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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45875
成片时长:约14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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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1/8
电影剧本
高高的兴安岭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9、呼玛河左岸/旧木城 日 外
烈日曝晒,被吊在一棵大树上的塔坦达苏醒了过来,微微动了动眼睛。
身下,木头兽笼里那头吃人棕熊依旧闷雷似地咆哮着……
10、呼玛河左岸/河道拐弯处 日 外
苏河山和一队兵丁快马加鞭向东飞奔。
他们背后,是渐渐甩远的呼玛河拐弯处,而前方,旧木城已遥遥可望……
11、呼玛河左岸/旧木城 傍晚 外
太阳快要落山时,扎哈罗夫又从营帐中摇晃着走出来了,他醉得更厉害了,就象斗兽场上一头浑身膨胀的公牛。
那些冥顽不化的鄂伦春“野人”并没有遵照他规定的期限来交贡赎人,这使扎哈罗夫恼羞成怒。
扎哈罗夫发出一声比熊更可怕的咆哮:“给我处死这个玛涅克尔野人!——把他喂熊!”
一个沙俄士兵举起马刀正要砍断绳索,这时,营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很快,苏河山和一队大清兵丁出现了,他们象旋风一样闯进来,那些猎马都被汗水浸透了。
沙俄士兵们发出一片惊呼,纷纷操起枪刺,一拥而至。
苏河山翻身下马,正正官服,就朝扎哈罗夫逼过来。
扎哈罗夫:“站住!你、你是什么人?”
苏河山大义凛然地:“本官是大清国边陲大臣苏河山,你们擅入我大清国疆界,劫掠、扣捕和擅杀我大清国边民,本官向你们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你们立即释放我大清国边民!退出我大清国疆界!”
苏河山一连串的“大清国”非但没有震慑住扎哈罗夫,反而使这个狂妄的哥萨克仰天大笑——最后连那些沙俄士兵们也哄堂大笑起来。
苏河山被笑得莫明其妙,渐渐怒形于色:“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岂有此理!”
扎哈罗夫止住笑,嘲弄地:“阁下,想必你是和这些野人呆得太久了吧?还不知道你们的大清国已经灭亡,成了历史了!现在是民国——民国元年!”
苏河山:“胡说!”
扎哈罗夫招招手,一个翻译官从营帐中拿出一份俄文报纸,展开递给了苏河山。
苏河山自然看不懂俄文报纸,但不用劳驾翻译,他已看明白了报上的一张图片——那是身穿大元帅礼服就职民国总统的袁世凯!
苏河山如同雷击,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晕倒,他无力地把报纸还了回去。
扎哈罗夫奚落够了苏河山,开始露出狰狞面目——就象一头野兽对待他的猎获物。
扎哈罗夫:“阁下,既然你们大清国已经灭亡,你就没有资格和我交涉了,你、还有他们现在成了我刀剑的战利品——就象你们许多辽阔的土地一样,迟早会被我们征服的!”
大清兵丁们一看情势不对,就要拔刀反抗,但立即被沙俄兵们如狼似虎扑上,一个个象小鸡一样被从马上捉下来——用绳索捆绑起来——捆成一串。
苏河山从“雷击”中清醒过来:“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扎哈罗夫:“他们是你们大清国的奴才,大清国灭亡了,他们理应成为上帝庇护下的我们伟大的沙皇陛下的奴隶!”
被象牲口一样捆成一串拖走的大清兵丁们向苏河山发出一片惨绝人寰、声嘶力竭、绝望的呼救——“大人,救救我们!大人,救救我们!我们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大人……”
那惨绝人寰、声嘶力竭、绝望的呼救声渐渐远去、消失……
苏河山面无人色,他抖了抖马蹄袖,双手抱拳,向南叫了声:“皇上,微臣为您尽愚忠了!”——猛地摘掉官帽,一头向扎哈罗夫拚命撞去!
