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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2/7/27
惊悚
小说
野道人之清河捉妖
免费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老人想来有六十了,说话含糊不清,陈二狗费了一番劲才听懂,于是从怀中取出十文钱来递过去,那老人见了摇摇手举起四根手指,陈二狗见了指了指手中,意示自己拿了两双,于是老人接过了八文钱,这时陈二狗瞧见老人担子上有个草蚱蜢,便向老人寻问能不能用两文钱买下这草蚱蜢。
于是回去时陈二狗手上多了两双草鞋和一只草蚱蜢。
陈二狗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今天杨大善人家管饭,不由的脚步快了起来,到后面几近奔跑。
等到了宅门口,却又收拾了下衣着方才叩门;这开门的仆役见了陈二狗笑道:“主人正吩咐要待陈道长回来才开饭,这陈道长就回来了。”
陈二狗闻言心下感叹道,杨继果是位善人。
待到开席,陈二狗又更新心里的想法这杨继那是善人啊,那是大善人,活菩萨!
满桌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还顾虑到张贤正一派的五忌,又另摆了一桌在旁边,倒叫张贤有些不好意思,受宠若惊了。
陈二狗哪见过这场面,等全部人到齐时他那口水就快要保不住从嘴里溜出来了,身旁的花荣则是死盯着酒坛子,本就凶恶的面若此刻就像是恶鬼将要择人而食。
可还不能吃,因为要先等杨善人说完话方可开动。
见杨善人起身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一指身旁着青衫的男子笑道:“犬子不才,还望各位担待些。”
话语将落,青衫男人便起身作揖,朗声道:“在下杨安民,多谢各位壮士相助除妖,在下替清河镇百姓敬各位一杯!”
三人相互对视,齐声喊道:“杨兄高义!”
说罢,那花荣可等不及了,只见黑影一闪,那坛酒便到了其手中,熊掌拍开坛口,酒水在空中四溅开来,陈二狗躲闪不及给溅了一脸,正恼怒着扭过头去,却看见被拍飞的酒盖正正贴在张贤脸上,心情又不由的好了起来。
那张贤面无表情抹掉盖子,对着杨安民道:“不知嫂夫人和令郎现在何处?怎不与我等同席?”
那张贤与杨安民本就相识,当下也不再多礼,只道:“男人们谈论大事,妇孺在这只怕多有冒犯,也怕各位有所顾虑。”
张贤露出笑来,刚想说这有什么好冒犯的,就看见对面花荣放下了酒坛子在那狂呼爽快,爽快;又见他把短衬脱下,赤裸着上身在那大口饮酒,于是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只回他个确实。
陈二狗看不下去了,花荣那厮倒好得了个由头能痛快饮酒,自己倒是要给饿死在这桌下了,若依这两家伙再继续推心置腹下去只怕自己饿死的身体化成白骨,他们也不见得动筷!
于是陈二狗开口,口水不小心流了出来,见他猛的一口吸回去,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两位贤兄待饭后再话家里短长也不迟,再晚吃饭对身体可就不好了,杨老爷子还等着吃过饭后去歇息呢。”
杨继抬头看着窗外火烧云纳闷到自己平时也不这么早歇息啊,心知是陈二狗自己饿了,不好与两人说,才将自己拖了出来,于是笑道:“确实如此,大家都动筷吧,都动筷。”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闪过,桌上的鸡鸭分别少了支腿,又见一双筷子上下翻飞,桌上的菜肉眼可见的在减少,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际,陈二狗慢悠悠的拿过盘子来舔干净上面最后的汁水,然后扯了个响亮悠长的饱嗝,大宅门外归家的过客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是那发出的声响,直嘀咕不知是那家的大黄牛,叫声竟然传到这么远来。
杨继看着面前干净的盘子面皮抽了抽,抬手无奈道:“我们移到旁席去吧。”
张贤与杨安民对视,皆无言点头,还好之前杨继顾虑到张贤正一派的忌讳,多准备了一席饭菜,不然就得再叫下人准备,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了。
陈二狗抱着大肚子倒在椅子上,脚边是醉倒的花荣,这莽大汉一副嗜酒模样,却是一坛就倒,真不知是杨善人家酒好,还是这家伙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用脚踢了下,他发出哼哼的猪叫翻过身去,陈二狗又抬头观察着旁边的各位推杯换盏,倒是风度风雅,思考片刻后叫来了一旁侍奉的仆役,和他说了要出去散步消食。
仆役看着他的大肚子,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眼他,心里寻思你这样子怕是生下来要比你散步消食快的多。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只道是好,便扶着他起身出了门。
