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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8283
阅读:7479
发表:2019/10/28
19章 主旋律,爱情,都市 小说
《正当年少》第4-6章
舞影良 [重庆]
 出售价格:面议 [如何联系作者]
4-6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B-05277】


  摄影  追求  创业  迷茫  选择

  
  “快出来吃早餐了”,这话客气了,生活了,听不出有何异样,可不是吗,大清早的不吃早餐要干嘛?难不成还赖在床上,让当妈的来招呼你俩,那就太不懂事了,既然没讲别的,这是否代表了“默认”,蓝田穿好衣服,去洗手间快速的洗簌了一翻,用的是冷军的毛巾,再来到客厅时冷军去了趟洗手间,蓝田立刻发觉与她独处的紧张感,莫名的不自在,蓝田“尖”着手秀气的夹起一个包子,小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的再小咬了一口,再小喝一口豆浆,再小咬一口,基本上比平时慢了两倍的速度,冷妈妈瞥头看了看,又瞥头望着电视,再瞥头看了看,下意识咬了咬唇,体内的“真气”实在运畅不顺,直憋到嗓子眼,堵得慌。冷妈妈冷不丁的笑了一下,“好吃吗?”蓝田停下手中的包子,点点头,“嗯,味道还可以。”冷妈妈又问,“你之前交往过几任男朋友?”蓝田胸口立马嗝了一下,右手食指缓缓举起,比了一个一!冷妈妈僵笑的表情缓缓收了起来,心想骗谁呀?就你那放浪的样子才交一个男友,鬼才相信,估计十六岁都把自己给“送”了吧,哪里才一个,恐怕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才来一晚,就偷偷溜进冷军卧室,搞不好别有了,冷妈妈又问:“那……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这可把蓝田难住了,蓝田哪读过什么大学,脑子浆糊的她,能把中学读完已经耗最后一块脑细胞,靠的是亲友关系早早的混迹于江湖,混迹于体面的化妆技能,蓝田心知她的用意,撒谎撑不远,也不太实际,既然是来讨老妖婆欢心的,倒不如诚恳一点好,反正冷军也没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蓝田说:“额……是这样,阿姨!我不是读书的料,就读了个职高,反正靠的是技能吃饭。”冷妈妈哼的一声笑了,果然不出所料,还职高,毕业证有没有拿到都不一定,看来还是老娘眼准,我们冷家的媳妇怎么也得有个大学文凭,基因才够优良,冷军这孩子又没个眼光,被年轻打扮迷惑,万一以后他俩真在一起了,这骨子里的臭毛病迟早得显露,日子一长,还不得和我对着干,不行!这挑人是个技术活,还得由我老娘来,老头子是指望不上,年轻时听我的,老了还是没个主见。冷妈妈若有所思的缓缓拿起一个桔子,剥开来给蓝田,蓝田谢过,冷妈妈眼神透着婉转的叹息,语重心长的说:“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报道,说是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生活,若有一方是大学毕业,这生的孩子先天的智力自然比平常孩子高,你看啊,你高中毕业,我们冷军也是高中毕业,我的意思是……今后的路还长,考虑问题看长远,日子好不好过只有你们年轻人才知道,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怎么看待问题看你们自己?当然了,我和他爸爸也没什么文化,我只是想说,你们自己掂量着过……”这话含糊而清晰,想说什么到嘴边又圆了回去,可蓝田心里清楚,这话的味道不太对,有了分崩离析的倾向,连吞咽都不那么轻易,各自的脸上挂着极不自然的难以为续,都僵持了,凝结了,目光的朝向全然不在一条线上,蓝田想说点什么,可没经验啊!就望着杯里的豆浆,奇怪冷军上个厕所怎么还不出来,突然,她想起点什么,对呀!怎么没想到,她说:“其……其实,我有去自考,成人自考,目前都过了一半科目了。”蓝田这话不假,她的确受“市场”影响去报考过成人自考,选的工商管理学专业,所不同的是,她当时受朋友影响一时兴起,仅仅交了点报考费,考了三科挂了两科,还是一年前的事。冷妈妈一听,眼都“亮”了,狐疑这鬼丫头像个读书的料吗?怎么看都觉得口说无凭,蓝田显摆了,手机里恰有一张翻拍的自考证,她拿出来在冷妈妈眼前亮了亮相,又收了回去,不用讲,接近老花的眼,面对手机里小如苍蝇的文字,冷妈妈自然看不清,但她确认了那确实是一张“证件”,至于哪年哪月从她眼前一划就过去,冷妈妈回过头来,心想她这是赖上我们家冷军了,我说大学文凭这鬼丫头就真的拿出张准考证,这又不代表你能毕业,毕业了也不代表你就是我们冷家的媳妇,还假惺惺的在那儿细嚼慢咽,装什么秀气!我就不信你平时吃个包子是这般模样,简直太能装了,年纪轻轻就学会了虚伪做作,冷军这孩子从小又老实,把不住女孩的心,说不定这鬼丫头脚踏几只船还说不定,老娘见的世面比你吃的盐还多,最多今天过了明天就得走,冷妈妈心里琢磨着,蓝田见老妖婆脸色不太好,身旁的毛毯还保持原来的褶皱样,又不好去叠,估计心里头对她昨晚的表现不满,不过想想还是挺美的,蓝田想到了孙子涵传授她的按摩大法,虽说每次都是孙子涵为她按摩,但子涵是怎么操作的蓝田心里还是有数,便自告奋勇的站到冷妈妈跟前,开启讨好式按摩,冷妈妈后背一惊,抖了一下,“个死丫头干嘛?”这一声回头倒把蓝田吓了一跳,手抽的一下往回缩,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蓝田与老妖婆真正的对上了眼,是那种不同颜色的观望,夹带着冒犯与委屈,只几秒,蓝田还是把手轻柔的放了上去,在老妖婆起伏不平的喘息声中,一个想“融入”,一个想“推赶”,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冷妈妈不情愿,可人家主动献殷勤,你总不能拉长着脸给人看吧,但心里头是明白的,冷妈妈心里头越明白那股劲就越上头,这丫头有两下子啊!比我们军精灵十倍,这哪是心甘情愿的,目的明确得很,这时那个快掉进厕所里的冷军立在了门口,和蓝田慧心的对视了一眼,蓝田下意识吐了吐舌头,冷军喉咙里朝上扯了扯,哼哼两下,低抬着眼拖出板凳,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心想这下正常了,我妈能让她按摩,说明磨合得还不错,早知道在再厕所多蹲一会儿。
  
