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

　　“他当然有责任！”白羽彤理直气壮，道：“你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出钱送他上学，还让他去国外念书。目的是什么？当然希望他学有所成，能到公司帮你。可他呢？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在国外几年，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居然连个学位也没拿到。学位没拿就没拿到吧！你也没怪他，还让他到公司锻炼，积累经验，盼他日后能为你分担一些工作。可他呢？居然还是不领情，跑去种菜。你说，要是他能学到哪怕一丁点真本事，又或者能稍微帮上你点忙，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白建飞：“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学到真本事呢？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聪明，那就是个神童！谁能比得上他。那些厚厚的古书，他看几遍就能倒背如流。我和他父亲在工地上，算钱算物，五位数乘五位数的乘法，他居然眨巴下眼睛就能算出来了，比计算器还快！要不是他父亲出事，现在，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号响当当的人物！”
　　“人物！他也配叫人物？我看他就是个怪物、废物。”白羽彤接过话题。
　　白建飞：“那他万一真是个奇才呢？”
　　白羽彤：“奇才！你说他是奇才？我看，他就是个奇葩吧！”
　　白建飞摇了摇头，又想了想，道：“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那天，他让我们把公司法人和股份都转给帅戈，你就没看出点端倪？”
　　“看出了！那就是恶心，简直太恶心了。”白羽彤道：“他就是个不敢担当责任的懦夫，为了保住几个臭钱，居然想出让朋友去坐牢的毒计。这样的人，也算头上长疮、脚下流脓，坏透了。”
　　“不是，你再想想？”白建飞提醒道。“你觉得你表哥很爱钱吗？你再想想，那天，他还做了些什么呢？”
　　“他……”听父亲那么一说，白羽彤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同，边回忆当时的情景，喃喃自语：“他先是睡觉，然后姑妈听说要收房子和车子，立马就急了，叫他。他醒了以后，就问了你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把你都问烦了，然后就说把公司转给帅戈。你根本没注意就答应了！对了，你是说，他是故意引你上钩，其实，他早有预谋？”白羽彤双眼放光，惊诧地望着父亲。
　　白建飞点了点头。
　　白羽彤又想了想，望着父亲，疑惑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呢？”
　　白建飞：“没有。我当时真是被他搞糊涂了，加上公司破产，我的心情也很乱，根本没往深处想。也是这两天，我闲下来了，想到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想骗我们家的股份？那也不对呀！”白羽彤继续自言自语。
　　白建飞：“有什么不对？”
　　白羽彤：“他应该早就知道，你想把集团交给他，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煞费苦心。再说了，他要是真那么爱钱，也不会浪费六年时间去种菜。他若是真想要公司，也该对我好点呀？”说完最后一句，她的脸突然红了。
　　“是呀！我也这么想。”白建飞望着女儿，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白羽彤又望了父亲一眼，道：“那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不猜！”白建飞瞧着女儿，笑道：“看样子，我真是老了，只能在旁边看戏了！”
　　“看戏？”白羽彤满脸惊诧。
　　白建飞道：“你也一起看戏吧！我想，你表哥既然这么做，肯定就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手了！”
　　“他出手？行吗！”白羽彤望着父亲。
　　“我不知道。”白建飞道：“我要是知道，那就不叫看戏了，知道结果的戏，还值得看吗？”
　　白羽彤：“可是！”
　　白建飞：“你也别可是了。我们都别去打扰他。我想，以后的日子，估计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学。再说了，你心里不是也想看戏吗？”
　　“爸——”白羽彤的脸再次红了。
　　
　　17：盛恒集团办公室 日 内