这陈二狗出了门忽地好多了,能自己走了,便推开了仆役,摇了摇要他回去继续服侍众人,自己在这宅院中走动走动。
那仆役见状道了诺,又回到房间内。
杨继从仆役扶起陈二狗时眼睛便紧盯着两人,见他们出去后只有仆役回转来,眉头便皱了起来,趁张贤扭过头去与杨安民交谈的功夫,他悄悄交过来了仆役。
问出陈二狗一个人闲逛去后,杨继眼中划过一丝不清不明的情绪,却是给转过头来的张贤给捕捉到,见他不动声色的笑道:“陈道友吃了那么多确实该去走走消食,却不知杨老丈家中可有不能让外人进的地方,好叫仆役去通知一下陈道友,勿要犯了禁忌才是。”
“小老儿家中哪有什么不能让外人见的,只是怕儿媳和小孩冲撞了陈道长。”杨继解释道,张贤听罢也顺势安慰说:“那有什么,我观陈道友也不是生事之人,让仆役去说一声便是。”
杨继点点头,便吩咐下去,于是仆役收了命令出门去寻陈二狗。
没走出去多远便瞧见陈二狗蹲在地上,仆役快步走近了才发现他前面还有个孩童,正是他家的小主子,杨安民的儿子。
于是仆役加快脚步来到二人身边,看见两人相聊正欢,陈二狗的妙语连珠逗得小孩咯咯的直笑,这时仆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二狗早知道有人过来了,这时才发现是仆役,稍作思量便知晓了杨继的想法,又瞧见前方有女眷寻孩子来了,略作沉思便从怀中取出草蚱蜢递过去,那小孩得了玩的自然开心,竟大胆的凑过来亲了他一块,然后高举着向女眷的方向跑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和妇人说些什么。
被小孩亲了的陈二狗一下子没绷住,裂开嘴傻笑起来,又顾虑到仆役还在身边,便用手使劲揉挤脸上肌肉,可是嘴角的勾起的肌肉怎么也不肯掉下去,所幸这肌肉在的地方不明显,没有给陈二狗发现。
仆役见陈二狗起身,便示意他换个方向散步,陈二狗也不拖沓,扭头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向仆役搭话:“你家小公子倒是个可爱性子,好个粉嫩嫩的孩子,和玉雕似的,倒是亲我这口也呸重了,你给我瞧瞧脸上起没起印子?”
仆役看着陈二狗得意的表情只觉好笑,便顺着他的话说:“小孩子自然喜欢与好人亲近,更何况是陈道长这般俊朗,又会讨孩子喜欢的人呢。”
陈二狗猛地扭过头盯着他,直看得仆役心底发毛,正要开口便看见陈二狗启唇说道:“小道欲进佛堂一观,不知可否?”
那仆役本就被看得发毛了,又想到佛堂本就没有禁忌,自无不可,于是赶忙走到陈二狗前面带路。
待到陈二狗进了佛堂,仆役便转身通报杨继去了。
杨继听完仆役通报,对着张贤拱手,说了声失陪后便要去寻。
张贤留住他,面带疑惑道:“可是那佛堂中有何物件不方便与人看,自唤仆役去将陈道友请出便是,何烦杨老丈亲往?”
闻言杨继微笑道:“非也,佛堂能有甚见不得人的!只是小老吃饱,这心下也正寻思要散步消食,正好与陈道长作个伴;同时陈道长身为道士,想来对佛堂不甚了解,小老过去也好替道长解惑;只是不能在陪张道长了,还请见谅。”
张贤听后恍然大悟,连忙摆手道:“当是我唐突,杨老丈尽管去,有杨兄在陪我,正好与他聊聊分别后走商的见闻。”
杨继作揖后由仆役扶着来到了佛堂,见其中烟雾绕绕,隐约看见一人立于佛像前仰头,杨继不知为何心里一颤,正欲说话却听得里面人声音传来,竟有一种薄弱会在空中消散的感觉。
杨继听见他朗声说“杨善人来了?还恕小道擅闯佛堂,实在是没见过大户人家供养佛堂,这心中好奇的紧,还请见谅。”
杨继听了连忙摆手,却意识到陈二狗是背对着他的,于是出声道:“佛堂修来就是给人参拜的,进去自是没问题,陈道长不要嫌小才好;小老过来是想与陈道长结个散步消食的伴,同时道长对这佛堂有什么疑惑处,小老也好替道长解惑。”
“哦?”里面的人转过身来,杨继感受到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又听见里面人开口:“如此说来,我确实有些不明白的,先前还摸不着头脑,方才听了杨善人的话才顿觉,这佛堂是否窄了些?”
杨继闻言笑道:“陈道长说的是,实在是小老家宅不大,而仆役众多,人多总是要占地方的;仆役中单身的还可以挤一挤,可有了家室的便要分出一两间去,同时男女有别,再加上一间房中人太多小老也看不过去,这一来二去,抛开留作客房的,就只有这点地方了;不过陈道长倒提醒了小老,怎么能一直委屈佛住这么小的地方!待此间事了,我再将宅子扩一下,另设佛堂!”
陈二狗听了从房内走出来,面容现于人前,只见他面带微笑,轻声说:“杨善人说的什么话,佛讲人生于世不贪物欲,他自己又怎么可能嫌弃住的地方小呢?想来如杨善人这般的好人,即使不供奉佛,佛也是会保佑的。”
杨继闻言只是笑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手慢悠悠的抚着胡须,对着陈二狗说:“陈道长可还有什么不解?”
陈二狗点点头,指着房内问道:“不知杨善人从何处得的蜡烛,竟能生出这满屋的烟雾来?”