两个沙俄士兵随即将苏河山架住了,挣扎中,苏河山随身携带的“官凭”和“诏书”掉了出来。
翻译官俯身捡起了“官凭”和“诏书”,交给了扎哈罗夫。
扎哈罗夫对已经灭亡的大清国“官凭”不屑一顾,却对其未亡前由内阁颁发的“诏书”发生了兴趣——这可从中了解这位“边陲大臣”此行肩负的使命——便令翻译官读出来。
翻译官的中国话也很生硬结巴,但尚可明白:“奉圣谕:着黑龙江、墨尔根、布特哈、呼伦贝尔四城……总管鄂伦春事务副都统衙门……派员……一体晓喻边民下山……弃猎归农……逾期以抗旨论处……”
扎哈罗夫没听出什么感兴趣的,一把将“诏书”夺过,和“官凭”一齐投入了火中,当苏河山试图从火中抢出时,都已化为了灰烬。
扎哈罗夫:“这真是富有戏剧性的一幕,不过还没有完!我听说这些玛涅克尔野人个个都是神枪手,我们哥萨克也是!——我要让他们知道反抗的下场!”
扎哈罗夫突然拔出枪,“啪啪”两枪,还没容苏河山惊叫出声,吊在一棵大树上的塔坦达已绳断身落——直入兽笼熊口——而那头棕熊也已脑袋迸裂……
这个哥萨克恶魔尽管醉得摇晃,但枪法的确超群,丝毫不逊于鄂伦春猎民。
12、旧木城/兽笼里 月夜 外
夜深了,旧木城营地一片死寂,只有几堆将熄未熄的篝火还在泛出亮色,再就是沙俄游动哨发出的笨重脚步声。
苏河山——这个堂堂的大清国“边陲大臣”也沦落为阶下囚,竟和塔坦达一起被关进了木头兽笼里羞辱。
正当苏河山为大清国灭亡、自己仕途夭折痛心疾首、嗟叹不已时,他身边的塔坦达动了动,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塔坦达:“大人,谢谢你救了我!”
苏河山:“唉,大清国完了,现在连我自己也救不了自己了……”
沙俄游动哨走了过来,两人又闭目不作声了——游动哨照了照他们,确定他们还在,就又走开了。
当沙俄游动哨刚刚走远、苏河山又垂头丧气嗟叹起来之际,塔坦达却扶着木头兽笼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用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一点点撑开了头上的笼门,接着扯住几条树藤,慢慢攀了上去……
苏河山几乎没有察觉到塔坦达的举动,当他看到塔坦达半伏在兽笼顶上、向他伸下来的一只大手时,竟一时呆若木鸡。
塔坦达低声催促:“大人,快点!”
苏河山却忽然放弃了求生愿望,摆摆手:“唉,你逃走吧,我身为大清国朝廷命官,岂能作此鸡鸣狗盗之事!我生是大清国的忠臣,死是大清国的忠魂……”
塔坦达:“大人,你家里难道没有妻儿老小吗?”
一语如醍醐灌顶,苏河山想到了早晨间撇下的夫人,他慌忙束束官服,紧紧抓住了塔坦达伸下来的大手……
很快,塔坦达和苏河山越树而去……
当沙俄游动哨回头再次查看兽笼时,突然,一群马——鄂伦春猎民们朝夕相处的另一半生命——如决堤的洪水冲出了旧木城……
旧木城顿时炸了营,叫喊声四起,枪声大作……
13、呼玛河 月夜 外
马群一直奔到呼玛河边,塔坦达和苏河山才从马背上直起身来。
月色下,只见一处河湾有几条搁浅的小船,正当塔坦达和苏河山收住马蹄,想要下马上船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身后火把通明,沙俄兵已急追而至,塔坦达和苏河山勒马回缰,退后几步,然后腾空而起,跃入了河中……
泅渡到河中心,苏河山落了马,连连呛了几口水,身体渐渐下沉,好在塔坦达及时游过来,负着他游上了河岸……
上岸后,塔坦达和苏河山喘息未定,又慌不择路,向山林中跑去……
14、大兴安岭/浅山狩猎场 月夜 外
幽暗茂密的林间,塔坦达和苏河山象两头被追逐的野兽奔跑着,枪声在林间回荡。
奔跑间,苏河山忽然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苏河山:“噢——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啊!”
塔坦达蹲下身一看,原来苏河山的一只脚被一个捕兽夹夹住了!
塔坦达摘下捕兽夹,在给苏河山察看脚伤时,趁空看了看四周,好象无意中发现了夜明珠——他“嘿嘿”笑了起来,笑得很阴森,眼睛也变得雪亮起来……
塔坦达:“大人,你先藏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苏河山:“那你……”
塔坦达牙齿磨得嘎嘎发响:“大人,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山林,我们的!”
