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沉银  劳什子汽功  超前教育

　　女销售员甲悄悄地：“你真不识相。咱厂被钦差要稽查，街市上闹纷纷人心惶惶，你看公司里的大小头目，一个个似乎大祸临头，谁管你提货不提货的。”
　　
　　08—25 外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众工人，干部甲）
　　广场。主席台上面，挂着巨大横幅：双河六谷酒股份有限公司反腐倡廉动员大会。
　　若干工人整理会场，摆设桌子，调试音响。
　　干部甲走上主席台，问：“麦克风能用了不？”
　　工人甲：“能！”
　　干部甲拿起麦克风：“喂，喂——”
　　
　　08—26 内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众销售员，客户甲，李冬强）
　　走廊里传来胡汉山式样的腔调：“我共产党又回来了！”
　　冬强走到客户甲跟前，说：“把财务凭证给我，我给你开提货单。”
　　挂在楼上的电匣子传来“喂喂”两声。
　　销售员乙：“听，来消息了。”
　　电匣子：“总厂办公室通知，下午二点正，全厂职工准时出席万人动员大会。”
　　
　　08—27 外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若干职工）
　　主席台。俊刁讲话：“……亏了心是不是？腰杆挺不直对不对？我说，你们真是亏了心，硬不起腰，我交你们一个好招儿：自首！你们自首还来得及！你们若是没有亏心的，你们就敢于抓生产，促廉政！因为我们每天给国家的利税，不多不少正好一个亿……”
　　台下，一片黑鸦鸦。
　　工人乙：“伐功矜能哪？你少抹油了吗？我都在门后面，用粉笔替你画了正字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一年就喝了七百三十斤酒！”
　　干部乙：“你还有脸说话？巩家的女儿只是到了深圳，你好，啧啧，你那女儿送到美国给高鼻子……”
　　工人丙：“你在成都自首就自首呗，嫌不够还想拖人家一起下水？”
　　
　　08—28 外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若干领导）
　　走廊。黑板上：总厂党政领导班子会议
　　会议室。众领导正襟危坐。俊刁主持会议：“……不要以为自贡出了一个‘黑西锅’，里面的几个领导人，私分原始股进了大狱，咱们六谷酒的班子，就跟着是坏的，经不起上头钦差的稽查？！我自己坦言：我是经得起这场廉政风暴洗礼的。”
　　有些领导交头接耳。领导乙：“哼，他这番自我表白，像刚出医院的病人，苍白无力，能说服你我吗？”
　　领导甲：“这才是他的形象，叫俊刁，长相并不俊，似乎也很刁，甚至有点不起眼，平时不拘小节爱喝点酒，可在厂里的‘领导形象’，一直是没有说的。”
　　领导丙：“唉，也很难说，闷鸡子啄百米，‘黑西锅’的教训叫人心有余悸啊！人家的领导班子，曾获四好称号，人家在公司内颇有人缘，职工都反映，就在工厂红火时期他们也不大吃大喝，不进卡拉OK厅，甚至外出公务也只吃方便面的，厅级干部还一直与大家一道住70平米的房子里。可就是这样平时叫人赞赏的班子，一叫真，班子成员全部都给端了。”
　　领导甲：“所以班子里在掂量自己的时候，最担心的是他呀！一个好几千万的小作坊，如今成为数百亿规模的上市大型企业，他山俊刁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我们上上下下，谁不希望他跟这个企业一样，永远如日中天。”
　　领导丙：“谁不愿意？可这事也是城隍菩萨的马，不见奇（骑），这钦差偏生就是他从小长大的死对头，梅家的老大。”
　　
　　08—29 外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司机，肖部长）
　　办公楼下。俊刁下楼，司机迎上前：“山总……”
　　俊刁摆了摆手：“你回家吧！我自己走一走。”只身出了厂部，向家里方向走去。
　　肖部长驾车停在路旁，下车对俊刁说：“领导，茅台镇的领导来了，你要亲自陪一陪……”
　　俊刁摇了摇头：“说我……改天吧！”
　　肖部长在耳边轻轻道：“人家茅台镇搞酒促销，租用了三辆大车，扮成广告彩车，有礼仪小姐露天陪着，用喷雾器，撒了两吨新牌子的酒……”
　　俊刁一惊，问：“在哪里？”
　　
　　第八集完
　　
　　第九章 暗生情愫
　　
　　09—1 外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司机，肖部长）
　　路旁。肖部长在俊刁耳边轻轻说道：“人家茅台镇搞酒促销，租用了三辆大车，扮成广告彩车，有礼仪小姐露天陪着，用喷雾器，撒了两吨新牌子的酒……”
　　俊刁一惊，问：“在哪里？”
　　肖部长：“在广东一个地级市嘞，搞轰动效应！”
　　俊刁很快果断地：“我厂的哪一种酒不好销，你拿两吨搞促销，来它一个大赠送大赠饮！”
　　肖部长：“领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得着我，你吱声就行！”
　　俊刁挥了挥手，打发肖部长离去，叹道：“老了，观念也是跟不上了。”一人独行。
　　
　　09—2 内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董晓琳）
　　客厅。晓琳候驾般的迎俊刁进屋，小心问：“老头子，这廉政运动一来，你脚跟站得住吗？”