须知说这佛堂小那是相对而言,总的来说也有二丈来宽,要想让这个房间营造处烟雾缭绕的效果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而杨善人早在陈二狗抬手时就扑上去把他的手给按了下来,此刻又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陈道人错了不是什么蜡烛,是上次有个随船的游方术士,趁船停在清河镇时下来兜售稀奇玩意,我家儿子见了觉得适合放在佛堂中,便收了些来;还有啊,道长可千万不要再伸手去指佛像了!这可是大不敬!”
“小道晓得了!想来佛大气,不会为这点事来生小道气的!”
“毕竟他也看不见!”
杨继看着陈二狗嬉皮笑脸混不吝的模样傻眼了,这和早晨来得清修道人真是一个人吗?
当下便摇摇头,问完陈二狗没有其他问题后,两人便携手寻他处散步消食了。
到了晚上说好去探码头的时间,又因为花荣醉酒睡死过去而作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提议自己睡地上,总之是省了抬他上床的功夫,只是张贤越看越气,直接抬脚便踢了过去,那花荣也是糙皮子热水烫不疼的,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气的张贤直捶床!
索性就不去看他,自个打起坐来,待气消了些后便看向坐在桌旁饮茶的陈二狗,轻声问道:“陈道友今晚是打坐还是睡觉?”
“明日事杂,打坐也不缺这一天,自是睡觉。”
“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映在陈二狗眼里的烛火摇曳欲灭。
“我夜间会起夜。”
月明星稀,杨安民也不知为何此时自己会手捧蜡台站在佛堂外。
自己分明只是想起夜,却看见有黑影从门口划过,不知为何便鬼迷心窍的捧起蜡台追到了佛堂外。
此刻身后有风刮过,树叶摇晃,枝桠相撞,音同鬼魅;身前灯火长明的佛堂中隐约有人影站立。
不自觉咽下口唾沫,喉结耸动,便要开口叫人,随后惊恐的发现自己竟不能发出如何声响,反倒是眼前的身影开口说话了。
“这供台倒是蛮高的,都到了我胸前了。”身影抬手虚比“这佛像也挺高的,怕是有丈六了!”
忽然身影猛的回过头来,目光如炬,一双眼睛射出无比凌冽的视线,杨安民感觉是将自己整个人都看透了,给剥光了,只听得他震声说到:“你说这么高的佛,站这么高得供台上,他可看得见下面?!”
声音空洞仿佛从天际而来,却又猛烈如惊雷击地,狠狠得砸在杨安民心上,在他心中猛得炸开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双手猛地一推,却是掀开了被子从床上惊醒了,这时身旁被闹醒的妻子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柔声问道怎么了。
杨安民半响说不出话,憋了良久只得说是起夜,却也不敢出房门,从床下搜出了个尿壶,便就将就用了,却惹得妻子一阵抱怨,但他此刻也没心思和妻子辩些什么,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回响着那句话。
你说,他可看得见下面?
清晨,张贤由床上悠悠醒来,睁眼看房内只剩了他一人,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昔日在道观中向来是最早起来做功课的,今天反倒是比两人给比下去了,想来是道观内师兄弟们都安逸惯了,才让和普通人正常时间醒得自己有了自己已经足够勤奋的错觉,做家养的确实是不如野生的努力。
想到这不由得自嘲一笑,倒是叫花荣那厮给带了进去,没想到那番话还留在心中。
张贤微微摇头,甩掉那些多余的想法,盘起腿来沉气静心,开始做起日常的功课来,阳光透过纸窗斜射到屋内,光线中的微尘随着张贤的呼吸在有规律的浮沉,随着张贤长吐出最后一口气,微尘也就四散开来。
张贤慢慢睁开眼,金光猛然射出,最后又被收回到眼中,直到恢复平凡,他起身从包裹中取出朱砂与纸,稍稍运气,朱砂与纸皆浮于空中,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朱砂在空中竟分裂成一小团一小团的,然后这一小团一小团的分别变化成不同的符文,然后自己便飞到符纸上,完美的贴合上去。
张贤见制作的差不多了,便抬手,一张张符纸便自然飘落到他手上,然后云淡风轻的揣入怀中,再收拾好剩下的朱砂,双手推开房门,阳光顿时倾入其中,他微微眯眼走出,双手将门带上,又将阳光隔绝于外,漆黑的房中,陈二狗的木剑在匣中轻咛了一声。
张贤沿着走廊去寻洗漱的地方,眼瞧着要走到佛堂前了,心中还在奇怪为何一个仆役不见,便瞧见一雄壮身影从佛堂内走出,于是他举起手喊道:“可是花大哥?”
那人影听了扭过头了,面貌露出正是花荣,他见是张贤,便笑道:“张老弟醒了,洒家昨晚醉酒误事,这心里可是愧疚的紧啊!还请贤弟勿怪,勿怪!”
张贤闻言嗔怒道:“你误事事小,若昨晚妖邪再次行凶,又害了人,那这事便大!我暂时不与你计较,待早饭食了,唤上陈道友再去码头走一趟!”
花荣闻言连连称诺,倒也不敢在张贤面前夸大,张贤见他这般愧疚模样气也消去不少,又好奇的问道:“倒是不知花大哥缘何从杨老丈家佛堂出来?”
