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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2017/10/8
20集 爱情,都市,家庭 电视剧剧本
名作鉴赏
《蜗居》第06-10集
01-05
06-10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海萍:“你讨厌!一边去。”
苏淳:“你瞧,就这么大块地儿,我能去哪边儿?”说完索性凑着海萍身边坐下了。
海萍:“你前两天还气宇轩昂的,今天怎么就低头认罪了?”
苏淳字斟句酌地:“……这个,前两天的情况还是不同的。那时候我们俩属于针锋相对,我是断然不可以道歉的!但如果过了抗战期,我就可以哄我自己的老婆开心!哄嘛,是没有关系的,体现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包容,屈服就不一样了,屈服对于男人的自尊来说,就有点勉强了!”
海萍有些刮目相看:“哟!今天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你怎么就不能屈服了?”
苏淳看着越扯越远,赶紧拉回主题:“我能,我能……快说吧,有什么喜事?”
海萍:“嗯……告诉你,我发达啦!”
苏淳:“啊?什么发达?”
海萍:“就是,马上,很快,立刻,我就要成为百万富翁啦!”
苏淳:“烧糊涂了。绝对烧糊涂了。说梦话呢吧?”
海萍:“切。现在还算梦话,等我真中了,就不是梦了。”
苏淳:“中什么?”
海萍:“彩票啊!”
苏淳:“晕倒!你怎么干这个呀!”
海萍:“为什么不能干?碰碰运气嘛!人这一辈子,不能总走背运吧!俗话说物极必反,搞不好我时来运转了呢?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苏淳:“哎呀!海萍!那都是不牢靠的。有多少人都你这想法,所以我们的博彩事业才蒸蒸日上。我以为买彩票的,都是些市井小民呢!连你都搀和进去了。”
海萍哼了一声:“别清高了。你又比市井小民强多少?我看报纸上说,很多人中奖都是第一次买彩票就中的!我只要等到这个周末,就知道答案啦!你最好还是保佑我,万一中了,500万啊!500万啊!等我有了500万!哼!我才不要买现在的房子呢!我要在市中心买套公寓!两百平方的!”
苏淳:“你痴人说梦吧!市中心的两百平方500万能拿得下来?你看看那个汤臣什么的,黄浦江边上,一平米11万呢!你那500万,刚够买间客厅。”
海萍:“哼!那个啊!送我我都不要!噱头!开盘那么久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迟早要跌价。到时候死得才难看呢!好房子都是越住越涨,它那房子一跌,就更没人买了。我有钱都不会买。哪怕我连中两次,够买一套100平米的,到时候都给人家说,喏,就是那幢楼里最小的一套!多丢人啊!”
苏淳:“看样子,你连这些细节问题都已经想过了。”
海萍:“哼,我这两天没事坐公车的时候就在看房子,看市区里哪套房子合适,等我中了就买。”
苏淳:“哈哈哈哈……”苏淳看海萍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你仔细留意,有合适的咱们一起揣着500万直接砸过去,砸晕他们。对了,你买多少钱的呀!”
海萍:“不多,十块。”
苏淳的牙又开始疼了:“海萍!菜你不舍得买,烟你不给我抽!这种废纸,你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海萍眼睛睁大:“废纸!?这是花10块买希望。买希望你懂不懂?你现在到哪去筹集装修的钱,家具的钱?万一中了,不都解决了?我现在就能退休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真是鼠目寸光!你这一辈子,能挣五百万吗!”
苏淳无可奈何:“好吧,随你随你。只要你高兴,你爱怎样怎样吧!只是,你别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上,万一不中,你会很难过的。有当无,就当是健康娱乐吧!”
海萍不响,又哼起歌来,满脑子都是五百万在飘。
5.日 外 弄堂
老李鼻青脸肿地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躲躲闪闪地试图不让李奶奶看到。李奶奶正在太阳下冲瞌睡。
6.日 内 老李家
老李赶快跑到门里,对着镜子照,敲邻居的门:“你家有冰块吧?我晓得你们老吴是喝啤酒的。”
推开门邻居大惊:“啊!老李!你怎么给搞成这个样子!被人打了吗?”
老李:“哎!哎!你小声点,等下我妈听到。”
邻居拿出冰块用毛巾包上,塞到老李的手中。老李对着镜子擦伤口。
7.日 外 弄堂
徐阿姨拎包回来,对着弄堂口的李老太喊:“哎呀老太,你都瞌冲一个早上来,小菜摘好了伐?”
老太睨眼看徐阿姨一下,擦擦口水说:“儿子今天到晚班才会呢,小菜急什么?”