　　俊刁：“几十年人家不知跟底，你还有不知我的？……我个人得失算不了什么，只是担心人家误会又来了运动，耽搁了生产！”
　　晓琳：“我只担心你廉不廉。生产嘛，好坏是国家的，最好是完不成任务才好，你就可以下台，咱们一条心去美国探个亲，叫那宝贝闺女快嫁人，哪怕是嫁个高鼻子都行……”
　　俊刁：“你叨唠个锤子！……女儿呢？”
　　晓琳赶紧进了厨房，往桌上端菜摆酒，末了，拿起冰里的酒壶，倒在一个小杯里：“开喝吧，不会喝酒，就酿不出好酒！”
　　俊刁端起了酒杯就抽干了那杯酒：“我在问女儿。”
　　董晓琳：“你脑子进水了？她去了俄罗斯，还带了一个旅游团。”
　　俊刁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昨晚我们都还在一起。……别夸大其词，谁去谁不去都是我定的。”津津有味嚼完一粒花生。
　　晓琳拿起酒壶倒了第二杯酒：“她去前留了一句话，说，若是你有难处，发到乌什么兰的六谷酒，可以暂时停一停。”
　　俊刁：“你跟她说什么哪？来了一个姓梅的钦差，我姓山的就怕了？乱弹琴，我以同样的价格卖给她，我有什么为难？她若是真要停下来，我的销售额要掉一大截！”
　　
　　09—3 外景 公路上 夜
　　（人物：肖部长）
　　肖部长一边开车，一边翻出一张广告，接通广告上的电话：“你好！我是六谷酒厂的肖部长。……是这样的，梅总经理，给我留一个包厢，请你吃个饭……当然有事要你帮忙。好，到了再谈。”
　　
　　09—4 内景 六谷酒厂 夜
　　（人物：山俊刁，董晓琳）
　　晓琳：“我也知道姑娘占了你们外销的大头！……我给她说北京要来钦差了，怕瓜田李下说不清。”
　　俊刁哑然。
　　晓琳：“我也知道他们对我们不公平。不错，女儿是靠六谷酒发了财，她去了美国九年多，从最初做几个车匹的代理，发展到眼下每年出口上万吨，使六谷酒在欧……爱打仗的那旮旯，形成了一个老大的市场，这对厂里是不是好事？起先也有职工眼红，起哄说老头子你内外勾通，把肥水流进了自家的田。告你状的信，都是用麻袋装好转到厂里来，省纪委也派了工作组。你一气之下，叫女儿停它半年，结果那半年工厂惨到了家，降价卖给人家都不要，内销能销动，可价差比外销少一大截。厂里的人这才明白，开辟一个市场，尤其是那旮旯市场，就跟县衙门一样，门难进，口难开，脸难看。你话稍多一点，人家还以为你是卖臭鱼烂虾的，急于要把破烂推销出去，反而离你更远了一些。”
　　俊刁：“给女儿的酒上面，我还是有私心的。比如，工厂每次发酒给女儿，都是按期交货的，哪怕是生产再紧张，宁可折掉东墙，也要把西墙补上去的，这算不算私？存不存在不正之风？我就不能理直气壮回答了。”
　　董晓琳：“那算什么？我喂鸡食，对那屙蛋的母鸡，我还多撒两把谷哩！”
　　突然，门外有人在敲门。
　　晓琳开门，惊惶失措喊了一声：“纪委龙书记……”
　　
　　09—5 内景 腕儿会所 夜
　　（人物：肖部长，梅涛淑，巩庭草，小绿儿）
　　大堂。涛淑热情迎接肖部长：“欢迎肖部长大驾光临！喏，这是我们的巩经理。”
　　庭草伸出手与肖部长挨了一下：“肖部长，我们到包厢里谈。”
　　包厢。小绿儿倒好茶水退出。
　　肖部长：“两位美女，我这次专程登门拜访，是为了在你们的门前，做一次促销活动。”
　　涛淑：“谢谢你们的信任。既然是促销，对会所也是一次不花费用的宣传。所以我们全力配合好。”
　　庭草：“既是双赢的事，咱们就不用客套了，直奔主题。”
　　
　　09—6 内景 六谷酒厂 日
　　（人物：山俊刁，董晓琳，龙书记）
　　客厅。龙书记：“大酒虫，你不认得我了？愣着干什么？”
　　俊刁：“哎，我说盟他妈，你看着我干嘛？快添加酒杯。”
　　晓琳身子没有动：“龙书记，你是看到了的，一天到晚就是喝，竟然还拉你……下水。”
　　龙书记：“做酒的人不喝酒，恐怕做不好酒。”
　　晓琳：“听这一说，龙书记，我更是没有人理解了。就像歌词里说的，他喝得跟我是背靠背，我还不敢去找你纪委书记哩，怕你说，就有这笔招待费，我们也没法办他的罪。听说县里的一把手，也是三天二头醉，咳，真是出酒的地方啊！”
　　龙书记一怔：“哦，是歌词吗？对，是歌词，是歌词，该喝的不喝也不对。”
　　俊刁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伴摆好酒筷，退回厨房。
　　龙书记把一封信递给俊刁，一边喝酒，一边察言观色。
　　
　　09—7 内景 腕儿会所 夜
　　（人物：肖部长，梅涛淑，巩庭草，小绿儿）
　　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色香俱全。
　　小绿儿送来上一瓶五谷酒，肖部长：“谢谢，你拿走吧，我自带酒来了。”待小绿儿离去，从包里拿出五谷酒，斟了三杯酒，“两位美女，尝尝真正到位的五谷酒。”
　　涛淑：“听肖部长之意，似乎我的五谷酒是假酒？”
　　肖部长：“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那一瓶当然是真酒，只是与我带来的这一瓶相比，味道就相差远了。”
　　庭草：“有点意思。”
　　肖部长：“我这一瓶酒，是三十年陈酿，味道自然不一样了。”
　　涛淑率先抿了一口：“我喝不出味道，但感觉一个字，爽！”
　　庭草也抿了一口：“肖部长促销，不会只是请我们喝这陈酿酒吧？”
　　肖部长：“我来，是请你们帮忙，洒酒。”
　　
　　09—8 内景 六谷酒厂 夜
　　（人物：山俊刁，龙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