“洒家是普贤寺下的行者,虽说是用银子换来的,总归也是上了谱的,这见了佛堂自当进去拜拜,早晚有空也做做功课。”花荣解释道,手指摩挲着佛珠,上面刻着的经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贤听了眼前一亮,也笑道:“确实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佛堂内老是有烟雾,在外怎么也看不清,而且花大哥和陈道友都进去看过,倒叫我也平生了些许好奇,说不得要进去一观,叫你我三人相同!”
这般花荣听了,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开口道:“张老弟自便,只是里面窄小,洒家倒是不能奉陪,便在外候着,还望老弟看仔细些。”
张贤闻言看了眼面前的房间,又疑惑的看向花荣,眼前的房间看上去并不小,这么说也不至于容不下两人,眼前花荣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样子,便自己沉下气来,抬脚走入烟雾中。
一进来张贤便知道花荣话中意味,房间确实不小,但两旁却摆了两张大长桌,硬生生在房中间夹出了两个蒲团宽的通道,倒是能容下两个正常人进来,但容不下花荣于自己同进,他左右张望,见两边密密麻麻的火苗在摇曳,靠近了才发现是碗状的长明灯,只是本体不太明显,在灯火与烟雾的加持下让他给忽视了。
他埋下头去,见每个碗下都压着符纸,倒也不觉奇怪,他昔日也听说过有些地方有着这个习俗,只是好奇这符咒是做甚的,于是凑向前去,却怎么也看不起符纸上龙飞凤舞画的是什么,于是只得作罢。
又向前走来到佛像前,见那供桌竟占了剩下所有的地方,一抬头,脱口而出:“好大的佛像!”
他见一丈高的佛像,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一脚盘于膝上,端坐于一兽上,佛像面若深藏于迷雾中,隐约窥得一缕,又去看佛像身下骑的兽,见其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心下暗叫好异兽,整尊佛像当的上个宝相庄严。
正欣赏着,却发现了丝不对劲。
“这佛堂的供桌怎得这般高?”张贤疑惑的靠上去,发现站立着的自己的头刚好能放上供桌,不由得一抖,却不知是为何,只道是有人在念叨自己,想着时候也不早了,便转身将要离去,只是走到了房门又回头望了眼佛像,心里遏制不住的冒出个想法“这佛像站这么高,是不是故意不让他看见下面?”
花荣见张贤从里面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凑上去询问。
张贤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他游历不多,或许其他地方佛堂的供桌也这么高呢?而且花荣也进去过,他既然没说什么,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张贤将疑惑按下,只是笑道:“杨老丈确是在供奉佛像上尽心了,足有丈高的佛像,想来寻常寺庙也不过如此!”
花荣闻言也点头称是,却没有再多言。
张贤只当他还在愧疚,也不去管他,见有仆役经过,便去询问洗漱的地方。
仆役闻言愣住,忙问:“两位大人不曾见有人将热汤送至房中?”
两人相视摇头,当下心里便明了,应是几人起太早了,负责伺候几人的仆役没有料到这点,还未来得及将洗漱的送入房内。
于是两人沿路返回,赶巧遇上捧着铜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的仆役,张贤赶忙向前跨步去接过了热水,又瞧见桌上放上了帕子,便笑着让仆役退下了。
待两人收拾过后,又想起还未见过陈二狗,想来可能和他们一样还在宅子里面寻洗漱的地方,于是起身便要去寻。
张贤出门看见立侍在旁的仆役,随意的提了下是否见过陈二狗的身影,不成想仆役脸上突然变得古怪,只推说陈道长在做大事,不方便见人,要两人不必去寻他。
两人相视,都看见对方眼中的疑惑,在这宅院中能有何大事?
既然陈二狗不让人去寻他,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先回到昨天议事的大堂里去。
方才落座,杨家父子便交谈着推门进来,见两人坐在桌前不由得愣了下,赶忙上去问道:“两位大师醒来几时了?怎得不差人去叫我们,倒叫小老怠慢了两位!”
说着,又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道:“陈道长可是在睡?”
张贤闻言起身拱手道:“哪里哪里,我等也是才起过来,却是让杨老丈挂心了。”
“陈道友倒是早起了,却不知去往何处,只叫我等不要去寻。”
杨继一是摸不着头脑,这陈二狗在自己家里搞什么幺蛾子?还叫人不要去寻他?
于是挥手叫来了仆役,待问清后,方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两人拱手道:“小老已知晓陈道友所在,两位若是好奇,小老便带两位去寻他。”
两人听后相视,皆拱手道:“请大人带路!”
在杨继的带领下,沿着走廊穿过庭院,眼前便出现一间小房,这正是宅院中厨房所在,推门进去,便见一青衣道人背对着门蹲在大蒸笼前。
只见他听见背后的声响扭过头来,看见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由得展齿一笑,说道:“你们来得却赶巧,再有一小会馒头就蒸好了!”
“馒头好了陈道长自叫下人取来便是,何苦自己来守着。”
陈二狗听了讪笑着起身,双手不自觉在身前来回搓:“我来看着,怕蒸多了吃不了,倒叫给浪费了。”
众人闻言齐笑,杨继上前去牵住陈二狗,说道:“既然陈道长见过了,那便随我等回大堂去吧?”
