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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集：乡长原是倒插门
　　（紧接第3集《官司打进襄城》。
　　场：01
　　时：1984年7月14日晚
　　景：外古镇集供销社大院内古仕民家
　　人：古仕民、恶鸡婆、吴三珍、张平、小敏
　　△：古仕民哼着“希望在田野上”进了院子，把从襄城带回的特产和水果放在堂屋桌上……。
　　古仕民：妈，三珍，我回来了！（却无人理睬）
　　古仕民：（独白）我出差在外十多天，满以为家人，可以与我分享“官司打进襄城”的成功喜悦。唉，冇想到陡然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岳母恶鸡婆脸还阴着，眼神含有一丝藏不住的厌恶；老婆吴三珍，无动于衷打她毛衣，瞟瞟古，好像不认识。5岁女儿小敏却高兴地投入他的怀抱，亲着古的脸蛋撒娇――
　　小敏：爸爸，你出差了吧？好多天冇看见你，我好想你呀！（手指厨房喷喷香的汤罐）今天煨了鸡汤的，有汤喝喏！
　　恶鸡婆：（不高兴地接话）那可不是为他煨的，这叫穷人有个富八字，算他狗屎运好，正巧碰上了。
　　△：古默默静立于客厅，面无表情，半晌，摇头，进房看书去了……。
　　△：不一会，只听厨房里恶鸡婆把碗、筷弄得叮噹乱响……。
　　恶鸡婆：（不耐烦的）开饭啦，开饭啦！莫稳得像个官老爷！
　　△：古忙放下书，进厨房，随便端了一碗汤就走，恶鸡婆一见，连忙从古的手上抢下来……。
　　恶鸡婆：端错了，端错了！这碗汤不是你的，是三珍的，那碗才是你的！哼，本来就冇作你的计划，你将就一点儿吧！
　　△：古接过汤碗，用筷子在碗里一扒拉，全是鸡皮、鸡爪、鸡頚、鸡骨头一类，便苦笑笑――
　　古仕民：好吧，我就将就点吧！不过，你不能抢人饭碗，这犯忌哩！
　　恶鸡婆：（责怪地）你不自觉，本来你该最后端，还用得着我抢吗？
　　古仕民：唉，我哪晓得该最后端啊！最后端，又怕你训我“稳得像个官老爷”！我哪晓得每次肉皮子、肉骨头、毛乎的肥块子，是你为我专门挑的？我端错了，你就抢我饭碗，不是五回八回吧？
　　吴三珍：（袒护她妈，责备地）姓古的，要吃就吃，不吃就拉倒！
　　古仕民：我这当干部的，像是冇吃冇喝的人吗？莫看我不吭声，是觉得大鱼大肉吃得多，让让是应该的。可你们这样做多了，就过分了！
　　吴三珍：一个大男人争吃争喝，有意思吗？饱了肚子贱了人！
　　古仕民：为么事不作我的计划？昨天电话就告诉你今天回家！哼，喝这碗鸡汤，还是我“狗屎运好”撞上的，难道我不是家里人？（转向恶鸡婆）她是您亲女儿，我是您亲女婿！咋待遇不平等呢？咋老把我当外人看？当叫花子打发呢？吃喝事小，尊重了我的人格吗？我还是这家的男人吗？
　　恶鸡婆：（气咻咻的）三珍，莫理他，让他一个人自说自应去！我们不跟你讲，你当干部的能说会道，我们说你不赢！
　　△：古默默吃完晚饭。烧水，洗澡，随后在门外洗起衣服来。吴三珍忙把她和小敏、岳母的脏衣丢进古的洗衣盆……。古洗完、散净，把十几件衣服，用衣架一件件凉晒院中。此时一个黑影从院门外进来……。
　　张平：（热情地）哎，古乡长好！多时未见，刚听说你到襄城打官司大获全胜，为瞎子讨了公道，为乡干部争了光，不简单啊！（转而吃惊打趣）堂堂大乡长，这晚还洗衣服？有家的男人，哪有自己动手洗衣服的？
　　古仕民：（一时语塞）张组长，我…我是劳碌的命，已经习惯了！
　　张平：你习惯了？今天可不同，在外奔波辛苦十几天，应该好好休息，归你老婆洗嘛，我明天要批评她！你忙吧，我休息了！
　　古仕民：（连忙拉着张）谢谢张组长好意，你就莫批评她了！
　　△：古做完事进屋，仍冇得人理他。三珍娘俩有说有笑，看着电视剧的热播。古便独自进房上床看书……。吴三珍看完电视进房，一声不吭，从古的身旁取过枕头，在古的脚头倒头便睡，此时夜静更深了。
