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
06-10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海藻忍不住也笑了，有些气恼地撒娇：“你真是很讨厌！海萍和海藻很压韵啊！”
宋思明：“是是！我觉得海藻这个名字，更有个性，很容易记。好了，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少？你要是买佘山的庄园别墅，我肯定是拿不出的。”
海藻：“六万。”
宋思明笑了，笑了好久。他是那么喜欢这个姑娘，纯洁得叫人心疼。
宋思明：“就为六万块钱啊？！你跑到我办公室来，鼻涕眼泪之流，吓得我不轻。又是生死相依，又是变成支柱，原来就为六万块！好吧，你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来取。随时都行。好了！来，吃点水果，压压惊。”宋思明替海藻拿来一个草莓，送到海藻口边。
海藻看着宋思明的笑靥，犹豫了一下，张开小口。
很诱惑，很美丽，那种梨花带雨。宋思明的心怦地撞击了一下墙壁，发出振颤的回声。
海藻：“你……从来没为钱烦恼过吗？六万哎！你轻易就借给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海藻忍不住问。
宋思明：“哦！我已经过了为钱烦恼的阶段了。对我来说，钱只是工具，不是最终的目标。我不需要用钱来装裱我自己，所以钱对我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何况，你是海藻呀，你并不是我不相干的人。我很关心你。”宋思明很深情地望着海藻。海藻不好意思了，把头别过去。
宋思明赶紧化解她的尴尬：“这也是一种缘分。你就当我是你的大哥哥吧！”说完，用拇指的指尖轻轻擦去海藻腮边的一滴泪珠，而手指却不肯离去。
海藻撇撇嘴，好象并没有因为宋思明的慷慨解囊而领受恩情，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周身金光闪耀的男人，正是上次向宋思明讨教如何处理积压房产的男人，端着高脚玻璃杯，胳膊下夹了一瓶酒闯了进来，口里还兴高采烈地喊：“宋哥！”一抬头，看见宋思明正坐沙发上，手端着姑娘的脸，楞住了，表情诧异。
宋思明非常坦然，毫不窘迫地将手轻轻又放下，站起身笑咪咪地说：“怎么？又淘到好酒了？”
对方的表情还没回过神来呢！宋思明既不介绍，也不解释，故意忽略海藻的存在给对方带来的震撼。
对方终于回过神来说：“看！你看看年份！”
宋思明对着瓶子仔细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酒王啊！不错！”
男子：“听说你在这里，我特地带来献宝，一起喝！哎！再去拿个杯子。”那年轻男人对门口的侍从吩咐。
宋思明：“不必了。我开车，不能喝，晚上我还要送她回去。再说，她也不喝酒，你不必再拿杯子了。这样，你替我存好，等我下次来找你。”
男子：“要不？你把车留下，我找人送她回去？”
宋思明：“不，我亲自送。”
说完，拍拍对方的肩膀，又转身，拉着海藻的手从旁人身边穿过，一直走出去。
留下对方不可思议略带惊愕的表情。
6．夜 外 街道
宋的奥迪车行进在车流里。
7．夜 内 宋车里
宋思明边开车，副驾驶坐着海藻。
宋思明：“海藻，你救得了你姐姐的一时之急，救不了一世啊！就算首付解决了，那往后怎么办呢？她能应付得了吗？”
海藻：“也很紧张。所以我会每个月给她3000块，这样她会好过些。这个城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管的？房价那么高，工资那么低，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宋思明叹口气说：“原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褴褛衣衫。国际大都市，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镁光灯照射的地方，观众所看到的，就是华美壮丽绚烂澎湃。对于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即便里面有灰尘，甚至有死耗子，谁会注意呢？我不是在说滨江，就是纽约，巴黎，东京，都一样。几乎所有数得出名字的大都市，都有一种让你望而却步的奢靡味道，每个城市的房价都高到让其间生活者无法承受，可依旧吸引着四面八方来客。你能对外展示的，别人看到的繁华，只有那一片，而繁华下的沉重，外人是感受不到的。这是一种趋势，我们回不去的。如果你要我选择，是生活在过去的清一色土布灰蓝，每个人收入都十六块八的日子，还是今天，我想，我还是愿意生活在今天的。至少，它有一种变化，它给予相当一部分人以希望。”
海藻：“还希望呢！都快绝望了。我们几家人在供一套房子啊！我都不敢想到我该怎么办。”