8.日 内 老李家
徐阿姨上了楼梯,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老李:“啊!你没去上班啊!怎么躺着了?不舒服吗?哎呀!怎么给打成这样!谁干的呀!我看看,我看看!”
老李任老婆检查:“今天真是戳气,运背啊!有个小孩的妈妈,前两天到我们场子里找她小孩,小孩不肯跟她回家,她当时就跟我们老板讲,要是下次再抓到她儿子在我们这里打游戏,就砸我们场子。老板当她放P,整天这样威胁我们的人不要太多啊!谁想到今天我刚顶班,包都没放稳,她又来捉她小孩了,还带了一帮人,上来就砸店,电脑一下就砸坏了七八台,我上去跟他们理论,那个死女人对着我就打,我又不敢跟她对打。她一个人我就不怕,她一帮人啊!我哪敢还手。擦那!轮起这么粗的棍子敲我头啊 !我又没练过铁头功。”
徐阿姨:“你老板呢?怎么不出面?”
老李:“他刚下夜班回去了呀!”
徐阿姨:“没人报警吗?”
老李:“里面都是小赤佬,都吓坏了,哪个想到还有报警的事?”
徐阿姨:“你就白给人家打啊!你这样子,打出内出血怎么办?妈的!老娘找你那个龟孙老板去!让他给我赔钱看病!”
徐阿姨跳下床就要出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老李一把抓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现钞来:“不要去找啦!老板赔的钱都在这,拿去花,给自己买身衣服吧!”
徐阿姨接过钱,表情复杂,不知是喜还是悲:“真正的血汗钱啊!”
李老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给你钱看病的,你倒好,晓得宝贝老婆,让她去买衣裳,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呢?”
老李:“哎呀!妈妈,都是硬伤,皮外的,肯定不会大出血的啦!要真是大出血,你们倒赚了,后半生倒有依靠了,咱家拆迁后搬大房子的钱倒有了,你们就去找游戏店的老板和那个死女人好了。绑在他们身上吃喝,我倒死得其所了!”
李老太冷笑一声说:“电视里讲,以后煤矿要加强安全管理,凡是再井下埋人的,每个赔20万,结果,我听说,好多边远地方的人,都赶快把家里的壮劳力送出来专门找没有安全措施的煤矿下,一人升天,鸡犬得益啊!你这样的,倒真是很有献身精神,比革命斗士还不怕死。”
老李无可奈何地:“命贱嘛!这个城市里,凡是敢闯红灯的,一看都是那些送外卖的,送快递的,时间就是金钱,人命就轻了,凡是一看到红灯老老实实停下的,一定身家都百万以上的。等我有了100万,我干吗要把自己送给人家打,我又不是骨头轻。”
老太一面拍打自己的小马扎,一面说:“你这一辈子,唯一有机会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到了,今天,他们又来催我们搬场了,被我骂走了。不给我套两室一厅,我就打算让他们这一片都拆不成。我已经跟钱家阿妈,刘家阿弟他们都说好了,就当抗战八年又到了,非要跟他们拼到底。你们就看我的吧!”
9.夜 外 海萍1家楼下
海萍下班回来,一脸沮丧。
10.夜 内 海萍1家
苏淳进门就看到海萍泄气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苏淳径直走过来摸摸海萍的头。
海萍跟被戳了神经一样跳起来说:“鞋子不换你就进来!感情地不是你擦啊!”
苏淳赶紧回门口换鞋,还解释:“不是关心你吗?以为你生病了。出什么事了?”
海萍哭丧着脸说:“五百万没了……”
苏淳楞一下:“什么五百万?哦!哈哈!没是正常的。要是真有了,那就不正常了。人哪!还是要过得现实些,路要走得正常些。大起大落都不好。再说了,历史上中巨奖的,好像以后的日子过得都不好。美国有个人我印象里中了几千万吧,最后反而家破人亡。其实安稳过日子是福气。你还真当回事啊!”
海萍:“五百万能算巨奖吗?五百万在这个城市里,随便淘淘哪不是?我不过是想过一种略微改善的生活嘛!我又不贪心,没说中个十次八次买别墅洋房。我要的不多啊!”
苏淳开始大笑,怜爱地摸摸海萍的头说:“小傻瓜。你当你是开彩票公司的啊!还想中个十次八次呢!一次就足够把你砸晕了。算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吧!不去想那些。”
海萍:“哼,人活着,若没点梦想,还有什么盼头?”
苏淳:“啊!你的梦想就是中大彩啊!”