　　窗台边，帅戈手握望远镜，小心翼翼望向窗外。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公路上。
　　帅戈扭头靠在墙边，极为焦虑的样子，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次，再靠在墙上想了一会儿，从裤包掏出手机，拨号。
　　帅戈：“楚歌！我真受不了。这段时间，他们寸步不离地跟踪我，我感觉自己撒个尿都有人瞪大眼睛的盯着，简直烦死了！你想想办法，再不想，你就赶紧到楼下来，等着替我收尸！”
　　
　　18：菜地玻璃屋阳台 日 外
　　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一栋雅致的玻璃房子，楚歌站在阳台上。
　　楚歌手握电话，边笑边说：“好呀！你记得，跳下去之前，先用棉被把脑袋裹好，我可没有太多钱给入殓师。脑袋摔破了，化妆费挺贵的。如果你到了下面，把鬼都吓到人间来了，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帅戈笑，又道（画外音）：“我是认真的，赶紧想个办法，整死他们！”
　　楚歌：“办法到是有一个，他们既然对你的某些零部件感兴趣，那你干脆把给入殓师的钱，拿去给它化个妆，整个容，搞个造型什么的，让他们一个个看了，都羞愧死！”
　　帅戈（画外音）：“你——你不想办法是吧？不想我真不干了——”
　　楚歌笑：“行行行！逗你玩呢。这样吧!你就请他们去夜市宵夜，你不是把摊位转给老五了吗？你就带他们到老五那里！”
　　帅戈（画外音）：“我请他们吃烧烤？我杀他们的心都有了。别闹了，你替我想想办法，我真想收拾他们一顿。我告诉你！你要是想不出来，我真要被他们搞疯了。”
　　楚歌笑，道：“我说认真的，你这么办……”
　　
　　19：盛恒集团办公室 日 内
　　帅戈手握电话，不断点头：“好……这样好……就这样……行……我弄死他们……好……我明白……我记得了……”
　　帅戈挂断电话，顿了一下，又拿起手机拨号。
　　帅戈：“喂！老五啊。我是帅戈。今天晚上有点事麻烦你，你得帮我事先准备一下……”
　　（叠化）
　　
　　20：夜市摊点 夜 外
　　帅戈坐在夜市摊点，拿着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秃头照来照去。镜子缓缓移动，里面出现两个人。一人穿着T恤衫、一人穿衬衫，就坐在帅戈身后不远处的桌上，二人一边小心翼翼的交流着什么，一边盯着帅戈。
　　摊点吃东西的人很多，嘈杂不堪！
　　帅戈旁边的桌上，坐着几个纹身的青年男女，喝啤酒、抽烟。
　　“小样！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盘坐这么安稳。”帅戈道，放下镜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向着正在炒菜的摊主走了过去，并与摊主交流了几句，伸手指了指菜盘，又指了指炒菜的铁锅，仿佛点菜的样子，转儿回到座位，再次拿起镜子。
　　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朝着跟踪的二人走去。
　　服务员：“大哥！你们已经坐很久了，不吃点东西吗？”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又瞧见帅戈还在等饭菜，想了一下，开始与服务员边打手势边交流。一会时间，服务员离开。
　　帅戈瞧着服务员回到厨灶边，故意大声叫道：“服务员、服务员！我要的东西呢？”
　　“来了！”服务员大声回答，端着一碗刚炒好的粉，走向帅戈。帅戈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二人见帅戈越吃越快，担心他吃完就走，连忙向服务员举手，道：“服务员、服务员！我们——”
　　“来了——”服务员高声回答，端着两个大盆，向着二人走去。道：“两位要的海参火锅，慢慢享用——”
　　“海参火锅？”二人的眼珠险些掉进了锅里。
　　正要反驳，偏偏帅戈从座位上起身，大步离开。二人顿时急了，一把推开服务员，撒腿去追。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炒菜的老五飞起一腿，二人同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敢在我这吃霸王餐！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五抬起脚，又给了一人一脚，二人继续惨叫。老五再次大声道：“跑嘛！你俩赶紧跑！没钱付账是吧？那跑快点呀——”
　　大家见有人打架，立刻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围成了圈，将几人围在了中间。
　　“我们……”二人满脸茫然，刚说两个字，立马又被老五打断。
