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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公仆  第一书记  阴险狡诈  忧国忧民

　　皎洁的月光里，一个教师模样的男人独自一人如醉如痴地演奏着。
　　
　　50.公路。外。日
　　一条新修的公路向前延伸。
　　一挂长长的鞭炮轰然炸响，五颜六色的纸屑遍地都是。
　　李曙光、石岚将一段红绸剪断。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张张开心的笑脸。有男人的、女人的，有孩子的、青壮年的、老人的。
　　
　　51.乡政府会议室。内。日
　　主席台上坐着李曙光、汪为明等四五个人。
　　会议接近尾声，李曙光对着话筒宣布：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请同志们回去以后认真落实。
　　众人纷纷起身，先后离开。
　　李曙光起身，叫住石岚：石岚，你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都走向对方，走到跟前，站住。
　　石岚：李书记，什么事？
　　李曙光：前一阵儿，你提出打通鹰嘴崖、引漳河水进村的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可行。它不光解决了羊角坳的问题，还能惠及附近几个村子。你就大胆干吧，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全力帮助你。
　　石岚：行！我回去以后再跟大伙研究一下。
　　
　　52.会议室外。外。日
　　汪为明叫住走在前面的孙一魁：一魁，等一等。
　　孙一魁闻声站住。
　　汪为明赶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最近我和巧芬都忙，不能去看咱妈她老人家，眼看天渐渐冷了，这几个钱你转交给咱妈，让她添几件衣服……
　　孙一魁盯着钞票，虚情假意地客套：妈有衣裳，再说，不是还有我吗？
　　汪为明：你有是你的。这是我和巧芬的一点心意。
　　孙一魁装作不情愿地接过钱：那我走了。
　　汪为明：嗯。今天巧芬不在家，不留你吃饭了。
　　旁边一个人跟汪为明开玩笑：你岳母摊上你这样的女婿，做梦都能笑醒。
　　汪为明笑笑：这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
　　那人：你会做人！就得讨岳母高兴，岳母高兴了，就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摆平了家属，可以少很多麻烦呢。
　　汪为明哈哈大笑。
　　
　　53.村会议室。内。日
　　冬天到了。人们换上了冬装。
　　石岚、孙一魁、老夏、满仓等七八个人在开会。
　　石岚：今年冬天，我们的中心工作就是引漳河水进村。一旦把水引过来，将彻底解决咱们这儿的缺水问题。这个工程的关键在鹰嘴崖。鹰嘴崖是石崖，位置又特殊，不适合大型机械作业，那我们就人工干。用镐锛、用钎凿、用炸药炸。我走访征求过大家的意见，大家都赞成，情绪高涨。有这样的群众基础，我们一定能打通鹰嘴崖。当然困难会有，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们党员干部要冲在最前面，起表率作用！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孙一魁抱着膀子，很冷的样子：石书记，我可上不了工地，我的病还没好利索，得上北京检查。
　　石岚：你去吧，看病要紧。
　　
　　54.孙一魁家。内。日
　　孙一魁：上工地出大力，流臭汗，我躺着还嫌不舒服呢，我能干？再说，干出成绩记在石岚名下，我可不当为别人作嫁衣的冤大头。
　　香莲：你不上工地，石岚能答应？
　　孙一魁：怎么不答应，我就说我有病，总不能让病人也干这等重活吧。
　　香莲：石岚能信？
　　孙一魁自负地：对付她那个傻B还不容易？我编个圈，她都能往里跳。
　　
　　55.乡办公室。内。日
　　李曙光心平气和地：为明，你那个小舅子最近表现可不怎么样啊！有好几个人反映他的问题了。你看……
　　汪为明假惺惺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净给人添麻烦！李书记请放心，我会批评他的，真不行，让他滚蛋！我绝不护短！（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56.山上。外。日
　　鹰嘴崖工地，热火朝天。镐锛、钎凿。锤子敲打钎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男人錛，女人挑。你追我赶，好一幅壮观的的劳动场面。
　　石岚一首持钎，一手握锤，叮叮当当干个不停。
　　老秦瞟了一眼石岚，惊叫：石书记，你的手出血了！
　　石岚的手上裂出道道口子，并往外渗血。她淡然一笑：不要紧。
　　老秦感叹：你这城里人也跟着我们遭罪。
　　忽然有人高喊：放炮喽——
　　石岚闻声站起，扯着嗓子喊：当心——大家注意安全——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一股浓浓的烟尘腾空而起。
　　忽然有人喊：出事了——伤着人了——
　　工地上立刻弥漫着紧张的空气，人们纷纷跑向余烟尚未散尽的地方。
　　满仓、潘富和另外两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石岚惊叫一声：啊！（立刻脸色蜡黄，瘫坐地上）
　　
　　57.公路上。外。日
　　救护车鸣叫着在公路上疾驰。
