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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血病  人民警察牺牲

　　
　　51 各地报馆印刷间 日 内
　　河洛日报、河洛晚报、大河报、东方今报、光明日报、人民日报，他们都在编 辑印刷着…
　　
　　52 某街道上 日 外
　　送报工人在城市的街道上飞奔着…
　　市民在认真阅读着…
　　
　　53 电视台直播间——市民厅堂 夜 内
　　河洛电视台主持人在主持着节目：“各位观众！我市人大代表、中年女教师欧 阳兰同志……”
　　市民家里。
　　人们在吃着晚饭……
　　电视机上放映着主持人的音容笑貌：“……为了挽救患了白血病的女学生邓亚 娟同学，她向自己的学生伸出了温暖的双手！欧阳兰同志这种可贵……”
　　
　　54 血液科病房里 日 内
　　欧阳兰和病友、家属以及医护人员在看着已经恢复起来的邓亚娟，她在踢着毽 子…
　　邓亚娟一边踢着，一边用圆润的童音数数：“一二三、三二一、三八、三 七、二十一…”
　　女院长精神焕发地跑了进来，她把“实验室化验报告单”往欧阳兰手里一塞： “欧阳兄，欧阳老师！小亚娟的病全好啦！奇迹啊？奇迹啊？”
　　大家欢呼着围了过来…
　　欧阳兰飞快地将化验单看了一遍，一把将女院长拥在怀里摇动着：“真的呀？ 院长兄！您们太伟大了？”
　　女院长跳跃着：“嗨嗨，您老兄还不信？那还有假！您再看看？”
　　欧阳兰疯狂地：“我的院长大人！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那有您老兄的脑筋哇！ 快给大家伙说说？”
　　女院长拍拍脑门，接过欧阳兰手里的化验单子：“欧阳兄，您这一惊一乍地？ 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哈哈哈，把咱们大家伙也当成大夫了？”她念了起来，“邓亚 娟， 女，十五岁，该患者因患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住进我院。经我院积极治疗完全缓解 （CR）：临床无白血病细胞浸润所致的症状和体征，原症状完全消失，身体完全正常。 实验室报告：血象：Hb≥90g/L，中性粒细胞绝对值≥1．5×10⒐g/L，血小板≥100 ×10⒐∕L。外周血白细胞分类中无白血病细胞。骨髓象：原粒细胞Ⅰ型﹢Ⅱ型（或 原单核﹢幼稚单核细胞、原始淋巴﹢幼稚淋巴细胞）≤5％，红细胞及巨核细胞正常。 这就是说我们的小娟娟同学完全是正常身啦！”
　　欧阳兰热泪盈眶：“奇迹？我的老天真是奇迹呀！”她把已经笑靥成花的邓亚娟 抱了起来转起了圈子…
　　病友们欢呼着纷纷向欧阳兰和邓亚娟说着什么…
　　欧阳兰、女院长一同挽起那些激情的病友们的手臂向邓亚娟唱着：“‘祝你平 安，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旁，祝你平安，祝你平安！你永远都幸福，祝 你平安，祝你平安！是我最大的心愿。…’”
　　画外音：“亲爱的爷爷奶奶们！亲爱的叔叔阿姨们！我这条小命是大家共同帮 我捡回来的？您们大人们看我这小孩没有家，没有礼物送您们…”
　　邓亚娟深情地向大家躬身致谢：“…也没有什么报答大家，我只能向大家鞠躬 有礼啦！有礼啦…”
　　
　　55 住院部外花池边甬道上 日 外
　　冬残春熙的下午。
　　欧阳兰和身穿住院服的邓亚娟在姗姗地散着步…
　　远处隐隐传来将要过年的鞭炮声；医院的大门上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医院的 职工和家属们拿着年货匆匆而过，小孩子们衣着新衣在奔跑着…
　　邓亚娟着急地：“欧阳妈妈，我已经病好了，让我走吧？”
