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老两口的对话，全飘进了隔壁甄向群的耳朵，甄向群打开电灯，看了看表，也开始起床。
在堂屋里，赵大爷正在抽烟。甄向群：“大爷早啊，咋不多睡一会呢？”
赵大爷：“甄书记，我们年纪大了，哪睡得着啊？您咋不多睡会儿呢？是不是我们把您给吵醒了？”
甄向群：“哪儿的话？我早醒啦，只是怕影响二老，才没起床哩。哦，我刚才听您老说，李家河过去可以直接挑水回来喝，是吗？”
赵大爷：“那还有假？我都挑了几十年呢。只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李家河的水变质了，又黑又臭，别说现在人不吃了，就连鱼虾都绝了啊！您是我们银湖的书记，您倒说说这河水还能变清吗？”
甄向群：“大爷，我这次来蹲点啊，就是想听听大伙的意见，这水究竟该怎么治？我们银湖是水乡，可不能守着这么多的水而没水喝吧？”
赵大爷：“甄书记啊，您说得太对啦，我们银湖历古以来就是滨水而居、因水而兴的，水养育了银湖的子子孙孙，水是我们的命脉啊，水要是不行了，我看啊我们迟早也要完蛋！”
甄向群：“古人说得好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我看现在是到了必须痛下决心治水的时候啦！您老放心，我这次蹲点回去后就部署治水问题。”
57、日，市委常委会议室，灯光明亮
甄向群第一次主持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会议室内有些人在切切私语，有些人面无表情地在坐等会议开始。马立在属于他的席位上正襟危坐，没有人上前与他打招呼。稍顷，甄向群与人大余主任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甄向群两眼扫了一下会场，打开话筒说：“同志们，我们今天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主要就当前和今后一个阶段的几项重点工作作一研究和部署。在正式开会之前，我要先说说李家河镇。这次我在李家河镇蹲点，在农民赵大爷家住了5天，这5天让我对李家河的水、对银湖的水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赵大爷说银湖因水而兴，水要是不行了，我们迟早要完蛋。是啊，银湖因水而兴，也会因水而败。我来银湖之前，看到了《泾江晚报》一个叫欧阳晓霞的记者写的一篇新闻调查，叫《李家河之问》，她在文中结合李家河镇老百姓所经受的污染之苦，问我们的地方政府执政依靠谁、为了谁？发展的目的是什么？老百姓的小康生活该是什么样？以牺牲生态环境换来的GDP要不要？这些问问得好啊！问到了我们的痛处！我相信但凡还有点良知的领导干部，都会被问得身上冒汗、脸上发红的！我作为银湖市委的主要领导，当然要挑起对银湖负责、对百姓负责的担子。我在这里要郑重宣布，经与市委各常委商量，并征求人大、政协主要领导的意见，停止引泾入银工程。引泾入银，花这么多钱，说得不好听，那是在制造政绩，也是在给银湖再次爆发水危机留条后路！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我们不能干！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向水污染正式宣战，湖要建立湖长，并由我和马市长亲自担任；河要建立河长，李家河是全市污染最严重的河道，这个河长我建议就由环保局的主要领导担任。我们要通过水环境的治理带动整个生态环境的改善，要通过生态环境的改善带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会场十分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甄向群讲话。忽然不知是谁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紧接着整个会场响起了掌声，像下起了一场暴雨。
58、会议结束后
大家陆续走出会场，边走边议论着什么。市纪委书记谢诚起身走到甄向群身边，耳语了几句。甄向群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59、甄向群办公室
甄向群在听取市纪委书记谢诚、省纪委副书记周伯平相关情况汇报。