　　古仕民：（独白）久别胜新婚！十多天你就不想我么？我不是在等你吗？咋对我不理不睬呢？连外人张平，都比老婆对我关心热乎啊！唉，冇想到，我在外累，回家更累，精神折磨比干苦力活还累啊……。
　　画外音：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的婚姻。堂堂一表的古仕民，哪怕是颇有才华的乡长、受人尊重的国家干部，就因当了倒插门女婿，而被无情的误解，在家人面前失去了自尊！以至纷乱了他此后幸福的脚步。［古仕民陷入往事的回忆］
　　六年前……字幕推出：
　　场：02
　　时：1978年10月1日上午
　　景：日内A站镇沿河大街，古仕民家。一个配有后院的连三间青砖火墙瓦式平房。外地处京广铁路边，火车时时隆隆开过。
　　人：古仕民、古母、弟、妹等
　　古母：儿子，今天是国庆，中秋双节，又是你相亲的日子，中午12点，是火车站候车室见面吧？去把自己整理精神一点！注意把那姑娘，媒人都接过来吃午饭，酒菜我都准备好了哩！
　　古仕民：妈，我不想去，早已心灰意冷，以后有合适的，再随缘吧！
　　古母：（抹泪责怪）老娘辛辛苦苦抚了你们6个，已经三个结婚了，还有两个后面等着，你这老二今年29岁了，你不结婚，老娘就不安生！
　　古仕民：我从师范毕业到现在，七年谈了两次朋友都吹了，前一个是我师范同学，因为她家嫌我穷，坚决反对没成功；后一个是与我一起教书的民办老师，谈了三年，我费尽心思把她推荐上了大学……。
　　古母：结果她进了大学陡地跟你断了来往，人世无真情，是不是？就不愿谈朋友，妈晓得你心里被骗的苦哇！
　　古仕民：除她们负心，还因为响应政府“晚婚晚育”，我才不急于考虑婚姻。儿子是党员，中学领导，听党的话，三年前加入全县150名未婚青年，联名在报上发过倡议书――“当代青年要晚婚晚育”，轰动了全地区啊！
　　古母：你思想好，图进步，把自己耽搁了吧？我还不晓得这事哩！
　　古仕民：您想，一个老同学，一个老同事，相处几年感情深，咋说变就变？所以我很灰心！今天见面的这个，听介绍人讲，倒是不嫌我家穷，却要大我1岁，还要我去她家做倒插门女婿。可社会上，上门女婿是被人瞧不起的，所以我不想干喏！
　　古母：儿啊，你不能再耽搁了，只要人家不嫌你穷，主动要你倒插门，管么事旁人言三语四，亏你是吃国家饭的！再说，说是倒插门，你教书在外，一周回家天把时间，又不是真正的倒插门！
　　古大妹：成不成，二哥先看看人再说嘛！
　　古四民：二哥，我最小，是老六，你再不抓紧，就是挡我的道哇！
　　△：快近中午，在古母催促下，弟弟妹妹们推古出门……。
　　古仕民：好！我听妈的，听你们这些小家伙的，答复去见面！成不成，好歹我该去一下。（临出门）如果我想继续跟她谈，就把她们一起接回家，反正不论好歹，你们等我回来再开饭！
　　古母：（一再叮咛）不是如果，是一定接回来，我等你们！
　　场：03
　　时：同日正午
　　景：内火车站候车室。偌大空旷，没几个人
　　人：古仕民、吴三珍、主媒甲、乙，少数旅客
　　△：古找个位子坐下。见对面两个姑娘不时张望……。
　　主媒乙：（边看手表边说）12点差1分，咋还不见人来啊！
　　古仕民：（独白）咋？她们也是12点？她们也在等人？
　　△：这时进来一少妇，两姑娘忙站起打招呼，少妇见古，惊奇地――
　　主媒甲：哟！古老师，你们认识？你们先来了？谈得咋样啊？
　　△：先进来的三人一楞……。两女之一忙解释――
　　主媒乙：冇谈啊，我们根本不认识啊！不过是一前一后进来的，还一直等你这主媒来开场哩！
　　主媒甲：（恍然大悟）对，对，对！只有我才认识你们双方，是啊，我不到场，你们的好戏真开不了锣喏！
　　古仕民：（诙谐地问甲）我的大媒人，是哪位跟我谈朋友哇！莫让我搞错目标喏！哈哈！（气氛便活跃了）
　　吴三珍：（害羞地）是我，你就是古老师呀！
　　旁白：这就是古仕民与吴三珍的初恋，他们第一次相见于火车站，在媒人撮合下，从此开始了古仕民倒插门女婿的痛苦之旅……。