塔坦达将苏河山藏在一棵大树后,就象一只灵狐不见了,只是偶尔在林间月色下闪现一下身影,如同一道出没不定的白光!
接下来,是塔坦达这个“山中王”的复仇时刻到了!——如同《第一滴血》中的“兰博”一样——捕兽夹、陷阱、绊绳、网套、树弓、树桩……都成了他复仇的利器——沙俄“罗刹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就横尸在苏河山的面前,把他这个“九品文官”唬得魂飞魄散,不敢目睹……
15、山隘口 晨 外
当遇到前来接应的“乌力楞”猎民时,苏河山的官服已褴褛不堪,全无官相,而塔坦达简直就是个“血人”了!
猎民们纷纷下马,将苏河山和塔坦达搀扶上马背,这时随着一阵“咴咴”嘶鸣,那些猎马们也大都回来了——只有几匹淹死在了呼玛河。
当这些带着空鞍、回归山林的猎马从塔坦达身边奔过时,他血色迷离的眼睛仿佛看到一道道山林中的彩虹,露出了惊喜、欣慰的笑容……
16、白银纳/老营地 日 外
老营地上空,白日里响起了布勒格萨满那象女人一样悠扬的唱颂,间或伴随几点清脆的鼓声。
布勒格萨满:“……愿他们的兄弟之谊象磐石一样坚固,象山林一样宽容,象篝火一样明亮,象呼玛河水一样长流……”
简朴、古老的结拜仪式一完,苏河山和塔坦达手握着手站了起来。
这时苏夫人和塔坦达妻子乌兰娜也手牵着手从一个“撮罗子”里出来——后者还特意修饰了一番:头上包了一块蓝头巾,将浓密乌黑的发丝绾成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月白色的鹿骨打磨成的簪子。
苏夫人和乌兰娜走到各自男人身边,耳语了几句,苏河山和塔坦达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向了他们各自妻子微隆的腹部,继而都哈哈大笑起来。
塔坦达:“好!好!只要大人和夫人不嫌弃,我们就指腹为婚,结为儿女亲家!”
苏河山也微笑点头——他当然不好拂逆夫人的这番美意。
塔坦达:“快、快,再斟满酒!”
两桦木碗马奶酒斟满后,苏河山和塔坦达又一饮而尽。
这下倒是布勒格萨满为难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唱颂了,愣怔间,塔坦达重重拍了他一下肩膀。
塔坦达:“我的好布勒格萨满,别想了,留下你那些美好的祝福,等我们的儿女们成婚时再唱颂吧!”
17、塔坦达“撮罗子” 日 内
一双大手往火塘里添了几块木柴,火焰又“霍霍”燃烧起来。
塔坦达眉头紧蹙,目光如星,凝视着火焰——那被火塘之神舔噬而爆裂的木柴就象被剥开的一片片书页——能读出他的先人们及整个鄂伦春民族的血泪史。
塔坦达:“很多很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和达斡尔、鄂温克族先民们一道,被称为‘林中百姓’,游猎于外兴安岭以南广大的山林,靠驯鹿和狩猎为生,分为‘使鹿部’和‘使马部’,所以我们的族名‘鄂伦春’就是‘住在山岭上的人’或‘使用驯鹿的人’。后来,北方的沙俄侵占了我们的山林家园,他们抢走了我们先人们的貂皮、驯鹿和猎马,焚烧了先人们居住的‘撮罗子,把反抗他们的男人们用战刀拦腰砍死,把老人、女人和孩子们赶进了黑龙江……幸存下来的先人们被迫南迁回了兴安岭,我们‘玛涅克尔’氏族就游猎于呼玛河一带,我们氏族有五大‘乌力楞’,每个‘乌力楞’都是一个祖先的子孙们,我们也不再饲养驯鹿,靠一匹马一杆枪游猎于山林中,我就是我们白银纳‘乌力楞’的头人——‘塔坦达’。”
火塘对面,苏河山坐在一张袍皮褥子上,端着茶碗,聆听着塔坦达讲述他们先人和民族的血泪史,他那忧戚的面孔也为之动容、扼腕长叹。
苏河山:“唉——,不过,刚才……你为何又自称‘关金山’?”
