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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前

　　天佑接过报看着，变得紧锁眉头。
　　孙秘书：“还有的文章竟然写道：这样昏庸老朽的人应当自己隐退了，可是其人并无自知之明，至今还占据着技监和督办的高位实在煞风景。……詹总，对于报上这些无耻的攻击我看不能沉默，沉默就等于默认，我们真要说明真相来反击了！”
　　天佑有些平静的：“小孙，你说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得罪谁了吗？”
　　孙秘书：“我们远在湖北，什么时候得罪这京城里的人了？”
　　天佑：“那为什么突然向我开火？”
　　孙秘书想了想：“我寻思可能还是当年看不上我们建京张铁路的那帮人，看到你名望和职位都节节升高，一定是又嫉妒又恨，才下这狠手！”
　　天佑：“嗯，……差不多。”
　　孙秘书：“那也不能听之任之啊！会议正在开，这会对全国的代表造成多恶劣的影响？这是在毁你的一世英名啊！”
　　天佑站起来走到窗边想了会，转回身来：“小孙，我们还是用无声来显示我自己的清白和抗议。”
　　孙秘书：“詹总，你缄默对方会认为你是软弱，更加得寸进尺，别人会以为谣言是真的！”
　　天佑：“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越解释，想攻击我的人就越来劲，因为我接招了；但我不理他，日久自灭。……我想，不了解我的人，误解就误解吧，了解我的人知道不会是这样。况且，如果我们还击，我们的会议这么忙，有多少事等着我去做呢！反被他牵制了。”
　　孙秘书：“詹总，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不管这帮无耻攻击谣言了？”
　　天佑坚定地：“是的，我们集中精力开好会议！”
　　
　　859 交通会议大厦 走廊会场 白 内
　　在会议大厦里，天佑和孙秘书在走廊上匆匆走着，许多代表都向天佑微笑点头打招呼。远处一个角落里，薛宝丰站在那看着，脸色气得铁青。
　　天佑在即将步入主席台时遇到了交通部总长曹汝霖，曹汝霖手中也拿着一份小报和一封信函，微笑着对天佑：“眷诚啊，看到这份小报了吗？还有这封信。”
　　天佑看了一眼，微笑着：“曹总长，昨晚我刚看到报纸，信没有看到。”
　　曹总长：“信是匿名检举信，和小报是一个内容，简直是一派胡言！造谣中伤，你可不要受到影响啊！”
　　天佑又微笑了一下：“我认为对付谣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理他。但是我要谢谢总长的充分信任。”
　　曹总长：“只要了解一点真实情况的都知道，汉粤川铁路面临的局势有多险恶，你拿到的钱还不如你做出来的事多，一元钱你恨不得当做二元用，哪有闲情逸致干别的？你放心吧，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们都充分信任你！”
　　天佑再次对曹总长：“天佑谢谢曹总长！”
　　曹总长：“不用谢，我倒是应当谢你呢？汉粤川线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支撑起来，换到别人，早都撂耙子了。”他俩一边说着一边步上大会场的主席台，此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似乎在表示对詹天佑的信任和支持。只有坐在会场一角的薛宝丰冷冷的没有鼓掌。
　　
　　860 去往汉皂线工地沿途 白 外 （1917年初）
　　天佑和孙秘书骑着快马疾驰在从汉口去往皂市的汉皂线筑路工地，两个驭手骑马驮着用品跟在后面。沿途是不尽的山川、林木、河流。
　　孙秘书高兴的：“詹总，没想到那场谣言风波真的很快平息了，我看一是你的策略对，另一则是交通部总长和议长都对你格外热情了，那明显的就是告诉大家总长的态度。”
　　天佑微笑着：“是的，那年在上海已经遭遇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孙秘书：“但愿没有第三次……”
　　天佑：“那可是无法担保！……”
　　孙秘书稍停，可能是要打破稍许的沉寂，高兴的：“詹总，你交通会议之后去香港大学接受荣誉法学博士学位，可是大喜事，大家都为你高兴！说明你的命还是好啊，虽然有嫉恨你的，但是绝大多数人是称赞你的。”
　　天佑：“所以俗话不是说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因果关系是有道理的。”
　　孙秘书：“我们在汉口还收到了你的母校耶鲁大学发来的贺电，你立即回电表示感谢。”
