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沉银  劳什子汽功  超前教育

　　涛淑：“一下子跳了六个年纪的课程，有得有失，有所为有所不为，总会有些基础的东西没有打牢，跟顶尖的学生比起来，她吃紧，有差距。”
　　赵倩：“唉，这孩子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在吃紧，就在奋发图强。你放心吧，我会把虞虞的病情，和她同病魔作斗争的精神，给校长老师们说一说，叫他们开个绿灯吧！”
　　
　　30—11 内景 甘爽家 日
　　（人物：甘爽）
　　客厅。局长穿着睡衣接听电话：“……小梅，谢谢你！这是天大的好事，我怎能不支持？！实说吧，前天开董事会，我就想叫虞虞来参加开学典礼，但一看到她病成那样，我心就缩了。这下好了，有医生发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是，我激动，我很激动，我激动的不是她智商有多高，我市里出了一个什么神童，而是她身上有着一股抗争苦难和病魔的毅力。这一点，正是我这位为人师表的局长所担忧的，我们的学生，甚至有些老师，面对物欲横流的突然冲击，所缺少的，正是这种催人泪下的正能量精神。”
　　局长点燃一支烟，拿起电话拨通后说道：“高市长，我是教育教老……市长你听出是我了，嘿嘿，我就是乌鸦嗓子！我想动用一下有线电视，让全市的学生在开学的第一天受点教育，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30—12 外景 街头 日
　　（人物：赵倩，花文茹，梅涛淑，花虞虞）
　　两辆的士车在行走。虞虞头上包着一条丝巾，直瞅着车镜说：“要是我有一头的秀发多好啊！”
　　赵倩：“会有的，会有的。”
　　虞虞：“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涛淑：“你是不是感觉脸色不好？要我给你化一下妆？”
　　虞虞：“等我领到书，参加完升起仪式，若是死了，梅姨你就给我好好化一妆。”
　　涛淑：“别说不吉利的话。”
　　文茹：“孩子，你死我也不活了。”
　　虞虞：“我心里慌，好害怕死去。”
　　赵倩：“你不是心慌，是激动，是正常的激动，如果说一个人感觉不出来哀伤喜乐，那这个人就一定没有生命力。”
　　虞虞笑了。
　　
　　30—13 内景 叠影 日
　　（人物：甘爽，花寒露）
　　甘爽家。甘爽接听电话： “……出于这种想法，我想搞一个全市性的中、小学生升旗仪式，需要有线电视台合作，哪怕是有偿使用也行。……我记住了，主题，与苦难学生心连心！再见！”
　　局长笑逐颜开，自语：“把市长都给感动了，他今天表态真痛快！”又拿起电话拨弄，接听电话说，“我找寒露……喂，你立即给所有中学……不对，我放了你的假……”
　　寒露家。寒露睡眼婆娑接听电话：“……局长，我是请假要给虞虞献骨髓，但并不等于你有大事我不能办？……好，我立即通知全市所有中、小学全体师生……我的妈，局长，你这是教育搭台，唱哪门子戏？……爱心心连心？我保证爱看？……好，再见！”
　　寒露放下电话，喃喃自语：“爱心心连心？好像没有这个电视剧。咳，准是姜昆他们带了开发西北部什么演艺团的。”
　　寒露拨打电话。
　　
　　30—14 内景 新市一中 日
　　（人物：众学生，众家长，校长甲，女老师丙，梅涛淑，张惠，男学生甲）
　　1（1）班。写着“报道处”的广告牌子跟前，很多学生在大人陪伴下，持通知单都在报到，领书。
　　涛淑一行女将暂时退让在一边。
　　张惠领着校长甲走来，站在虞虞跟前欲说什么。
　　虞虞“嘘”了一声，羡慕的目光仍落在报道处。