宋思明：“资本市场原本就不是小老百姓玩的。但老百姓又逃不出陪练的角色。只能慢慢努力吧！海藻，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活法，不走你姐姐的路。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各种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海藻：“我是什么位置？”
宋思明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你自己会找到的。哦，对了！”宋思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海藻啊！我觉得，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给你姐姐钱，或者他们努力去省，这都不是办法。我倒想到个法子，上次我不是托你帮忙找人给一个外国朋友上课吗，你看能不能让你姐姐去？”
海藻：“啊？不行吧？她不是学外语出身。以前大学学化工的。”
宋思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行，只有不敢。我倒觉得，这对她是个机会。多学点东西总比原地踏步好。她还年轻，趁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多储备点能量，这样以后也许会用到。”
海藻：“能行吗？我觉得她肯定会说不的。她以前学的那些单词，估计早忘光了。学校学十几年英语，那不都为应付考试的吗？两个语言不通的人，那不是鸡同鸭讲。”
宋思明：“去试试看。真教不了就算了。但连试都不试，那不是很可惜？我等你消息，你尽快答复我。”
海藻犹豫着点了点头。
海藻：“那你送我去海萍家吧。我像现在就告诉她。万一她觉得不行。我也好尽快告诉你。”
宋思明：“噢？好啊。她家住哪里？”
8．夜 外 海萍1家楼下
海藻穿过纷乱的小弄堂，来到海萍1家楼下。
9.夜 内 海萍1家过道
海藻刚到楼梯口就听见海萍房间里传出来的咆哮。
海萍：“你去！你去把那一块钱给我拿回来！你要是拿不回来，今天你就不要回来！”
10．夜 内 海萍1家
苏淳低低的解释：“当时不是赶时间吗？而且我以前没放过，不知道怎么把小推车给插回去。我怀疑是那个接口有问题。我其实试了。后面很多人等着推车，我就……”
海萍：“你以前没放过？！那你说说看，你以前干过什么事情！你对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不挣钱还穷大方！一块钱不是钱啊！你一个月能有几个一块被糟蹋？你这一辈子又糟蹋了多少钱？你抽一辈子烟就烧掉我半套房子！这丢一块那丢一块，你说！你能干得了什么？”
苏淳压着火说：“海萍！只有一块钱而已！已经掉到地沟里了，你为什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一路吵吵到家！你究竟是因为这一块钱，还是故意想找个话头吵架？如果你只为了吵而吵，要适可而止啊！”
11．夜 内 海萍1家门口
海藻听到门里面吵得热火朝天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12．夜 内 海萍1家
海萍的声音更歇斯底里了：“你说我无理取闹是吧？我今天就闹给你看看！一个大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责任没责任，整天圈在这间房子里，你凭什么结婚？像你这样的就不该娶妻生子！你就不配去做个男人！一个男人，在家里被老婆指鼻子骂，在单位被领导拨来弄去，你难道就没一点点自尊心？你就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没脸！你这都奔四十而去了！土都埋到腰了！你难道没有紧迫感？！你对老婆孩子，难道没点内疚？！”
苏淳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说话也开始结巴：“郭海萍！我不跟你说了！你你你！你不要住在这里就把身段放得跟小市民一样低！你你你！你到底想不想过了？！你要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我放你走！我同意跟你离！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随便你！”
13．夜 内 海萍1家门口
苏淳话音一落就拉着门冲了出来，正好跟门口的海藻撞个满怀，连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海藻站门口，听见屋里一片寂静，不一会儿，海萍呜咽的哭声就传出来了，先是细水潺流，后是坝口决堤。
海藻赶紧走进去。
14．夜 内 海萍1家
海藻进门后担心吵到别人先把门掩上。