　　天佑：“感恩是一辈子的事，没有耶鲁大学对我的培育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啊！”
　　孙秘书：“是啊，我还清楚地记得另一件事，汉粤川铁路刚开始不久，美国一所著名大学也是为了表彰你的功绩，要授予你工科博士学位，但是必须要亲自前去受领，你考虑再三没有去，香港大学的却去了，这是为何啊？不会是厚此薄彼吧？”
　　天佑微笑道：“怎么会呢？那所美国大学授予我博士学位，我当然乐于接受，当时心里很想去，可想到来回路程加上在美国逗留时间差不多有三个月，那时所有的事情都刚刚起步，都需要筹划落实，如果我走了，工程就会受影响，这可是大事，我不忍心啊！我不能做只顾自己的事，我只好婉言谢绝了。”
　　孙秘书：“这次香港大学总算补上了，我祝福你！”
　　天佑：“谢谢！”他们策马继续前行。
　　
　　861 汉皂线铁路工程队宿营地 队部/ /病人工棚 白 内
　　在一处山谷，有树林和溪水，是汉口至皂市线路上的一个工程队宿营地，建了许多帐篷和临时工棚。
　　天佑在韩队长的陪同下进入工程队工棚一样的简陋的队部。
　　坐下后，天佑：“韩队长，你这里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困难？”
　　韩队长：“詹督办，一直比较顺利，路基天天往前推进，没有大问题，可是刚到这里没几天，却突然病倒了好几个工人，浑身发热，头疼，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今天又病倒了几个，急坏我了，这要是传染病都病了可就麻烦了，督办来的正好，看看怎么办吧？”
　　天佑一听着急的：“陆续增加病号真可能是传染病，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食物或者喝的水有问题？”
　　韩队长：“不知道啊，没有什么异常啊？”
　　天佑：“这样吧，你领我去看看病人。”
　　韩队长：“好的。”
　　说着诸人站起来朝一处工棚走去，到了门口天佑要进去，孙秘书偷偷的拉了几下天佑的衣角，意思是别进去了。
　　天佑转回身对队长和孙秘书：“你们就别进去了，我自己进去看看。”
　　韩队长：“詹督办，你也别进去了，你肩负重担，你就在门口看看吧！”
　　孙秘书：“是的，詹总，你别进去了！”
　　天佑：“不行，你们别拦着我，我要看看这些生病的弟兄们。”
　　说着一低头，迈进了工棚，来到躺在木板架起来的床旁，看着一个昏睡的病人问：“兄弟，你哪里不舒服？”
　　病人，工人甲无力的睁开眼睛：“一会冷一会热，头疼，身上没劲酸疼。”
　　天佑看他的手放在床板外面，就伸手把手拿起来放到床板上，给盖上被：“兄弟，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治病的，你放心。”
　　工人甲闭着眼点点头，微弱的：“我见过你，你是詹督办，快出去吧，不要染上病。”
　　天佑感动又心疼的：“谢谢你，兄弟。”慢慢退了出来。
　　韩队长忙问：“詹督办，怎么样？怎么办啊？”他们边走边说。
　　天佑：“他一会冷一会热，头疼，身上没劲酸疼，我真说不好是什么病，但是我觉得大意不得，你找医生了吗？”
　　韩队长：“已经派人到附近的皂市去找了，可能只有中医郎中。”
　　天佑：“那也好！但可能不够，明天一早我让孙秘书，你再派一个人一同回汉口，请位西医大夫来。”说完看着孙秘书。
　　孙秘书和韩队长都答应：“好的，没问题。”
　　
　　862 汉皂线铁路工程队宿营地 天佑住的工棚 晚 内
　　晚间，天佑还在油灯下看资料，看着看着他觉得冷，就把自己穿来的外衣加上了，一会还是觉得冷和难受，只好躺在临时木板床上盖上了棉被。
　　不一会孙秘书进来了，看到天佑的样子大吃一惊：“詹总，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天佑的额头，不由得惊呼：“啊，烫手！”再呼：“詹总，詹总！”天佑好像在昏睡。
　　孙秘书急忙出去找到韩队长一同来到天佑床边，韩队长也伸手摸了摸头道：“詹督办也病了！这可了不得！”
　　孙秘书着急的：“是啊，不能等明早了，我立刻就得回去找医生，你派两个人打着火把和我连夜回武汉！”
　　韩队长：“好，我马上去派人，再派人看着詹总，走吧。”他们走出了工棚。
　　孙秘书：“詹总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派人照看好。”
　　韩队长：“我找两个人看着，我也来，你放心吧，快去快回。”
　　
　　两个人举着火把，一前一后，中间是孙秘书，三匹快马朝黑暗中急速驰去。
　　
