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说话间，丁一走了过来。
李开来、李开继同时叫了丁院长。
丁一嗯了声说：“来，进办公室说。”丁一打开房门，三人进了办公室。
丁一从李开继手里接过袋子，抽出片子夹在一侧的灯板上仔细观察，边看边说：“李局啊，这回老爷子可病得不轻，这右边大半个肺怕是保不住了。”
李开来：“要动手术吗？”
丁一：“如果条件具备，能动还是要动。”
李开来：“我们家老爷子吃了一辈子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了，却患上了这么个恶毛病，只要能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丁一：“这样，你们也不要太着急，明天给老爷子作个全身检查，如果身体状况还可以，那就准备后天手术，怎么样？”
李开来：“行，我们听你的。”
李开来向丁一道过谢，与李开继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李开来向李开继又交待了一番。
32、上午，李家河镇
李开来临时抽调了一支人马在李家河镇对化工企业再次展开了突出性检查，对所有排放不达标的企业一律勒令暂行停产，等候依法处置。
正巧开车途径李家河镇的欧阳晓霞看到大批执法人员查封污染企业，很受震动，立即改变行程，跟踪采访这次环保执法行动。
过路群众看到一家化工企业被查封，驻足观望，议论纷纷，有的还起哄叫好。
33、中午，银湖市一家宾馆的包厢里
4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其中一位是从培训班偷跑出来的环保局副局长邱天。由于4个人刚喝完酒，脸色通红，颇为兴奋，嘴里还都衔着一根香烟，棋牌室里弥漫着酒味烟味。
忽然一个老板模样的胖子，手机响了，他正抓着牌没有接听，手机响了好一会，挂了。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骂道：“谁他妈大中午的电话打个不停，还让不让休息了！”骂完，拿起手机大声说：“喂，什么事啊？你他妈不知道我中午要休息吗……啊，你说什么？厂子被环保局查封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刚刚……行，行，我马上赶过去！”
接完电话，胖子对着邱天责问：“邱局，你不是说李开来不会杀‘回马枪’吗？怎么我的厂被查封了呢？”
邱天一头雾水地回说：“不可能，李开来昨天跟我说要请几天假，帮父亲看病的啊？”
胖子气愤地说：“我们中了李开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啦，我是陪不了你们打牌了，我得赶紧回去。邱局，如有什么事，你可得给我摆平啊！”
邱天：“白总，你别着急啊？让我先问问情况再说嘛。”
胖子：“还问个屁啊，告退，告退。”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邱天愣在了那里。
34、晚，环保局小会议室
李开来连夜主持召开局领导班子紧急会议，通报白天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进行突击检查的情况，研究下步处理意见。
李开来：“同志们，我们今天的突出检查，查封了李家河百分之九十的化工污染企业，可谓战绩卓著啊，可我心里却十分沉重，这么多的污染企业要给老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啊！还有这么多的企业难道就一关了之吗？能了得了吗？我结合前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梳理出了对三种不同的企业的三种不同处理意见：一是对高污染又没有污水处理设备的坚决吊销执照，勒令关停，不这样就不足以平民愤；二是对效益较好企业在进行重罚的同时，责令限期配备污水处理设备，待排放达标后准予复工，如在规定期限内未能配备设备则予以关停；三是对有设备而不使用的企业进行重罚，并在排放验收达标后准予复工。”
35、深夜，银湖市人民医院病房
李开来父亲李福山已经睡着。
李开继告诉李开来父亲术前检查情况：“这次做的血糖血压检查总体情况还好，血压虽高了些，但不影响手术……”
兄弟俩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还是把李福山给弄醒了。李福山咳嗽了一下，李开来和李开继同时叫了声：“爸”。
瘦弱的李福山吃力地坐了起来，对李开来说：“开来啊？开继跟我说你今天带着人马到李家河去突击检查化工企业污染问题了，好啊！我早盼着你们下手了，李家河的化工企业污染这么多年了，真是害苦了老百姓啦！前些日子为什么会发生供水危机？还不是污染造成的吗？你这个环保局长不够格啊！我希望你这次啊一定要痛下决心，把污染企业彻底治住，否则我就死不瞑目！”