陈二狗看着蒸笼,恋恋不舍的点头。
于是回去时陈二狗手上多了两双草鞋和一只草蚱蜢。
陈二狗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今天杨大善人家管饭,不由的脚步快了起来,到后面几近奔跑。
等到了宅门口,却又收拾了下衣着方才叩门;这开门的仆役见了陈二狗笑道:“主人正吩咐要待陈道长回来才开饭,这陈道长就回来了。”
陈二狗闻言心下感叹道,杨继果是位善人。
待到开席,陈二狗又更新心里的想法这杨继那是善人啊,那是大善人,活菩萨!
满桌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还顾虑到张贤正一派的五忌,又另摆了一桌在旁边,倒叫张贤有些不好意思,受宠若惊了。
陈二狗哪见过这场面,等全部人到齐时他那口水就快要保不住从嘴里溜出来了,身旁的花荣则是死盯着酒坛子,本就凶恶的面若此刻就像是恶鬼将要择人而食。
可还不能吃,因为要先等杨善人说完话方可开动。
见杨善人起身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一指身旁着青衫的男子笑道:“犬子不才,还望各位担待些。”
话语将落,青衫男人便起身作揖,朗声道:“在下杨安民,多谢各位壮士相助除妖,在下替清河镇百姓敬各位一杯!”
三人相互对视,齐声喊道:“杨兄高义!”
说罢,那花荣可等不及了,只见黑影一闪,那坛酒便到了其手中,熊掌拍开坛口,酒水在空中四溅开来,陈二狗躲闪不及给溅了一脸,正恼怒着扭过头去,却看见被拍飞的酒盖正正贴在张贤脸上,心情又不由的好了起来。
那张贤面无表情抹掉盖子,对着杨安民道:“不知嫂夫人和令郎现在何处?怎不与我等同席?”
那张贤与杨安民本就相识,当下也不再多礼,只道:“男人们谈论大事,妇孺在这只怕多有冒犯,也怕各位有所顾虑。”
张贤露出笑来,刚想说这有什么好冒犯的,就看见对面花荣放下了酒坛子在那狂呼爽快,爽快;又见他把短衬脱下,赤裸着上身在那大口饮酒,于是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只回他个确实。
陈二狗看不下去了,花荣那厮倒好得了个由头能痛快饮酒,自己倒是要给饿死在这桌下了,若依这两家伙再继续推心置腹下去只怕自己饿死的身体化成白骨,他们也不见得动筷!
于是陈二狗开口,口水不小心流了出来,见他猛的一口吸回去,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两位贤兄待饭后再话家里短长也不迟,再晚吃饭对身体可就不好了,杨老爷子还等着吃过饭后去歇息呢。”
杨继抬头看着窗外火烧云纳闷到自己平时也不这么早歇息啊,心知是陈二狗自己饿了,不好与两人说,才将自己拖了出来,于是笑道:“确实如此,大家都动筷吧,都动筷。”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闪过,桌上的鸡鸭分别少了支腿,又见一双筷子上下翻飞,桌上的菜肉眼可见的在减少,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际,陈二狗慢悠悠的拿过盘子来舔干净上面最后的汁水,然后扯了个响亮悠长的饱嗝,大宅门外归家的过客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是那发出的声响,直嘀咕不知是那家的大黄牛,叫声竟然传到这么远来。
杨继看着面前干净的盘子面皮抽了抽,抬手无奈道:“我们移到旁席去吧。”
张贤与杨安民对视,皆无言点头,还好之前杨继顾虑到张贤正一派的忌讳,多准备了一席饭菜,不然就得再叫下人准备,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了。
陈二狗抱着大肚子倒在椅子上,脚边是醉倒的花荣,这莽大汉一副嗜酒模样,却是一坛就倒,真不知是杨善人家酒好,还是这家伙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用脚踢了下,他发出哼哼的猪叫翻过身去,陈二狗又抬头观察着旁边的各位推杯换盏,倒是风度风雅,思考片刻后叫来了一旁侍奉的仆役,和他说了要出去散步消食。
仆役看着他的大肚子,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眼他,心里寻思你这样子怕是生下来要比你散步消食快的多。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只道是好,便扶着他起身出了门。
这陈二狗出了门忽地好多了,能自己走了,便推开了仆役,摇了摇要他回去继续服侍众人,自己在这宅院中走动走动。
那仆役见状道了诺,又回到房间内。
杨继从仆役扶起陈二狗时眼睛便紧盯着两人,见他们出去后只有仆役回转来,眉头便皱了起来,趁张贤扭过头去与杨安民交谈的功夫,他悄悄交过来了仆役。
问出陈二狗一个人闲逛去后,杨继眼中划过一丝不清不明的情绪,却是给转过头来的张贤给捕捉到,见他不动声色的笑道:“陈道友吃了那么多确实该去走走消食,却不知杨老丈家中可有不能让外人进的地方,好叫仆役去通知一下陈道友,勿要犯了禁忌才是。”
