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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7/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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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香妃传奇
- 故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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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魂断慈宁宫
香妃轻轻抱起一只小鹿,把它的口唇和毛绒绒的身子贴在脸上,反反复复地厮摩着,禁不住柔肠寸断,泪水纷纷而下。她想起了万里之外的回疆,想起了那些被无辜杀害的回胞。
乾隆身子移近香妃,心里也十分难受,不无自责地说:“阿依娜,都怪弘历不对。是朕惹你伤心了。”
“阿依娜伤心的,哪里仅仅只是这只鹿子。我回部十万无辜生灵,就像这猎场上的鹿子,死在了别人的屠刀之下。皇上,你觉得杀生是件愉快的事吗?”
“朕也听说富德残暴成性,滥杀无辜。如果真有这事,朕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富德贼子,虽说是百万回胞不共戴天的仇敌,却也是皇上眼中的爱将,朝廷的功臣。皇上对他封妻荫子,加官进爵还怕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人记得屈死在回疆大地上的十万冤魂。”
香妃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天山脚下那幅惨绝人寰的景象,直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是乾隆皇帝与香妃相处时间最长、感情最贴近、谈话内容最为深入的一天。直到这天,他才真正了解了那场战争,了解了香妃。将军们把战绩全部记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却很少有人提及一个回部女子在那场战争中,为这个大清帝国和她的回胞们所付出的代价,做出的努力和贡献。
乾隆的心也在哭泣,它在替祭坛上的香妃哭泣,也在替自己哭泣,替自己与香妃的缘分哭泣……
乾隆25年冬月,顺天府接都察院文告,逮捕了瓜尔佳氏富德,羁押京兆狱中,数日后转入刑部大牢。大学士和珅遵照皇上旨意,为此人罗列了十条罪名,却没有一条与在战争中屠杀平民和战俘有关。第二年春天,未经秋审,更没有通过刑部合议,此人便被判了斩刑。
富德这才想起当日狮陀岭下纪延明遇难前的那句谶言。瓜尔佳氏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香妃杀我!”
钮祜禄氏孝圣皇太后平日养息慈宁宫中,深居简出,对皇儿乾隆和香妃的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乾隆替自己制作的那套汉装,仅仅只试穿了一回,第二天就不翼而飞了。
正当他在自己的寝宫内翻箱倒柜时,接到了母后召见的懿旨。
慈宁宫内的雕木梁上,左面挂着一条白绫,右面挂的正是乾隆那套在泰裕衣店精心裁制的汉装。这使他大大吃了一惊。孝圣皇太后闭着双目,徐徐言道:“听说皇儿要改满州祖制,更换汉服,可有此事?”
乾隆对母后十分孝顺,却也非常惧怕。她常常干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往往弄得乾隆手足无措。
“改穿汉人衣饰,这是你的事,老身形将就木,也管不着了。但是,总得等我咽了这口气,你再穿不迟。如今看来,你是等不及了,那我只好先走一步,给你行个方便好了。”
孝圣皇太后言罢,匆匆走近画梁左侧那幅白绫,颤悠悠登上一面紫擅木方凳,把自己直挺挺挂在空中。乾隆连忙抱起钮祜禄氏的双腿,失声痛哭。
乾隆26年暮秋,雪落无声,斯岁大寒。
一天,乾隆率众位公卿去北郊斋宫祀土祈年,香妃被孝圣皇太后召进慈宁宫。她把香妃紧紧搂入怀中,一张爬满皱纹的脸,在她那莹润的秀发上反反复复摩挲着。
“阿依娜,我的好媳妇…”
孝圣皇太后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她托起香妃的头脸,从左到右,自上而下抚摸着,打量着。“皇儿疼你,爱的,我不怨他。你也是人啊!只要是人,谁都会爱你的,母后也爱你呀!你本来应该在天上,在仙宫,却怎么偏偏来到人世间呢!?”
她像村巷中的田舍妇人一样,不时撩起衣襟,擦着汪汪泪眼,捏着淋漓的鼻涕。“听说你还带着刀子?不是冤家不聚头哇,你怎么不把他一刀扎死!”
孝圣皇太后心中大悲,不禁痛哭失声。她既恨香妃的绝情,又怒儿子的不争,更使她心惊肉跳,寝食难安的是笼罩在皇宫中那种阴森可怖的气氛,眼前时常浮现出皇夫雍正帝暴毖的惨象。
“好孩子,母后今天问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算?”
“回疆一战,阿依娜被掳入京,沦为阶下囚,命运早已注定,还谈什么打算。”从踏进慈宁可宫的那一刻起,香妃就感知到,对她来说,一个非同寻常的时刻来临了。
“皇上对你情深义重,后宫嫔妃如云,人人求之不得。难道你就不想专宠六宫,安享富贵荣华?”
“阿依娜生性淡泊,与人无争,视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任何时候都不会屈从权势,耽于安乐。”
“老身百年之后,如果皇上强行立你为后,到那时候,你又如何打算?”孝圣皇太后一语道破了她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小女子既不会乘人之危,也不会为人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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