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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孝  理想  求学  拼搏  奋斗

　　陈江有疑问起来：先生，手续咋办？
　　副厂长站上来：先签订合同，第一个月生活费必须自己支付，我厂食堂实行一日三餐，每天五元，整月一百五十元，若经济困难，可以先交七十五元。余下的七十五元再从工资中扣出。凡聘上了会计、出纳的，都是本厂干部编制，不需交押金。
　　陈江扭转脸来看看吴言。吴言也这样对他说了：你自己考虑吧。
　　陈江：“我决定来该厂上班了。”陈江摸出七十五元出来放到办公桌上面。
　　一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一位妙龄小姐站上来伸手抓钱过去，并打开她的手提包提了收据单出来开了张收据给陈江。
　　办公室主任也打开面前的抽屉提了两份入厂合同请他陈江签字，也叫副厂长签字，这才将一份合同书放回抽屉里。
　　最后厂办公室主任打开另一抽屉取出厂证来写上陈江姓名、工种会计等，盖好公章后再套上一个塑料膜，便将上岗证交给陈江，请他上班前先吊挂于胸前。
　　厂方办公室主任再对吴言：你呢？不找工做么？
　　吴言摆了手上来：我有了，是陪他们来的。
　　当副厂长的马上点头：好吧，没事了。就请陈会计今天回去准备好必要的行李用品，明早开始上班。另外，还请你记住，不能弄丢了上岗证，以后进厂不方便。
　　陈江、吴言一行走出厂家大门来。
　　次日大早，陈江背着行囊正式入厂上班了。
　　
　　89、路上，日，外
　　吴言对吴非两口子：大哥、大嫂，吃住不必担心，这几天我尽量陪你们去找工作，我出车晚几天没问题。
　　吴言天天都陪他们两口子逛市里又跑小镇，既找厂家又找公司。
　　可人家一见到吴非、姗姗的文凭就直摇头，连连摆手。
　　他们一连几天路过一个酒店门口，酒店老板劝吴非和姗姗：干脆男的跟我当门卫，供吃包住，月薪四百五十元，女的跟我干洗碗工，供吃包住月薪四百三十元，要不然呀，到年底保证你们也没车费回家。
　　吴非和姗姗却甩手不愿干，口口声声：这活时间太长既累人收入又少。
　　连当老板的都笑了：不苦不累咋有收成呢？
　　
　　90、出租屋，日，内
　　吴言这时也规劝他们：大哥，干脆你也干我这一行，即使现在入春了，可每天也不会少于五十元的毛收入，这哪还用得着天天跑这跑那去找工作呀！
　　但两口子既摇头又摆手：你这工作有点脏，还累人。
　　吴言差点呕气了：现在都正月二十了，越拖越不好找工啊。
　　吴非、姗姗反而发脾气：我们来吃你去多少，我们以后会加倍还给你的。
　　吴言听了，直跺脚。
　　吴言解释：我是说，作为农村人，什么活儿都应该做得了才行，不是说你俩来吃我的去多少。
　　吴言跟朋友借钱来用的时候，吴非和姗姗这两个懒鬼也在场。
　　
　　91、路过一家酒店门前，日，外
　　字幕：正月二十四。
　　他们又路过那家酒店。经理照样对他们：喂！你家两口子，请别再找工作了，要是再这样找下去，不仅耽误了你们，还耽误了你们老乡哩，干脆来跟我干得了。
　　酒店经理还继续：当门卫的工资可加到五百，洗碗的可加到五百，看你们还干不干？
　　吴非、姗姗都用手摸了摸脑袋，最后走过去，对那经理：老板，能不能再多加一百？
　　那老板直摇头：还敢加？说实话，我不是可怜你们，我是可怜这位小哥，他去年刚来时是我哥请他写字了一个多月，我见过，他有才能。所以请你们最好不要耽误他------
　　吴非和姗姗又沉默一阵。最后才说：好吧，老板，那准许我们来上班了哪天？
　　当经理的点了头：行啦，干脆今天就去把行李搬过来。
　　吴言独白：可怜的吴言呀，只有到了这一天，才送走了这对狗男女。
　　
　　92、小巷道，日，外
　　从正月二十四这一天之后，吴言又找熟人另借了二百元来补做本钱。
