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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科男医生  地震  无性之爱

　　记得当时我们就在书店楼上的老树咖啡里坐着，谈着，连吃晚饭都没挪窝，其实并没谈什么，多是说些零碎闲话。
　　P城太小，两天后的饭局上就有哥们儿说我重色轻友，说是与美人相伴就对打小的玩伴视而不见。我笑说，冤哪！那是我妹。他遂惊呼：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老陆，陆小妹上小学那会儿，可不见得能变成天仙啦，不然我忙着结哪门子婚嘛！
　　说者是我的小学同学，当年也帮我妹提过书包、打过架，却连我妹的大名都不知道，只管呼为“陆小妹”。但“小妹”的话题是不适于在笑闹的酒桌上谈的，加之做梦都想妹妹起死回生，所以，我没作解释。于是，我还没正式介绍，哥们一伙就都知安吉是我妹了。居然也没人追问安吉为何不姓陆。紧接着，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我把妹妹安吉嫁给了转业兵大器。转而又惊诧于安吉的“旺夫命”——婚后，从银行保安起家的大器居然平步青云，一举当上交行P城分行行长。当然只有我知道，大器这小子从一个对金融一窍不通的大兵成长为一位银行业万事通，且获得了专业学位，全赖他一门心思地钻研金融和人际关系学。但生存的能力能让人发财致富，却并不能促使人的心智人格达至健全。大器刻苦争来的生活，还是被他亲手毁于刹那之间。用安吉满含哲思的抒情句式表述：大器是在自己的脚步里迷失了方向。所幸安吉这么些年修得心身丰茂，不会轻易被种种现实打击伤筋动骨、危及性命。而且，内心的丰饶使她对外界的依凭越来越少，所以在向我讲述这场变故时，她既不怨天尤人，也不想寻求安慰。
　　“当没有阳光的时候，自己就是阳光”，那一刻，我想起张晓风笔下的《雨荷》。爱，就在那一刻，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我此前的种种坚守，一时间，溃不成军。
　　
　　“这是不成熟的年龄拽住的一桩不成熟的姻缘。”安吉淡淡地说，“本来，于我，应该为自己找到直达灵魂的爱恋，才能让一场无性婚姻有一个通达亲情的基点，不料却嫁了个生存智商极高，情商相对单薄的兵哥哥；于他，若找一个性经验丰富的女子，也许早就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可以说，我的出现，让他接受了一种不公平。”
　　大器是来Ｐ城当兵的外乡人，几年前我在生殖健康中心做课题研究时，他找到我，说慕名而来，相信我能帮他。但我对他束手无策，我承认那是医学的尴尬，于有形的器官，有的人残而不废；有的人毫无残缺，却真废了。大器属于后一种。我建议他去访名医。但直至他将退伍时，他说名医们与我的诊断无别：器官功能说不定哪天会失而复得，但当下的医学帮不了大忙。同时，说到了病情以外的话题：想留在城里，因为回老家熟人多，又相对封建，独身会被笑话的。
　　我想到了安吉的一句玩笑话：“找个像我的人嫁了，才算公平吧。”
　　这话是她参加完一个昔时追求者的婚礼后说的。那小子，是安吉受伤后惟一一次心动，却被他误解为嫌他穷酸。所以当他找到一个富姐，便特邀安吉参加了他的豪华婚礼。参加完婚礼的安吉有些伤感。我说没事吧？她笑道：既没失身、又没失财，连郁闷的理由都找不到，能有什么事？紧接着就说出了她的“公平论”。
　　把安吉的手牵到大器手中，我一度认为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大器因此留在城里当了银行保安；安吉甩掉了一帮无畏的追求者。旁人也连连赞叹“男相女貌”。当时，没人看出大器怀“才”，只觉得他小子真是帅呆了。