海萍:“唉!女人到我这年纪,也不指望什么嫁个王子,成名成家了,唯一剩下的梦想,也就只有中大彩了。当年满身都是梦想的时候,第一个叫我破灭的是伏明霞,所以记她一辈子!当时十几岁,觉得自己啥都能干,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发现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片子都当世界冠军了,顿时就觉得自己老了。巨受刺激。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刺激刺激就习惯了。再看电影电视上露脸的,个个都比自己小。唉!我看,三十不该叫而立,而该叫知天命。尤其是对女人来讲。”
苏淳:“胡说什么呢!你都有我有欢欢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海萍白苏淳一眼:“从有了欢欢起,我才开始特别不满足的。想儿子了,想得不行。”
苏淳:“那你晚上打个电话回去。”
海萍:“不行,我要把钱省下来,继续买彩票。要不,打个短的?就说两句?”
苏淳:“你还买!不是说第一次特别灵验吗?都过去了你还买?”
海萍:“嗯。我要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就不信买一百次中不到一次!”
苏淳四下看了看屋里:“海萍。”
海萍:“什么事儿?说!”
苏淳:“我饿了,你没做饭对吧?”
海萍:“哎呀!忘了!吃泡面吧。”
11.夜 外 海藻小区
空镜,深夜。
12.夜 内 海萍1家
半夜里,海萍突然直直坐起,默不作声使劲回忆。
海萍:“快拿笔快拿笔!”
苏淳揉着眼睛跟着坐起来,问:“怎么了?”
海萍:“我刚才在梦里梦到一组数字!搞不好是下期大彩的号码!老天在给我暗示!我要赶快记下来!笔呢?”
苏淳:“你饶了我吧。”
海萍:“不行!再不记就忘了啊!”说完,下了床找笔。
苏淳无可奈何地摇头,自言自语说:“中邪了。”
13.黄昏 内 海萍1家楼下
海萍下班回来一脸沮丧。
14.黄昏 内 海萍1家
苏淳正在做饭看到老婆哭丧的脸进门。
苏淳笑了,说:“开奖了?我要适应这种生活,每周有6天你情绪亢奋,然后一天低落。这就是你的周期。又没中是吧!老天给你的信息不准啊!”
海萍懊恼地说:“准啊!”
苏淳:“啊!中啦!!?”
海萍:“可惜数字排列不一样。号码倒是一个不错。梦里的是657803+1,开出来的是356807+1,NND,一个字都不错,就是一个奖都没中到!我太保守了!我要是把这个数字的全部组合都买下来,就500万啊!500万啊!投资只要1万块!”
苏淳觉得事态严重了。原来以为海萍只是闹着玩儿的,现在发现她全情投入了,把赌博当成了生活的全部,这样下去要成瘾了。
苏淳:“够了海萍!玩玩就算了。你要真把这个当事业,以后会死得很惨的。我警告你!每次买,不许超过10块!你不能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听见没有?!”
15.夜 内 宋办外
宋秘书在办公室毕恭毕敬站着接电话。
陈寺福在门外探头探脑,等宋秘书放下电话,陈寺福进去。
陈寺福:“大哥!”
宋:“跟你说了不要叫大哥,这是在办公室。什么事?”
陈寺福:“没事!特地过来谢谢大哥。”
宋:“天大置业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陈寺福:“我今天来就是跟您商量这事儿呢!原想着有钱还不能使鬼推磨?哪想到现在的鬼很难对付啊!有几家真是穷山的刁民,无论软硬都不吃。你吓唬也好,不理也好,耐心做功过也好,人家动都不动。”
宋:“工作还是要细致地做。你们吃肉,也多少给人分点汤。以前的大户人家,逢个节庆都要布施仁慈。任何时候,利润都不可能实现最大化。当你在追求最高利润的时候,其实也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我看,获得合理利润,就可以了嘛!你们针对不同情况,有时候能抬贵手,就多给人家一些。不要把局面给弄僵了,不要为一点蝇头小利而错失整片森林啊!”
陈寺福:“给的已经够高了!总不能一小间马桶大的房子,白送一套公寓吧!有些人,真的是很难缠,很叫人上火!”
宋:“现在的情况是你急他不急,你若不做些让步,是很难绕过去的。不晓得小陈你会不会下围棋。围棋里有一种说法,争先手很重要。为了争先手,有时候会主动放弃一些小的得失,重要的是大局。我说的你明白吗?你们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早一天把桩打上,就早一天预售。你回去把我的话带给徐总张总,就说我说的,还是要快刀斩乱麻。上面可能会有更多的控制措施出台,风云莫测。再说,我还是不希望在滨江这个地方,出现什么负面消息。毕竟,这块地,市里还是倾注了很大的心血的。那些都是小老百姓,能不计较,就尽量少跟他们计较点。” 陈寺福一咬牙:“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带话过去。”
16.日 外 售楼处外
海萍拉着苏淳从售楼处出来,神采熠熠,笑靥如花。
海萍:“哈哈!再过一年我就有自己的房子啦!”海萍欢呼,然后跟苏淳规划,“我想,等明年宝宝一来,咱们就送他上幼儿园。咱们最好改天抽空到附近来看看,看周围有什么好点的幼儿园。你说呢?”