　　主媒甲：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古仕民老师，今年29岁，他很优秀，既是党员，又是古镇高中教导主任，我哥哥是他学校的老师，所以我认识，他的语文教得很好，领导喜欢他，学生崇拜他！
　　主媒乙：这位是桃花乡供销社营业员，叫吴三珍，我的同事，只是工作冇得你这国家教师硬，是亦工亦农职工。她也很优秀，业务精，算账快、报价快，称一斤果糖，她能一把抓、一秤准，年年被评“三八红旗手”，不瞒古主任说，她今年30岁，因为家庭不幸和追求业务上进，耽搁了婚姻大事，要不然，这朵名花早已有主，还轮不到你古主任哩！哈哈！
　　主媒甲：我与三珍过去也是同柜台，我们都喊她吴大姐，我是不久前从桃花乡调出来的。我就代替大姐，跟古主任提点要求，她家大珍、二珍早嫁了。这三珍，她妈舍不得嫁出去，要招你做她家上门女婿，“男到女家”，如今时兴这个，而且操办婚事一切花费，不用你古家操心……。
　　旁白：双方介绍情况的片刻，古仕民仔细打量吴三珍：白衬衣下衬着黑色长裤，一对粗黑的长辫垂于臀后，显得朴素端庄；丰韵成熟加上身段苗条，看样子寡言少语，人却稳重本分，眉宇显现幽郁之色……。
　　主媒甲：吴大姐，你对古老师印象如何？
　　吴三珍：（笑盈盈地）他是高中教导主任嘛，当然文静有气质，人也长得帅，我冇得意见，就看他……。
　　主媒甲：古主任，你的意见呢？
　　古仕民：（未加思索）可以，同意关系继续发展。不过，做上门女婿一事，我还得回家商商量！现在时间不早，该吃午饭了，为了感谢两位大媒，和欢迎她的远道而来，今天中秋节我家备有酒菜，我想尽点地主之谊，也为你们放心起见，请你们一起去我家看看吧！
　　吴三珍：（忙推辞）我冇得意见，不用看家！不给老人增麻烦！不去不去！
　　古仕民：（脸现不悦）如果想与我继续谈，你们就该接受我的邀请，如果……，那你们就随便吧！
　　主媒甲：（忙把吴一拉）走走走，我们一起去，不要辜负他的好意！
　　场：04
　　时：同日正午
　　景：外京广铁路边，火车时有来往内古仕民家。
　　人：古仕民、吴三珍、主媒甲、乙、古家人
　　△：古、吴4人沿铁路返回古家。家中酒菜已上桌，古家人待客异常热情，古引她们进自己书房兼卧室，指着满房新家俱――
　　古仕民：这都是为我结婚准备的，只是冇做油漆！
　　吴三珍：我家都准备好了，这就留着你弟弟用吧！
　　△：说得大家都笑了，笑得吴满面羞涩……。
　　△：主、客围坐吃饭，古母高兴地给吴挟菜……。
　　吴三珍：（饭后告辞）听说古老师在县化学培训班学习，那就请你休息月假时，上我单位做客，你可一定要去哟！
　　古仕民：好！大概11月初休月假吧？到时我一定去！
　　△：客人满意地离开古家。送走客人，古家开始讨论……。
　　古母：我看这姑娘不错，忠厚老实，你就定下吧！
　　弟弟妹妹们：（一致说）好漂亮啊，做我们二嫂我们喜欢！你就答应了吧，不要再错过姻缘了！
　　古仕民：我有两个问题闹心：第一，她人不错，本分，跟我一样事业心强，单位的业务尖子，可30岁过了，咋还冇嫁出去？第二，我家结婚用品基本齐全，不是穷得非去倒插门不可，我怕世人看不起！
　　古大妹：我喜欢这个未来的二嫂子，但不同意二哥倒插门，我家条件虽不优裕，也不致差到要二哥倒插门的地步！大哥结婚后全家迁住襄城了，他要在家，也不会同意二哥倒插门；我和小妹都出了嫁，四民最小，考上了名牌大学，女朋友跟他同班，结婚不用家里操心；三弟有门好手艺，女朋友正跟他一起做工；二哥长期住校，家里实际就只老妈一个人住着，房子一大片，空着在出租，何需二哥嫁出去呢？
　　古母：（不悦地）你要为二哥婚事着想啊！
　　古大妹：如果她硬要你倒插门，你就不去，一个国家教师，既有商品粮户口，又是学校领导，还愁找不到媳妇！你们不晓得，我嫁的那个湾，有两个倒插门女婿，都受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第一家因为长期受欺负住不下去，认祖归宗搬回老家了，走时房子冇拆成，被湾里瓜分了，夫妻挨了一顿打哭着走的；这第二家过的是泪水洗面的日子。类似倒插门受歧视的例子太多了，十个就有八个冇得好命运，二哥可要想好啊！