李开来：“爸，你老放心吧，李家河是我老家，是我的根，根要是烂了，我也就烂了。儿子在这里向你老保证，这次我一定要把李家河的化工企业整治好，给李家河的父老乡亲一个交待！”
李福山听到李开来这么说，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微笑。
36、上午，市委大院，马立办公室
湖湾区区委书记贾旺一上班就兴冲冲地敲开了马立办公室的门。
马立的秘书小朱进来给贾旺泡了杯茶，端到了贾旺坐着的沙发茶几上。
马立：“小贾啊，你这一上班就兴冲冲地赶来，总不是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吧？”
贾旺：“马书记，人命关天倒还不至于，关键是关乎我湖湾区的发展哩！”
马立：“是不是有什么重大项目搁浅了，需要市里来协调？我告诉你，你们湖湾区可是我们银湖的重要板块，我们银湖年底GDP能不能顺利冲万亿，在一定程度上就要看你们湖湾区对全市的贡献度。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协调的？”
贾旺：“马书记，今年区里的几个重大项目市里都给予了大力支持，目前都已开工建设，顺利的话，明年下半年基本上可以投产。我这次来向您汇报倒不是项目的事，而是环保整治。昨天，市环保局对李家河镇所有的化工企业进行了突击检查，一下子关停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企业，尤其是金鑫集团正准备主板上市呢，这一闹腾企业还怎么上市？而且这么多企业关停整顿，不仅严重影响了李家河镇的经济发展，也严重影响了整个湖湾区的营商环境。这事，市委得管管啊！”
啪的一声，马立拍了下桌子，恼怒地说：“乱弹琴嘛，他李开来想干什么？是想把经济搞垮吗？” 说着，从桌上拿过一沓信件和一张当日的《泾江晚报》，甩在贾旺面前的茶几上，指着这些信件和那张报纸说：“你看看，我一上班就收到了来自李家河的这么多告环保局的告状信，这说明什么？说明老百姓对环保局这次执法检查有意见嘛；还有《泾江晚报》也报道了这次行动，这又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李开来想出风头嘛！”
贾旺：“马书记您说得对，环保局不向市委汇报就采取这么大的行动，很不应该啊！”
马立怒气未消，继续当着贾旺的面责怪环保局：“我们银湖刚刚战胜水危机，发展元气也刚刚有些恢复，正需全市上下大干快上的时候，他们环保局不分青红皂白地关了这么多企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啊！这样，小贾，你马上回去，传达我的意见，化工企业只要污染不是很严重就立即恢复生产，边生产边治污嘛。”
37、上午，银湖市人民医院手术室门前
李福山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李开来、李开继兄弟守在手术室外，等候李福山手术后出来。
李开来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抛出手机接听，是马立的电话。
李开来：“马书记……行，我马上过去。”
李开来向李开继交待了几句离开了。他边走边又拨通了王大年的电话：“大年吗？你赶紧把昨晚局领导班子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整治情况的报告送到市委大院门口，我一会就到。”说完，迈着大步离开了医院。
38、上午，市委大院门口
车子、人员出出进进。王大年站在门口，盯着开过来的每一辆车，等待李开来的到来。
滋——一辆车停在了王大年跟前。李开来摇下车窗对王大年说：“材料在哪？”
王大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材料，递给李开来说：“李局，都在这里了，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着？”
李开来：“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39、上午，马立办公室
李开来跨进马立办公室，马立正埋头看文件，李开来叫了声马书记，马立没有回应。几分钟后，马立抬起头，对李开来说：“李局啊，听说你昨天带着大队人马到李家河镇去开展环保执法大检查了？”
李开来：“是的，马书记，李家河镇是化工重镇，也是污染大镇，老百姓反映一直很大。”