　　正月二十五日吴言去银行取了两千元来做本钱狠命跑起了垃圾生意。
　　他天天早出晚归。
　　
　　93、（叠印）吴言素描，日，外
　　吴言蹬三轮车拉着重物在广东小镇的大街小巷里快速穿梭。
　　吴言迅速奔向邮局给阿妹吴芳寄信并汇款。
　　吴言伏在一盏昏黄的电灯光下给庄老师写信。
　　
　　94、校园内，日，外
　　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傍晚，英俊潇洒的庄禹老师突然收到了一张从广东寄来的汇票二百元整和一封快件。汇款人和寄信人是吴言。
　　庄禹接得信件和汇票，一时泪眼朦胧了。
　　他尽量克制感情。左手将汇票塞进了衣兜后，就赶忙撕开信封口。
　　此刻，吴言那流利的标准行楷字顿时展现在眼前：
　　（吴言的画外音开始）：
　　我最最尊敬的庄老师：
　　您好！
　　我首先要说：我如何才表达得了我对您的感激呢！
　　我知道：言有尽而意无穷。这是您曾跟我讲过的知识。我至今才理解得它蕴涵的深义。
　　算命先生曾说，我克父克母，注定一辈子都苦。或许这是真的，我八岁丧父，这半生来都是可怜的母亲把我们兄妹拉扯长大。偏偏母亲不幸，我们更不幸，一家母子仅三口，昨年恰到春暖花开而老天爷偏降雪霜------
　　因为我命苦，因为我偏偏遇上那样不幸的日子，我没跟您打声招呼就辍学了。可您恰听到我家遭遇那样不幸后，还屈身莅临寒舍陪我兄妹一道苦度悲伤日子去两天。
　　------信写到这里，我不说来您老师也该知道寄汇票去用做什么了------在此，我请您帮忙——以我作为历届生请帮我填报省师大中文系就行啦，我相信我一定能考取的。我虽然天天早去又摸黑回来，可我有时也要坚持到三更半夜才休息------且打算五月下旬（最多是六月初）就能回到家乡与您晤面。
　　------您不是常说：一个年青人，除了想方设法追名逐利外，主要是必须会孝敬父母，敬重长辈。我总想到您时常吟诵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孟子的名言警句。我但愿将来也跟您一样成长为一名作家。
　　行啦，言有尽而意无穷。我信封里有我近期半身相片四张和毕业证复印件。另外，还想烦请你再去找我校初三（1）班名叫吴芳的我妹，让她在礼拜六回家去带我和她户口册过来请您帮忙帮我报个名为好。什么事都总麻烦您我真不好意思啊。
　　庄老师，纸短情长，我不想再哆嗦了。现就叩请福安！
　　再拜！
　　您永远的学生：吴言敬笔
　　96年5月15日
　　庄禹老师边走边看信，泪水噙满了眼眶，还见几滴热泪掉到粉白的信笺上。
　　因注意力太集中，他竟忘了教师宿舍楼前的屋檐水沟，导致“车头”失控，右脚踏进了深一尺五宽八寸的三面沟里去。
　　庄老师全身失重立即往前扑去，他赶忙伸手撑地，整整六页的信纸和信封撒在地上。
　　周末回家去周日返校来的同学见了，男男女女赶忙奔过来拽住了他。
　　庄禹拔腿出来，捞起裤管一看，右腿已有个红印子。两只手板也给擦破皮。
　　他佯笑起来，对大家：没什么，没什么。
　　而弯腰到地上拾起信件和信封的一位女同学，此时才看清了来信的正是吴言。
　　并问道：庄老师，来信的就是去年没学费不上大学的同学吧？
　　“嗯。”庄老师答道。
　　这时，同学们都一个看一个。大家点点头。
　　
　　95、庄禹老师宿舍内，下午，内
　　字幕：六月十二日。吴言终于回到家乡来了。
　　这时正逢高考填报志愿后期。
　　吴言背了一个大背包又提着一个塑料袋水果来到县一中，并直往教师宿舍楼第一单元02号去敲了门。
　　庄夫人过来开门见是吴言，真高兴极了，赶忙往屋里喊：老庄，你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庄禹赶忙跑出来叫道：哎呀，小伙子。
　　师生俩抱在了一起。