　　两个人搬着两把椅子放在天佑的工棚门口，一边一个坐在那听着屋里有一点动静就进去看看，韩队长也不时来问门口的人：“怎么样？厉害吗？”
　　工人乙回答：“说不上，就是头很烫！”
　　韩队长叹口气：“咳，可别出大事！”
　　
　　天刚亮，工人丙奔进工棚对韩队长：“队长，去皂市的回来了，请来了个郎中！”韩队长听说了急忙答应着：“好，我去。”走出工棚。
　　看见他的两个工人帮助背着药箱，领着一位郎中走了过来，工人丁：“韩队长，这位是皂市有名的中医郎中，我们给请来了，杨先生听说有多人得了急病，急忙就和我们赶来了。”
　　韩队长仔细一看，戴着头巾显然是位女郎中，虽觉意外也得热情欢迎：“医生辛苦了，感谢感谢！快歇歇脚，喝口水。”
　　女郎中微笑：“不用了，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韩队长：“那就辛苦你了！”说着皱起了眉头：“昨晚来了一位重要的上司看望病人，结果自己也被染上了，医生先去看看他吧，你自己也得防着点，不要也染上病！”
　　女郎中点头：“知道，谢谢。”
　　
　　863 汉口 医院 药房 夜 内
　　汉口的一家西医医院，孙秘书等在院长办公室和院长着急的交谈着，院长频频点头，然后一起找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医生，又在一块商谈，又到药房……
　　
　　864 汉皂线宿营地 天佑病住工棚/ /救治的各种场景 白 内/ /外
　　到了工棚门口，那两个看护站了起来，工人乙报告：“韩队长，人还活着。”
　　韩队长挥挥手，然后对女医生：“医生，病人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我怕我病了这工程队就瘫了，我就不进去了。”
　　女医生点点头开门走了进去，女医生来到病人身边，俯身一看不禁轻声惊呼：“天佑！怎么是你！”
　　原来女医生就是行医的杨翠花！翠花伸手摸了摸天佑的头，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工人乙进来给医生搬了把椅子放在床旁，翠花坐下开始仔细号脉。然后问工人乙：“你看见他病中有什么表现？”
　　工人乙：“就听见他一会喊热一会喊冷，头疼。”
　　翠花转回身在桌子上拿张纸，写了几个字，又拿一张纸写了一副方子，走出门外递给韩队长一张纸：“我看这病像是瘟疫！这是一味草药，你速派人到药店买，附近山里也会有很多，你赶快派人我带着去采集，回来给大家熬水喝，可以预防。”
　　然后又拿着那张纸：“这是一副药方，速去抓药，给每个病人都熬着喝。”
　　韩队长接过药方：“好，你先休息会，我马上安排。”
　　翠花：“不用休息了，我药箱里也有药，先弄一副熬着给里面的病人喝吧。”
　　韩队长对工人乙：“你马上拿着医生给你的药去熬好喂给詹督办喝！”
　　工人乙：“是，队长。”队长等匆匆走了。
　　翠花准备了一包草药递给工人乙：“去熬药吧，会熬药吗？”
　　工人乙：“会，以前在家给我娘熬过药。”
　　翠花：“那就好，去吧。”
　　翠花自己又进了工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抚着天佑无力的手：“天佑，七年没见面，你五十六岁了吧？老了，瘦了，你跑到这山沟里，看望病人怎么连命都不要了？……天佑，你这七年一定是过的十分辛苦，十分累吧！……”
　　
　　孙秘书和西医医生、护士坐在马车里疾驰，孙秘书对驭手：“请你再快些！”
　　
　　翠花和韩队长等许多工人背着背篓在山上寻找着草药，背篓里是草药。
　　
　　西医医生在给天佑诊断，护士在给打针；他们给别的病人诊断、打针。
　　翠花指导工人们用大锅在熬中药，分别盛着给天佑和别的病人喝汤药。
　　天佑和病人都可以坐在床上了，和看望他们的医生、队长、孙秘书等说话，精神大为好转。
　　
　　865 汉皂线宿营地 大工棚/ /营地近旁小路 白/ /晚 内/ /外
　　在一个只有顶棚的大工棚里，韩队长在举行大聚餐，庆贺瘟疫被驱除。天佑，翠花，医生，护士，孙秘书和许多工人都在场，气氛十分热烈，喝酒的，吃肉的……
　　韩队长举起酒杯：“来，为詹督办，为弟兄们脱险干杯！”大家、尤其是工人们都举杯呼喊着干杯。
　　韩队长：“这第二杯，谢谢汉口来的西医医生、护士和皂市来的中医医生救了命，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还不定出什么事呢，我老韩深深谢谢了！”说着鞠躬。
　　天佑和病愈的工人都站了起来，一起举杯：“谢谢你们救命之恩！”也鞠躬。
　　天佑又举杯：“还要谢谢韩队长，谢谢孙秘书，谢谢所有帮助病人的工人弟兄们，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