马立：“老百姓反映很大？我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反映你们环保局粗暴执法的来信？还有你们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开展这么大规模的环保执法行动向市委报告了吗？你们关停了这么多的企业想没想过会引发什么社会问题？而一旦引发了社会问题又该谁来负这个责任？”
这一连串的问题向李开来扔过来，李开来不知道一下子该如何回答，愣了会嗫嚅说：“马书记，加强污染治理是您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明确要求，我们是在执行您的指示，而关停这么多企业是这些企业确实存在污染问题，我们完全是依法办事，也是对市委、对人民群众负责！”
李开来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激起了马立压在心中的火气，他恼怒地责问说：“对市委、对人民群众负责？我看是你们在一味地追求环保政绩吧？”说着，拿起桌上的《泾江晚报》在李开来面前晃了晃接着说：“你看看，都上报纸了啊，你光顾着宣传你自己，而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在丢银湖的脸吧？我可听人反映写这报道的女记者跟你还有些暧昩关系呢，你要是在男女关系上翻了船，市委可要严肃处理的！”
马立的话深深刺伤了李开来，他气呼呼地辩解说：“马书记，您说这话我有意见，我李开来这么多年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对得起自己手中的饭碗，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这次行动我可以用党性保证，我根本没让记者报道，也根本不知道记者会去报道！是，我是认识那位记者，但那又怎样呢？我们纯属朋友关系，不信，您可派人去调查！”
李开来的辩解没能止住马立心中的火气，他继续兴师问罪：“调查？是得好好调查。你说你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可我告诉你，银湖现在刚刚战胜水危机，现在全市最重要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要从水危机的阴影中走出来，统一思想，鼓足干劲，加快发展。发展是第一要务，这才是全市上下最大的责任！而你们兴师动众开展环保执法检查，说得不好听就是在揭银湖发展的伤疤、拖银湖发展的后腿！”
李开来没想到马立会这样看问题，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作答。马立以为李开来理屈，接受了自己的批评，缓和一下口气说：“当然，你们治理污染是自身的职责所系，本质上并没有错，但不能急于求成。我告诉你，国际湖泊治理的经验表明，任何一个已经污染的湖泊，治理时间起码是被污染时间的两倍！这也是市委决定开辟第二水源地的良苦用心！是，我是让你们加强污染治理了，但并没有让你们对这么多化工企业一关了之啊！要采取综合治理嘛！”
听到综合治理，李开来忽然想到了昨晚局领导班子开会研究的对污染企业的处理意见，马上申辩说：“马书记，我们对这些污染企业并没有一关了之的意思，而是专门研究提出了三个方面的处理意见，这是我们的处理报告。”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材料递给马立。就在这当口，李开来的手机响了，是弟弟李开继的电话。李开来打开手机回过身去接听，刚听一句，“啊”的一声，脸色大变。他转过头，对马立吃吃地说：“马，马书记，我，我，我家里有急事。”话没说完，就冲出了马立办公室。
40、临近中午，银湖市人民医院
李开来赶到银湖市人民医院手术室时，李开继傻傻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发呆。
李开来恼怒地问：“开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开继哇的一声哭了：“哥，没想到爸在手术中忽然会心跳加剧，呼吸骤停，没，没能抢救得过来，丁院长怀疑爸有先天性隐型心脏病呢！”
李开来：“那，那爸人呢？”
李开继还是边哭边说：“已经送太平间啦。”
41、临近中午，马立办公室
马立对着市委秘书长冯志刚发脾气：“志刚啊，你说这个李开来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啊，完全不顾大局嘛！如果都像他这样，我们银湖还怎么发展？真是岂有此理嘛！”
冯志刚：“马书记，这李开来啊是有点过分，不过他出发点还是好的。”
马立：“好个屁，他还不是为了追求他那点环保政绩！”
冯志刚站着，没再吭声。
马立：“哦，对了，小朱车子准备好了吗？”
冯志刚：“马书记，全都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等着，江市长和杨局长也已经通知！”