　　欧阳兰微笑着：“小娟娟，那儿是你的家呀？”
　　邓亚娟悲哀地：“妈妈，天大地大，那儿还住不下我呀？我可以去讨饭啊？” 她凄惨地笑了一下，“娟娟命大，饿不死的…”
　　欧阳兰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坚决地：“不行，不行！哎呀，老师怎么舍得让你 要饭哇？呵呵，老师小时候讨饭，我可不想让小娟娟再去讨饭？”
　　邓亚娟嘟起嘴巴：“妈妈，娟娟求您老人家啦…”
　　欧阳兰拭了一把眼泪：“不行，不行！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是我闺女， 你那儿也不许去！”
　　邓亚娟“扑嗵”跪在欧阳兰面前哭泣着：“老师，我的好妈妈！我不能再拖累 您们家啦？为了给我治病，快把您老人家折腾跨了。现在曲爸爸又不在了，大过年 的，还是让我走吧？啊！妈妈，您放心吧？娟娟不会忘记您的，我会常回来看望您 和奇奇哥的…”她又强笑了一下，“您放心吧？嘿嘿，我不去讨饭，我还要读书？市 委段叔叔已经给我联系好孤儿院了…”
　　欧阳兰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傻闺女，段叔叔他是随口说的？那里边条件不 好。我舍不得让你去受罪，我要让你给我当闺女…”
　　邓亚娟可怜楚楚地：“妈妈，我不想给您当闺女？我…我不能拖累您了！我能 受得了那里的苦，我要发奋读书。将来回来报答您老人家……”
　　欧阳兰一把将邓亚娟揽在怀里：“你既然认我为妈，那就听妈的话？咱那儿也 不去。走，咱回家妈给煮过年的热乎饺子吃去…”
　　邓亚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欧阳兰的手臂上，她的小嘴不住地翕动着。
　　
　　56 昆明市郊出租屋边 夜 外
　　除夕夜。
　　穿戴崭新的小孩们跑来跑去的放着鞭炮…
　　鞭炮声齐鸣，它彼此起伏地爆炸着。一副年夜的气氛…
　　
　　57 出租屋 夜 内
　　电视机在播送着春节文艺晚会的精彩节目…
　　邓父、邓母面前小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但他们谁也没看一眼；他们 的面部痛苦地抽蓄着，脸上淌着点点泪花。
　　邓母唠叨着：“唉，不知咱那娟儿被那位好心人收养了？但愿苍天有眼，苦命 的孩子还活在世上！”
　　邓父大哭起来：“别提啦！别提啦！我他妈的不是人，是畜生！都是我作的孽， 现在肠子都悔青啦！怎么不让我替她死了呢？我好糊涂呀？啊哈哈…”他自己向脸 上搧着耳光。
　　邓母向他翻着白眼：“呸！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不是你威逼我，我死也 不离开女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现在到那找我闺女，你真是作孽呀？作孽！ 咱闺女如果地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邓父沮丧的面孔。
　　电视机里在插播新闻…
　　电视主持人：“各位观众！现在是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现场插播晚间新闻时间。 本台最新消息：G省河洛市人大代表——实验小学高级女教师欧阳兰同志，她怀着 一腔拳拳的赤热之心在河洛市委、河洛市政府的关怀下，会同自己的丈夫曲成义烈 士，以及河洛市人民医院、河洛市实验小学、河洛市公安局、河洛市法院以及三百 万河洛市父老乡亲的大力支持和捐助下成功地挽救了……”
　　邓父、邓母惊呆了。片刻，他们两人拥抱成一团高兴地哭笑着：“啊！哈哈哈， 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我们的娟儿真的还活着！欧阳老师，我们的大救星、大恩 人呐…”