然后走到海萍身边拉着海萍的胳膊摇着说：“姐！姐！你别哭啊！就为一块钱！至于吗！姐！你别哭啊！你坐，你坐！喝口水。”
海藻扶海萍坐下，又端过一杯水。
海藻：“姐，小事，你别生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你要真介意这一块钱，我补给你。你别为难姐夫了，他都够可怜了。你也不想想，这世界，除了姐夫能这样任你说不回嘴，其他人谁行啊？你别老欺负他，我都听不下去了。”
海萍口齿不清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欺负他啊！他要像个男人，我也想把他当菩萨供着！他就是条猪大肠，拽都拽不起。人家天天向上，他天天向下！人活着总要有点奔头吧！我和儿子这一辈子还得靠他呢！他这样！能靠上吗？我真是自己套了个死扣往里钻！现在我人也老了，儿子也生了，他居然说离婚！他想毁了这个家！他不想要我了！他这是成心气我的！想把我气跑了他好再找！我算看透了！女人啊！把命栓在男人身上，简直就跟把命栓在风筝上一样不可靠！我当年怎么想得呀，找这样一个宝！少年无知啊！”
海藻一面给姐姐擦鼻子说：“擤擤！用力！”一面理着姐姐的头发，“他那是气话，不是真要跟你离。你明明不想跟他分手，何必总刺激他呢！万一有一天他真跑了，你不是懊悔？既然打算跟他在一起，就好好对他嘛！又在一起过，又寻别扭，何苦呢！你这样子，都不像以前的姐姐了，让我看着好害怕呀！”
海萍抽泣着收声：“哪个女人想做泼妇？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像公主一样美美地坐着仪态端庄？我告诉你，什么样的男人注定了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女人。是这个男人让我有做泼妇的能量。你只要是对贫贱夫妻，你就摆脱不了泼妇的命运，悲哀的结局！”
海藻无语。
海萍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说：“这么晚了，你跑过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海藻：“哦！对了，姐，我跟你说件事儿。有个朋友想让你去教老外中文，你愿意吗？”
海萍沉思着不说话。
海藻：“你要不愿意，我就回了他。”
海萍出乎意料的下了决心：“行。我去试一试。山穷水尽的时候，哪尊佛都要拜一拜。教好教不好的，我就当是自己学点英文了。这个男人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得靠自己想办法。你去问问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开始？”
海藻有些突然：“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问。”
海藻拿出电话给宋思明拨。
海藻：“喂？我是郭海藻……我姐姐说可以！她问让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15.夜 内 宋车
宋思明：“噢，那太好了，这样吧，我跟我那个朋友先联系一下。定下时间了我就通知你。你可要保持手机开着啊，我没准儿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呢。”
海藻：“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宋思明：“那好，你们等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宋思明满心欢喜。
16．夜 内 老李家
李奶奶对着楼上嘀咕：“唉！一块钱，一块钱。一块钱难道不是钱吗？现在一块钱都拿不到一把鸡毛菜了。天天都涨涨涨，只有人跌跌跌，越老越不值钱。动不动张口就是几百万几百万，都不晓得这个城市里的钞票从哪口井里喷出来的。石油要是像这个城市的钞票那样喷，也不会闹油荒了。房子涨，菜金涨，怎么工资不涨，低保不涨呢！唉！以前菜场就我一个去捡菜的，现在连这个行当都有竞争了。每天还要端把小椅子看在边上。”
老李说：“妈妈，我怀疑以后连这种边角料，菜贩子也要收钱了，好歹卖一毛是一毛啊！”
李老太：“一块钱，一块钱，好买根棒冰了。我都好久没吃过棒冰了。”
老李听了觉得不忍，想了想说：“妈妈，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我去给你买，不就一块钱吗？”
李老太：“省省吧！我宁可饿死，都不会去吃你掉血掉肉换来的钱的。还有你那儿子，一点都不晓得老头老娘的疾苦，还要什么手机，家里都这个条件了，他还赶什么时髦？他娘顶着风湿，都快把腿做残废了。”
老李：“小孩子也是没办法，现在城市里，哪个小孩没有手机呢？他在寄宿学校，跟家里不方便联系啊。再说这也是为他联系同学，扩大朋友圈提供方便嘛！现在小孩子，朋友就是财富啊！你不要老盯你孙子讲。”
徐阿姨精疲力竭地走进家门：“我回来了。”