苏淳有心事地沉思,低头走路。
海萍依然在开心的设计着未来:“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努力攒钱,把基本装修的钱省出来。家里总不能水泥地吧?就算墙就粉一粉,但地不能不做,你说是吧?我想,简单装修还是够的,不用弄什么木地板了,太贵!我看那个复合地板很好,而且不怕水,可以随便拖,不用维护。家里孩子那么小,东西不必弄太精致,磕坏了心疼。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咱们新一拨的钱又攒出来了,有条件再添置?”
苏淳站住了,非常艰难地在选个合适的词跟海萍解释:“海萍啊,我觉得吧,我们是不是要把借来的钱先还掉?”
海萍楞了一下,勉强地点了点头说:“也好。借的那两万,还是要先还的。唉!这可怎么好?”
苏淳吞吞吐吐:“海萍,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但我说完了,你先答应我不许恼。”
海萍脸色马上就一变,声音也沉了:“你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我其实借了六万。”苏淳说完头就赶紧低下。
海萍又怒又疑惑地看着苏淳:“你什么意思?你把装修的钱都借了?”
苏淳:“呃……呃……是这样,我给我妈打电话,那边妈妈很为难。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父母本来就不宽裕,还要供养舅舅,我作为儿子,一点没有帮到家里,还问家里要钱,我觉得……”
海萍恼了,大马路上瞪着眼睛喊:“哭什么穷啊!就你家穷!就你没报效你妈!你妈是妈,我妈不是妈啊!凭什么就我扒着这个家,把爹娘的钱使劲往里填?你家有那钱往你那个无底洞的舅舅身上砸,为什么就不肯帮帮他们的亲儿子亲孙子!苏淳我告诉你,钱是你借的,你自己想法子去还,不要借钱的时候你自己做主,还钱的时候就我们我们的。我不认识你!我没同意你借钱!”
苏淳更慌张了,其实话的主干部分还没提头呢,海萍就跳起来。今天肯定是难逃一劫了!
苏淳:“老婆你听我说,刚才我不是让你别生气的吗。我觉得吧,这钱,咱们俩还是要一起努力赶紧还了。当时我借的时候是觉得,利率10%还是不算贵的。毕竟,房子一年的涨幅是不止百分之十的。这次也赶得巧了,正好我们同事小周认识的一个亲戚在向外放钱,只比银行拆借利息高一点点,他说两方面的人都是认识的,比较保险。既不怕那边诈骗,也不怕我这边跑人,有他牵线,我就……我就……”
海萍听到这里,轮起手里的提包就朝苏淳头上砸去:“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苏淳看不出你胆子够大啊!不声不响敢去借高利贷!!!!!!!!!!你既然一个人能做主,为什么现在要来跟我说!!!!!!!!你就当我不知道!你就当我死了!真是作孽哦!人为什么要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海萍蹬蹬蹬跑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
17.日/黄昏/傍晚 外 街道
海萍在街上四处游荡。
旁白:海萍没地可去,她觉得自己成了汪洋里的孤舟,整个被世界遗弃了。还有什么可信的呀!连枕边的人,连所谓的直系亲属都欺骗你!海萍边哭边忍不住冷笑,太有意思了,原本一无所有的海萍,在短短几年内,背了一个窝囊丈夫,一个养不活的儿子,一套没到手的房子和一身还不清的债,海萍终于跨入百万负翁的行列,现在的赤贫,比被强盗掳掠还惨。就算是强盗抢劫,也不过掏空你的口袋。现在倒好,连灵魂都被挖空了。
18.夜 内 海藻1家门外
天黑了,海萍才发现自己摸到海藻的住处。
海萍靠在海藻住的大门口,除了抽泣,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显然不愿意妹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既不能进去又不想走。
海藻的同屋爬上楼,被黑暗中的海萍吓一跳,惊呼着:“这是谁呀!躲走廊上吓人!你干什么的啊!”
同事的叫声把海藻跟小贝给引了出来。
海藻都吓坏了,姐姐披头散发,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鼻涕把黑棉袄的前襟都弄白一片,脸上的绝望神情吓得海藻不轻。
海藻:“姐!姐!你怎么了呀姐!出什么事了呀!你别吓我!”
