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楼下,一个上下四间两层小楼,外带厨房、卫生间的小独院,里里外外干干净净。街门和楼上屋门的春联有些褪色,楼下屋门的对联是新贴的:
追星赶月寻心爱;
做事活人唱老歌。
横联:自由幸福
这是志红和兰香曾经令很多人羡慕的幸福窝。
志红和兰香离婚了,没有吵闹,没有原因。志红和兰香的说辞是,过烦了。外人给他俩的评论是,作孽哩!
离婚了,两人倒都觉得有话想说了,就异想天开地合谋了今晚的心声聚会。
两人说话都嫌缺少氛围,于是商量决定,都请最好的朋友来共同热闹一回
聚会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兰香和志红没事可做,在等朋友。
志红抽烟,不停地抽,屋子里像放烟幕弹。
兰香嗑瓜子,不停地嗑,瓜子皮垒成了一座小尖山。
摆钟也累得摆不动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兰香说。
“不是都不活了。”志红说。
说罢,志红的嘴又噙上了烟,兰香的嘴还让瓜子来侵占。
“烟吸多了肺不好。”兰香说。
“瓜子上火。”志红说。
志红摁灭烟。
兰香收拾起瓜子皮。
“你请的是谁?”兰香问。
“想想还能请谁。”志红说,又问兰香,“你请的是谁?”
“你猜十回都猜不着。”兰香说。
烟雾腾腾中,志红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他的敌人永强和兰香——
城内中学的教师办公室里,灯亮着。下班时间过了,敌人永强和兰香还在没完没了地交流着。永强向兰香扒心,他的心受到创伤,正在滴血。兰香被感动,洒出同情的泪。志红进来,永强泪别。
学校大门外,兰香叫志红稍等片刻,去跟永强再见。志红等了一个片刻又一个片刻,一直片刻了将近一个小时,兰香才回到志红身边。
回家路上,志红问永强怎么了,兰香不回答,只是沉重地走路。志红跟着兰香,走得也沉重。
半夜,兰香又流泪。她抱着志红,喊出了志红敌人的名字:“苦,永强……失恋苦……爱也苦……我也苦……你也苦……”
志红向学校领导委婉地反映了永强损坏了兰香的人民教师光辉形象,损害了学校声誉,损害了他的家庭。
“无耻,卑鄙!” 兰香怒斥志红。
志红说:“我都是为你好。”
兰香:“你不是个大男人。”
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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