国仇家恨的故事

　　袁六一讥笑着：“那怕什么！这样的对手，有味道，我喜欢！”他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郭元帅，摊上你弄的这档子战事，本官不为你擦屁股能行吗？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啊！您老兄看看，朝廷差袁某来催并军士前向，早要取胜。谁料你等今日累败，弄得战事是一锅粥。这次皇差怕是难缴了？袁某回京师没脸见省院官，更难以回奏皇上。罢罢罢，不如明天到阵前，替您略施小策，愿决一阵破他黑水靺鞨妖鞑，好为大唐天子分忧！”
　　郭旰和李贺相视一看，为难地：“袁大人，您是钦差，这…这劳您大驾恐怕有点不妥吧？再说这北地天寒地冻的，这用起兵来…”
　　袁六一讥诮着：“嘁！我说郭元帅？这战场上之事当斩则斩，你这样优柔寡断？这可有损大唐声威呀！哎？你这元帅怎么当的？要是袁某在前方带兵呀，这黑水鞑子的城池恐怕早就破了，那能让贼势蔓延到现在？哼，哼。”
　　李贺上前稽首：“钦差大人！现在北国正是酷寒季节，实在不是用兵的时机。再说那‘太乙混天象阵’，虚实不定，要是没有殷实的破阵之法，是难以取胜的，望钦差大人三思啊？”
　　袁六一愤怒地瞪着李贺看了一会儿，冷笑着：“孺毛小儿，你是那颗葱啊？竟敢教训起本官，边儿呆着去！郭元帅，您老兄请谁做谋士不好，请了一个孺毛娃娃，这焉有不败之理？噷噷噷。”他嘎声嘎气地，“本官主意已定，明日定要上阵决战，谁胆敢阻拦，刀枪相见！”
　　众人惊呆了。
　　
　　9，唐军阵前，日，外。
　　五军都起。
　　袁六一衣盔衣甲，挺枪跃马地冷笑不止…
　　郭旰看着袁六一担心地：“袁大人，您可要小心啊？”
　　袁六一大吹大擂：“郭元帅，您放心好啦！袁某虽是京官，但自幼弓马娴熟，今日正好技痒，我要大败他黑水夷狄，为我大唐树树声威。给本官擂鼓挑战！”
　　郭旰和李贺相互一看，苦笑着。
　　唐军战鼓齐鸣…
　　
　　10，敌军阵前，日，外。
　　黑水军炮声连天，喊声大振。
　　‘太乙混天象阵’在旋转变化着。
　　六队战马耀武扬威地杀出旗门，奔出阵来…
　　
　　11，唐营阵前，日，外。
　　袁六一看着旋转变数的敌阵，不免有些吃惊。
　　画外音：“哎呀，这敌阵这么了得，谁见过这阵势呀？我能破得了此阵吗？可我是在郭旰和大唐三军面前吹过牛皮的？唉，现在也来不及了！罢罢罢，都是李吉甫那老奸佞给逼的？乱了心智！话一既出，可不能让大家伙给看扁了！妈的，本官也回不了京师长安了，只有硬着头皮背水一战了…”
　　郭旰看着精神恍惚的袁六一：“袁大人，袁大人—！”
　　袁六一醒悟过来，强装欢颜笑着：“呵呵呵，郭元帅，没事！量他黑水鞑子的‘太乙混天象’如此小阵有什么了不起？在本官眼里，这个阵势也只是平常，不见有堪惊人之处？看把你几十万大军吓得！呵呵呵，看本官如何破阵？”
　　郭旰、李贺困惑地看着袁六一，一脸惊讶之色。
　　
　　12，敌军阵前，日，外。
　　黑水靺鞨六路大军在阵前踢雪扬尘地向唐军挑衅着，嚣张之极…
　　
　　13，唐军阵前，日，外。
　　郭旰看着对阵敌军嚣张之势，大喝：“对阵的黑水鞑子听着！今日你们的克星爷爷到了，都不要狐朋狗党，你等敢出来挑战吗？敢出来挑战吗？”
　　
　　14，敌军阵前，日，外。
　　五声炮响处。
　　一声断喝：“哇呀呀！你家黑爷爷来也—！”
　　黑旗队里第四座门内飞出了欧阳锋芒大将。他披头散发，黄罗抹额，骑着乌雅马，挺着三尖两刃刀，直冲阵外…
　　那上书银字“北方玄武大将欧阳锋芒”的引军皂旗在无数牙将、军士的上空飘扬着。
　　
　　15，唐军阵前，日，外。
　　郭旰和李贺向敌阵投去了渺茫的神色。
　　袁六一挺枪纵马环视敌阵。