老李：“没吃饭吧？赶快坐下来歇歇。”说完忙着给老婆把饭菜端出来，筷子塞到徐阿姨的手上。
徐阿姨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交给老李说：“这个月的钱喏。”
老李一数，奇怪地问：“怎么才这么点？”
徐阿姨：“交了中介费了。唉，忙了半天，还没找到跟上次一样高的收入的地方。早知道，我就不赌气一时了。好歹还有1000块拿，菜金也不要克扣人家那么狠，多个两三百好了。唉！损失大了。”
老李：“那是你自己不好呀！非要跟周围的人比。那边是高尚住宅区，住的都是老外，自然收入要比其他地方高一点。要么你再去那片找找？”
徐阿姨：“那里收入高，生活又好做，一般人谁愿意退下来，很难找的。我有时候也蛮恨我自己的，看人家有钱，心里就妒嫉不平衡，真正跟人家隔离开了，又心里怀念，好歹那份钱，还是蛮好赚的，不要每天跑好几家，每家都做到吃力得要死。”
李老太：“算啦！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懊悔啦！人赚钱是没得够的。你比来比去只有自己不适意。其实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痛苦，你这里后悔没拿到人家的1000块，人家那里也在后悔塌班没多买几套房子存着倒卖。贪心不足蛇吞象。人都一样的。你呀，别难过了。”
17．夜 内 海藻1家
海藻回到房间，将包往床上一丢。
小贝不在房间。不知道干吗去了。
不一会儿，小贝捧一大堆东西，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进来了。
“你干吗去了？”海藻问。
小贝：“当当当噔……！”小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手举那支狗尾巴草说，“祝我们漂亮小猪冬至快乐！”
海藻：“冬至？圣诞节要到了啊！日子真是飞快！一年又要到头了。”
海藻内心里暗暗感叹。
“这是什么？”海藻问小贝手里拿的奇怪东西。
小贝：“木棉啊！看！有特色吧？我刚才去买吃的时候在菜市买的。一块钱一支，我见着有趣，就送给你。”
旁白：又是一块钱！一块钱看着不起眼，可生活就是由许许多多的一块钱堆积而成。一块钱可以给你带来欢乐，也可以带来悲伤。一块钱很渺小，可一块钱又暗藏能量。不晓得，今天的这个一块钱，会不会就是日后的那个一块钱呢？海藻若有所思地接过花，并没有如往日那样面带喜悦。她看着一脸高兴，正在布置简陋的餐桌的小贝，心生感慨……
小贝：“看！今天的晚餐！有肉哦！”
小贝从塑料袋里倒出一点酱牛肉。忙活着摆在桌子上。
旁白：男人在骗女人走进坟墓的时候，总是先罩点鲜花。因为有表象掩盖，你才不觉得害怕。是的，这就是海藻未来的生活，晚餐有肉。
小贝：“海藻，有肉你都不高兴？”小贝故意逗海藻笑。
海藻淡淡一笑，说：“我不饿，你吃吧！”
海藻说完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海藻站在镜子前呆呆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旁白：小贝的生活是，有肉就高兴了。这却不是海藻的目标。快乐的人生应该有“一亩土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可首先你得有土地，有牛，然后才能招来老婆，然后才能有孩子。没有人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土地两头牛”的，连老农都懂得这个道理。海藻在笑，笑自己面对着几片牛肉和一碗泡菜的时候，很有哲学思想。
18．夜 内 海萍1家
海萍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本外语书。好不容易翻出一本《许国彰英语》来，开始伏案苦读。
19．夜 外 城市
空镜。
20．日 内 海藻公司海藻办
海藻上班手里的工作早就作完了。坐在电脑前用连连看谋杀时间。
手机响，海藻接电话。
宋思明：“喂？我是宋思明。”
海藻：“怎么样？你联系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宋思明说：“噢，看你急的，我这不正要说呢么。我跟人家联系过了，他最近还是有点忙，下个月吧！下个月开始上课。”
海藻：“那我姐怎么联系他呢？”
宋思明：“待会儿我把他手机号发给你，具体的时间你让海萍自己跟他商量就好了。”
海藻说完谢谢，却不肯放下电话，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圣诞夜你有空吗？就是明天晚上。”
21．日 内 宋办
宋思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圣诞？那个节日我们不过的。明天晚上我有约了。”
海藻电话里“哦”了一声。
宋思明：“你有事吗？”
海藻：“没有。就是问一下。”
22．日 内 海藻公司海藻办