苏淳:“你瞧,就这么大块地儿,我能去哪边儿?”说完索性凑着海萍身边坐下了。
海萍:“你前两天还气宇轩昂的,今天怎么就低头认罪了?”
苏淳字斟句酌地:“……这个,前两天的情况还是不同的。那时候我们俩属于针锋相对,我是断然不可以道歉的!但如果过了抗战期,我就可以哄我自己的老婆开心!哄嘛,是没有关系的,体现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包容,屈服就不一样了,屈服对于男人的自尊来说,就有点勉强了!”
海萍有些刮目相看:“哟!今天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你怎么就不能屈服了?”
苏淳看着越扯越远,赶紧拉回主题:“我能,我能……快说吧,有什么喜事?”
海萍:“嗯……告诉你,我发达啦!”
苏淳:“啊?什么发达?”
海萍:“就是,马上,很快,立刻,我就要成为百万富翁啦!”
苏淳:“烧糊涂了。绝对烧糊涂了。说梦话呢吧?”
海萍:“切。现在还算梦话,等我真中了,就不是梦了。”
苏淳:“中什么?”
海萍:“彩票啊!”
苏淳:“晕倒!你怎么干这个呀!”
海萍:“为什么不能干?碰碰运气嘛!人这一辈子,不能总走背运吧!俗话说物极必反,搞不好我时来运转了呢?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苏淳:“哎呀!海萍!那都是不牢靠的。有多少人都你这想法,所以我们的博彩事业才蒸蒸日上。我以为买彩票的,都是些市井小民呢!连你都搀和进去了。”
海萍哼了一声:“别清高了。你又比市井小民强多少?我看报纸上说,很多人中奖都是第一次买彩票就中的!我只要等到这个周末,就知道答案啦!你最好还是保佑我,万一中了,500万啊!500万啊!等我有了500万!哼!我才不要买现在的房子呢!我要在市中心买套公寓!两百平方的!”
苏淳:“你痴人说梦吧!市中心的两百平方500万能拿得下来?你看看那个汤臣什么的,黄浦江边上,一平米11万呢!你那500万,刚够买间客厅。”
海萍:“哼!那个啊!送我我都不要!噱头!开盘那么久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迟早要跌价。到时候死得才难看呢!好房子都是越住越涨,它那房子一跌,就更没人买了。我有钱都不会买。哪怕我连中两次,够买一套100平米的,到时候都给人家说,喏,就是那幢楼里最小的一套!多丢人啊!”
苏淳:“看样子,你连这些细节问题都已经想过了。”
海萍:“哼,我这两天没事坐公车的时候就在看房子,看市区里哪套房子合适,等我中了就买。”
苏淳:“哈哈哈哈……”苏淳看海萍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你仔细留意,有合适的咱们一起揣着500万直接砸过去,砸晕他们。对了,你买多少钱的呀!”
海萍:“不多,十块。”
苏淳的牙又开始疼了:“海萍!菜你不舍得买,烟你不给我抽!这种废纸,你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海萍眼睛睁大:“废纸!?这是花10块买希望。买希望你懂不懂?你现在到哪去筹集装修的钱,家具的钱?万一中了,不都解决了?我现在就能退休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真是鼠目寸光!你这一辈子,能挣五百万吗!”
苏淳无可奈何:“好吧,随你随你。只要你高兴,你爱怎样怎样吧!只是,你别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上,万一不中,你会很难过的。有当无,就当是健康娱乐吧!”
海萍不响,又哼起歌来,满脑子都是五百万在飘。
5.日 外 弄堂
老李鼻青脸肿地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躲躲闪闪地试图不让李奶奶看到。李奶奶正在太阳下冲瞌睡。
6.日 内 老李家
老李赶快跑到门里,对着镜子照,敲邻居的门:“你家有冰块吧?我晓得你们老吴是喝啤酒的。”
推开门邻居大惊:“啊!老李!你怎么给搞成这个样子!被人打了吗?”
老李:“哎!哎!你小声点,等下我妈听到。”
邻居拿出冰块用毛巾包上,塞到老李的手中。老李对着镜子擦伤口。
7.日 外 弄堂
徐阿姨拎包回来,对着弄堂口的李老太喊:“哎呀老太,你都瞌冲一个早上来,小菜摘好了伐?”
老太睨眼看徐阿姨一下,擦擦口水说:“儿子今天到晚班才会呢,小菜急什么?”