马立：“那行，我们一起去引泾入银工程现场，看看他们推进的如何了？”
42、上午，李家河镇，李开来父母居住的老屋
李开来父母居住的老屋里已布置成一个灵堂。堂屋正中间挂着李开来父亲李福山的大幅遗像，李福山则已安静地躺在了灵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白布。
李福山的眼还微微睁着，李开继跪在床沿，伸出一只手试图把父亲的眼合上，口中还念念词：“爸啊，你是走的不甘心吧？但人家丁院长已作了很大努力，确实没想到你老人家会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啊？你还是闭上眼安心地走吧。”可他合了多次，那眼却始终合不长。
李开来上前拉起弟弟说：“开继啊，我想爸倒不至于为这次手术意外而不肯闭眼，他老人家肯定是要看着我把李家河镇的污染治理好哩！让他睁着就睁着吧，到时就把他老人家安葬在李家河边，终有一天我要让他看到李家河水变清。”着说，李开来拿过一张祭祀用的黄泡纸把父亲的脸遮了起来，而后忙别的事去了。
李开来刚离开，一位中年男子走进灵堂嘴里念叨着：“李老先生啊，您老人家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让我们做晚辈的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啊！”伴随着中年男子走进灵堂的是吹鼓手吹起的一阵哀乐。中年男子嘴里念叨着，身子就跪下去连着磕了三个头，磕完往地下扔了一个白份子，站起来走了。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稍年长的男人，也如此这般，进入灵堂，磕三个头，扔下了一个白份子。
灵车来了，李开来指挥4个壮年男子把父亲的遗体抬上灵柩，接着又将灵柩抬上车。吹鼓手吹起一阵哀乐，一帮亲戚哭喊着也上了车。车子启动，向火化场驶去。
43、下午，李家河边一座小山包上，天气阴沉
李开来把父亲的骨灰埋在了李家河边的一座小山包上。
送葬的亲戚络续下山。
李开来、李开继兄弟给父亲李福山的新坟培土，新坟正面对着日夜流淌的李家河。
培好土，李开来坐在土坡上，抽出一支点上，看着李家河自言自语：“这李家河啊，我们小时候可在里面游过泳、摸过鱼虾呢。”
回想镜头：一群孩子在河里嬉戏玩耍，小李开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一会从河里摸出一条鱼来，大家围拢过来，啧啧称赞，小李开来把鱼递给弟弟小李开继，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镜头切回到李开来：“唉，没想到啊，这清清的一条河没几年工夫竟变成一条黑臭河了。唉，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啊！”
李开继扔下铁锨，靠着李开来坐下，也叹息起来：“这水啊，由清变臭容易，可要由臭变清却难喽！”
李开来拣起地上一块石子，一使劲，把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空中划了道孤线，最终扑通一声落进了河里。
44、下午，泾江边
江水滔滔，江风习习。
马立、江波、杨清波在黄港市委书记和一剪梅市政公司老板胡红梅陪同下，站在江堤，察看引泾入银取水口。
马立：“江市长，你前两天说的取水口要往江中心移移，我看这江边的水也不错嘛，为什么要移呢？”
江波：“马书记，泾江现在尚处于丰水期，到了枯水期水位会下降，为了确保供水，取水口还是要往江中移移，只是会追加些投资。”
说话间，马立手机响了，是市纪委书记谢诚的电话。马立转过身接电话：“老谢啊，这事得好好查查，借为父亲办丧事之机敛财，性质恶劣！我也早听到有人反映李开来这个同志大局观念和纪律意识都有些问题，而且私心比较重，听说他为父亲办丧事还请了一帮吹鼓手吹吹打打的，很不像话呢。这样，我的意见是在对李开来调查期间，暂停职务，等查清后再作处理，环保局的工作就先由副局长邱天负责。环保局这么一个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必须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
江波和杨清波听到了马立的声音，两人悄悄议论。
杨清波：“江市长，这次李开来真要栽了。”
江波冷冷地说：“不识时务啊！”
45、日，李家河镇，金鑫集团
邱天带着三四个人正在金鑫集团董事长汪金鑫等几个人的陪同下参观车间。
邱天与汪金鑫走在队伍前面，边走边聊。
邱天：“汪董啊，你们集团旗下的企业该全部复产了吧？”
汪金鑫：“邱局，复产了，复产了，我们集团本来就没多大问题，只是我那个老同学李开来太认真了，也许他是要拿我作样板，好表明他治污六亲不认呢。”