周伯平：“甄书记，根据群众举报，省纪委会同市纪委已初步查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江波在分管领域存在权色交易、权钱交易问题，省纪委已决定对其采取‘两规’措施，我们准备立即带人。”
甄向群：“伯平啊，我同意省纪委的意见，在银湖不管是谁，只要触碰了党纪国法，没什么好说的，该抓即抓，该判就判。。”
谢诚：“甄书记，根据实名举报，经我们初步调查，市环保局现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邱天有收受贿赂的重大嫌疑，我们建议对其立即采取‘两规’措施。另，经核实，市环保局原局长李开来所谓的借为父亲办丧事之机敛财，纯属恶意栽脏，李开来为父亲办事时确实有企业老板去送过钱，但李开来没有据为己有，他把所有份子钱捐给了镇上10户最贫困的癌症家庭。为此，我建议恢复李开来的局长职务。”
甄向群：“好，赏罚分明，善恶有别。我们做工作就是要分清是非和对错，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这个李开来啊我在调研中，有不少同志反映他作风硬朗、敢抓敢管，尤其是李家河镇的老百姓一直为他打抱不平哩。我完全同意你们提出的建议。”
周伯平：“甄书记，鉴于江波处在重要岗位，既然决定对其采取措施，我看事不宜迟，应立即将其带走接受审查。能否让他到您办公室来一趟？我叫两个办案人员过来，他一到就把人带走？”
甄向群呵呵一笑，说：“伯平啊，难怪有些官员暗底里叫你‘周扒皮’，我看啊对那些贪官污吏就应该早早扒掉他们的一身皮。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立即对江波采取行动，这个电话我来打。”
甄向群说完正要打电话，谢诚又抢着说：“甄书记，既然省纪委这样雷厉风行，我看我们市纪委也不能拖拖拉拉，应该立即对邱天采取行动。”
甄向群严肃起来：“好啊，秋风扫落叶，我们是该让银湖的官场清爽清爽了！”
60、江波办公室
由于甄向群中止了引泾入银工程，江波坐在办公室正生着闷气，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叮铃——”电话铃响了，江波一激灵，抓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啊？哦，甄书记……行，行，我马上过去。”
61、甄向群办公室
江波敲门进入甄向群办公室，看到屋里坐着省纪委副书记周伯平，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立即感到事态不妙，他本能地想转身退回，可哪还来得及，省纪委的两名办案人员上去，一把扭住了他。
周伯平严厉地对着江波说：“带走！”
62、市环保局邱天办公室
“笃，笃。”市纪委1名办案人员敲响了邱天办公室的门。
“谁啊？进来。”邱天在办公室里喊道。5名办案人员走进邱天办公室。
邱天：“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名高个子办案人员：“我们是市纪委的，你是邱局长吧？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邱天：“你们，你们，凭什么啊？”
高个子办案人员冷冷地笑着说：“凭什么？凭证据啊！是不是有人送了你一把清代制壶名家杨彭年的紫砂壶？老金、小陈、小宋你们三个搜查一下他的办公室。”
邱天有些紧张地说：“壶，我哪有什么壶？”
高个子办案人员没有回答邱天的话，而是严肃地说：“邱局长，请你配合一下，打开抽屉和保险柜。”
邱天无奈地打开了抽屉和保险柜。三名纪委干部上前搜查，先后从抽屉里搜出十几万元的购物卡，在保险柜里找到了一把老壶。
高个子办案人员拍了拍邱天肩膀说：“请便吧，邱局长。”
邱天耸拉着脑袋随办公案人员走了出去。
63、下午，环保局会议室
李开来主持召开全局干部大会。
李开来激情洋溢：“同志们，昨天组织部的领导到局里来宣布了市委恢复我局长职务的决定，今天我们就召开全局干部大会，我这个人啊不会享清福，既然组织上信任我让继续当这个局长，那我就要快马加鞭地干，在位一天就干一天，免得过不了多久再被免掉又没得干了。现在市委痛下决心决定向水污染宣战，我感到组织上再次需要我们、再次考验我们的时候到啦！昨天我们领导班子研究了一个上下联动对全市化工企业开展一次拉网式检查的行动方案，我们为这次环保执法行动取了个代号叫‘绿刃’，我希望我们每个参加行动的人员就要像一把钢刀一样直插污染企业的心脏，毫不手软，毫不留情，直到把污染问题彻底铲除。这次执法检查，我们还是首选李家河镇为主攻方向，按照分路出击的办法，对全镇所有化工企业进行一次彻查，凡排放不达标的，一律予以关停，等候处理！我们要打一场漂亮仗，让李家河这一仗带动全市的污染治理！大家有没有决心？”