8.日 内 老李家
徐阿姨上了楼梯,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老李:“啊!你没去上班啊!怎么躺着了?不舒服吗?哎呀!怎么给打成这样!谁干的呀!我看看,我看看!”
老李任老婆检查:“今天真是戳气,运背啊!有个小孩的妈妈,前两天到我们场子里找她小孩,小孩不肯跟她回家,她当时就跟我们老板讲,要是下次再抓到她儿子在我们这里打游戏,就砸我们场子。老板当她放P,整天这样威胁我们的人不要太多啊!谁想到今天我刚顶班,包都没放稳,她又来捉她小孩了,还带了一帮人,上来就砸店,电脑一下就砸坏了七八台,我上去跟他们理论,那个死女人对着我就打,我又不敢跟她对打。她一个人我就不怕,她一帮人啊!我哪敢还手。擦那!轮起这么粗的棍子敲我头啊 !我又没练过铁头功。”
徐阿姨:“你老板呢?怎么不出面?”
老李:“他刚下夜班回去了呀!”
徐阿姨:“没人报警吗?”
老李:“里面都是小赤佬,都吓坏了,哪个想到还有报警的事?”
徐阿姨:“你就白给人家打啊!你这样子,打出内出血怎么办?妈的!老娘找你那个龟孙老板去!让他给我赔钱看病!”
徐阿姨跳下床就要出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老李一把抓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现钞来:“不要去找啦!老板赔的钱都在这,拿去花,给自己买身衣服吧!”
徐阿姨接过钱,表情复杂,不知是喜还是悲:“真正的血汗钱啊!”
李老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给你钱看病的,你倒好,晓得宝贝老婆,让她去买衣裳,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呢?”
老李:“哎呀!妈妈,都是硬伤,皮外的,肯定不会大出血的啦!要真是大出血,你们倒赚了,后半生倒有依靠了,咱家拆迁后搬大房子的钱倒有了,你们就去找游戏店的老板和那个死女人好了。绑在他们身上吃喝,我倒死得其所了!”
李老太冷笑一声说:“电视里讲,以后煤矿要加强安全管理,凡是再井下埋人的,每个赔20万,结果,我听说,好多边远地方的人,都赶快把家里的壮劳力送出来专门找没有安全措施的煤矿下,一人升天,鸡犬得益啊!你这样的,倒真是很有献身精神,比革命斗士还不怕死。”
老李无可奈何地:“命贱嘛!这个城市里,凡是敢闯红灯的,一看都是那些送外卖的,送快递的,时间就是金钱,人命就轻了,凡是一看到红灯老老实实停下的,一定身家都百万以上的。等我有了100万,我干吗要把自己送给人家打,我又不是骨头轻。”
老太一面拍打自己的小马扎,一面说:“你这一辈子,唯一有机会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到了,今天,他们又来催我们搬场了,被我骂走了。不给我套两室一厅,我就打算让他们这一片都拆不成。我已经跟钱家阿妈,刘家阿弟他们都说好了,就当抗战八年又到了,非要跟他们拼到底。你们就看我的吧!”
9.夜 外 海萍1家楼下
海萍下班回来,一脸沮丧。
10.夜 内 海萍1家
苏淳进门就看到海萍泄气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苏淳径直走过来摸摸海萍的头。
海萍跟被戳了神经一样跳起来说:“鞋子不换你就进来!感情地不是你擦啊!”
苏淳赶紧回门口换鞋,还解释:“不是关心你吗?以为你生病了。出什么事了?”
海萍哭丧着脸说:“五百万没了……”
苏淳楞一下:“什么五百万?哦!哈哈!没是正常的。要是真有了,那就不正常了。人哪!还是要过得现实些,路要走得正常些。大起大落都不好。再说了,历史上中巨奖的,好像以后的日子过得都不好。美国有个人我印象里中了几千万吧,最后反而家破人亡。其实安稳过日子是福气。你还真当回事啊!”
海萍:“五百万能算巨奖吗?五百万在这个城市里,随便淘淘哪不是?我不过是想过一种略微改善的生活嘛!我又不贪心,没说中个十次八次买别墅洋房。我要的不多啊!”
苏淳开始大笑,怜爱地摸摸海萍的头说:“小傻瓜。你当你是开彩票公司的啊!还想中个十次八次呢!一次就足够把你砸晕了。算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吧!不去想那些。”
海萍:“哼,人活着,若没点梦想,还有什么盼头?”
苏淳:“啊!你的梦想就是中大彩啊!”