“小老儿家中哪有什么不能让外人见的,只是怕儿媳和小孩冲撞了陈道长。”杨继解释道,张贤听罢也顺势安慰说:“那有什么,我观陈道友也不是生事之人,让仆役去说一声便是。”
杨继点点头,便吩咐下去,于是仆役收了命令出门去寻陈二狗。
没走出去多远便瞧见陈二狗蹲在地上,仆役快步走近了才发现他前面还有个孩童,正是他家的小主子,杨安民的儿子。
于是仆役加快脚步来到二人身边,看见两人相聊正欢,陈二狗的妙语连珠逗得小孩咯咯的直笑,这时仆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二狗早知道有人过来了,这时才发现是仆役,稍作思量便知晓了杨继的想法,又瞧见前方有女眷寻孩子来了,略作沉思便从怀中取出草蚱蜢递过去,那小孩得了玩的自然开心,竟大胆的凑过来亲了他一块,然后高举着向女眷的方向跑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和妇人说些什么。
被小孩亲了的陈二狗一下子没绷住,裂开嘴傻笑起来,又顾虑到仆役还在身边,便用手使劲揉挤脸上肌肉,可是嘴角的勾起的肌肉怎么也不肯掉下去,所幸这肌肉在的地方不明显,没有给陈二狗发现。
仆役见陈二狗起身,便示意他换个方向散步,陈二狗也不拖沓,扭头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向仆役搭话:“你家小公子倒是个可爱性子,好个粉嫩嫩的孩子,和玉雕似的,倒是亲我这口也呸重了,你给我瞧瞧脸上起没起印子?”
仆役看着陈二狗得意的表情只觉好笑,便顺着他的话说:“小孩子自然喜欢与好人亲近,更何况是陈道长这般俊朗,又会讨孩子喜欢的人呢。”
陈二狗猛地扭过头盯着他,直看得仆役心底发毛,正要开口便看见陈二狗启唇说道:“小道欲进佛堂一观,不知可否?”
那仆役本就被看得发毛了,又想到佛堂本就没有禁忌,自无不可,于是赶忙走到陈二狗前面带路。
待到陈二狗进了佛堂,仆役便转身通报杨继去了。
杨继听完仆役通报,对着张贤拱手,说了声失陪后便要去寻。
张贤留住他,面带疑惑道:“可是那佛堂中有何物件不方便与人看,自唤仆役去将陈道友请出便是,何烦杨老丈亲往?”
闻言杨继微笑道:“非也,佛堂能有甚见不得人的!只是小老吃饱,这心下也正寻思要散步消食,正好与陈道长作个伴;同时陈道长身为道士,想来对佛堂不甚了解,小老过去也好替道长解惑;只是不能在陪张道长了,还请见谅。”
张贤听后恍然大悟,连忙摆手道:“当是我唐突,杨老丈尽管去,有杨兄在陪我,正好与他聊聊分别后走商的见闻。”
杨继作揖后由仆役扶着来到了佛堂,见其中烟雾绕绕,隐约看见一人立于佛像前仰头,杨继不知为何心里一颤,正欲说话却听得里面人声音传来,竟有一种薄弱会在空中消散的感觉。
杨继听见他朗声说“杨善人来了?还恕小道擅闯佛堂,实在是没见过大户人家供养佛堂,这心中好奇的紧,还请见谅。”
杨继听了连忙摆手,却意识到陈二狗是背对着他的,于是出声道:“佛堂修来就是给人参拜的,进去自是没问题,陈道长不要嫌小才好;小老过来是想与陈道长结个散步消食的伴,同时道长对这佛堂有什么疑惑处,小老也好替道长解惑。”
“哦?”里面的人转过身来,杨继感受到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又听见里面人开口:“如此说来,我确实有些不明白的,先前还摸不着头脑,方才听了杨善人的话才顿觉,这佛堂是否窄了些?”
杨继闻言笑道:“陈道长说的是,实在是小老家宅不大,而仆役众多,人多总是要占地方的;仆役中单身的还可以挤一挤,可有了家室的便要分出一两间去,同时男女有别,再加上一间房中人太多小老也看不过去,这一来二去,抛开留作客房的,就只有这点地方了;不过陈道长倒提醒了小老,怎么能一直委屈佛住这么小的地方!待此间事了,我再将宅子扩一下,另设佛堂!”
陈二狗听了从房内走出来,面容现于人前,只见他面带微笑,轻声说:“杨善人说的什么话,佛讲人生于世不贪物欲,他自己又怎么可能嫌弃住的地方小呢?想来如杨善人这般的好人,即使不供奉佛,佛也是会保佑的。”
杨继闻言只是笑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手慢悠悠的抚着胡须,对着陈二狗说:“陈道长可还有什么不解?”
陈二狗点点头,指着房内问道:“不知杨善人从何处得的蜡烛,竟能生出这满屋的烟雾来?”
须知说这佛堂小那是相对而言,总的来说也有二丈来宽,要想让这个房间营造处烟雾缭绕的效果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而杨善人早在陈二狗抬手时就扑上去把他的手给按了下来,此刻又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陈道人错了不是什么蜡烛,是上次有个随船的游方术士,趁船停在清河镇时下来兜售稀奇玩意,我家儿子见了觉得适合放在佛堂中,便收了些来;还有啊,道长可千万不要再伸手去指佛像了!这可是大不敬!”