王大年兴奋地站起来喊：“有！”接着，在座的一连喊出了有、有、有，三个有。
64、上午，李家河镇
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只是太阳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磨砂玻璃罩住了一般。
工人们刚刚上班，忽然一家工厂闯进了几名环保执法人员，他们不容分说，对车间里排出的污水进行检测，对不达标的，立即勒令关停，对车间贴上了封条。另一家工厂也如是这般。
65、下午，李家河镇会议室
李开来借用镇党委会议室，召开各检查组碰头会，各组组长汇报检查情况。
第一组组长A：“第一组按分工共检查39家企业，39家企业排放均不达标，全部勒令停产。”
第二组组长B：“第二组共检查36家企业，情况与第一组一样，没有一家达到排放要求，我们均对其采取了强制措施。”
第三组组长C：“第三组共检查了41家企业，除有一家外资企业在使用污水处理设备外，其余排放也均不合格，我们按规定进行了查封。”
李开来边听边记，听完后称赞说：“好，各组都十分努力，战果也十分出色。下一步，对这些排放不达标的企业，我们要抓紧研究提出哪些更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措施，给市委市政府提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建议。同时，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这些企业再在暗中生产，暗里排污。这样，各组组长和办公室的同志留下来，晚上随我巡查，其他同志返回。”
66、夜，李家河镇
入夜，天空阴暗，不见星星和月亮。李家河镇几条主干道亮着昏暗的路灯。
李开来带着七八个人坐着一辆中巴车，在公路上行使，路上不时有几辆卡车和小车驶过。
李开来：“大年，前面好像有家工厂亮着灯，我们开过去看看。”
“好勒。”王大年回应着，让司机把车开到前面交叉路口往右拐。
67、李家河镇某化工厂
这是家小厂，厂门紧锁，但里面却传来隆隆的机器声，显然厂里正在生产。李开来带着人绕着围墙走了一圈，竟没发现污水排出。
“得想办法进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开来说着，抬脚翻进了铁门。
王大年看到李开来翻进工厂，紧跟着也翻了进去。
车间里亮着灯光，果然这家企业在偷偷生产。李开来摸黑找到废水排出处，竟发现废水被排进了一口深井里。可就在这时，几个黑影扑了过来，他们嘴里喊着抓小偷、抓小偷，其中一个汉子手里抓着的一根棍子打向了李开来。王大年发现不对，猛喊一声：“李局，当心。”话音刚落，棍子就狠狠地落在了李开来头上，李开来一个趔趄倒了下去。王大年看的真切，冲上去给那个手拿棍子的汉子就是一拳，再抽身找李开来时，发现李开来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鲜血汩汩地从头上流出来。
“李局，李局。”王大年喊着，环保局其他执法人员也围了上来。
68、李家河镇开往银湖市的公路上
“呜——呜——”一辆120急救车载着李开来向银湖市人民医院急驶。
天空阴暗，路灯昏黄。车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69、银湖市人民医院急救室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把李开来抬进急救室。王大年等一帮随行人员，焦急地在门口等候。一会儿，李开来女儿李文雯和弟弟李开继也赶了过来。
焦急中，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主治医生出来，众人围了上去。李文雯、李开继、王大年同声喊了一句：“医生！”
那位医生脱下戴在手上的胶皮手套，无奈地说：“我们已竭尽全力了。”
李文雯哭喊着：“爸！”
李开继叫了一声：“哥——”
王大年僵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欧阳晓霞也赶到了，她焦急地问医生：“老李他怎么啦？”
李文雯看到欧阳晓霞扑上抱住，哭喊着：“阿姨，我爸，我爸他走啦！”
70、日，李家河镇，细雨霏霏