　　张惠把校长甲介绍给涛淑。
　　涛淑离开虞虞，行至一旁与校长甲说什么。
　　直到没有学生了。虞虞走上前，给女老师丙行鞠躬礼，不想扎在头上的丝巾掉了下来。
　　周围的学生一团轰笑，男学生甲拣起丝巾抛向上空。
　　女老师丙也一时愣怔了。
　　文茹要冲上去，见庭草摇头，“嘎”地不动了。
　　虞虞双手递上通知单。
　　女老师丙扫了一眼通知单，起身把虞虞拥进怀里，摸着虞虞秃光的头，激动地说：“虞虞，好孩子，老师一直盼望着你。”严峻的眼睛瞅向拿丝巾的男学生甲。
　　男学生甲蛮不在乎地把丝巾丢给女老师丙。
　　女老师丙抖了抖丝巾，欲给虞虞戴上。
　　虞虞：“老师，我不戴，还我真面目。”
　　女老师丙：“好孩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同学们都推荐了你，做开学典礼的升旗手。”
　　周围愕然。男学生甲：“这小不点准是老师的后门学生！”
　　女子甲手牵男学生甲，嘴一撇：“可不，刚从学前班出来的。”
　　虞虞怔了怔，问：“老师，要我做升旗手，就因为我得了绝症，没了头发，安慰我？”
　　女老师丙：“不，你面对一场生与死，可你更多的是面对真情，至爱，和同学们的爱心；你顽强地与病魔做斗争，同学们要向你学习……”
　　虞虞听得泪水汪汪，一脸如踩在云彩里的神情。
　　
　　30—15 外景 新市一中 日
　　（人物：花寒露，甘爽，副市长，梅涛淑一行，众学生，众家长，校长甲，花虞虞）
　　大门内。寒露同甘爽走进校门，涛淑见此，什么都明白了，对甘爽说：“甘局，你真是给我一个惊喜。”
　　局长：“是你们花门女将给我了一个惊喜。”
　　寒露走进涛淑等女将的人丛里。
　　校长甲迎接甘爽：“请甘局长上主席台就坐。”
　　甘爽摆了摆手：“今天用不着上主席台，我们都来当老师，全部站在学生的后面。”
　　高副市长的声音：“包括我！”
　　甘爽：“哎呀，难怪高副市长表态像快刀斩豆腐的。”
　　校长甲：“升起仪式上，请市长和局长讲几句。”
　　甘爽：“要讲也该高副市长。”
　　高副市长：“童叟无欺，他们讲话比大人来得真，我们都听他们讲。”
　　大喇叭响起“滋滋”的声音。
　　响起有节奏的乐声。一片杂乱的操场顿时平静有序起来。
　　五十个班的学生排列成一个大方阵，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队列都是直线。
　　高副市长与甘爽等人在方队后站成一横排。
　　文茹夹在涛淑与庭草之中，忙与庭草互换位置。
　　排列在方队前方的是鼓队和号队，在他们的最前面，站着一个手持指挥棍的女学生。只见她一上一下的抖动，号队和鼓队奏起了进行曲，四个升旗手手执鲜艳艳的国旗，踩着乐曲，正步来到旗下。
　　国旗挂上。虞虞捏着绳子站立着。待国歌四下响起，虞虞含着泪水，激动不已唱着，冉冉拉起国旗。
　　大喇叭：现在介绍升旗手。
　　全场静悄悄。大喇叭里一个女生在朗读：
　　“今天是开学典礼！给我们新学期第一天升旗的，是初一（1）班新生，她叫花虞虞，她一天学也没有上过，可是，她考上了初中，成了我们初一（1）班的学生。”
　　一阵掌声。
　　女生在朗读：“我们之所以给她的掌声鼓励，是这个名字曾经给我校带过骄傲和荣誉：二个月前，七岁的小虞虞，直接进入初中一年级的考试，在全县数千名位考生中，总分名列第七名，被我校破例录取为初一的学生（一阵掌声）。
　　就是这个不平凡的学生，却遇到一件更不平凡的考验。就在我们的小虞虞接到入学通知书之前，她突然患下了绝症：白——血——-病，就像日本电影《幸子》里面的那一种，而且比之还要严重。癌症已被当今医学界公认为人类的第一杀手，每天都在吞噬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许多癌症患者，虽然饱经磨难，倾尽积蓄，奋勇抗争，但最终还是被残忍的癌魔夺去了生命，人们憎恨癌症，你这人类健康的敌人。”