　　画外音：“噷噷噷，我不就这里显扬本事，再到何处施逞？这都是让李吉甫那老小子给逼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哼哼，就是死，也不能让郭旰军中人笑话我袁某是个胆小怕死的孬种？郭元帅！大唐的弟兄们！咱们永别了—！”
　　袁六一豹眼圆睁地挥枪跃马：“杀！杀呀—！”冲进了敌阵…
　　唐军潮水般地跟随着杀了过去…
　　
　　16，两军混杀阵中，日，外。
　　两军金鼓声中。
　　两骑马骤然相交，走马灯似地旋转着…
　　袁六一挺枪便搠…
　　欧阳锋芒抡刀便砍…
　　两人人转马旋地大战着，不分胜败。
　　欧阳锋芒狡黠一笑，回身便走…
　　袁六一面色一怔。
　　画外音：“这番将并没有输与我，为何要败走？诶，他要施‘拖刀计’赚我？罢罢罢！要破这敌妖阵，势必登天还难？袁某恐怕是横竖回不了长安了，那不如就为郭元帅修铺一条路吧！要不然郭元帅是担当不起李吉甫给他罗列的‘畏战不前’的罪名的！”
　　袁六一骤马飞枪地赶将过去…
　　
　　17，唐军阵前，日，外。
　　李贺看着郭旰：“元帅，我看这钦差袁大人说起话来蛮横不讲理，一来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但在下仔细分析起来，这袁大人叵有几分忠勇之气，有那一个大奸臣在两军阵前用生死买单的办法，为大唐帝国卖命呢？再说有迹象表明，他是在有意保护我们！”
　　郭旰惊奇地：“军师，这么说袁大人不是来要我们命的？可袁六一是实实在在李吉甫的门生啊！”
　　李贺笑着：“那又怎么样？这说明袁大人还是良心未泯的。”
　　郭旰大呼：“哎呀不好！袁大人有性命之忧？”
　　李贺向着阵外一看：“元帅，快快鸣金收军！那番将并没有输，他那是用‘拖刀计’诱袁大人上当呢？以袁大人的才学岂能不知？殊非袁大人要找敌将拼命！”
　　郭旰大喊着：“快救袁大人！快鸣金收兵—！”
　　
　　18，两军混杀阵中，日，外。
　　唐营传来了急促的鸣金声…
　　袁六一穷追不舍地追着欧阳锋芒…
　　画外音：“郭元帅他已经看出来了袁某势要拚命，所以要收军？可袁某今日不死，怎能周全郭元帅和大唐三军将士的前途？怎能逃脱李吉甫那老奸佞的加害？还是让袁某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永别了大唐帝国！永别了郭元帅！”
　　欧阳锋芒蓦然回马，双手举刀向袁六一劈了过来…
　　袁六一挺枪迎了过去…
　　欧阳锋芒看着袁六一身形较近，他一个“鹞子翻身”旋到背后，向着袁六一背砍一刀…
　　袁六一躲避不及，连肩带胸脯被砍成两半。喋血马下。
　　
　　19，唐军阵前，日，外。
　　郭旰声泪俱下：“袁大人！袁—大—人！您让郭旰如何上奏朝廷呀？啊哈哈…”
　　李贺声色俱厉暴喝：“将士们！快抢袁大人回阵—！”
　　
　　20，唐营灵堂，日，内。
　　“ 奠”字花圈、挽联下边安放着钦差袁六一的灵柩。
　　郭旰和李贺佩着孝条、眼含热泪地在拜祭着…
　　唐军将士分别递次地在灵前庄严的祭奠着…
　　郭旰的声音：“大唐马步三军弟兄们！钦差袁六一大人为了替我们大唐帝国树名立威，为了替我郭旰，还有诸位民族英雄们洗脱‘畏战不前’罪名，以身殉国了！我想大家都必清楚…”
　　三军将士们都在悲怆地哽咽着…
　　画外音：“…咱们在前方为大唐帝国英勇决战，而朝廷里那些嚼舌根的奸臣们却在百般地诋毁我们，说什么我郭旰心存异志、畏战不前，等等的莫须有罪名。钦差袁六一大人正是在这种复杂背景下，顶着雷而来的！那些朝内奸臣们本想借袁大人钦差之手逼死我们，可万万没想到袁大人良心未泯，出乎意料地用不朽创举成全了我们成千上万的大唐三军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
