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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  人性

　　18 外景 村寨外 日
　　西田中队埋伏在村寨外，如临大敌，刺刀和钢盔在阳光反射下泛着白光。
　　西田单腿跪地，手托望远镜，向寨中观察。
　　
　　19 外景 小村寨 日
　　村寨里，家禽悠闲地在地上寻找着食物……
　　孩子们依然兴高采烈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20 外景 村寨外 日
　　西田放下望远镜，回过头命令：“开炮！”
　　几发迫击炮炮弹打过之后，小村寨顿时淹没在炮火浓烟中，一片哭嚎声从浓烟滚滚的寨子里传出。
　　西田骑上马，抽出军刀向空中一挥，喊了一声“前进！”率先纵马向寨子冲去，荒木和战友在野村的带领下也紧随其后冲向寨子。
　　
　　21 外景 水田 日
　　日军士兵开枪打死牵牛的村民，抢走水牛……
　　
　　22 同上 日
　　正在水田里耕作的村民听见枪炮声，都惊慌失措地向寨子跑去，可没跑几步就被身后射来的子弹打倒在水田里。
　　一个有些耳背的老人显然没有听见枪炮声，他惊讶地看着倒在田里的人，回过头，看见沿路杀来的日本兵，老人惊恐地大声喊叫着，也被子弹打中，倒在田里。
　　
　　23 外景/内景 村寨里 阿普家门外/阿普家 日
　　阿普家门两边贴着斑驳不清的对联，横批“五福临门”依稀可见。
　　阿普的父母刚把姐弟俩推进家门，野村带着荒木、坂本等五、六个日本兵冲了过来，野村、坂本用刺刀捅死了阻拦他们进屋的阿普的父母。阿普的父亲临死前（用傈僳族语）喊着“鬼！鬼！”
　　野村等人冲进屋里。几个日本兵像饿狼一样扑向站在床前惊慌失措的阿娜，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阿娜拼命反抗，搏斗中她猛地拔出一个日军士兵挂在腰间的刺刀狠命地刺过去，一个日本兵嚎叫一声，捂着肩膀坐到地上，其他几个日本兵被她的勇气震慑住了，都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野村吐掉嘴里的烟头，骂了一句“混蛋”，一刺刀扎进了姑娘的胸膛，其他几个日本兵也一起刺向她，阿娜身体倚靠着墙，慢慢滑向地面。临死前她看了一眼躲在床下的弟弟，艰难地伸出食指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唇边……
　　野村向小姑娘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野村：“真他妈晦气！荒木，看看屋子里有没有粮食，我们去别处看看。”
　　坂本：“真可惜呀！”
　　几个人搀扶着那个伤兵走了。
　　一直躲在后面的荒木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向前走了几步，无意中踢到地上一张傈僳族人打猎用的弩，他捡起看了看，把它放到桌上。刚才小姑娘奇怪的动作只引起了荒木的注意，他呆呆地端详着死去的小姑娘，阿娜半睁的眼睛看着床下，僵硬的手指垂在地上。荒木看着阿娜垂在地上的手，又把目光移向旁边的木床……
　　
　　24 外景 1946年春 汉口码头 日 小雨
　　日俘们背着行李在码头上列好队，依次接受检查。野村满脸堆笑地向负责检查的中国军警鞠着躬。
　　阿普持枪站立在日俘队伍的旁边，他盯着荒木良久，继而又把目光移向从眼前走过的一双双日俘脚上穿的军靴。
　　
　　25 内景 1943年春 阿普家
　　趴在床底下的阿普只能看到姐姐的两只脚，一只穿着绣花鞋，另一只赤裸着，在几双大皮靴当中又踢又踹。画外传来阿娜的哭叫声和鬼子的淫笑声、斥骂声、杂乱的皮靴“咔咔”声。
　　阿娜惨叫一声（画外），靠着墙的身躯慢慢滑向地面，临死前她看了一眼躲在床下的弟弟，艰难地伸出食指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唇边。
　　姐姐的血沿着地面缓缓流淌过来。
　　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横躺在门口的阿普父母的尸体，那几双大皮靴踏过尸体，走出院门。