　　
　　58.汪为明家。内。日
　　孙一魁：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不信上级会无动于衷、不追责，不会不给她处分。她肯定要卷铺盖走人。一直都想揪她的小辫子，总是找不着机会，现在是老天助我。
　　汪为明抱着双臂，来回踱步作深思状：石岚卷铺盖走人还远远不够，我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是我能尽早扶正的捷径……
　　孙一魁取笑汪为明：平常你总说我是个官迷，你不也一样？我看咱俩是黄鼠狼叼油条——对色，大哥别说二哥。
　　汪为明有些恼怒，反唇相讥：看起来一样，其本质不同，你懂什么？
　　孙一魁赶紧拱手讨饶，不再与他争辩。
　　汪为明白了孙一魁一眼，又恢复思考状，眼珠一转，嘴角上扬，鼻腔里“哼”了一声。
　　
　　59.病房走廊。内。日
　　石岚心情沉重地隔着玻璃望向里面。
　　病房内，满仓和另外两个村民处在昏迷状态。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各种抢救仪器凌乱的摆满了一地。医生紧张地施救。
　　石岚六神无主、无力地在走廊的连椅上坐下来。
　　李曙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惊恐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石岚，人怎么样了？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就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一眼看到正在急救的伤者，张着的嘴久久没有合上）
　　石岚哭了：李书记，这可怎么办啊！
　　李曙光：先救人，其他事往后再说。
　　石岚满脸泪水：李书记……
　　李曙光：石岚，别害怕，事已至此，怕也没有用。（在连椅上坐下）出了这样的事故，隐瞒是瞒不住的，也是不对的，我会向县委解释的。如果需要有人担责的话，就让我来担这个责吧！因为是我极力主张和支持你修这条水渠的；如果不修这条水渠，也不会出这事。
　　石岚望着李曙光，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书记……
　　李曙光：你就在这盯着，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者。我去县委一趟，去去就回。（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石岚回身望着昏迷的伤员，忧心重重地坐下来。
　　一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石岚猛然站起，一把拉住，急切地问：医生同志，这几位伤势要紧吗？
　　医生：患者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目前还不好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救治的。
　　石岚连连鞠躬：有劳你了！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佳的治疗方案，不要考虑费用。
　　医生：我们会尽力的。（离开）
　　石岚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是我，快转十万块钱来。
　　手机里传出丈夫的声音：转这么多钱干什么？
　　石岚：别问那么多了，先转过来，过一会给你细说。
　　丈夫十分焦急不安的声音：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被人绑架了吧？
　　石岚：没出什么事，老乡急用。
　　丈夫松了口气：那好吧。
　　
　　60.县委某领导办公室。内。日
　　领导大为光火：这时间才来汇报，早干嘛去了？
　　李曙光：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领导撇撇嘴：多好的理由！（忽然提高声音）我不妨告诉你，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反映这个问题了，你是想逃避责任，又怕瞒不过去才来的吧？
　　李曙光辩解道：这是误会！我确实是刚从外地回来……
　　领导断喝：还狡辩！
　　李曙光嗫嚅着：……
　　领导：等候处理吧！
　　
　　61.街道上。外。日
　　李曙光满腹心事和委屈地走在大街上。
　　迎面撞在一根电线杆上。
　　李曙光如梦初醒，抬头看到电线杆，愣了愣，然后，猛地用力击了一拳。
　　
　　62.石岚城里的家。内。日
　　丈夫牢骚满腹，埋怨道：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过、没见过当官倒贴、往外搭钱的。
　　石岚白了丈夫一眼：责任在我，我不负责谁负责？人命关天的时候，村民没钱，你让他们拿什么治疗，咱出点钱怎么了？怎么了？
　　丈夫：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原地转了一圈，又不依不饶道）我只问你冤不冤？往外搭钱也就算了，还提前结束任期，返回原单位。你可不要小看它，这分明表示组织对你不信任，是你政治生命和前途上的一个污点……这也不说，还连累人家李曙光，叫人家受处分……
　　石岚愣愣的听着，竟无以反驳。终于听不下去，赌气起身跑进卧室，直挺的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