　　老五面对围观的人群，大声道：“大家别害怕，他们是色狼，在我这吃霸王餐，已经被制服了，大家给我做个见证。我告诉大家，他们进来我就开始观察了，连视频都拍下了。他们在这坐了半个小时，什么东西也没点，就盯着那边两个喝酒小妹妹的屁股看。他们是没动手，要是动手，我早把他们拿下了。他们是专程来闹事的。我们的服务员给他俩点餐，他们居然点了两个海参火锅。”老五说着又盯住二人，道：“你俩以为我这做不出来是吧？我告诉你，谁敢点我老五就敢做。现在已经做出来了，你们想撒腿就跑，我看你们是想验证一下，是你们的腿快还是我的腿快！”
　　“打死色狼！打死他们——”旁边，有气愤的顾客起哄。
　　“我们不是色狼！不是。我们没点海参火锅——”穿衬衫的人发现势头不对，大声惊叫起来。
　　“没点？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五故意坑你！我告诉你，我摆夜市已经十二年了，光在这里就六年了。你问问大家，我老五坑过谁。我还真要告诉你俩，我这地方是有监控的，谁丢了一个包，哪怕丢了一毛钱，我们都能看得见，一定会找来还给人家。”老五说完，又望着二人道：“你们耍赖是吧！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耍赖，有准备的！我把监控调给大家看看！”
　　老五话音刚落，服务员就把电视搬了过来，快速播放视频。
　　视频画面显示：
　　视频A：二人盯着一个方向看，不时说话。视频又拍了小姑娘的屁股。
　　老五道：“看见了吗？他们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人家两个小姑娘的屁股，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没点任何东西，就在那品头论足。”
　　“我们没看小姑娘！我们看的是男人。”T恤衫见情形不对，立刻大声辩白起来。
　　不知何时，几个纹身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已经到了二人后面，听见体恤衫那么说，冲上去就是几脚。
　　小伙子边踹边说：“你们看男人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你们看呀、再看呀、好好看呀……”
　　二人被踢得呱哇大叫！
　　老五好不容易才劝住，继续看视频。
　　视频B：服务员给二人点单。
　　服务员边看视频边给大家解释：“大家看，我去给他们点单，我说二位坐了那么久，总该点些东西吧！他们就说要2个海参火锅。你们看，我说海参很贵，2个火锅要7万块钱，我还做了个7的动作。可他们呢？故意和我讨价还价，居然举起2根指头说2万块。我说不行，一定要7万，他们又说5万。你们看，先是这个穿T恤衫的说5万，举起手掌。我依然说不行，然后这个穿衬衫的也说5万，他也举起了5根手指。当时，我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2个人根本吃不了，就举起2根指头，问他们是不是2个人。可他们呢？却说还有3个人要来。我举起5根指头问他们是不是5个人，他们回答说是，举起3根指头，说还有3个人。然后我才走了，让老五哥做。现在来看，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做不出来，我走以后，他们又开始看人家小姑娘的屁股！真是色狼，太恶心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他胡说——”两人见大家都信以为真，大骇，使劲嚷嚷。衬衫道：“不是他说的那样！不是。”
　　服务员扭头望着二人，道：“不是我说的这样？那你说说，你就编来让我听听！”
　　衬衫道：“事情是这样。这个服务员给我们点单，我们要了2碗炒粉。可他呢？举起手问我们是不是要7碗。我以为他听错了，就举起2个指头说2碗。”
　　服务员接过话题道：“你编！继续编。我是瞎子呀，你们明明2个人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了，我问你们是不是要7碗？你俩能吃7碗？”
　　老五见服务员把二人说得哑口无言，立刻打断他的话，说：“你让他说下去，继续说下去，我也想听听！”
　　“我没胡说！”衬衫继续辩白道：“当时，这个服务员还把2碗炒粉给记下了。他当时没走，又对我们说，有5个姑娘看上了我们2人，问我们要不要，我们同事挥手说不要。他又说，二十块钱一个晚上，问我们要不要。我也挥手说不要！”
　　服务员笑道：“你编！我看你们不仅是色狼，还色迷心窍了吧。可你能不能编得好听点，会有5个姑娘看上你们2个怂包，还20块钱一个晚上，你以为是买猪肉吧？20块钱一斤！”
　　大家顿时一阵哄笑！
　　“我说的是真的！”衬衫望着大家，使劲争辩。
　　老五：“好好好！我信你，你继续！我的夜市摊都给你说成妓院了，我倒还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些什么？”
　　衬衫继续，说：“后来，后来服务员又说今晚搞活动，每个顾客都送三串烧烤，问我们要几串。我们说随便，他就举起5根指头，说5串。我说不要5串，就3串，我还举着3根手指头！”
