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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时长:约14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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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1/8
电影剧本
高高的兴安岭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20、白银纳/老营地 日 外
不到傍晚,老营地又重现“猎马长衫带血归”的一幕:留守老营地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听到猎归的马蹄声,又都倾营而出,但接到他(她)们手上的猎物比往常少了许多,而且没有任何大的猎物……
与往常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们的头人——塔坦达,象年青猎人们一样带头策马冲进了营地,但迎接塔坦达的不仅是妻子乌兰娜对他们早归不解的目光,还有送上来的一脸担忧。
乌兰娜上前扯住马缰,象终于盼到了救星似地:“喂,你快下马去看看吧,大人和夫人——都一整天没出‘撮罗子’了,会不会……”
塔坦达扭头向新“撮罗子”望去,只见兽皮门帘还垂挂着,这时,从新“撮罗子”里传出苏河山撒酒疯似地叫喊声,还有苏夫人压抑的啜泣声。
苏河山(画外音):“啊、啊——我、我苏某人十年寒窗,苦读诗文,为的是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可如今都付之东流了,我还有什么活头……”
苏夫人似在哭劝丈夫(画外音):“可老爷你还有我啊,还有我肚里、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啊,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咱们官可以不做,但还得活下去呀!”
新“撮罗子”里又岑寂了下来,大约是听到了猎归的人声马嘶,苏夫人的啜泣声也止住了——或者是吞咽进了肚里。
塔坦达回过头,却吩咐妻子:“去,给我拿最醇的马奶酒来,我要陪大人喝去!”
乌兰娜本想让自己男人去劝劝苏大人,却没想到支派她去拿酒,翻了翻白眼,丢开缰绳,但还是顺从地向自家“撮罗子”走去……
塔坦达也翻身下了猎马。
21、新“撮罗子” 日 内
随着沉重的脚步和连连的咳嗽声,塔坦达掀帘走了进来——手里拎着盛马奶酒的皮袋和一副填满了鲜嫩肉块的兽胃。
塔坦达比苏河山小不了几岁,但还是象年青人尊敬长辈那样向苏河山夫妇行曲膝礼请安。
塔坦达:“大人、夫人,‘阿亚’(平安)!”
苏夫人其时已擦干了眼泪,但脸上泪痕犹在——不知如何还礼,只好含着歉意忙起身让坐。
塔坦达将兽胃递给苏夫人,自己绕过火塘紧挨着苏河山坐下——苏河山蜗居在“撮罗子”里酗了一天酒,脸色如土,眼睛红肿着,已经都快坐不住了,只是对塔坦达点点头。
塔坦达:“大人,怠慢了!让你一个人喝闷酒,我们鄂伦春人有句俗话,和仇人不喝酒也醉,和亲人喝酒也不醉,等夫人煮好了肉,我陪大人好好喝几杯……”
但苏夫人拿着兽胃,却不知如何煮法,只好尴尬地看着。
塔坦达见了,笑着接过了兽胃,然后吊烧在火塘上,功夫不大,当兽胃烧化了的时候,兽胃里的肉块也就煮熟了,香气飘满了整个“撮罗子”。
苏夫人一脸惊奇地看着,最后才想起倒酒,苏河山和塔坦达对饮起来……
22、白银纳/老营地 夜 外
虽说是“亲人”间喝酒,但苏河山还是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
夜半时分,在篝火映照下,穿着大清官服、拎着盛马奶酒皮袋的苏河山象孤魂一样拖着长长的身影,游荡在最原始的山林中,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
苏河山最后一边喝着酒,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老营地,向山下走出……
23、呼玛河边 晨 外
在凛冽的晨风中,苏河山坐在呼玛河边,继续喝着酒——他几乎已不是借酒浇愁了,而是一门心思想醉死!
呼玛河两岸渐渐亮了起来,透过摇曳的苇丛,苏河山醉眼朦胧中看到对岸出现了一片会移动的树林,或者象飞来一群乌鸦,他以为自己醉得看花了眼,便撩起官服,用手掬着河水拍了几把脸——这下看清楚了:会移动的树林原来是一片闪着寒光的枪刺!——是那些被鄂伦春人诅咒为“罗刹”的沙俄兵!
苏河山一把将马奶酒皮袋丢在河中,回身就跑,却跌倒爬起又跌倒……
这时,沙俄兵也发现了他,隔着河开枪了……
24、白银纳/老营地 晨 外
枪声震惊了老营地,老营地乱成了一团……
披头散发的苏夫人到处寻找苏河山:“老爷、老爷……”
塔坦达骑着一匹无鞍猎马、举着猎枪奔过来,迎面遇到了布勒格萨满——后者同样骑着一匹无鞍马、举着猎枪团团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塔坦达:“大人呢,看到大人没有?”