李开来、李开继同时叫了丁院长。
丁一嗯了声说：“来，进办公室说。”丁一打开房门，三人进了办公室。
丁一从李开继手里接过袋子，抽出片子夹在一侧的灯板上仔细观察，边看边说：“李局啊，这回老爷子可病得不轻，这右边大半个肺怕是保不住了。”
李开来：“要动手术吗？”
丁一：“如果条件具备，能动还是要动。”
李开来：“我们家老爷子吃了一辈子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了，却患上了这么个恶毛病，只要能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丁一：“这样，你们也不要太着急，明天给老爷子作个全身检查，如果身体状况还可以，那就准备后天手术，怎么样？”
李开来：“行，我们听你的。”
李开来向丁一道过谢，与李开继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李开来向李开继又交待了一番。
32、上午，李家河镇
李开来临时抽调了一支人马在李家河镇对化工企业再次展开了突出性检查，对所有排放不达标的企业一律勒令暂行停产，等候依法处置。
正巧开车途径李家河镇的欧阳晓霞看到大批执法人员查封污染企业，很受震动，立即改变行程，跟踪采访这次环保执法行动。
过路群众看到一家化工企业被查封，驻足观望，议论纷纷，有的还起哄叫好。
33、中午，银湖市一家宾馆的包厢里
4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其中一位是从培训班偷跑出来的环保局副局长邱天。由于4个人刚喝完酒，脸色通红，颇为兴奋，嘴里还都衔着一根香烟，棋牌室里弥漫着酒味烟味。
忽然一个老板模样的胖子，手机响了，他正抓着牌没有接听，手机响了好一会，挂了。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骂道：“谁他妈大中午的电话打个不停，还让不让休息了！”骂完，拿起手机大声说：“喂，什么事啊？你他妈不知道我中午要休息吗……啊，你说什么？厂子被环保局查封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刚刚……行，行，我马上赶过去！”
接完电话，胖子对着邱天责问：“邱局，你不是说李开来不会杀‘回马枪’吗？怎么我的厂被查封了呢？”
邱天一头雾水地回说：“不可能，李开来昨天跟我说要请几天假，帮父亲看病的啊？”
胖子气愤地说：“我们中了李开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啦，我是陪不了你们打牌了，我得赶紧回去。邱局，如有什么事，你可得给我摆平啊！”
邱天：“白总，你别着急啊？让我先问问情况再说嘛。”
胖子：“还问个屁啊，告退，告退。”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邱天愣在了那里。
34、晚，环保局小会议室
李开来连夜主持召开局领导班子紧急会议，通报白天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进行突击检查的情况，研究下步处理意见。
李开来：“同志们，我们今天的突出检查，查封了李家河百分之九十的化工污染企业，可谓战绩卓著啊，可我心里却十分沉重，这么多的污染企业要给老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啊！还有这么多的企业难道就一关了之吗？能了得了吗？我结合前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梳理出了对三种不同的企业的三种不同处理意见：一是对高污染又没有污水处理设备的坚决吊销执照，勒令关停，不这样就不足以平民愤；二是对效益较好企业在进行重罚的同时，责令限期配备污水处理设备，待排放达标后准予复工，如在规定期限内未能配备设备则予以关停；三是对有设备而不使用的企业进行重罚，并在排放验收达标后准予复工。”
35、深夜，银湖市人民医院病房
李开来父亲李福山已经睡着。
李开继告诉李开来父亲术前检查情况：“这次做的血糖血压检查总体情况还好，血压虽高了些，但不影响手术……”
兄弟俩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还是把李福山给弄醒了。李福山咳嗽了一下，李开来和李开继同时叫了声：“爸”。
瘦弱的李福山吃力地坐了起来，对李开来说：“开来啊？开继跟我说你今天带着人马到李家河去突击检查化工企业污染问题了，好啊！我早盼着你们下手了，李家河的化工企业污染这么多年了，真是害苦了老百姓啦！前些日子为什么会发生供水危机？还不是污染造成的吗？你这个环保局长不够格啊！我希望你这次啊一定要痛下决心，把污染企业彻底治住，否则我就死不瞑目！”