塔坦达:“‘博格德汗’——就是大清国皇帝,为便于管辖,将我们鄂伦春族人分为4路16佐,每佐设鄂伦春族佐领一人,每年派‘安达’进山一次征取贡貂。我不仅是头人‘塔坦达’,也是朝廷钦命第16佐‘世管佐领’——官名叫‘关金山’,但我从没接受过这些,我不喜欢那些官服,花花绿绿的,就象我们的萨满穿着一样,既不好看,又不方便打猎……”
一听塔坦达还是朝廷钦命“世管佐领”,苏河山慌忙起身就要参见,但被塔坦达笑着按住了——苏河山想想也是,这大清朝都完了,这官场上的规距自然也尽可蠲免了。
塔坦达:“大人……”
苏河山:“还是叫我兄长或亲家吧。”
塔坦达:“不不,还是叫大人好,大人,在旧木城,我听到了……朝廷为什么要让我们鄂伦春人下山——‘弃猎归农’?山林有护佑我们族人的各种神灵和祖灵,我们的身体和猎物也是神灵赐予的,我们也习惯了夜里睡在山林,习惯了梦中听到风声,让我们住在看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屋子里,就象住进了坟墓里一样,再说我们祖辈都是猎人,也不习惯农作……”
苏河山:“唉,我也不清楚其中原委,我不过就是那个‘派员’——大清国完了,这事也就作罢了,只是那些兵丁们跟随我来——这回去让我怎么向他们的妻儿老小交代啊!”
塔坦达:“大人,你就不要内疚了!就在山里多住些日子吧,我们是患难之交,又是结拜兄弟和儿女亲家,就是一家人了!”
塔坦达一番诚恳的挽留,让苏河山愁云暂散,但环顾这狭小的“撮罗子”, 又委实不便,不免让苏河山面露难色。
塔坦达看出了苏河山的心思,爽朗地笑起来:“来、来,大人,我们出去看看吧!”
18、白银纳/老营地 傍晚 外
苏河山一走出“撮罗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整个白银纳老营地象喜逢盛大的节日,人们都穿梭忙碌着——在紧挨塔坦达“撮罗子”的林间空地上,猎人们在搭建一座新的“撮罗子”,而女人们则展示着她们最心灵手巧的一面——张张桦树皮经过她们那一双双有灵性的巧手,就制成了“阿参”(碗)、“阿汉”(盆)、“木灵开依”(木桶)、“昆际”(篓)、“奥沙”(针线龛)、“阿达玛拉”(箱子)、“铁克莎”(围子)等各种生活器皿,并且雕绣着各种美丽的图案,有回纹、云字纹和各种花卉灵兽……
当夕照染红老营地时,新“撮罗子”已经搭建好了,各种桦树皮器皿也摆满了其中,在布勒格萨满呢喃的祝颂声中,塔坦达妻子乌兰娜为新“撮罗子”“请”来了圣洁的火神——火塘燃烧了起来,同时也为新“撮罗子”的女主人——苏夫人祝福……
夜幕降临,老营地中间那长年不熄的篝火又鲜活地燃烧起来,苏河山和夫人在塔坦达等“乌力楞”老猎人们的簇拥下,一边围着篝火喝酒吃肉,一边兴味盎然地看着布勒格萨满仍围着新“撮罗子”持续呢喃——驱逐四周的不洁之物,神鼓的鼓点声“咚、咚咚”……
19、新“撮罗子” 夜/晨 内
苏河山躺在还散发着树木清香的新“撮罗子”里,望着头顶上的星星,听着山林中的风声和风声中传来的猫头鹰的怪啸和野狼的长嚎——彻夜难眠,而苏夫人经过这一系列的惊恐、惊喜和兴奋,已疲惫入睡,只是偶尔被野兽的叫声惊醒,颤抖着将身子更贴紧丈夫,仿佛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又复睡去。
天朦朦亮时,老营地里响起了很轻的动静,苏河山揭开一片桦树皮围子,从树杆缝隙间向外望去,看到猎民们正安静地牵马出营——显然是怕惊动了他们,到了营外一棵大树下,好象是祭过什么之后,才纷纷上马你追我逐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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