李文雯穿着孝服、捧着父亲的骨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欧阳晓霞走在她边上。许多李家河镇的男女老少跟在了送葬队伍后头，嘤嘤而泣。
李家河边上的一座小山岗，李开继把李开来的骨灰埋在了父亲坟的边上。
李开继哭泣着说：“哥，你是李家河的河长，我知道你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看到李家河变成我们小时候一样的清澈，一样的模样，我就让你和爸一起在这里守候吧。”
墓碑竖起来，碑的正中刻着李开来的名字，左侧则刻着欧阳晓霞和李文雯的名字。
墓的前面李文雯依偎在欧阳晓霞身边，两个人默默地看着李家河，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71、夜，胡尧家，书房
胡尧对着电脑在打字，边打边思考。
诸晓云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来，说：“息息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何苦去操这份心呢？”
胡尧：“你这算什么话？人家李开来为了治污治水连命都搭进去了，我一个闲人拿着奉禄就不该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吗？我今天必须把这份东西弄完，明天还要拿去给老李看看哩。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要再来干扰我！”
诸晓云：“老李人都走啦，你拿去给谁看啊？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动过大手术的人！”
“动过大手术又怎么啦？去，去，去，一边待着去。”胡尧不耐烦地对诸晓云说着，又在电脑键盘上敲起了字。
72、日，李家河镇，李开来坟前，阴天
胡尧在李开来坟前点了三支烟，喃喃自语道：“老伙计啊，我来看你了，今天没有什么风把我吹来，我是自个来的，我还要向你说道说道这化工企业的治理问题哩。”说着，又从包里抽出一沓已打印好的材料，并很快用打火机点着，嘴里继续念念有词：“老伙计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这是不负责任啊！你上次还说想听听我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整治的具体意见建议的，我都把意见建议写出来了，可你太不够意思啊，不等我来与你一起探讨，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这算啥事啊！”说着，呜咽起来。
73、日，甄向群办公室
甄向群在翻阅着一沓材料，胡尧端坐在办公桌一侧的沙发上。
甄向群认真地看完，抬起头：“老胡啊，你对李家河镇化工业发展的研究很有见地啊!异地搬迁，集约发展，统一治污，腾笼换鸟，以早日还李家河镇绿水青山、还银湖碧波美景，非常好啊！李开来同志的牺牲再次唤醒我们，对污染的治理必须壮士断腕、痛下决心，必须连根拨起、斩草除根。想想啊，我们银湖这么多年粗放式发展的模式真的到了必须要刹车的时候了，我们再也不能为了追求光鲜的GDP而剥夺了老百姓对生态环境的需求。”
“甄书记，我还有一个请求呢。”胡尧从沙发上站起来，凝视着甄向群说。
甄向群：“你说吧，还有什么请求？凭你对银湖转型发展的良苦用心，只要不违纪违规，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请求市委尽快免掉我经发局局长职务，我再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胡尧解释说。
甄向群呵呵笑了：“你这个请求我要为你点赞，这说明你有很强的大局观念，不像有些同志一心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啊。不过你局长的职务可以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为银湖的发展多多地发挥作用啊！”
胡尧：“甄书记您放心，我胡尧肯定不会完全退休，啥事也不干，我想好了，我要成立一支专门有癌症患者参加的环保志愿者队伍，协助政府加强对环境污染的治理。唉，这也是我对已经牺牲的开来局长仅能做的一点事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含恨九泉!”