海萍:“唉!女人到我这年纪,也不指望什么嫁个王子,成名成家了,唯一剩下的梦想,也就只有中大彩了。当年满身都是梦想的时候,第一个叫我破灭的是伏明霞,所以记她一辈子!当时十几岁,觉得自己啥都能干,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发现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片子都当世界冠军了,顿时就觉得自己老了。巨受刺激。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刺激刺激就习惯了。再看电影电视上露脸的,个个都比自己小。唉!我看,三十不该叫而立,而该叫知天命。尤其是对女人来讲。”
苏淳:“胡说什么呢!你都有我有欢欢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海萍白苏淳一眼:“从有了欢欢起,我才开始特别不满足的。想儿子了,想得不行。”
苏淳:“那你晚上打个电话回去。”
海萍:“不行,我要把钱省下来,继续买彩票。要不,打个短的?就说两句?”
苏淳:“你还买!不是说第一次特别灵验吗?都过去了你还买?”
海萍:“嗯。我要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就不信买一百次中不到一次!”
苏淳四下看了看屋里:“海萍。”
海萍:“什么事儿?说!”
苏淳:“我饿了,你没做饭对吧?”
海萍:“哎呀!忘了!吃泡面吧。”
11.夜 外 海藻小区
空镜,深夜。
12.夜 内 海萍1家
半夜里,海萍突然直直坐起,默不作声使劲回忆。
海萍:“快拿笔快拿笔!”
苏淳揉着眼睛跟着坐起来,问:“怎么了?”
海萍:“我刚才在梦里梦到一组数字!搞不好是下期大彩的号码!老天在给我暗示!我要赶快记下来!笔呢?”
苏淳:“你饶了我吧。”
海萍:“不行!再不记就忘了啊!”说完,下了床找笔。
苏淳无可奈何地摇头,自言自语说:“中邪了。”
13.黄昏 内 海萍1家楼下
海萍下班回来一脸沮丧。
14.黄昏 内 海萍1家
苏淳正在做饭看到老婆哭丧的脸进门。
苏淳笑了,说:“开奖了?我要适应这种生活,每周有6天你情绪亢奋,然后一天低落。这就是你的周期。又没中是吧!老天给你的信息不准啊!”
海萍懊恼地说:“准啊!”
苏淳:“啊!中啦!!?”
海萍:“可惜数字排列不一样。号码倒是一个不错。梦里的是657803+1,开出来的是356807+1,NND,一个字都不错,就是一个奖都没中到!我太保守了!我要是把这个数字的全部组合都买下来,就500万啊!500万啊!投资只要1万块!”
苏淳觉得事态严重了。原来以为海萍只是闹着玩儿的,现在发现她全情投入了,把赌博当成了生活的全部,这样下去要成瘾了。
苏淳:“够了海萍!玩玩就算了。你要真把这个当事业,以后会死得很惨的。我警告你!每次买,不许超过10块!你不能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听见没有?!”
15.夜 内 宋办外
宋秘书在办公室毕恭毕敬站着接电话。
陈寺福在门外探头探脑,等宋秘书放下电话,陈寺福进去。
陈寺福:“大哥!”
宋:“跟你说了不要叫大哥,这是在办公室。什么事?”
陈寺福:“没事!特地过来谢谢大哥。”
宋:“天大置业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陈寺福:“我今天来就是跟您商量这事儿呢!原想着有钱还不能使鬼推磨?哪想到现在的鬼很难对付啊!有几家真是穷山的刁民,无论软硬都不吃。你吓唬也好,不理也好,耐心做功过也好,人家动都不动。”
宋:“工作还是要细致地做。你们吃肉,也多少给人分点汤。以前的大户人家,逢个节庆都要布施仁慈。任何时候,利润都不可能实现最大化。当你在追求最高利润的时候,其实也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我看,获得合理利润,就可以了嘛!你们针对不同情况,有时候能抬贵手,就多给人家一些。不要把局面给弄僵了,不要为一点蝇头小利而错失整片森林啊!”
陈寺福:“给的已经够高了!总不能一小间马桶大的房子,白送一套公寓吧!有些人,真的是很难缠,很叫人上火!”
宋:“现在的情况是你急他不急,你若不做些让步,是很难绕过去的。不晓得小陈你会不会下围棋。围棋里有一种说法,争先手很重要。为了争先手,有时候会主动放弃一些小的得失,重要的是大局。我说的你明白吗?你们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早一天把桩打上,就早一天预售。你回去把我的话带给徐总张总,就说我说的,还是要快刀斩乱麻。上面可能会有更多的控制措施出台,风云莫测。再说,我还是不希望在滨江这个地方,出现什么负面消息。毕竟,这块地,市里还是倾注了很大的心血的。那些都是小老百姓,能不计较,就尽量少跟他们计较点。” 陈寺福一咬牙:“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带话过去。”
16.日 外 售楼处外
海萍拉着苏淳从售楼处出来,神采熠熠,笑靥如花。
海萍:“哈哈!再过一年我就有自己的房子啦!”海萍欢呼,然后跟苏淳规划,“我想,等明年宝宝一来,咱们就送他上幼儿园。咱们最好改天抽空到附近来看看,看周围有什么好点的幼儿园。你说呢?”