电话里宋思明：“那就这样，再见。”
宋思明：“是是！我觉得海藻这个名字，更有个性，很容易记。好了，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少？你要是买佘山的庄园别墅，我肯定是拿不出的。”
海藻：“六万。”
宋思明笑了，笑了好久。他是那么喜欢这个姑娘，纯洁得叫人心疼。
宋思明：“就为六万块钱啊？！你跑到我办公室来，鼻涕眼泪之流，吓得我不轻。又是生死相依，又是变成支柱，原来就为六万块！好吧，你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来取。随时都行。好了！来，吃点水果，压压惊。”宋思明替海藻拿来一个草莓，送到海藻口边。
海藻看着宋思明的笑靥，犹豫了一下，张开小口。
很诱惑，很美丽，那种梨花带雨。宋思明的心怦地撞击了一下墙壁，发出振颤的回声。
海藻：“你……从来没为钱烦恼过吗？六万哎！你轻易就借给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海藻忍不住问。
宋思明：“哦！我已经过了为钱烦恼的阶段了。对我来说，钱只是工具，不是最终的目标。我不需要用钱来装裱我自己，所以钱对我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何况，你是海藻呀，你并不是我不相干的人。我很关心你。”宋思明很深情地望着海藻。海藻不好意思了，把头别过去。
宋思明赶紧化解她的尴尬：“这也是一种缘分。你就当我是你的大哥哥吧！”说完，用拇指的指尖轻轻擦去海藻腮边的一滴泪珠，而手指却不肯离去。
海藻撇撇嘴，好象并没有因为宋思明的慷慨解囊而领受恩情，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周身金光闪耀的男人，正是上次向宋思明讨教如何处理积压房产的男人，端着高脚玻璃杯，胳膊下夹了一瓶酒闯了进来，口里还兴高采烈地喊：“宋哥！”一抬头，看见宋思明正坐沙发上，手端着姑娘的脸，楞住了，表情诧异。
宋思明非常坦然，毫不窘迫地将手轻轻又放下，站起身笑咪咪地说：“怎么？又淘到好酒了？”
对方的表情还没回过神来呢！宋思明既不介绍，也不解释，故意忽略海藻的存在给对方带来的震撼。
对方终于回过神来说：“看！你看看年份！”
宋思明对着瓶子仔细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酒王啊！不错！”
男子：“听说你在这里，我特地带来献宝，一起喝！哎！再去拿个杯子。”那年轻男人对门口的侍从吩咐。
宋思明：“不必了。我开车，不能喝，晚上我还要送她回去。再说，她也不喝酒，你不必再拿杯子了。这样，你替我存好，等我下次来找你。”
男子：“要不？你把车留下，我找人送她回去？”
宋思明：“不，我亲自送。”
说完，拍拍对方的肩膀，又转身，拉着海藻的手从旁人身边穿过，一直走出去。
留下对方不可思议略带惊愕的表情。
6．夜 外 街道
宋的奥迪车行进在车流里。
7．夜 内 宋车里
宋思明边开车，副驾驶坐着海藻。
宋思明：“海藻，你救得了你姐姐的一时之急，救不了一世啊！就算首付解决了，那往后怎么办呢？她能应付得了吗？”
海藻：“也很紧张。所以我会每个月给她3000块，这样她会好过些。这个城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管的？房价那么高，工资那么低，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宋思明叹口气说：“原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褴褛衣衫。国际大都市，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镁光灯照射的地方，观众所看到的，就是华美壮丽绚烂澎湃。对于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即便里面有灰尘，甚至有死耗子，谁会注意呢？我不是在说滨江，就是纽约，巴黎，东京，都一样。几乎所有数得出名字的大都市，都有一种让你望而却步的奢靡味道，每个城市的房价都高到让其间生活者无法承受，可依旧吸引着四面八方来客。你能对外展示的，别人看到的繁华，只有那一片，而繁华下的沉重，外人是感受不到的。这是一种趋势，我们回不去的。如果你要我选择，是生活在过去的清一色土布灰蓝，每个人收入都十六块八的日子，还是今天，我想，我还是愿意生活在今天的。至少，它有一种变化，它给予相当一部分人以希望。”
海藻：“还希望呢！都快绝望了。我们几家人在供一套房子啊！我都不敢想到我该怎么办。”
宋思明：“资本市场原本就不是小老百姓玩的。但老百姓又逃不出陪练的角色。只能慢慢努力吧！海藻，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活法，不走你姐姐的路。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各种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海藻：“我是什么位置？”