　　不过大器很快就让我们见识了他的才干。他把安吉调到了他们的新居附近、位于城中心的展览馆当了职业解说员，结束了安吉在工厂流水线上的倒班生活。这是我一介“名医”一直想办而没办成的事。对此，他笑说：“安吉有钱，事就好办了！”我知道安吉以为会孤独终老，所以早早地用中奖的钱理起了自己的养老基金，国库券、基金、股票……她样样都没纳下。没想到这倒是为大器投身财经驾起了一座鹊桥。
　　看得出来，大器对自己抱得美人归，并淘到创业的启动资金是很感恩的。尤其是后来，他作为业内人士，将安吉的家底通过各种理财组合赢得更到效益后，他们就提前进入小康了。谁会想到，生活会在这时转向。
　　
　　那晚，大器喝了点酒，驾着车想避开主干道上的交警抄近路回家。刚捌进一条小巷子听见有人在呼救，他下意识地打开远光灯，在一个黑洞洞的楼道前，三个歹徒揪着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呆立着。远光灯照得他们一时无主，却并没放手。
　　大器毕竟是军人出身，犹豫片刻，他从驾座下摸出了一个常备的大搬手，下了车。他那踏步而前的英武之气还真慑人。一个歹徒狠狠地说，这年头，还有管闲事的人，给他点脸吧，撤！
　　转瞬间眼前就只剩一个裸体女子。大器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却悲喜交加地喊出一声“银总”。原来那是他常去的歌厅的歌女枝枝。去这种地方多是被一些想贷款的企业主拽去的。那些私企老板倒是很懂大器这种人的心思，不愿让小姐知道他的身份，只好介绍说是“银总”——银行老总。
　　原本黑洞洞的楼道忽然又亮起了灯。大器猜想近旁的住户听到呼救声说不定已报了警，终于打算出来探视情况了。枝枝的衣服在大器出现前已被那歹徒扔进了下水道。他又不想卷入这件事。所以虽然极不情愿，还是马上让枝枝上车，离开了现场。
　　原来枝枝不想干这行了，临走前想去找几个老相好讨点“债”，以使回乡后的日子更好过些。不料撞着个不好惹的。
　　“真没伤着？真不用报警？”
　　“真的没事！我知道是谁想羞辱我，但量他也不敢取我性命。”枝枝在后座上半躺着，避着车外的灯光，左手无意地摸索到安吉的准备送去干洗的职业套装。“让我穿这个吧！”她向大器恳求。
　　“别忙，看前面是不是有时装店没歇业。”大器从一上车就在想拿她怎咋办。
　　“没有了，这会儿正当行业还有谁开门呀。”在枝枝眼中，这世上正当的东西倒成稀罕物了。
　　“穿吧。”大器本想说让她的朋友送衣服来，但想必自己和她都不愿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只好减慢车速让她穿衣。
　　没见过这样穿衣的，小西服还没扣好，就横倒在后座上抬起双腿套裙子。因为比安吉胖，那窄小的西服裙到了枝枝的大腿根，就上不去了，任她抬腰提臀都白搭。她怕挣破了裙子，又志在必得，紧张得身体打颤。越是紧张，浑身的肌肉就越往腰间集中，尤其是那胸前的双峰可劲地向腰间挺进，像是想上前帮忙提裙子……大器本是皱着眉头瞟着内视镜的，没有想到看着看着，渐渐觉得自己也在替她用劲，而这股劲力，突然就在两腿之间勃发开来！枝枝的身体，大器是见过的，在灯光暧昧的歌厅，枝枝因收了那些老板的服务费，对大器也算是极尽手段了，但大器真正是坐怀不乱。哪料到，倒是她放弃目的时，显出浑朴的生命原色，直激得他目瞪口呆！
　　“穿好了下车，我得去接我老婆。”大器说着甩给枝枝一把钱，“自己打车回去。”
　　枝枝一下车，大器就向家冲去，连车身都宣泄着某种狂喜。
　　
　　光着身子的大器高扬着他的新生，站在刚刚从浴室出来，正做着皮肤护理的安吉面前。安吉一时没回过神来，但他的神情令她不禁步步倒退。
　　在影视录像之外，这是安吉第一次真切地看男性的裸体，但她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感到自己的眼睛惊得直冒金星。
　　大器笑得很陌生。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