　　古母：（责怪地）你有点多话，上午就跟你二哥谈了，他教书在外，跟别人倒插门不一样！（话题一转）老二呀，老娘反问你，你是国家教师，又是高中领导，各方面条件都好，只小她一岁，咋冇结婚？不是也有原因吗？难道人家姑娘就冇得原因？可以了解嘛，只要不是作风问题，有咋不可以？如今时兴男到女家，你结你的婚，怕哪个看不起？为你准备的新家俱和新房，可以省下给弟弟用，免得老娘多费心操劳不好么？
　　古仕民：（语气坚决地）你们莫争了，命运好歹事在人为，我的命运我做主！老妈赞成，弟妹们多数也赞成，也为减轻老妈压力负担，我暂时答应，看与吴三珍关系发展的势头再定吧……。
　　古大妹：你的命运你做主！你的事情你做主，这是你一贯个性，我就不多说，我是担心你做错了主哇……。
　　旁白：古仕民与吴三珍，从1978年中秋节火车站邂逅，到当年腊月二十二，俩人在吴家成婚，四个月见过一次面，通过三次信，可以说既没恋、又没爱！请婚假时，学校领导、老师都笑他是“闪电式结婚”！
　　场：05
　　时：10月初某日
　　景：外昌南县师范操场内化学教师培训班
　　人：古仕民、辅导老师、全班学员、环境人物
　　△：古上午在操场签到处签到，在“原任学科” 中填“高中语文”……。
　　辅导老师：（不解的问）你是教高中语文的，咋学起化学来了？
　　古仕民：我教高中语文，虽说很称职，可离高中教导主任要求还差得远，毛主席说：“领导干部不能长期当外行，以其昏昏，使其昭昭”。我想当个一专多能的领导、出类拔萃的强者，所以决心学化学，以便派上用场！
　　△：辅导老师赞许地拍了拍古的肩头……。
　　△：下午“全县化学教师培训班开学典礼”。70多名学员聚集一堂
　　辅导老师：我代表教育局宣布，本届化学培训班班长和党支部书记，由古镇高中教导主任古仕民同学担任，咋请他当班长？他本是一名出色的高中语文老师，可为了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当好称职的领导，这次下决心来学化学，精神可嘉，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平时我只是你们的业务辅导，我不在场时，大家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古仕民：（连忙站起）我这次是外行来学习，谢谢大家往后多关照！
　　△：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
　　旁白：培训班期间，辅导老师讲课时，古仕民听课聚精会神；课后研讨时，古仕民发言踊跃；中午休息时，古仕民在教室埋头自学；晚上自习时，古仕民最后熄灯离开教室；课外活动时，古仕民组织球类比赛……。
　　场：06
　　时：某日下午课外活动
　　景：日外培训班篮球比赛。
　　人：古仕民、辅导老师、周晓玉、球场观众
　　△：场上比赛激烈，场外观众如墙，不时欢呼高叫……。
　　辅导老师：（场外感慨地对周说）这个书记、班长不简单啊！虽然教育局领导，我这辅导老师常常不在场，古仕民却把培训班，治理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学员对他也是佩服叫好哇！
　　△：周含笑点点头……。古仕民这时运球上篮，面对大个子刻意堵截，毫无惧色，一个漂亮的“360度转体过人三步上篮”高难动作，把大个子一下子抛在脑后，将球稳稳投进了篮筐，干脆、利落、姿势优美，一气呵成，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周两眼看得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