甄向群上前两手搭在胡尧的双肩上，深情地说：“老胡啊，我们银湖就需要你这样有想法、知进退、讲情义的干部！”
74、日，银湖市人民大会堂，灯火辉煌
在堂屋里，赵大爷正在抽烟。甄向群：“大爷早啊，咋不多睡一会呢？”
赵大爷：“甄书记，我们年纪大了，哪睡得着啊？您咋不多睡会儿呢？是不是我们把您给吵醒了？”
甄向群：“哪儿的话？我早醒啦，只是怕影响二老，才没起床哩。哦，我刚才听您老说，李家河过去可以直接挑水回来喝，是吗？”
赵大爷：“那还有假？我都挑了几十年呢。只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李家河的水变质了，又黑又臭，别说现在人不吃了，就连鱼虾都绝了啊！您是我们银湖的书记，您倒说说这河水还能变清吗？”
甄向群：“大爷，我这次来蹲点啊，就是想听听大伙的意见，这水究竟该怎么治？我们银湖是水乡，可不能守着这么多的水而没水喝吧？”
赵大爷：“甄书记啊，您说得太对啦，我们银湖历古以来就是滨水而居、因水而兴的，水养育了银湖的子子孙孙，水是我们的命脉啊，水要是不行了，我看啊我们迟早也要完蛋！”
甄向群：“古人说得好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我看现在是到了必须痛下决心治水的时候啦！您老放心，我这次蹲点回去后就部署治水问题。”
57、日，市委常委会议室，灯光明亮
甄向群第一次主持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会议室内有些人在切切私语，有些人面无表情地在坐等会议开始。马立在属于他的席位上正襟危坐，没有人上前与他打招呼。稍顷，甄向群与人大余主任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甄向群两眼扫了一下会场，打开话筒说：“同志们，我们今天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主要就当前和今后一个阶段的几项重点工作作一研究和部署。在正式开会之前，我要先说说李家河镇。这次我在李家河镇蹲点，在农民赵大爷家住了5天，这5天让我对李家河的水、对银湖的水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赵大爷说银湖因水而兴，水要是不行了，我们迟早要完蛋。是啊，银湖因水而兴，也会因水而败。我来银湖之前，看到了《泾江晚报》一个叫欧阳晓霞的记者写的一篇新闻调查，叫《李家河之问》，她在文中结合李家河镇老百姓所经受的污染之苦，问我们的地方政府执政依靠谁、为了谁？发展的目的是什么？老百姓的小康生活该是什么样？以牺牲生态环境换来的GDP要不要？这些问问得好啊！问到了我们的痛处！我相信但凡还有点良知的领导干部，都会被问得身上冒汗、脸上发红的！我作为银湖市委的主要领导，当然要挑起对银湖负责、对百姓负责的担子。我在这里要郑重宣布，经与市委各常委商量，并征求人大、政协主要领导的意见，停止引泾入银工程。引泾入银，花这么多钱，说得不好听，那是在制造政绩，也是在给银湖再次爆发水危机留条后路！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我们不能干！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向水污染正式宣战，湖要建立湖长，并由我和马市长亲自担任；河要建立河长，李家河是全市污染最严重的河道，这个河长我建议就由环保局的主要领导担任。我们要通过水环境的治理带动整个生态环境的改善，要通过生态环境的改善带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会场十分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甄向群讲话。忽然不知是谁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紧接着整个会场响起了掌声，像下起了一场暴雨。
58、会议结束后
大家陆续走出会场，边走边议论着什么。市纪委书记谢诚起身走到甄向群身边，耳语了几句。甄向群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59、甄向群办公室
甄向群在听取市纪委书记谢诚、省纪委副书记周伯平相关情况汇报。
周伯平：“甄书记，根据群众举报，省纪委会同市纪委已初步查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江波在分管领域存在权色交易、权钱交易问题，省纪委已决定对其采取‘两规’措施，我们准备立即带人。”