“小道晓得了!想来佛大气,不会为这点事来生小道气的!”
“毕竟他也看不见!”
杨继看着陈二狗嬉皮笑脸混不吝的模样傻眼了,这和早晨来得清修道人真是一个人吗?
当下便摇摇头,问完陈二狗没有其他问题后,两人便携手寻他处散步消食了。
到了晚上说好去探码头的时间,又因为花荣醉酒睡死过去而作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提议自己睡地上,总之是省了抬他上床的功夫,只是张贤越看越气,直接抬脚便踢了过去,那花荣也是糙皮子热水烫不疼的,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气的张贤直捶床!
索性就不去看他,自个打起坐来,待气消了些后便看向坐在桌旁饮茶的陈二狗,轻声问道:“陈道友今晚是打坐还是睡觉?”
“明日事杂,打坐也不缺这一天,自是睡觉。”
“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映在陈二狗眼里的烛火摇曳欲灭。
“我夜间会起夜。”
月明星稀,杨安民也不知为何此时自己会手捧蜡台站在佛堂外。
自己分明只是想起夜,却看见有黑影从门口划过,不知为何便鬼迷心窍的捧起蜡台追到了佛堂外。
此刻身后有风刮过,树叶摇晃,枝桠相撞,音同鬼魅;身前灯火长明的佛堂中隐约有人影站立。
不自觉咽下口唾沫,喉结耸动,便要开口叫人,随后惊恐的发现自己竟不能发出如何声响,反倒是眼前的身影开口说话了。
“这供台倒是蛮高的,都到了我胸前了。”身影抬手虚比“这佛像也挺高的,怕是有丈六了!”
忽然身影猛的回过头来,目光如炬,一双眼睛射出无比凌冽的视线,杨安民感觉是将自己整个人都看透了,给剥光了,只听得他震声说到:“你说这么高的佛,站这么高得供台上,他可看得见下面?!”
声音空洞仿佛从天际而来,却又猛烈如惊雷击地,狠狠得砸在杨安民心上,在他心中猛得炸开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双手猛地一推,却是掀开了被子从床上惊醒了,这时身旁被闹醒的妻子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柔声问道怎么了。
杨安民半响说不出话,憋了良久只得说是起夜,却也不敢出房门,从床下搜出了个尿壶,便就将就用了,却惹得妻子一阵抱怨,但他此刻也没心思和妻子辩些什么,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回响着那句话。
你说,他可看得见下面?
清晨,张贤由床上悠悠醒来,睁眼看房内只剩了他一人,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昔日在道观中向来是最早起来做功课的,今天反倒是比两人给比下去了,想来是道观内师兄弟们都安逸惯了,才让和普通人正常时间醒得自己有了自己已经足够勤奋的错觉,做家养的确实是不如野生的努力。
想到这不由得自嘲一笑,倒是叫花荣那厮给带了进去,没想到那番话还留在心中。
张贤微微摇头,甩掉那些多余的想法,盘起腿来沉气静心,开始做起日常的功课来,阳光透过纸窗斜射到屋内,光线中的微尘随着张贤的呼吸在有规律的浮沉,随着张贤长吐出最后一口气,微尘也就四散开来。
张贤慢慢睁开眼,金光猛然射出,最后又被收回到眼中,直到恢复平凡,他起身从包裹中取出朱砂与纸,稍稍运气,朱砂与纸皆浮于空中,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朱砂在空中竟分裂成一小团一小团的,然后这一小团一小团的分别变化成不同的符文,然后自己便飞到符纸上,完美的贴合上去。
张贤见制作的差不多了,便抬手,一张张符纸便自然飘落到他手上,然后云淡风轻的揣入怀中,再收拾好剩下的朱砂,双手推开房门,阳光顿时倾入其中,他微微眯眼走出,双手将门带上,又将阳光隔绝于外,漆黑的房中,陈二狗的木剑在匣中轻咛了一声。
张贤沿着走廊去寻洗漱的地方,眼瞧着要走到佛堂前了,心中还在奇怪为何一个仆役不见,便瞧见一雄壮身影从佛堂内走出,于是他举起手喊道:“可是花大哥?”
那人影听了扭过头了,面貌露出正是花荣,他见是张贤,便笑道:“张老弟醒了,洒家昨晚醉酒误事,这心里可是愧疚的紧啊!还请贤弟勿怪,勿怪!”
张贤闻言嗔怒道:“你误事事小,若昨晚妖邪再次行凶,又害了人,那这事便大!我暂时不与你计较,待早饭食了,唤上陈道友再去码头走一趟!”
花荣闻言连连称诺,倒也不敢在张贤面前夸大,张贤见他这般愧疚模样气也消去不少,又好奇的问道:“倒是不知花大哥缘何从杨老丈家佛堂出来?”