　　“好好！我给你们鼓掌。”老五一边拍手一边说。顿了一下，又道：“你们以为这是小学生在看图说话吧，我这夜市摊又不是妓院了？又开始送烧烤了。我们本来是每人送3串，结果非要送你们5串，你们还不要，哦不！是要了3串。你说，你是在骂我神经病呢？还是觉得你们俩长得特美啊？先是5个美女20块一个晚上陪你们，你们不要，然后就是我这猪头死乞白赖要送你们5串烤肉，我这猪头比美女有面子些，你们总算要了3串。可我就实在想不通了，你俩真是觉得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还是以为我们大家都是傻瓜呀？可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为什么海参火锅上来时，你们什么也不辩白，而是撒腿就跑呢？”
　　大家顿时一阵爆笑！
　　老五说完，猛地又给了二人几脚，厉声道：“我告诉你！今晚不管你们怎么编，都必须帮我把这海参火锅的账给结了。另外，赔偿我今晚的损失。我告诉你，我这夜市摊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欺负的。”
　　老五说着，飞起一脚又踹在了衬衫的腰上，衬衫“哎呦”一声大叫。老五抬腿又要踢T恤。
　　T恤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别打、别打！结账！我们结账——”
　　老五的脚顿了一下，还是踹了下去，道：“现在结账了！你们不是只要2碗炒粉吗？”
　　“不是不是！我们错了，我们真错了——” T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五对着衬衫又是一脚，衬衫又是“哎呦”一声。老五道：“你现在也要结账了，我们这里不是有5个美女看上你们吗？20元一晚，你让他们出来帮你俩付账呀！”
　　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衬衫跟着磕头哀求道：“大哥，我错了！真错了。别打、别打了——”
　　老五：“不打了？你们不是说我是疯子吗？非要送你们5串烧烤！你们就要了3串。现在，我3串是没有了，就给你们俩3踹吧！我这第一踹，叫做烤蹄花；我这第二踹，叫做烤熊掌；我这第三踹，叫做烤牛蹄！”老五每说一句，立刻踹上一脚。二人疼得呱哇大叫，满地打滚。
　　（渐隐）
　　
　　21：大千城办公室 日 内
　　“你俩真有本事，夜市摊吃一顿，居然吃出6万块。你们是不是还想给我吃个吉尼斯纪录？”蹇破荣面色铁青，望着二人。“那么大个陷阱，你们居然死命往下跳。你们以为那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游戏？就你们胆肥？跳下去就表示你们勇敢！”
　　“是我们疏忽了！”衬衫摇摇头，道：“当时，我们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帅戈身上，根本没想到，居然跑个服务员出来坑人。”
　　蹇破荣：“疏忽了？是疏忽那么简单吗？那时，只要他们稍微煽动一下围观的人，你们就会被当成色狼活活打死。”
　　二人没吭声。
　　蹇破荣瞧了他们一眼，又道：“是，他们没打死你俩，但是，却给了我蹇破荣一记耳光知道吗？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摆在砧板上的肉，居然也能跳起来咬人。”蹇破荣顿了一下，又道：“也好啊！既然，我安排给他们的死期，他们不满意，我本想让他们多享受几天的富裕日子，他们也不领情，那么，我就让他们早死早投胎！”
　　蹇破荣说完，打电话：“王助理！通知开会，行动提前——”
　　
　　22：月光山畔售楼部 日 外
　　“还我血汗钱！强烈要求退房，还我血汗钱——”数百名业主将售楼部围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十几个保安拉着警戒线，防止购房群众冲进售楼部打砸。
　　
　　23：大千城公司阳台 日 外
　　总经理蹇破荣和几位高管站在阳台上，远远观望。
　　蹇破荣：“看看吧！这就是公司即将毁灭的前兆，这就是不自量力和没有钱的后果！这就是和我蹇破荣相争的下场！大家瞧见了吗？现在只要我轻轻一声令下，我们的人，立刻就会带着那些愚蠢的购房者冲进去，瞬间、眨眼的功夫，他们的售楼部！就将灰飞烟灭。你们说，这么好的售楼部，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留给我们多好！可现在，马上就要被人砸了，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的心都疼了。”
　　“恭喜蹇总！蹇总神算。”一位身着蓝色西装的高管笑眯眯的拍马：“三天了，我们都想快点看到这神奇的一刻。刚才，我们的人说，那些愚蠢的购房人员已经群情激愤，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将带头冲进去。月光山畔，死定了！”
　　蹇破荣：“好、好！既然上天让他们早死，那我也只有顺应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