　　
　　女播音员的声音：“……身患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被生父、生母抛弃的女学 生邓亚娟同学的生命。欧阳兰同志最近成为全国的热点人物，共青团中央准备…”
　　邓父高兴地手舞足蹈：“老婆，咱们生意不做了，到银行提出那二十万元回河 洛向大恩人求情去！”
　　邓母踌躇着：“那……那咱们当真还有脸回去？”
　　
　　58 原野上 夜 外
　　一列火车飞速地向前奔驰着…
　　
　　59 火车里 日 内
　　车厢里，穿戴整齐的邓父、邓母洋洋得意地相顾看着。
　　邓母：“她爹，咱们去恩人家求求情，那怕是多花俩钱，一定要把闺女要回来？ 啊！”
　　邓父不屑的神色：“不要闺女？我们大过年的出门。疯啦！”
　　
　　60 欧阳兰的家 日 内
　　大年初三。
　　烛光中…
　　身穿警服的曲成义生前遗像摆放在客厅香案上。上面挂着黑色挽纱，下面摆放 着祭品。两边的对联：上联是“音容宛常在，下联是“笑貌常萦来”。横批是“栩栩 如生…”
　　欧阳兰手牵着两个孩子站在曲成义的遗像前默哀…
　　眼前的曲成义遗像严肃之色。
　　画外音：“亲爱的成义！过大年了，您在天上过的开心吗？是不是有些孤独呀？ 我知道您走的冤屈，可这大过年的，您…您可不要吓着两个孩子呀？咱夫妻间还有 什么未了的心愿，那您就给为妻托个梦，我会替您去办的…”
　　曲成义依旧是严肃的面孔。
　　突然门外防盗门“嗵嗵”地响了起来。
　　曲奇奇大惊失色：“妈妈妈妈，爷爷奶奶来了？”
　　欧阳兰拭去泪痕，摇摇头：“他们怕是没脸再来了。去开门吧！”
　　邓亚娟跑去开了门。她慌忙跑了回来，惊恐地躲在欧阳兰的身后…
　　
　　61 门外边 日 外
　　大门外边站着两位风尘仆仆的陌生中年男女，他们一脸的愧疚。
　　欧阳兰迎到了门边，困惑地：“你们是…”
　　邓父、邓母双双哭泣着：“欧阳老师，大恩人！您不认识我们啦？我们是…我 们是阿娟的家长！”
　　
　　62 门外门里 日 外——内
　　欧阳兰霎时脸色大变，她冷淡地退回屋里…
　　邓父、邓母厚着脸皮挤进屋去。
　　曲奇奇恨恨地拦住两人：“出去！出去！你们是谁？快走快走！”
　　邓父、邓母一脸尴尬。
　　欧阳兰咬着嘴唇：“奇奇，让他们进来吧！”
　　邓父、邓母沮丧地进到屋里，看到邓亚娟的模样，又哭了起来。
　　邓母哭嚎着：“娟娟呀？我苦命的女儿！让妈妈看看你？”她做出要拉邓亚娟 手臂的姿势。
　　邓亚娟用好象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邓父、邓母惊惧地向后退着。她恨恨地：“我 不认识你们，你们不是我的爸妈，我的亲爹亲妈早死啦。快走吧，快走吧！你们还 是死了这一条心吧？嗯噷噷，嗯噷噷……”委屈地背过身抽泣起来…
　　曲奇奇凶巴巴地：“走吧！走吧！那里来的坏蛋？要不我可报警啦，让警察叔 叔抓你们走！”
　　邓母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欧阳大恩人！欧阳大姐！您快救救我们吧？这孩子 不认我们啦呀！哎呀，老天爷呀连亲生女儿都不认我们啦呀？啊哈哈，啊哈哈……”
　　邓亚娟也趴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欧阳兰别转脸黯然泪下。
　　邓母、邓父又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叫…
　　邓父：“欧阳大姐，看在我们思女心切的份上原谅我们吧？啊！我们一定痛改 前非，再也不做对不起亲闺女的事了……”