“洒家是普贤寺下的行者,虽说是用银子换来的,总归也是上了谱的,这见了佛堂自当进去拜拜,早晚有空也做做功课。”花荣解释道,手指摩挲着佛珠,上面刻着的经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贤听了眼前一亮,也笑道:“确实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佛堂内老是有烟雾,在外怎么也看不清,而且花大哥和陈道友都进去看过,倒叫我也平生了些许好奇,说不得要进去一观,叫你我三人相同!”
这般花荣听了,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开口道:“张老弟自便,只是里面窄小,洒家倒是不能奉陪,便在外候着,还望老弟看仔细些。”
张贤闻言看了眼面前的房间,又疑惑的看向花荣,眼前的房间看上去并不小,这么说也不至于容不下两人,眼前花荣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样子,便自己沉下气来,抬脚走入烟雾中。
一进来张贤便知道花荣话中意味,房间确实不小,但两旁却摆了两张大长桌,硬生生在房中间夹出了两个蒲团宽的通道,倒是能容下两个正常人进来,但容不下花荣于自己同进,他左右张望,见两边密密麻麻的火苗在摇曳,靠近了才发现是碗状的长明灯,只是本体不太明显,在灯火与烟雾的加持下让他给忽视了。
他埋下头去,见每个碗下都压着符纸,倒也不觉奇怪,他昔日也听说过有些地方有着这个习俗,只是好奇这符咒是做甚的,于是凑向前去,却怎么也看不起符纸上龙飞凤舞画的是什么,于是只得作罢。
又向前走来到佛像前,见那供桌竟占了剩下所有的地方,一抬头,脱口而出:“好大的佛像!”
他见一丈高的佛像,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一脚盘于膝上,端坐于一兽上,佛像面若深藏于迷雾中,隐约窥得一缕,又去看佛像身下骑的兽,见其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心下暗叫好异兽,整尊佛像当的上个宝相庄严。
正欣赏着,却发现了丝不对劲。
“这佛堂的供桌怎得这般高?”张贤疑惑的靠上去,发现站立着的自己的头刚好能放上供桌,不由得一抖,却不知是为何,只道是有人在念叨自己,想着时候也不早了,便转身将要离去,只是走到了房门又回头望了眼佛像,心里遏制不住的冒出个想法“这佛像站这么高,是不是故意不让他看见下面?”
花荣见张贤从里面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凑上去询问。
张贤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他游历不多,或许其他地方佛堂的供桌也这么高呢?而且花荣也进去过,他既然没说什么,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张贤将疑惑按下,只是笑道:“杨老丈确是在供奉佛像上尽心了,足有丈高的佛像,想来寻常寺庙也不过如此!”
花荣闻言也点头称是,却没有再多言。
张贤只当他还在愧疚,也不去管他,见有仆役经过,便去询问洗漱的地方。
仆役闻言愣住,忙问:“两位大人不曾见有人将热汤送至房中?”
两人相视摇头,当下心里便明了,应是几人起太早了,负责伺候几人的仆役没有料到这点,还未来得及将洗漱的送入房内。
于是两人沿路返回,赶巧遇上捧着铜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的仆役,张贤赶忙向前跨步去接过了热水,又瞧见桌上放上了帕子,便笑着让仆役退下了。
待两人收拾过后,又想起还未见过陈二狗,想来可能和他们一样还在宅子里面寻洗漱的地方,于是起身便要去寻。
张贤出门看见立侍在旁的仆役,随意的提了下是否见过陈二狗的身影,不成想仆役脸上突然变得古怪,只推说陈道长在做大事,不方便见人,要两人不必去寻他。
两人相视,都看见对方眼中的疑惑,在这宅院中能有何大事?
既然陈二狗不让人去寻他,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先回到昨天议事的大堂里去。
方才落座,杨家父子便交谈着推门进来,见两人坐在桌前不由得愣了下,赶忙上去问道:“两位大师醒来几时了?怎得不差人去叫我们,倒叫小老怠慢了两位!”
说着,又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道:“陈道长可是在睡?”
张贤闻言起身拱手道:“哪里哪里,我等也是才起过来,却是让杨老丈挂心了。”
“陈道友倒是早起了,却不知去往何处,只叫我等不要去寻。”
杨继一是摸不着头脑,这陈二狗在自己家里搞什么幺蛾子?还叫人不要去寻他?
于是挥手叫来了仆役,待问清后,方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两人拱手道:“小老已知晓陈道友所在,两位若是好奇,小老便带两位去寻他。”
两人听后相视,皆拱手道:“请大人带路!”
在杨继的带领下,沿着走廊穿过庭院,眼前便出现一间小房,这正是宅院中厨房所在,推门进去,便见一青衣道人背对着门蹲在大蒸笼前。
只见他听见背后的声响扭过头来,看见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由得展齿一笑,说道:“你们来得却赶巧,再有一小会馒头就蒸好了!”
“馒头好了陈道长自叫下人取来便是,何苦自己来守着。”
陈二狗听了讪笑着起身,双手不自觉在身前来回搓:“我来看着,怕蒸多了吃不了,倒叫给浪费了。”
众人闻言齐笑,杨继上前去牵住陈二狗,说道:“既然陈道长见过了,那便随我等回大堂去吧?”
陈二狗看着蒸笼,恋恋不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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