甄向群：“伯平啊，我同意省纪委的意见，在银湖不管是谁，只要触碰了党纪国法，没什么好说的，该抓即抓，该判就判。。”
谢诚：“甄书记，根据实名举报，经我们初步调查，市环保局现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邱天有收受贿赂的重大嫌疑，我们建议对其立即采取‘两规’措施。另，经核实，市环保局原局长李开来所谓的借为父亲办丧事之机敛财，纯属恶意栽脏，李开来为父亲办事时确实有企业老板去送过钱，但李开来没有据为己有，他把所有份子钱捐给了镇上10户最贫困的癌症家庭。为此，我建议恢复李开来的局长职务。”
甄向群：“好，赏罚分明，善恶有别。我们做工作就是要分清是非和对错，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这个李开来啊我在调研中，有不少同志反映他作风硬朗、敢抓敢管，尤其是李家河镇的老百姓一直为他打抱不平哩。我完全同意你们提出的建议。”
周伯平：“甄书记，鉴于江波处在重要岗位，既然决定对其采取措施，我看事不宜迟，应立即将其带走接受审查。能否让他到您办公室来一趟？我叫两个办案人员过来，他一到就把人带走？”
甄向群呵呵一笑，说：“伯平啊，难怪有些官员暗底里叫你‘周扒皮’，我看啊对那些贪官污吏就应该早早扒掉他们的一身皮。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立即对江波采取行动，这个电话我来打。”
甄向群说完正要打电话，谢诚又抢着说：“甄书记，既然省纪委这样雷厉风行，我看我们市纪委也不能拖拖拉拉，应该立即对邱天采取行动。”
甄向群严肃起来：“好啊，秋风扫落叶，我们是该让银湖的官场清爽清爽了！”
60、江波办公室
由于甄向群中止了引泾入银工程，江波坐在办公室正生着闷气，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叮铃——”电话铃响了，江波一激灵，抓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啊？哦，甄书记……行，行，我马上过去。”
61、甄向群办公室
江波敲门进入甄向群办公室，看到屋里坐着省纪委副书记周伯平，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立即感到事态不妙，他本能地想转身退回，可哪还来得及，省纪委的两名办案人员上去，一把扭住了他。
周伯平严厉地对着江波说：“带走！”
62、市环保局邱天办公室
“笃，笃。”市纪委1名办案人员敲响了邱天办公室的门。
“谁啊？进来。”邱天在办公室里喊道。5名办案人员走进邱天办公室。
邱天：“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名高个子办案人员：“我们是市纪委的，你是邱局长吧？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邱天：“你们，你们，凭什么啊？”
高个子办案人员冷冷地笑着说：“凭什么？凭证据啊！是不是有人送了你一把清代制壶名家杨彭年的紫砂壶？老金、小陈、小宋你们三个搜查一下他的办公室。”
邱天有些紧张地说：“壶，我哪有什么壶？”
高个子办案人员没有回答邱天的话，而是严肃地说：“邱局长，请你配合一下，打开抽屉和保险柜。”
邱天无奈地打开了抽屉和保险柜。三名纪委干部上前搜查，先后从抽屉里搜出十几万元的购物卡，在保险柜里找到了一把老壶。
高个子办案人员拍了拍邱天肩膀说：“请便吧，邱局长。”
邱天耸拉着脑袋随办公案人员走了出去。
63、下午，环保局会议室
李开来主持召开全局干部大会。
李开来激情洋溢：“同志们，昨天组织部的领导到局里来宣布了市委恢复我局长职务的决定，今天我们就召开全局干部大会，我这个人啊不会享清福，既然组织上信任我让继续当这个局长，那我就要快马加鞭地干，在位一天就干一天，免得过不了多久再被免掉又没得干了。现在市委痛下决心决定向水污染宣战，我感到组织上再次需要我们、再次考验我们的时候到啦！昨天我们领导班子研究了一个上下联动对全市化工企业开展一次拉网式检查的行动方案，我们为这次环保执法行动取了个代号叫‘绿刃’，我希望我们每个参加行动的人员就要像一把钢刀一样直插污染企业的心脏，毫不手软，毫不留情，直到把污染问题彻底铲除。这次执法检查，我们还是首选李家河镇为主攻方向，按照分路出击的办法，对全镇所有化工企业进行一次彻查，凡排放不达标的，一律予以关停，等候处理！我们要打一场漂亮仗，让李家河这一仗带动全市的污染治理！大家有没有决心？”