宋思明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你自己会找到的。哦，对了！”宋思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海藻啊！我觉得，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给你姐姐钱，或者他们努力去省，这都不是办法。我倒想到个法子，上次我不是托你帮忙找人给一个外国朋友上课吗，你看能不能让你姐姐去？”
海藻：“啊？不行吧？她不是学外语出身。以前大学学化工的。”
宋思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行，只有不敢。我倒觉得，这对她是个机会。多学点东西总比原地踏步好。她还年轻，趁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多储备点能量，这样以后也许会用到。”
海藻：“能行吗？我觉得她肯定会说不的。她以前学的那些单词，估计早忘光了。学校学十几年英语，那不都为应付考试的吗？两个语言不通的人，那不是鸡同鸭讲。”
宋思明：“去试试看。真教不了就算了。但连试都不试，那不是很可惜？我等你消息，你尽快答复我。”
海藻犹豫着点了点头。
海藻：“那你送我去海萍家吧。我像现在就告诉她。万一她觉得不行。我也好尽快告诉你。”
宋思明：“噢？好啊。她家住哪里？”
8．夜 外 海萍1家楼下
海藻穿过纷乱的小弄堂，来到海萍1家楼下。
9.夜 内 海萍1家过道
海藻刚到楼梯口就听见海萍房间里传出来的咆哮。
海萍：“你去！你去把那一块钱给我拿回来！你要是拿不回来，今天你就不要回来！”
10．夜 内 海萍1家
苏淳低低的解释：“当时不是赶时间吗？而且我以前没放过，不知道怎么把小推车给插回去。我怀疑是那个接口有问题。我其实试了。后面很多人等着推车，我就……”
海萍：“你以前没放过？！那你说说看，你以前干过什么事情！你对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不挣钱还穷大方！一块钱不是钱啊！你一个月能有几个一块被糟蹋？你这一辈子又糟蹋了多少钱？你抽一辈子烟就烧掉我半套房子！这丢一块那丢一块，你说！你能干得了什么？”
苏淳压着火说：“海萍！只有一块钱而已！已经掉到地沟里了，你为什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一路吵吵到家！你究竟是因为这一块钱，还是故意想找个话头吵架？如果你只为了吵而吵，要适可而止啊！”
11．夜 内 海萍1家门口
海藻听到门里面吵得热火朝天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12．夜 内 海萍1家
海萍的声音更歇斯底里了：“你说我无理取闹是吧？我今天就闹给你看看！一个大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责任没责任，整天圈在这间房子里，你凭什么结婚？像你这样的就不该娶妻生子！你就不配去做个男人！一个男人，在家里被老婆指鼻子骂，在单位被领导拨来弄去，你难道就没一点点自尊心？你就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没脸！你这都奔四十而去了！土都埋到腰了！你难道没有紧迫感？！你对老婆孩子，难道没点内疚？！”
苏淳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说话也开始结巴：“郭海萍！我不跟你说了！你你你！你不要住在这里就把身段放得跟小市民一样低！你你你！你到底想不想过了？！你要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我放你走！我同意跟你离！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随便你！”
13．夜 内 海萍1家门口
苏淳话音一落就拉着门冲了出来，正好跟门口的海藻撞个满怀，连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海藻站门口，听见屋里一片寂静，不一会儿，海萍呜咽的哭声就传出来了，先是细水潺流，后是坝口决堤。
海藻赶紧走进去。
14．夜 内 海萍1家
海藻进门后担心吵到别人先把门掩上。
然后走到海萍身边拉着海萍的胳膊摇着说：“姐！姐！你别哭啊！就为一块钱！至于吗！姐！你别哭啊！你坐，你坐！喝口水。”
海藻扶海萍坐下，又端过一杯水。
海藻：“姐，小事，你别生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你要真介意这一块钱，我补给你。你别为难姐夫了，他都够可怜了。你也不想想，这世界，除了姐夫能这样任你说不回嘴，其他人谁行啊？你别老欺负他，我都听不下去了。”
