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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第四集 有心栽花花不开
　　
　　时间：1930~1931年
　　地点：金村
　　人物：香柳娘，45~46岁
　　永成娘，45~46岁
　　金举人， 65岁
　　香柳，25~26岁
　　德全，20~21岁
　　永成，26~27岁
　　金颂竹，44~45岁
　　张氏，43~44岁
　　明玥，15~16岁
　　明珠：0~1岁
　　祁柯：1~2岁
　　黄素英，26~27岁
　　来福，29~30岁
　　秋华，7~8岁
　　小黑， 14~15岁
　　
　　片头曲：我和祖国一起成长（见第一集）
　　
　　字幕：第四集（1930~1931年）
　　
　　[1]金颂竹家，已怀孕的香柳在纺线，明玥手里拿着绣花撑子，好奇地看香柳的动作，只见香柳一手摇动纺车的手柄，一手拉棉花条，一根均匀的棉线就缠绕在线轴上，明玥看得入迷。
　　明玥：姨娘，你教我纺线吧。
　　香柳：（笑了笑）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连纺线也觉得新鲜。好吧，明玥，你先坐在这里试试。（艰难地站起来）。
　　明玥放下绣花撑子，尝试着坐在凳子上学香柳的样子纺线，可是两只手却不听使唤，总是配合不好，拉出的棉线时粗时细。
　　明玥：（沮丧地）哎呀，这太难学了。
　　香柳：其实没那么难，刚开始都是这样，多练练就好了。
　　明玥：（把纺车还给香柳）那我以后天天跟你学纺线，以后我还想学织布。
　　香柳：嗯，织布啊，比纺线更难学一点，特别是织出有各种图案的花布就更难了，不过也更有意思，因为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织出新花样来。。
　　明玥：过去我也想学，我娘不让，她说那活儿不是我干的。她就让我学绣花，说会绣花才像个大家闺秀。
　　香柳：是啊，有钱人家的姑娘是用不着学纺线织布的。可穷人家就不同了，我在娘家的时候，家里要靠我织布卖的钱过日子呢。
　　明玥：姨娘，你为什么嫁给我爹？就是因为家里穷吗？
　　香柳：（被问到痛处）唉，明玥，这一两句话可说不清了。你以后就知道了，做女人啊，嫁给谁不嫁给谁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啊，就是人家说的，有个月下老人…
　　张氏：（画外）明玥，明玥。
　　明玥：哎，我在姨娘这儿呢。（忙拿起绣花的撑子来绣花）。
　　张氏：（进来，埋怨）哎哟，我说香柳啊，你怎么又纺上线了。都有了身孕的人了，得处处小心才对，当心动了胎气。
　　香柳：没关系的，我在娘家习惯了纺线织布，到这儿来闲着也难受。
　　张氏：快别干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做姨娘的还辛苦干活儿，这不让人家笑话吗。如今老爷的病又重了，大夫说了，他这是思虑过度，还不是为颂竹没有儿子的事儿着急吗。现在他好不容易盼到你怀孕了，你要是争气，给他生个孙子，兴许他的病还能好，那就是咱全家人的福气啦。
　　
　　[2]金举人的房间里，患病的金举人半躺在床上，颂竹在旁边站着，伺候金举人吃药。
　　金举人：颂竹啊，香柳过门后都五年了才有了身孕，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该请算命先生算算，看看香柳怀的是男还是女。
　　颂竹：爹，您保重身体要紧，别操那么多心了。
　　金举人：这就是我最大的心病了。我最近老做梦，总是梦见我们金家遭了难，不是家业被败光了就是子孙有病了，不请算命先生算算我心里不安。颂竹啊，我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颂兰在外面给政府做事，将来宏基恐怕也不会回到乡下。家里这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就靠你继承了。如果能看到你生了儿子，把家业维持下去，我也就可以闭眼，安心去见祖宗了。
　　
　　[3]金举人家客厅里，一位算命先生坐在椅子上，先给香柳看了手相，又仔细看了看香柳的脸，香柳被看得既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颂竹和金举人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算命的结果。
　　算命先生：（捻着胡须）恭喜啊，姨奶奶所怀的是个男胎。
　　香柳松了口气，颂竹和金举人也面露喜色。
　　算命先生：不过，事到临头，还有可能生变，得有所提防。
　　颂竹：此话怎讲？请先生赐教。
　　算命先生：（摇晃着脑袋）君子在世，与世无争，但也难免得罪个别小人，结下怨仇。那些前世今生曾经和你们金家有仇的人，死后恐怕会阴魂不散，伺机报仇。在你家传宗接代的节骨眼上，这些鬼魂就会去玉帝那里告状，如果玉帝准了状子，在姨奶奶临产时，就会派个神灵来将男胎换成女胎。
　　金举人：（立刻很紧张地）那请问先生，这该如何提防呢？
　　算命先生：这也不难，到了夫人临盆时，看好了周围的家禽家畜，神灵即便来了，东寻西找，还来不及找到可附体的动物，你家夫人就已将男孩生出了，那时候，再神通的神灵也无可奈何了，只得编个谎话回去向玉帝交差。
　　
　　[4]颂竹和张氏的房中，两人在交谈。