布勒格萨满:“苏大人……好象下山去了……”
塔坦达:“把猎枪给我,你快带人向深山迁移,我下山去找大人!”
塔坦达接过猎枪,一手一把,策马向山下飞奔而去。
布勒格萨满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天哪,是罗刹兵!”
25、山隘口 晨 外
塔坦达在山隘口遇到了踉跄奔回的苏河山,这时,沙俄兵也已渡过呼玛河,追到了山脚下。
塔坦达纵身跳下无鞍马,把缰绳塞到苏河山手上。
塔坦达:“大人,快上马!”
苏河山:“大清国完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人了——给我枪!”
塔坦达再次恳求:“大人,快上马!快走!”
苏河山却一把推开塔坦达,同时抢过他手中一把猎枪——回身就向涌上山来的沙俄兵还击!
苏河山未经行伍,加之醉酒,枪法几无准头,对沙俄兵没造成一点威胁,而且几乎全身暴露在对方枪口下,当塔坦达一枪一个撂倒扑上来的沙俄兵,迫使沙俄兵后退之时,苏河山已身中数弹,血染官服,猎枪落地,摇摇而倒。
塔坦达急忙抱住苏河山:“大人!亲家!大人!”
苏河山对这样的结局似乎很如意,他宿酒未醒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苏河山:“亲家兄弟,如果可以,就请你把我留在山里吧,我不是为大清国尽忠……我是要等那些兵丁们回来……如果人回不来,就等他们的魂回来……再和他们一起魂归故里……还有,我的妻小就托给你了……这回她可以好好逛逛山景了……”
塔坦达:“大人!亲家兄长!大人啊!”
但苏河山已气绝身亡了……
26、深山林 日 外
白银纳“乌力楞”的猎民们在向深山林中迁移——布勒格萨满带着装“神偶”的皮口袋走在最前面,其后是驮载着火种的猎马,再接着是背负“乌力楞”全部家当的马队,男人们和健壮的女人们步行跟着,乌兰娜和苏夫人因为有孕在身,和老人和孩子们一起骑着马背上——苏夫人不时满脸焦急地回头望着……而在最后,一个年青的猎民拿着一把斧头,走一段路就在一棵大树上砍下一个“树号” ……
整个迁移马队寂静无声,甚至连马蹄声也很轻,只有那砍“树号”的斧声透着悲愤,不时震荡着人们的耳际,在山林中久久回响……
27、深山林/祖灵地 夜/晨 外
一架架悬在林间半空中的桦皮棺、树筒棺、木杆棺、柳条棺、满族棺……这就是深山林祖灵地,祖灵地祭坛上铺满了黄色石头——那是象征敬献给祖灵的“血食”。
火光中,布勒格萨满用鄂伦春语唱起了一支古老的送葬歌——歌声苍凉、哀伤、神秘,这也是透过神灵的媒介,与逝者的灵魂对话,祝愿他从这个世界,平安地到达另一个世界……
按照苏河山的遗愿,在塔坦达的主持下,最后整个“玛涅克尔”氏族破例接纳了一个外乡人的灵魂——按照本民族丧葬习俗,在日出前将苏河山火葬在了祖灵“圣地”,让他和祖灵们一起安息。
苏河山的遗体缠裹着白布,殓入桦皮棺时,塔坦达亲手将苏河山生前的官帽和那把染血的猎枪陪葬在他头边和身旁,然后与众人一起,将苏河山棺柩抬到了他那张最后的林间“睡铺”上——而再最后的旅程就靠火神来送行了……
苏夫人已经哭得声音嘶哑,几度晕厥过去,被乌兰娜紧紧抱在怀里,猎人们都为之落泪……
很快,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林中朝霞融成了一色……
28、叠化一组镜头
鄂伦春人夏季游猎的情景——迁徙时携带火种、一路砍树号、途中祭祀参天古树、淌过山洪过后泥泞的林地……
当秋霜尽染山林,马背上的苏夫人和乌兰娜已经大腹便便了,乌兰娜一路精心地照顾着她……
29、新营地/苏夫人“撮罗子” 日 外
猎获归来,当一个年青的猎人口称“阿亚”施曲膝请安礼,并将最鲜嫩、最有营养的犴肝等分给苏夫人时,发现“撮罗子”里没有了人。
随后归来的塔坦达见此情形,将责备的目光投向妻子,乌兰娜一脸惊慌,她也不清楚苏夫人去了哪里……
30、山溪涧 日 外
落叶缤纷,飘满了溪涧。
苏夫人腆着大肚子,蹲在溪边吃力地洗濯丈夫遗下的染血的官服,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31、新营地 夜 外
新营地的篝火旁早早没了在白银纳老营地时的喧闹和歌舞,只有从营外林间传来一绺若有若无的“朋奴化”的琴音,更衬托出秋夜的凄清。
在苏夫人的“撮罗子”里,随着分娩的日子临近,苏夫人强忍内心的悲痛,含泪将白天洗净的丈夫官服上的九品蓝雀“补服”取下,留作纪念,然后将官服撕成前后两片,用兽骨针、兽筋线缝缀成两身小布衣服——一身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一身给亲家乌兰娜即将出生的孩子。
而在紧挨着的塔坦达的“撮罗子”里,乌兰娜已经用桦树皮做好了两个育儿摇篮,又忙着给两身小兽皮衣刺绣,女孩的兽皮衣刺花鸟纹,男孩兽皮衣刺猎马纹……塔坦达也一反“头人”的习惯,在火塘边帮助妻子搓捻兽筋线……
32、深山林 日 外
塔坦达牵着两匹马——两个马驮子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苏夫人,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乌兰娜——两个女人一路呻吟着——向远离营地的深山林中走去——因为按照鄂伦春民族风俗,妇女不得在原来的“撮罗子”内生育,须到远离营地的别处搭建专用的“雅塔安嘎”(产房)。
乌兰娜见苏夫人疼痛难忍,又怕得厉害,就设法安慰起她来。
乌兰娜:“别害怕,没事的,我都生过两个女儿了,女人生孩子是天下最容易的事了,你得放松、放松……”
苏夫人果然放松了许多:“那孩子们呢?为什么不见她们?”