　　阿普看到一双穿着皮靴的脚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在床前停住，继而荒木因惊慌而扭曲的脸出现在阿普的眼前。
　　荒木不禁“啊”了一声，慌忙站起来，倒退了几步，慌乱中把桌上的弩碰到地上，荒木不顾一切地向屋外跑去。
　　
　　26 外景 阿普家外 日
　　（村寨全景）此时的小村寨已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被杀害的村民的尸体，村民们毫无方向地四处乱跑着。
　　画外传来叫骂声、哭喊声、器皿破碎声。
　　荒木站在阿普家的草屋前，眼前的景象让他茫然不知所措，这时野村跑过来，递给荒木一个火把。
　　野村（命令地）：“把房子点着！”
　　荒木接过火把，迟疑着。
　　野村：“磨蹭什么！”
　　荒木慢慢把火把伸向阿普家房顶的茅草，小草屋顿时燃起大火。
　　
　　27 外景 村寨里 日
　　一个日本兵正用一把十字镐狠砸一户院门。
　　一个老婆婆不顾一切地抱住拿着火把的一个日本兵的腿，被一脚踢开，老婆婆眼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为灰烬。
　　坂本抓住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小孩在妈妈的怀抱里哭叫着，坂本把小孩从妈妈的怀里抢出，抛向空中，另一日本兵用刺刀向空中的小孩刺去，女人被坂本拖进村中的祠堂里……
　　疯狂的士兵们举着火把从荒木身旁跑过……
　　两个浑身烈焰的村民惨叫着从荒木身旁跑过……
　　荒木咬了咬牙，面对着火海（大声地）：“敢反抗天皇的军队，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荒木提着枪，举着火把，转过身去追赶战友……
　　
　　28 外景 村寨里的祠堂前 日
　　以竹子、茅草建成的小村寨，被熊熊烈火吞噬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草屋在大火中倒塌。
　　一些村民被集中在村寨里祠堂前的一块空场上。
　　几个士兵正相互展示着抢来的“战利品”。
　　坂本（向战友炫耀着戴在他左手小手指上的一枚银戒指）：“……这是一个支那女人‘送’给我的！哈哈哈！”
　　浑身是血的老婆婆木然地坐在被烧毁的房子前，怀里抱着已经烧成黑炭一样的孙子，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空。老人眼中露出令人恐惧的凶光，几个日本兵远远地围着，不敢过去。西田走过来，掏出手枪，打死老人。
　　野村推开机枪手，自己站到机枪后边。被集中在祠堂前的村民在机枪的扫射下，纷纷中弹倒地。
　　一些四散奔逃的村民死于日军的刺刀下。在死尸堆里，几个士兵用刺刀捅死还有一口气的村民。
　　野村（讨好地对西田）：“……这里恐怕十年也不会再有人烟了！”两人发出一阵狂笑。
　　午后的阳光依然普照着这个正冒着浓烟的已变成人间地狱的小村寨。透过浓烟，依稀有一个幼小的身影伫立在村寨后远处的山坡上。
　　荒木疑惑地眨眨眼，向山坡上望去，可浓烟过后，又踪影全无。
　　
　　29 外景 1946年春 汉口码头 日
　　荒木用双手搓了搓僵硬的脸，又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
　　一队国军军官和检查人员从日俘队伍前走过，日俘领队忙喊“立正”、“向右看”、“敬礼”， 荒木慌忙扔掉烟头，立正站好。所有日俘向中方人员笔直地站好并毕恭毕敬地敬礼。
　　阿普死死地盯着荒木。
　　荒木避开阿普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头沉思……
　　阿普依旧死死地盯着荒木……
　　
　　30 外景 1943年秋 云南 高黎贡山 晨
　　正在山上的岩洞里昏睡的阿普突然被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惊醒了，他背上弓弩和箭袋，爬出山洞，攀上对面的山顶，看到在相邻的山脊上有很多人正向山下猛烈地射击着，阿普向山下看去，几百个日本兵正端着刺刀，嗷嗷叫着向山顶冲来。
　　阿普猛地跳起来，沿着山脊飞奔。
　　
　　31 外景 山坡上 晨
　　荒木端着“三八”式步枪，像其他人一样喊着“天皇陛下万岁！”向山顶冲去。密集的子弹带着尖利的啸声从身旁飞驰而过。荒木身旁不断有人中弹倒下。荒木和其他人一起卧倒在地。旁边一个士兵前额中弹，钢盔被打得飞转起来，整个人重重地砸在荒木的眼前，临死前痛苦扭曲的脸正对着荒木的脸。