海萍口齿不清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欺负他啊！他要像个男人，我也想把他当菩萨供着！他就是条猪大肠，拽都拽不起。人家天天向上，他天天向下！人活着总要有点奔头吧！我和儿子这一辈子还得靠他呢！他这样！能靠上吗？我真是自己套了个死扣往里钻！现在我人也老了，儿子也生了，他居然说离婚！他想毁了这个家！他不想要我了！他这是成心气我的！想把我气跑了他好再找！我算看透了！女人啊！把命栓在男人身上，简直就跟把命栓在风筝上一样不可靠！我当年怎么想得呀，找这样一个宝！少年无知啊！”
海藻一面给姐姐擦鼻子说：“擤擤！用力！”一面理着姐姐的头发，“他那是气话，不是真要跟你离。你明明不想跟他分手，何必总刺激他呢！万一有一天他真跑了，你不是懊悔？既然打算跟他在一起，就好好对他嘛！又在一起过，又寻别扭，何苦呢！你这样子，都不像以前的姐姐了，让我看着好害怕呀！”
海萍抽泣着收声：“哪个女人想做泼妇？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像公主一样美美地坐着仪态端庄？我告诉你，什么样的男人注定了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女人。是这个男人让我有做泼妇的能量。你只要是对贫贱夫妻，你就摆脱不了泼妇的命运，悲哀的结局！”
海藻无语。
海萍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说：“这么晚了，你跑过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海藻：“哦！对了，姐，我跟你说件事儿。有个朋友想让你去教老外中文，你愿意吗？”
海萍沉思着不说话。
海藻：“你要不愿意，我就回了他。”
海萍出乎意料的下了决心：“行。我去试一试。山穷水尽的时候，哪尊佛都要拜一拜。教好教不好的，我就当是自己学点英文了。这个男人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得靠自己想办法。你去问问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开始？”
海藻有些突然：“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问。”
海藻拿出电话给宋思明拨。
海藻：“喂？我是郭海藻……我姐姐说可以！她问让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15.夜 内 宋车
宋思明：“噢，那太好了，这样吧，我跟我那个朋友先联系一下。定下时间了我就通知你。你可要保持手机开着啊，我没准儿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呢。”
海藻：“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宋思明：“那好，你们等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宋思明满心欢喜。
16．夜 内 老李家
李奶奶对着楼上嘀咕：“唉！一块钱，一块钱。一块钱难道不是钱吗？现在一块钱都拿不到一把鸡毛菜了。天天都涨涨涨，只有人跌跌跌，越老越不值钱。动不动张口就是几百万几百万，都不晓得这个城市里的钞票从哪口井里喷出来的。石油要是像这个城市的钞票那样喷，也不会闹油荒了。房子涨，菜金涨，怎么工资不涨，低保不涨呢！唉！以前菜场就我一个去捡菜的，现在连这个行当都有竞争了。每天还要端把小椅子看在边上。”
老李说：“妈妈，我怀疑以后连这种边角料，菜贩子也要收钱了，好歹卖一毛是一毛啊！”
李老太：“一块钱，一块钱，好买根棒冰了。我都好久没吃过棒冰了。”
老李听了觉得不忍，想了想说：“妈妈，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我去给你买，不就一块钱吗？”
李老太：“省省吧！我宁可饿死，都不会去吃你掉血掉肉换来的钱的。还有你那儿子，一点都不晓得老头老娘的疾苦，还要什么手机，家里都这个条件了，他还赶什么时髦？他娘顶着风湿，都快把腿做残废了。”
老李：“小孩子也是没办法，现在城市里，哪个小孩没有手机呢？他在寄宿学校，跟家里不方便联系啊。再说这也是为他联系同学，扩大朋友圈提供方便嘛！现在小孩子，朋友就是财富啊！你不要老盯你孙子讲。”
徐阿姨精疲力竭地走进家门：“我回来了。”
老李：“没吃饭吧？赶快坐下来歇歇。”说完忙着给老婆把饭菜端出来，筷子塞到徐阿姨的手上。
徐阿姨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交给老李说：“这个月的钱喏。”
老李一数，奇怪地问：“怎么才这么点？”