苏淳有心事地沉思,低头走路。
海萍依然在开心的设计着未来:“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努力攒钱,把基本装修的钱省出来。家里总不能水泥地吧?就算墙就粉一粉,但地不能不做,你说是吧?我想,简单装修还是够的,不用弄什么木地板了,太贵!我看那个复合地板很好,而且不怕水,可以随便拖,不用维护。家里孩子那么小,东西不必弄太精致,磕坏了心疼。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咱们新一拨的钱又攒出来了,有条件再添置?”
苏淳站住了,非常艰难地在选个合适的词跟海萍解释:“海萍啊,我觉得吧,我们是不是要把借来的钱先还掉?”
海萍楞了一下,勉强地点了点头说:“也好。借的那两万,还是要先还的。唉!这可怎么好?”
苏淳吞吞吐吐:“海萍,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但我说完了,你先答应我不许恼。”
海萍脸色马上就一变,声音也沉了:“你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我其实借了六万。”苏淳说完头就赶紧低下。
海萍又怒又疑惑地看着苏淳:“你什么意思?你把装修的钱都借了?”
苏淳:“呃……呃……是这样,我给我妈打电话,那边妈妈很为难。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父母本来就不宽裕,还要供养舅舅,我作为儿子,一点没有帮到家里,还问家里要钱,我觉得……”
海萍恼了,大马路上瞪着眼睛喊:“哭什么穷啊!就你家穷!就你没报效你妈!你妈是妈,我妈不是妈啊!凭什么就我扒着这个家,把爹娘的钱使劲往里填?你家有那钱往你那个无底洞的舅舅身上砸,为什么就不肯帮帮他们的亲儿子亲孙子!苏淳我告诉你,钱是你借的,你自己想法子去还,不要借钱的时候你自己做主,还钱的时候就我们我们的。我不认识你!我没同意你借钱!”
苏淳更慌张了,其实话的主干部分还没提头呢,海萍就跳起来。今天肯定是难逃一劫了!
苏淳:“老婆你听我说,刚才我不是让你别生气的吗。我觉得吧,这钱,咱们俩还是要一起努力赶紧还了。当时我借的时候是觉得,利率10%还是不算贵的。毕竟,房子一年的涨幅是不止百分之十的。这次也赶得巧了,正好我们同事小周认识的一个亲戚在向外放钱,只比银行拆借利息高一点点,他说两方面的人都是认识的,比较保险。既不怕那边诈骗,也不怕我这边跑人,有他牵线,我就……我就……”
海萍听到这里,轮起手里的提包就朝苏淳头上砸去:“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苏淳看不出你胆子够大啊!不声不响敢去借高利贷!!!!!!!!!!你既然一个人能做主,为什么现在要来跟我说!!!!!!!!你就当我不知道!你就当我死了!真是作孽哦!人为什么要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海萍蹬蹬蹬跑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
17.日/黄昏/傍晚 外 街道
海萍在街上四处游荡。
旁白:海萍没地可去,她觉得自己成了汪洋里的孤舟,整个被世界遗弃了。还有什么可信的呀!连枕边的人,连所谓的直系亲属都欺骗你!海萍边哭边忍不住冷笑,太有意思了,原本一无所有的海萍,在短短几年内,背了一个窝囊丈夫,一个养不活的儿子,一套没到手的房子和一身还不清的债,海萍终于跨入百万负翁的行列,现在的赤贫,比被强盗掳掠还惨。就算是强盗抢劫,也不过掏空你的口袋。现在倒好,连灵魂都被挖空了。
18.夜 内 海藻1家门外
天黑了,海萍才发现自己摸到海藻的住处。
海萍靠在海藻住的大门口,除了抽泣,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显然不愿意妹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既不能进去又不想走。
海藻的同屋爬上楼,被黑暗中的海萍吓一跳,惊呼着:“这是谁呀!躲走廊上吓人!你干什么的啊!”
同事的叫声把海藻跟小贝给引了出来。
海藻都吓坏了,姐姐披头散发,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鼻涕把黑棉袄的前襟都弄白一片,脸上的绝望神情吓得海藻不轻。
海藻:“姐!姐!你怎么了呀姐!出什么事了呀!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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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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