李开来：“爸，你老放心吧，李家河是我老家，是我的根，根要是烂了，我也就烂了。儿子在这里向你老保证，这次我一定要把李家河的化工企业整治好，给李家河的父老乡亲一个交待！”
李福山听到李开来这么说，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微笑。
36、上午，市委大院，马立办公室
湖湾区区委书记贾旺一上班就兴冲冲地敲开了马立办公室的门。
马立的秘书小朱进来给贾旺泡了杯茶，端到了贾旺坐着的沙发茶几上。
马立：“小贾啊，你这一上班就兴冲冲地赶来，总不是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吧？”
贾旺：“马书记，人命关天倒还不至于，关键是关乎我湖湾区的发展哩！”
马立：“是不是有什么重大项目搁浅了，需要市里来协调？我告诉你，你们湖湾区可是我们银湖的重要板块，我们银湖年底GDP能不能顺利冲万亿，在一定程度上就要看你们湖湾区对全市的贡献度。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协调的？”
贾旺：“马书记，今年区里的几个重大项目市里都给予了大力支持，目前都已开工建设，顺利的话，明年下半年基本上可以投产。我这次来向您汇报倒不是项目的事，而是环保整治。昨天，市环保局对李家河镇所有的化工企业进行了突击检查，一下子关停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企业，尤其是金鑫集团正准备主板上市呢，这一闹腾企业还怎么上市？而且这么多企业关停整顿，不仅严重影响了李家河镇的经济发展，也严重影响了整个湖湾区的营商环境。这事，市委得管管啊！”
啪的一声，马立拍了下桌子，恼怒地说：“乱弹琴嘛，他李开来想干什么？是想把经济搞垮吗？” 说着，从桌上拿过一沓信件和一张当日的《泾江晚报》，甩在贾旺面前的茶几上，指着这些信件和那张报纸说：“你看看，我一上班就收到了来自李家河的这么多告环保局的告状信，这说明什么？说明老百姓对环保局这次执法检查有意见嘛；还有《泾江晚报》也报道了这次行动，这又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李开来想出风头嘛！”
贾旺：“马书记您说得对，环保局不向市委汇报就采取这么大的行动，很不应该啊！”
马立怒气未消，继续当着贾旺的面责怪环保局：“我们银湖刚刚战胜水危机，发展元气也刚刚有些恢复，正需全市上下大干快上的时候，他们环保局不分青红皂白地关了这么多企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啊！这样，小贾，你马上回去，传达我的意见，化工企业只要污染不是很严重就立即恢复生产，边生产边治污嘛。”
37、上午，银湖市人民医院手术室门前
李福山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李开来、李开继兄弟守在手术室外，等候李福山手术后出来。
李开来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抛出手机接听，是马立的电话。
李开来：“马书记……行，我马上过去。”
李开来向李开继交待了几句离开了。他边走边又拨通了王大年的电话：“大年吗？你赶紧把昨晚局领导班子对李家河镇化工企业整治情况的报告送到市委大院门口，我一会就到。”说完，迈着大步离开了医院。
38、上午，市委大院门口
车子、人员出出进进。王大年站在门口，盯着开过来的每一辆车，等待李开来的到来。
滋——一辆车停在了王大年跟前。李开来摇下车窗对王大年说：“材料在哪？”
王大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材料，递给李开来说：“李局，都在这里了，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着？”
李开来：“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39、上午，马立办公室
李开来跨进马立办公室，马立正埋头看文件，李开来叫了声马书记，马立没有回应。几分钟后，马立抬起头，对李开来说：“李局啊，听说你昨天带着大队人马到李家河镇去开展环保执法大检查了？”
李开来：“是的，马书记，李家河镇是化工重镇，也是污染大镇，老百姓反映一直很大。”
马立：“老百姓反映很大？我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反映你们环保局粗暴执法的来信？还有你们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开展这么大规模的环保执法行动向市委报告了吗？你们关停了这么多的企业想没想过会引发什么社会问题？而一旦引发了社会问题又该谁来负这个责任？”