徐阿姨：“交了中介费了。唉，忙了半天，还没找到跟上次一样高的收入的地方。早知道，我就不赌气一时了。好歹还有1000块拿，菜金也不要克扣人家那么狠，多个两三百好了。唉！损失大了。”
老李：“那是你自己不好呀！非要跟周围的人比。那边是高尚住宅区，住的都是老外，自然收入要比其他地方高一点。要么你再去那片找找？”
徐阿姨：“那里收入高，生活又好做，一般人谁愿意退下来，很难找的。我有时候也蛮恨我自己的，看人家有钱，心里就妒嫉不平衡，真正跟人家隔离开了，又心里怀念，好歹那份钱，还是蛮好赚的，不要每天跑好几家，每家都做到吃力得要死。”
李老太：“算啦！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懊悔啦！人赚钱是没得够的。你比来比去只有自己不适意。其实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痛苦，你这里后悔没拿到人家的1000块，人家那里也在后悔塌班没多买几套房子存着倒卖。贪心不足蛇吞象。人都一样的。你呀，别难过了。”
17．夜 内 海藻1家
海藻回到房间，将包往床上一丢。
小贝不在房间。不知道干吗去了。
不一会儿，小贝捧一大堆东西，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进来了。
“你干吗去了？”海藻问。
小贝：“当当当噔……！”小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手举那支狗尾巴草说，“祝我们漂亮小猪冬至快乐！”
海藻：“冬至？圣诞节要到了啊！日子真是飞快！一年又要到头了。”
海藻内心里暗暗感叹。
“这是什么？”海藻问小贝手里拿的奇怪东西。
小贝：“木棉啊！看！有特色吧？我刚才去买吃的时候在菜市买的。一块钱一支，我见着有趣，就送给你。”
旁白：又是一块钱！一块钱看着不起眼，可生活就是由许许多多的一块钱堆积而成。一块钱可以给你带来欢乐，也可以带来悲伤。一块钱很渺小，可一块钱又暗藏能量。不晓得，今天的这个一块钱，会不会就是日后的那个一块钱呢？海藻若有所思地接过花，并没有如往日那样面带喜悦。她看着一脸高兴，正在布置简陋的餐桌的小贝，心生感慨……
小贝：“看！今天的晚餐！有肉哦！”
小贝从塑料袋里倒出一点酱牛肉。忙活着摆在桌子上。
旁白：男人在骗女人走进坟墓的时候，总是先罩点鲜花。因为有表象掩盖，你才不觉得害怕。是的，这就是海藻未来的生活，晚餐有肉。
小贝：“海藻，有肉你都不高兴？”小贝故意逗海藻笑。
海藻淡淡一笑，说：“我不饿，你吃吧！”
海藻说完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海藻站在镜子前呆呆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旁白：小贝的生活是，有肉就高兴了。这却不是海藻的目标。快乐的人生应该有“一亩土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可首先你得有土地，有牛，然后才能招来老婆，然后才能有孩子。没有人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亩土地两头牛”的，连老农都懂得这个道理。海藻在笑，笑自己面对着几片牛肉和一碗泡菜的时候，很有哲学思想。
18．夜 内 海萍1家
海萍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本外语书。好不容易翻出一本《许国彰英语》来，开始伏案苦读。
19．夜 外 城市
空镜。
20．日 内 海藻公司海藻办
海藻上班手里的工作早就作完了。坐在电脑前用连连看谋杀时间。
手机响，海藻接电话。
宋思明：“喂？我是宋思明。”
海藻：“怎么样？你联系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宋思明说：“噢，看你急的，我这不正要说呢么。我跟人家联系过了，他最近还是有点忙，下个月吧！下个月开始上课。”
海藻：“那我姐怎么联系他呢？”
宋思明：“待会儿我把他手机号发给你，具体的时间你让海萍自己跟他商量就好了。”
海藻说完谢谢，却不肯放下电话，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圣诞夜你有空吗？就是明天晚上。”
21．日 内 宋办
宋思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圣诞？那个节日我们不过的。明天晚上我有约了。”
海藻电话里“哦”了一声。
宋思明：“你有事吗？”
海藻：“没有。就是问一下。”
22．日 内 海藻公司海藻办
电话里宋思明：“那就这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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