王大年兴奋地站起来喊：“有！”接着，在座的一连喊出了有、有、有，三个有。
64、上午，李家河镇
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只是太阳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磨砂玻璃罩住了一般。
工人们刚刚上班，忽然一家工厂闯进了几名环保执法人员，他们不容分说，对车间里排出的污水进行检测，对不达标的，立即勒令关停，对车间贴上了封条。另一家工厂也如是这般。
65、下午，李家河镇会议室
李开来借用镇党委会议室，召开各检查组碰头会，各组组长汇报检查情况。
第一组组长A：“第一组按分工共检查39家企业，39家企业排放均不达标，全部勒令停产。”
第二组组长B：“第二组共检查36家企业，情况与第一组一样，没有一家达到排放要求，我们均对其采取了强制措施。”
第三组组长C：“第三组共检查了41家企业，除有一家外资企业在使用污水处理设备外，其余排放也均不合格，我们按规定进行了查封。”
李开来边听边记，听完后称赞说：“好，各组都十分努力，战果也十分出色。下一步，对这些排放不达标的企业，我们要抓紧研究提出哪些更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措施，给市委市政府提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建议。同时，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这些企业再在暗中生产，暗里排污。这样，各组组长和办公室的同志留下来，晚上随我巡查，其他同志返回。”
66、夜，李家河镇
入夜，天空阴暗，不见星星和月亮。李家河镇几条主干道亮着昏暗的路灯。
李开来带着七八个人坐着一辆中巴车，在公路上行使，路上不时有几辆卡车和小车驶过。
李开来：“大年，前面好像有家工厂亮着灯，我们开过去看看。”
“好勒。”王大年回应着，让司机把车开到前面交叉路口往右拐。
67、李家河镇某化工厂
这是家小厂，厂门紧锁，但里面却传来隆隆的机器声，显然厂里正在生产。李开来带着人绕着围墙走了一圈，竟没发现污水排出。
“得想办法进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开来说着，抬脚翻进了铁门。
王大年看到李开来翻进工厂，紧跟着也翻了进去。
车间里亮着灯光，果然这家企业在偷偷生产。李开来摸黑找到废水排出处，竟发现废水被排进了一口深井里。可就在这时，几个黑影扑了过来，他们嘴里喊着抓小偷、抓小偷，其中一个汉子手里抓着的一根棍子打向了李开来。王大年发现不对，猛喊一声：“李局，当心。”话音刚落，棍子就狠狠地落在了李开来头上，李开来一个趔趄倒了下去。王大年看的真切，冲上去给那个手拿棍子的汉子就是一拳，再抽身找李开来时，发现李开来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鲜血汩汩地从头上流出来。
“李局，李局。”王大年喊着，环保局其他执法人员也围了上来。
68、李家河镇开往银湖市的公路上
“呜——呜——”一辆120急救车载着李开来向银湖市人民医院急驶。
天空阴暗，路灯昏黄。车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69、银湖市人民医院急救室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把李开来抬进急救室。王大年等一帮随行人员，焦急地在门口等候。一会儿，李开来女儿李文雯和弟弟李开继也赶了过来。
焦急中，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主治医生出来，众人围了上去。李文雯、李开继、王大年同声喊了一句：“医生！”
那位医生脱下戴在手上的胶皮手套，无奈地说：“我们已竭尽全力了。”
李文雯哭喊着：“爸！”
李开继叫了一声：“哥——”
王大年僵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欧阳晓霞也赶到了，她焦急地问医生：“老李他怎么啦？”
李文雯看到欧阳晓霞扑上抱住，哭喊着：“阿姨，我爸，我爸他走啦！”
70、日，李家河镇，细雨霏霏
李文雯穿着孝服、捧着父亲的骨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欧阳晓霞走在她边上。许多李家河镇的男女老少跟在了送葬队伍后头，嘤嘤而泣。
李家河边上的一座小山岗，李开继把李开来的骨灰埋在了父亲坟的边上。