这一连串的问题向李开来扔过来，李开来不知道一下子该如何回答，愣了会嗫嚅说：“马书记，加强污染治理是您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明确要求，我们是在执行您的指示，而关停这么多企业是这些企业确实存在污染问题，我们完全是依法办事，也是对市委、对人民群众负责！”
李开来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激起了马立压在心中的火气，他恼怒地责问说：“对市委、对人民群众负责？我看是你们在一味地追求环保政绩吧？”说着，拿起桌上的《泾江晚报》在李开来面前晃了晃接着说：“你看看，都上报纸了啊，你光顾着宣传你自己，而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在丢银湖的脸吧？我可听人反映写这报道的女记者跟你还有些暧昩关系呢，你要是在男女关系上翻了船，市委可要严肃处理的！”
马立的话深深刺伤了李开来，他气呼呼地辩解说：“马书记，您说这话我有意见，我李开来这么多年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对得起自己手中的饭碗，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这次行动我可以用党性保证，我根本没让记者报道，也根本不知道记者会去报道！是，我是认识那位记者，但那又怎样呢？我们纯属朋友关系，不信，您可派人去调查！”
李开来的辩解没能止住马立心中的火气，他继续兴师问罪：“调查？是得好好调查。你说你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可我告诉你，银湖现在刚刚战胜水危机，现在全市最重要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要从水危机的阴影中走出来，统一思想，鼓足干劲，加快发展。发展是第一要务，这才是全市上下最大的责任！而你们兴师动众开展环保执法检查，说得不好听就是在揭银湖发展的伤疤、拖银湖发展的后腿！”
李开来没想到马立会这样看问题，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作答。马立以为李开来理屈，接受了自己的批评，缓和一下口气说：“当然，你们治理污染是自身的职责所系，本质上并没有错，但不能急于求成。我告诉你，国际湖泊治理的经验表明，任何一个已经污染的湖泊，治理时间起码是被污染时间的两倍！这也是市委决定开辟第二水源地的良苦用心！是，我是让你们加强污染治理了，但并没有让你们对这么多化工企业一关了之啊！要采取综合治理嘛！”
听到综合治理，李开来忽然想到了昨晚局领导班子开会研究的对污染企业的处理意见，马上申辩说：“马书记，我们对这些污染企业并没有一关了之的意思，而是专门研究提出了三个方面的处理意见，这是我们的处理报告。”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材料递给马立。就在这当口，李开来的手机响了，是弟弟李开继的电话。李开来打开手机回过身去接听，刚听一句，“啊”的一声，脸色大变。他转过头，对马立吃吃地说：“马，马书记，我，我，我家里有急事。”话没说完，就冲出了马立办公室。
40、临近中午，银湖市人民医院
李开来赶到银湖市人民医院手术室时，李开继傻傻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发呆。
李开来恼怒地问：“开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开继哇的一声哭了：“哥，没想到爸在手术中忽然会心跳加剧，呼吸骤停，没，没能抢救得过来，丁院长怀疑爸有先天性隐型心脏病呢！”
李开来：“那，那爸人呢？”
李开继还是边哭边说：“已经送太平间啦。”
41、临近中午，马立办公室
马立对着市委秘书长冯志刚发脾气：“志刚啊，你说这个李开来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啊，完全不顾大局嘛！如果都像他这样，我们银湖还怎么发展？真是岂有此理嘛！”
冯志刚：“马书记，这李开来啊是有点过分，不过他出发点还是好的。”
马立：“好个屁，他还不是为了追求他那点环保政绩！”
冯志刚站着，没再吭声。
马立：“哦，对了，小朱车子准备好了吗？”
冯志刚：“马书记，全都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等着，江市长和杨局长也已经通知！”
马立：“那行，我们一起去引泾入银工程现场，看看他们推进的如何了？”
42、上午，李家河镇，李开来父母居住的老屋