　　
　　30—16 叠影
　　新市学校甲的升旗仪式。大电子屏幕。长时间沉默。不同服装的学生方队。
　　女声朗读的声音：“初听到噩耗，小虞虞如五马分尸，生不欲死。就在她精神处于崩溃的临界状态，周围无数个热心肠伸出了温暖的手，献上了滚烫的爱心，有的给她打气，要她用乐观的心态，挑战死神，有的无偿包揽了几十万的医药费。这一切，又一次让她感受心‘疼’，感受到了全社会的关爱，她好多次热泪盈眶说，只要手拉手，明天就会更美好。”
　　新市学校乙的升旗仪式。长时间鼓掌。电视画面。不同服装的学生方队。
　　女声朗读的声音：“战胜疾病是痛苦的。虞虞在短短的日子里，接受好几个疗程的治疗。由于要把她关进无菌病房，让她接受超大剂量的化疗放疗，这种二十倍于普通放、化疗，是用毁灭性剂量将她体内非正常骨髓细胞全部杀死，而这种毁灭性的药剂，给她本来就是孱弱的她，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痛苦。腰部剧烈刺骨的疼痛，使她直不起腰来，走起路来根本难以迈步。渐渐地，她吃饭越来越少，睡不好觉，体重一天比一天下降，眼窝深陷，脸色发黄，她度日如年。长夜，躺在床上因忍受着病痛的蹂躏而日渐虚弱的她，一双凄楚的目光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不能就这样离去，生命不应该就此结束，她这样想，随即一个低沉的来自她心底的声音在呼喊：使劲儿活着，向死亡挑战，学知识，学做人。她在痛苦中就是如此清澈，如此娇美坚强。我们每一个学生，要学习她的就是这一点：使劲儿活着，做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新市学校丙的升旗仪式。电视画面。长时间鼓掌。不同服装的学生方队。
　　女生朗读的声音：“我们全校师生员工，衷心地希望虞虞，你一定要保持乐观，相信科学，积极配合治疗，我们相信，天助自助者，永远不要丧失勇气和希望，你能逃过癌症的魔掌，人类必将战胜癌症！我们都期待着这一天，你抗争生命的勇气，把你从死神边缘挣脱回来，那时，我们是同样规模地欢迎你！”
　　
　　30—17 外景 新市一中 日
　　（人物：梅涛淑一行，众学生，众家长，校长甲，花虞虞）
　　操场。又是长时间的鼓掌。虞虞姣柔不胜的脸庞，忍俊不禁流水直淌。她举起右手，缓缓半圆弦移动着身子，向全场师生致礼，嘴里：“谢谢，谢谢你们！”
　　突然，陪着虞虞升旗的三个少男少女，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拔腿跑回教室，再出来时，手各持着钱与存折，送到一个校长甲跟前，异口同声：“校长，这是我们一（1）班全学生的心意，送给虞虞治病吧！”
　　校长甲也感到意外，还没说什么，操场二千多名学生如鸭子上了滩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往教室跑，有的拿着存折，有的拿着钱，都往校长那边涌。
　　校长急了，拿过麦克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学生们的捐款，都交给你们的班主任。”三分钟，乱了潮的操场又回到了原来的方队，静悄悄的。
　　涛淑手拉山盟，适时走到校长甲跟前，拿过麦克风，声态并茂：“校长，老师们，同学们，虞虞早年没有了母亲，就让我和这位来自美国的华裔女人，共同代表虞虞的母亲，向你们致谢，你们的爱心，是她抗争生命的良药！”