乌兰娜:“啊,都让她们的祖爷爷带走抚养去了,恐怕现在已经长得很大了。”
苏夫人还想问什么,一股阵疼袭来,又呻唤起来……
33、深山林/“雅塔安嘎”(产房) 日 外
深山林向阳坡上,“雅塔安嘎”(产房)早已搭建好了,和居住的伞形“撮罗子”一模一样,中间是火塘,在“产床”厚厚的袍皮褥子上,又均匀地垫着一层晒干的柳树皮的丝线——这是春夏时女人们采集来的。
接生婆是从另一个“乌力楞”请来的,叫乌尼大婶,当乌尼大婶把两个产妇接进“雅塔安嘎”里,就毫不客气地把塔坦达往走赶了。
乌尼大婶:“好了、好了,塔坦达,我说你该走了,男人们是不能接近‘雅塔安嘎’的,这你知道——再说有我乌尼大婶照顾她们,你还担心什么呢,就等满月回营地后抱你的孩子吧,走吧!”
尽管乌尼大婶下了逐客令,但塔坦达还是不放心,又绕着“雅塔安嘎”转了一圈,把被风掀起的兽皮围子弄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一缕寒风钻进“雅塔安嘎”里,吃掉即将出生的孩子们。
之后,塔坦达才牵着两匹马、慢慢腾腾地离去了——不时还被“雅塔安嘎”里传出的更加痛苦的呻唤声牵回头……
34、大兴安岭 日 外(空镜头)
在莽莽苍苍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传出一声声——不,是一片婴儿的啼哭声,那么嘹亮、高亢,仿佛是一部生命的交响曲!
35、深山林 日 外
塔坦达正和“乌力楞”的猎民们狩猎——追逐野兽,布勒格萨满笑嘻嘻地拍马走了过来。
塔坦达:“我的布勒格萨满,好兄弟,你就象一只报喜的喜鹊,一看你的笑脸就有好事,怎么样,是不是又围住‘雅亚’、‘太贴’和‘阿玛哈’一家了?”
布勒格萨满:“我是报喜的喜鹊不错,不过,今天不是围住了‘雅亚’一家,而是你的孩子——该满月抱回营地了吧?”
塔坦达虽然喜上眉梢,反倒抱怨起来:“你这个讨不到老婆的萨满,你怎么不早说!”
塔坦达掠过马缰,丢下狩猎的人们,向营地方向加鞭而去。
布勒格萨满讨好却讨了一鼻子灰,摇头苦笑:“我、讨不到老婆?——不、不,那些神偶就是我的老婆!”
36、新营地 日 外
塔坦达和苏夫人两家“撮罗子”前面的树林间,并排悬吊着两个桦树皮摇篮,一些留守营地的女人们正围着摇篮逗弄两家的孩子。
塔坦达匹马回到营地,迎上来一张张欢喜的笑脸,他刚跳下马,妻子乌兰娜就从自家“撮罗子”里出来,从一个摇篮里抱出了他们刚满月的女儿——女儿穿着两层衣,里面是苏夫人用官服缝制的布衣,外面是自己妻子做的兽皮衣,粉妆玉琢,煞是可爱。
乌兰娜幸福地:“是女儿,给她起个名吧。”
塔坦达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很笨拙、很小心地接过女儿,如同捧着一颗掌上明珠,怜爱地看了又看,最后情不自禁地俯下头,亲吻了一口女儿那娇嫩的小脸蛋。
塔坦达:“就叫阿伊吉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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