　　郭旰脸颊上滚落着大颗泪花：“…虽然当时袁大人‘瞒天过海’的过激行为，令我们大家不理解，甚至还有些仇视。但是他最后民族义士的一腔热血，却洗清了我大唐马步三军‘畏战不前’之嫌罪名…”
　　
　　21，唐营中军帐，夜，内。
　　郭旰坐在那里眼里垂泪：“军师，你说这…这袁大人怎么到咱这里，初看起来和咱们为敌，结果却酿成了悲剧的发生？令本帅始料不及呀！唉，其实他有什么话不能和咱们沟通呀，非要走上这条不归路，让人怪难受的。”
　　李贺懊悔地：“在下也是始料不及呀！原来在下也认为袁大人是李吉甫的门生，那是非奸即恶之人，谁知道不是这回事？直到他挺枪跃马上阵后，在下才突然明白，天下有那一个奸雄真心为了江山社稷到战场上拚性命呢？但是已经晚矣。元帅，袁大人很清楚，他是李吉甫的学生，他要向我们直白，您老能信任他而听进去吗？唉，袁大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走这条路的，他是被逼的，他是被逼的！”他拍了一下军案，“我敢断言这袁大人在背后一定受了李吉甫的恐吓！”
　　郭旰眼睛一亮：“什么？”
　　李贺嗫嚅着：“我说不准。”
　　郭旰捶着脑袋：“我，我这真是老糊涂了啊？他俩的邋遢背景我比你知道的多，可…可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李贺笑笑：“算了！都怪在下谋划不周？我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
　　“惋惜的是让袁大人冤上一条命啊？”郭旰看着李贺，“长吉，虽然袁大人的义举为我们洗脱了‘畏战不前’的罪名，但毕竟钦差袁大人是死在我们这里的，你看我们该如何上表回复朝廷呀？”
　　“这…真是多事之秋呀？”李贺沉吟一下，苦笑着，“这事还是往后压压再说。”
　　郭旰吃惊地“那怎么成？这要是传到长安城，皇上怪罪下来，咱们是在劫难逃啊？”
　　“没事，这个…不碍大事。这里距京都长安近万里之遥，压些天是不会有啥大事的，您老放心好啦！”李贺微笑着，“元帅，这双方战端一开，现在再想休战那是不可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破敌妖阵。早些日大败黑水靺鞨，捂上朝廷里的那些悠悠众口，要不咱们真成了风匣里的耗子，没出路了？”
　　郭旰站起来打着哈欠：“你说的跟吹灯蛾子似地，谈何容易呀？早歇吧，早歇吧？啊哈哈…”
　　“是有点不容易，但咱们总得向前奔啊。”李贺在帐里走动着，元帅，您老年事已高熬不了夜啦，还是到后帐歇着吧？这事还是让在下打理吧！”
　　郭旰看着李贺连打两个哈欠，感激的目光：“军师，我先睡了？那可苦了贤弟你呀！”
　　李贺嘻嘻笑着：“您老放心吧？我是小年轻，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22，李贺寝帐，夜，内。
　　李贺秉灯夜读着，他翻了一页书，又翻了一页书，仍在蹙眉苦读着…
　　营内传来了更鼓的声音。
　　李贺渐渐神思困怠，接连打着哈欠，脑袋一歪，倚榻而寐。
　　寝帐里的炭火盆中火苗在不停地跳跃着。
　　
　　23，［梦境］女几山，日，外。
　　山花烂漫，溪水长流…
　　一群仙女们在溪水前嬉笑着飘来飘去。
　　李贺走了过来。
　　众仙女们迎了上来…
　　有一仙女惊讶地：“哎呀，师兄您来了？呵呵，您是诗鬼，咱们饮酒云诗吧？呵呵呵。”
　　众仙女嬉笑着。
　　李贺长长一揖：“师姐妹芳驾玉安！在下李长吉有要事面见恩师，至于饮酒作诗，稍后定当奉陪，奉陪！”
　　另一仙女用手一指神庙：“师兄，家师在仙座上作法事哩。您呀还是快去吧！”
　　
　　24，[梦境]兰香神女庙，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