　　学生鼓起了掌。涛淑拉着山盟的手向学生致礼。
　　涛淑继续说：“虞虞的医药费现已全部筹备齐全。我想说，在这个美好世界上，却每天都有着不同的灾难降临这个人间，而人间每一个家庭不一定都能承受这种灾难，因为他们需要钱与时间。所以，同学们对虞虞的损款，我们全部接受，然后全部捐给学校，把它用在出现了灾难而无力克服的家庭。”
　　操场上所有的人先是一愣，后响起长时间的掌声。
　　涛淑把话筒递给虞虞，闪着鼓励的目光。
　　虞虞仿佛长大了许多，冲涛淑和山盟点点头，拿起话筒：“老师们、同学们！”停顿一下，后深沉地说，“我想掏掏心窝子里的话。生病之前，也许是我妈妈死去的早，我爸爸虽是个有才华的研究生，却得不到一份好糊口的工作，他捡过易拉罐，拉过人力车，也当过记者。所以这个社会给我留下的好印相不是很多，生了这场病之后，我在大惑不解中找到了一份真，找到了一份爱，找到了一份温暖，也找到了一份愿望。它们就在社会里，就在你我他之中，是我们这个社会的金子，这就是好人是金！当一个人落难受灾之时，总是祈盼好人前来相助，让世界充满爱。今天，我面对的都是好人，我从大大小小的好人身上，汲取了无穷的力量，去战胜死亡！谢谢大家，愿天下的苦难家庭都能获得新生，老师们同学们，风雪中我们同行，蓝天下我们共丰存，愿人人有个幸福家庭！”
　　操场上又响起经久不息掌声。虞虞没有再掉泪，眼底忽然掠过了一抹坚毅的光芒，唇边竟也浮起了一丝笑意，一丝近乎成年人的笑意……
　　文茹：“哎呀，我养大了虞虞七年，还不如她教给一天的多！”热泪盈眶，主动拉起涛淑的手，“你我间可以学南北朝鲜，用对话的方式来解决。”
　　涛淑也是激动不已：“老人家，言重了言重了！我想的太多了，你想的太少了，二者一平衡就是出路。”
　　山盟走来，捏了涛淑的手：“今晚我就拿资料。”
　　涛淑：“我出价的太高了，你想的太低了，二者一平衡也是出路。”
　　庭草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
　　
　　30—18 内景 川西某劳改农场 日
　　（人物：花攸宜，秦义平，两公安人员）
　　梅花盛开的日子。字幕：三个月之后。
　　一座二层楼的小院，大门口竖挂着《希望超前实验小学》的牌子。
　　校长室。一双手指灵活地移动在电脑键盘之间。
　　屏幕上跳出一行行文字：今天是第99天！成日想着几百种问题，心里打着几千个结。你们三人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也没有探过监，信也不曾写来，为什么？？？
　　画外音：冬寒，川西西昌正是季节。在城东几十公里处的一座劳改农场里，海誓仍在羁押之中。本来，劳改农场没有他呆的份，这里只收留刑满释放而不愿意回家的犯人，只因他写了《3=6》一书，省劳改局要他在这里候审，在原有幼儿园的基础上，办了《希望超前实验小学》，实行高效快速教学，他还当了校长哩。所以他相当“公民”，很有自由，一个人住了一个两居一室，随便外出走一走，那里的人都把他当“政府”，端茶递烟客气的不得了。他才感到只有在这里，文化才被人尊重。
　　门外，响起敲门声。攸宜拉开门，见门前站立着三个公安人员，态度十分良好地说：“你们是找我的吗？”
　　公安人员甲：“这是我们第三次与你打交道。”
　　攸宜：“我叫花攸宜。”
　　公安人员甲：“在我们的宗传里，你仍叫海誓。”
　　攸宜：“啊，你们是双河县的。”
　　公安人员指着秦义平说：“这是我们秦局长，顺道来看望你的。”
　　义平握住攸宜的手：“你还记得你曾交给我的那枚金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