李开来父母居住的老屋里已布置成一个灵堂。堂屋正中间挂着李开来父亲李福山的大幅遗像，李福山则已安静地躺在了灵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白布。
李福山的眼还微微睁着，李开继跪在床沿，伸出一只手试图把父亲的眼合上，口中还念念词：“爸啊，你是走的不甘心吧？但人家丁院长已作了很大努力，确实没想到你老人家会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啊？你还是闭上眼安心地走吧。”可他合了多次，那眼却始终合不长。
李开来上前拉起弟弟说：“开继啊，我想爸倒不至于为这次手术意外而不肯闭眼，他老人家肯定是要看着我把李家河镇的污染治理好哩！让他睁着就睁着吧，到时就把他老人家安葬在李家河边，终有一天我要让他看到李家河水变清。”着说，李开来拿过一张祭祀用的黄泡纸把父亲的脸遮了起来，而后忙别的事去了。
李开来刚离开，一位中年男子走进灵堂嘴里念叨着：“李老先生啊，您老人家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让我们做晚辈的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啊！”伴随着中年男子走进灵堂的是吹鼓手吹起的一阵哀乐。中年男子嘴里念叨着，身子就跪下去连着磕了三个头，磕完往地下扔了一个白份子，站起来走了。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稍年长的男人，也如此这般，进入灵堂，磕三个头，扔下了一个白份子。
灵车来了，李开来指挥4个壮年男子把父亲的遗体抬上灵柩，接着又将灵柩抬上车。吹鼓手吹起一阵哀乐，一帮亲戚哭喊着也上了车。车子启动，向火化场驶去。
43、下午，李家河边一座小山包上，天气阴沉
李开来把父亲的骨灰埋在了李家河边的一座小山包上。
送葬的亲戚络续下山。
李开来、李开继兄弟给父亲李福山的新坟培土，新坟正面对着日夜流淌的李家河。
培好土，李开来坐在土坡上，抽出一支点上，看着李家河自言自语：“这李家河啊，我们小时候可在里面游过泳、摸过鱼虾呢。”
回想镜头：一群孩子在河里嬉戏玩耍，小李开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一会从河里摸出一条鱼来，大家围拢过来，啧啧称赞，小李开来把鱼递给弟弟小李开继，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镜头切回到李开来：“唉，没想到啊，这清清的一条河没几年工夫竟变成一条黑臭河了。唉，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啊！”
李开继扔下铁锨，靠着李开来坐下，也叹息起来：“这水啊，由清变臭容易，可要由臭变清却难喽！”
李开来拣起地上一块石子，一使劲，把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空中划了道孤线，最终扑通一声落进了河里。
44、下午，泾江边
江水滔滔，江风习习。
马立、江波、杨清波在黄港市委书记和一剪梅市政公司老板胡红梅陪同下，站在江堤，察看引泾入银取水口。
马立：“江市长，你前两天说的取水口要往江中心移移，我看这江边的水也不错嘛，为什么要移呢？”
江波：“马书记，泾江现在尚处于丰水期，到了枯水期水位会下降，为了确保供水，取水口还是要往江中移移，只是会追加些投资。”
说话间，马立手机响了，是市纪委书记谢诚的电话。马立转过身接电话：“老谢啊，这事得好好查查，借为父亲办丧事之机敛财，性质恶劣！我也早听到有人反映李开来这个同志大局观念和纪律意识都有些问题，而且私心比较重，听说他为父亲办丧事还请了一帮吹鼓手吹吹打打的，很不像话呢。这样，我的意见是在对李开来调查期间，暂停职务，等查清后再作处理，环保局的工作就先由副局长邱天负责。环保局这么一个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必须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
江波和杨清波听到了马立的声音，两人悄悄议论。
杨清波：“江市长，这次李开来真要栽了。”
江波冷冷地说：“不识时务啊！”
45、日，李家河镇，金鑫集团
邱天带着三四个人正在金鑫集团董事长汪金鑫等几个人的陪同下参观车间。
邱天与汪金鑫走在队伍前面，边走边聊。
邱天：“汪董啊，你们集团旗下的企业该全部复产了吧？”
汪金鑫：“邱局，复产了，复产了，我们集团本来就没多大问题，只是我那个老同学李开来太认真了，也许他是要拿我作样板，好表明他治污六亲不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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