李开继哭泣着说：“哥，你是李家河的河长，我知道你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看到李家河变成我们小时候一样的清澈，一样的模样，我就让你和爸一起在这里守候吧。”
墓碑竖起来，碑的正中刻着李开来的名字，左侧则刻着欧阳晓霞和李文雯的名字。
墓的前面李文雯依偎在欧阳晓霞身边，两个人默默地看着李家河，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71、夜，胡尧家，书房
胡尧对着电脑在打字，边打边思考。
诸晓云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来，说：“息息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何苦去操这份心呢？”
胡尧：“你这算什么话？人家李开来为了治污治水连命都搭进去了，我一个闲人拿着奉禄就不该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吗？我今天必须把这份东西弄完，明天还要拿去给老李看看哩。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要再来干扰我！”
诸晓云：“老李人都走啦，你拿去给谁看啊？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动过大手术的人！”
“动过大手术又怎么啦？去，去，去，一边待着去。”胡尧不耐烦地对诸晓云说着，又在电脑键盘上敲起了字。
72、日，李家河镇，李开来坟前，阴天
胡尧在李开来坟前点了三支烟，喃喃自语道：“老伙计啊，我来看你了，今天没有什么风把我吹来，我是自个来的，我还要向你说道说道这化工企业的治理问题哩。”说着，又从包里抽出一沓已打印好的材料，并很快用打火机点着，嘴里继续念念有词：“老伙计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这是不负责任啊！你上次还说想听听我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整治的具体意见建议的，我都把意见建议写出来了，可你太不够意思啊，不等我来与你一起探讨，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这算啥事啊！”说着，呜咽起来。
73、日，甄向群办公室
甄向群在翻阅着一沓材料，胡尧端坐在办公桌一侧的沙发上。
甄向群认真地看完，抬起头：“老胡啊，你对李家河镇化工业发展的研究很有见地啊!异地搬迁，集约发展，统一治污，腾笼换鸟，以早日还李家河镇绿水青山、还银湖碧波美景，非常好啊！李开来同志的牺牲再次唤醒我们，对污染的治理必须壮士断腕、痛下决心，必须连根拨起、斩草除根。想想啊，我们银湖这么多年粗放式发展的模式真的到了必须要刹车的时候了，我们再也不能为了追求光鲜的GDP而剥夺了老百姓对生态环境的需求。”
“甄书记，我还有一个请求呢。”胡尧从沙发上站起来，凝视着甄向群说。
甄向群：“你说吧，还有什么请求？凭你对银湖转型发展的良苦用心，只要不违纪违规，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请求市委尽快免掉我经发局局长职务，我再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胡尧解释说。
甄向群呵呵笑了：“你这个请求我要为你点赞，这说明你有很强的大局观念，不像有些同志一心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啊。不过你局长的职务可以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为银湖的发展多多地发挥作用啊！”
胡尧：“甄书记您放心，我胡尧肯定不会完全退休，啥事也不干，我想好了，我要成立一支专门有癌症患者参加的环保志愿者队伍，协助政府加强对环境污染的治理。唉，这也是我对已经牺牲的开来局长仅能做的一点事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含恨九泉!”
甄向群上前两手搭在胡尧的双肩上，深情地说：“老胡啊，我们银湖就需要你这样有想法、知进退、讲情义的干部！”
74、日，银湖市人民大会堂，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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