　　无数的手榴弹从山顶扔下来，山顶捷克式轻机枪密集的火力压制着的前面的日本兵。一颗手榴弹从山顶上扔了下来，尾部拖着一道白烟，在岩石上跳动着，发出嘶嘶的响声，紧接着一声爆炸，泥土像喷泉似的冲向天空，又像暴雨一样泻了下来。硝烟散去之后，几个日本兵满身是血，一片呻吟。弹片炸伤了荒木的胳膊，他倒在地上，恍惚中看见一个小孩在远处山脊上奔跑、跳跃。
　　荒木趴在地上，拿出急救包包扎伤口。
　　一只小蚂蚁从荒木的枪上从容爬过，顺着枪又爬到他的手上，趴在地上的荒木仿佛忘了疼痛，出神地盯着它看，人类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的生活，荒木轻轻把它从手上吹掉。
　　呐喊声再次响起，又开始冲锋了，荒木端起枪，呐喊着向山顶冲去。
　　坂本浑身颤抖地趴在一处凹地里不敢起来。
　　
　　32 外景 山顶/后山坡 晨
　　滇西某抗日游击队杨队长（30岁）站在阵地上，手拿一支上着刺刀的步枪。
　　杨队长（大声地）：“弟兄们！报仇雪耻，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冲啊！”
　　战士们与冲到山顶的日本兵展开了肉搏。阿普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眼睛始终盯着杨队长，杨队长在肉搏中被一个鬼子刺伤，他抱住那鬼子，从后山坡滚了下去……
　　阿普迅速跳了起来，猫着腰向后山坡下跑去……
　　杨队长与日军士兵搂抱、扭打在一起……
　　阿普向坡下飞奔，边跑边摘下背在身上的弩……
　　杨队长体力不支，被日军士兵压在身下，并被死死地掐住脖子……
　　阿普摔倒在地，向坡下滚去……
　　日军士兵依旧死死地掐着杨队长的脖子，杨队长渐渐松开抓着日本兵的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弩箭穿透那日本兵的前胸，日本兵一头栽倒，身后露出手持弓弩、满身泥土的阿普。阿普跑过去搬开日本兵尸体，试图扶起杨队长，这时野村和两个日本兵向这里跑来，杨队长一把把阿普推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阿普趴在灌木丛里眼睁睁地看着杨队长被他们抓走了。
　　
　　33 外景 日军宿营地 当日黄昏
　　日军士兵们正在草地上休息，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直接把背包当成枕头躺在地上，一个个神情沮丧，疲惫不堪。旁边的几个担架上躺着伤兵和死尸。
　　此时，晚霞映红了大地，看到这景色，很多日本兵发出惊叹声。
　　坂本：“啊！没想到在支那也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呀！”
　　被反绑双手的杨队长坐在一块石头上，他抬起头，看到祖国美丽的河山被侵略者恣意践踏和蹂躏，悲愤不已。
　　荒木抱着受伤的胳膊，靠在一棵树旁，眼望着天空发呆。
　　坂本（感叹地）：“真想家呀！要是在家乡，这会儿正是扛着锹从地里回家的时候呀。”
　　有人附和：“是啊，已经到了该刨芋头的时候了，真想吃芋头啊！”
　　大家都不再说话，坂本显然想让战友们轻松一下，于是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慰问袋，从中拿出一封信，念了起来：“士兵先生，我是一名女中学生，我从报纸上看到你们打了胜仗，我们全城的人都上街游行、庆祝，大街上也挂起了灯笼。你们真了不起！不愧是帝国的勇士，我爱你们……”大家都笑了起来。
　　坂本（感叹地）：“啊！多可爱的姑娘啊！一定也很俊俏啊！”
　　
　　34 外景 宿营地附近的草丛里 当日黄昏
　　阿普藏在草丛中，手中的弩箭在几个日本兵之间来回瞄着。
　　画外隐约传来远处日本兵的对话：
　　──“坂本，你要是能活着回家，再得一枚金鹰勋章，漂亮姑娘就会自己送上门了！”
　　──“是啊！我们村里有两个人得了金鹰勋章，每个人的老婆都是大美人，但必须得到金鹰勋章，还得能活着回去，真是这样啊，坂本。”
　　──“这家伙的认尸牌编号不是44吗？不好说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