　　欧阳兰冷笑两声，侧转过身子用怒不可遏地眼光盯着他们：“思女心切？屁话！ 〔她用手指着他们〕当初你们把她抛弃在冰天雪地的出租屋里，你们思念过她吗？ 当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呼喊着你们名字，你们在那里呢？当她躺在手术台上需要 亲人签字、关爱呵护的时候，你们又在那儿？当小亚娟躺在病床上需要捐献骨髓、 需要配型的时候，你们又在那儿？我告诉你们，小亚娟的生命是河洛市三百万人民 用真情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她的水晶一般的心早已融化在救她出苦难的河洛大地 上了。你们还想得到她的原谅吗？哼哼，你们问她自己答不答应？”她将头扭向一 边唏嘘着…
　　邓父、邓母跪着爬到欧阳兰的面前，他们用手砸着自己的脑袋…
　　邓母满脸泪痕陪着笑脸央求：“欧阳大姐呀！我们在当时也是出于无奈，我们 在河洛市做的生意全赔啦，手里的二三十万元的家底一夜之间打打水漂了。恰在那 时娟儿又有病，我们到医院给她一检查，谁知大夫告诉我们说是白血病。那是死症 根呀？要治疗得花七八十万元，也治不好。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我们怕人财两空， 我们害怕就…就跑啦…大姐呀，我们好糊涂啊！可是……可是当时我们实在是……”
　　“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亲骨肉呀？”欧阳兰悻悻地，“就是再难，也 不能伤天害理啊！再说，有事可以找政府。人民的政府一定会帮你们找出门路的。 抛弃自己的亲骨肉？这叫什么本事，这叫伤天理！你们两口子可真能下了手，把自 己活生生的亲闺女扔下跑啦？世上有你们这样当爹妈的？”她蓦然盯视着面前一副 谄媚面孔的两人，“你们的良心呢？良心那儿去啦？这时候来认闺女，知道是自己的 亲骨肉啦？当初干啥去啦！不行！不行！你们还是走吧，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
　　曲奇奇向外撵着：“快走！快走！”
　　两人被曲奇奇推搡地跌跌撞撞……
　　邓父嬉皮笑脸地：“欧阳大姐哩，您看我们？其实我们一上火车就后悔了，可 是我们回来又怕政府治我们遗弃女儿的罪，我们不敢回来呀！其实，这些天我们俩 人在南方过的是白天泪水洗面，夜晚噩梦缠身的日子。大姐，我们失去女儿那是痛 彻心肺，生不如死呀”他又满脸堆笑地拿出一张银行本本，“大姐，这是二十万块钱 我知道很少拿不出手，可我们只有这些了？嘿嘿，嘿嘿，大姐呀，您大人不计小人 过，就让我们也赎赎罪吧？啊！嘿嘿。”
　　欧阳兰讥诮地：“你们以为用金钱就可以买回真情吗？快快收起来吧！别让人 看着不舒服！〔口气缓和一点。〕我为了救娟娟同学，曾经被告上法庭，我的家也 曾经被砸过，曾经被停过职，我也永远失去了亲爱的丈夫…可我所做的这一切，决 不是让你们来还债的。要说还？你们能还得起吗？你们能还得起吗？”
　　邓父、邓母看着欧阳兰一张正气凛然的脸颊震撼了！
　　欧阳兰微微喘着气：“我们是人，就得有人性，那就应该有一颗燃烧着的赤热 爱心。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些都是我欧阳兰毕生追求的理想和宿愿！我希 望你们同样对社会要有责任心，别动不动就抛弃自己的骨肉？这次要不是我们河洛 人伸出友爱的双手，那你们今天就是哭瞎了双眼，也见不到自己的亲闺女啦！你们 心里亏不亏呀？”
　　两人羞惭地无地自容。
　　邓母勉强笑着点头：“哎？哎？我们…我们一定记住大姐的话，再也不犯浑 了，再也不犯浑了……”
　　邓父满脸堆笑：“欧阳大姐，您看娟娟这事…呵呵，呵呵。”
　　欧阳兰面无表情：“你们可以先问问娟娟？她要跟你们走，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