　　吴言将背包甩到了屋角去，也将水果放到了茶几上来，即刻跑去客房猛灌了两杯开水，然后返回来一屁股砸到沙发上来朝庄禹说话了：庄老师，您刚才在屋里写什么？
　　庄禹：在写篇小小说。
　　吴言：刚开始动笔么？
　　庄禹：很快完稿了。
　　吴言说过伸手去抓了两个来削皮：那好，我们先吃苹果再说。
　　庄禹接过吴言削好皮的苹果，嚼了两口。
　　用疑问的眼光看吴言，问：小吴，你说先吃了苹果再说，再说什么？
　　吴言也嚼了两口才回答庄老师：庄老，今晚上能否喝点啤酒？
　　庄老师睁大了眼睛问：你发财来了？
　　吴言眨巴眨巴着眼睛后平静地说：能找上了近九千块到家。
　　庄禹用手拍吴言臂膀：锻炼合格了。不过，读大学四年至少花三几万块呀。
　　吴言平静地：没问题的，只要能进得了高校再出去搞兼职。
　　庄禹高兴地：好样的，但愿你兼职成功。你的报名问题，我是按你信里跟你填报了。
　　吴言笑起来。
　　庄禹：小吴，你不去看看你妹呀？
　　吴言：等一下我再去问问她，看她报考什么学校。
　　庄禹：干脆现在就去。我们好吃晚饭早些。
　　吴言眨了一下眼，马上跑出来上女生宿舍楼去找他妹吴芳。
　　
　　96、在县教育局，日，内
　　字幕：七月下旬。
　　吴芳中考分数超过地区中师录取控制线，获得县教育局通知去面试。
　　吴言终于为阿妹鼓掌，并亲自陪她到县教育局门口等候消息。
　　这天下午，他才在门外等候，得到通知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可这时的吴芳却面露苦恼起来。
　　当哥的忙问阿妹要交多少学费。
　　吴芳：我的要交二千四百元，吃饭，住宿还不算。
　　吴言却毫不在乎地说：没问题的。先交了学费去，看不够买饭票，然后你每礼拜天回趟家卖点粮食背点米回到学校来。
　　吴芳可发愁了：交我的去，那你的呢？你难道不会得到录取吗？我看你是满有把握的。
　　当哥的仍摆着手：没问题的，我有九千多块呀。
　　阿妹：听说得到大学录取省内的要交五、六千，省外的还要万元以上。
　　阿哥：我只报考省师大，况且是文科，不会超过五千的。
　　阿妹：就算只五千，两个的学费加下来就七千多了，还剩多少？
　　阿哥安慰阿妹：你别担心，只要你我能得到录取，我进校我会马上去找兼职做。
　　阿妹：找什么兼职？
　　吴言推着阿妹快走：帮老板们抄材料呀，或者搞家教，或者在学校搞勤工俭学。好啦，咱回家吧，不要总为上学担心。老爹老妈会保佑咱俩。
　　当妹的都马上掉了泪下来。
　　
　　97、在县教育局政工股，日，内
　　字幕：八月中旬，大学通知书就下发到了吴言手里来。
　　他看入学须知，中文专业学费是每年四千二百元。
　　他手拍胸脯对阿妹：明天先花三四百元去买点酒肉，顺便通知亲戚和哥们后天来聚一聚。
　　
　　98、屋里，日，内
　　字幕：公历八月十五。
　　中午，吴言乘客车进城去取了几百块钱来用用。
　　下午他就坐车回到了家里来。他妹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他。
　　吴言一回到家，阿妹就先给他打好洗脸水过来。
　　吴言闪电似的洗了一把脸倒水出去后便坐到饭桌边来。
　　阿妹马上递了碗筷给他，然后兄妹俩就面对面吃起晚饭来了。
　　他们边吃饭边说话。
　　阿妹先问：取款来了吗，哥？
　　阿哥：不取来明后天怎么用？
　　妹问：先取来多少？
　　“六百块。”哥答。
　　两个风风火火地扒饭，只几分钟谁都放下饭碗了。
　　吴言抬桌子到一边，阿妹收拾碗筷回到厨房来。
　　当哥的进他寝室去拎了一小本笔记出来记个人账。
　　并拟出明天赶集的购物清单。
　　
　　99、屋里，下午，内
　　当妹的一洗好碗筷后出来问吴言：哥，你在广东，有哪些朋友来找你玩过了？
　　阿哥抬眼皮上来：有二男一女三人去跟我过了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