　　张氏：爹怎么那么信那算命先生的话呢，依我看，香柳真没准儿是怀了个女孩。你看她走路的样子，对了，还有她喜欢吃辣的，不爱吃酸的，都和我那时怀明玥时的反应一样，我怀宏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颂竹：人家算命先生不比你灵吗，我看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为了让儿子顺利出生，我们家到时候可得看好了鸡鸭鹅猪狗，别让神灵附了体。
　　张氏：（怀疑地）那神灵既然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它想在哪里附体，你还能看得住？
　　
　　[5]天空阴云密布，暴风雨就要来了，金举人家的客厅里，颂竹焦急地走来走去。
　　
　　[6]香柳的房间，接生婆在指导香柳生产。
　　接生婆：吸气，慢慢呼气，好，快了。
　　香柳由于阵痛大声的呻吟。
　　
　　[7]客厅里，颂竹正在吩咐管家和长工老张。
　　颂竹：把鸡鸭鹅猪狗都关好了，千万不要放出来。
　　长工和管家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儿，长工小黑惊慌失措地进来。
　　小黑：大爷，不好了，猫头鹰，院子里的大树上飞来了一只猫头鹰。
　　颂竹：（大惊）什么？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猫头鹰，快，把它赶走。（急忙出去）。
　　
　　[8]院子里，雨已经开始下，颂竹和小黑，老张，管家等挥舞竹竿驱赶猫头鹰，可猫头鹰停在高高的树梢上，它似乎并不在乎下面人们的大呼小叫和离自己还很远的竹竿，悠闲地在雨中理起羽毛来。
　　
　　[9]金举人卧室里，躺在床上病重的金举人在冥冥之中看到祁老板向自己走来，
　　祁老板：正是我去玉帝那里告了状，玉帝就派我化作猫头鹰来换走你的孙子，哈哈哈…
　　金举人：（大叫）你办不到，不要带走我的孙子！
　　只见祁老板大笑着怀抱婴儿飘然而去。金举人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人已经奄奄一息。
　　
　　[10]香柳卧室里，在外面闹哄哄地还在对付猫头鹰的时候，香柳终于产下一个女婴。女婴的啼哭使得周围安静了下来。
　　
　　[11]客厅里，协助接生婆接生的李妈从香柳房中出来。
　　李妈：大爷，唉，姨奶奶…她还是生了个女孩。
　　颂竹长叹一声，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仆人老张却又急急来报。
　　老张：大爷，您快去看看吧，老爷怕是不行了。
　　
　　[12]金举人的卧室里，金举人惊恐的眼睛瞪着，他伸手向空中抓了几下，嘴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颂竹：爹，爹，您想说什么？
　　金举人仍说不出，眼一翻就咽了气。屋子里响起一片“爹啊，老爷啊。”的哭声。
　　
　　[13]香柳卧室，冷冷清清，只有床上精疲力尽的香柳和一旁哭着的婴儿，香柳挣扎着坐起来，用自己的旧衣服包起婴儿搂在怀里。屋外传来：“爹啊，老爷啊。”的哭声。
　　
　　[14]明玥房间，明玥走出房门，穿过客厅，人们都在忙碌着举人老爷去世的事，没有人注意到明玥。
　　
　　[15]香柳卧室，明玥悄悄进来。
　　明玥：姨娘。
　　抱着婴儿呆坐着的香柳吓了一跳。
　　香柳：哟，是明玥啊，快，进来看看小妹妹吧。
　　明玥走到香柳身边。
　　明玥：（看婴儿）呀，她真小啊。姨娘，妹妹叫什么名字？
　　香柳：她还没有名字呢，你爹啊，只准备了给儿子起的名字，压根儿就没想过会生女儿。
　　明玥：为什么我爹这么不喜欢女儿。他总说女儿是赔钱货，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女儿是赔钱货呢？
　　香柳：唉，可能是女儿出嫁的时候要给她准备嫁妆吧。
　　明玥：那儿子呢，娶媳妇不是要花更多的钱？
　　香柳：儿子不一样，女儿是嫁给别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留在家里传宗接代的。
　　明玥：怪不得我爹我娘不喜欢我，（眼泪在眼眶里转），姨娘，你也不喜欢小妹妹吗？
　　香柳：（怜爱地看着婴儿）怎么能不喜欢，男孩女孩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明玥：姨娘，我娘要是像你就好了。
　　香柳：（腾出手来搂着明玥）明玥，你娘心里是疼你的，姨娘也疼你。
　　明玥：咱们给妹妹起个名字吧。
　　香柳：（想了想）你叫明玥，她就叫明珠吧。
　　明玥：（高兴地伸手要抱婴儿）姨娘，叫我抱抱明珠。
　　
　　[16]颂竹家客厅，算命先生和颂竹在交谈。
　　算命先生：（捻着胡须）这女娃子可来头不小啊，竟然是玉帝派猫头鹰送来与夫人腹中的男婴交换，非同小可，这猫头鹰平时昼伏夜出，乃不祥之物，夫人生产是在白天，却突然有此物出现，定有缘故。况且，女婴出生之时恰好老爷去世，这一定不是吉兆，依我看，此女恐怕还会给你家带来灾祸啊。
　　
　　[17]香柳卧室里，香柳给明珠喂完奶后将她放在身边轻轻拍着她，哼着昆曲西厢记。
　　香柳：（小声儿唱）帘风细疏送琴声，声声苦凄声声恨。
　　叹昨夜，星空斗转牛郎座，银河不度织女星。
　　见明珠已经睡着，自己也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