  这有些事是努力的结果,而有些结果是努力的造成。蓝田当然不止住两天,而是磨着脸皮又多赖了几日,只是下厨不让了,按摩不让了,按老妖婆的心思,按在我的身,难受在心里,虚情假意的奉承谁稀罕,还不如我自己敲敲打打,看得碍眼,蓝田又想着方的做清洁,可冷军家里除了擦几下桌子,扫几下地,并无大乱治大洁,最多倒倒垃圾桶,洗一下碗筷,还是在她强烈要求下做的,老妖婆也并不阻拦,只是在蓝田表现时,她要么出门,要么午睡,再不然到楼上凑桌麻将,一来二往的冷军也帮不上忙,他哪能帮忙?明摆着的表现机会,帮忙等于坏事,该“懂事”的时候必须得默契,配合不默契如何令老妈满意?搞不好蓝田还会责怪自己多事,不好言说了,还不如任其发展,静静的在一边看着就好,看着就是支持,支持就别打扰,一个大男人尤其深知自己嘴笨的大男人,越少插嘴越好,不如让女人之间的事由女人自己处理,兴许过不多久我妈就能接纳她,聪明的男人就该在沉默的时候沉默,况且蓝田先前有表过态,来我家就为攻克我妈,冷军如是想,内心无比的敞开,宽阔着,信心十足的样子,他是信任蓝田的,可以说无条件的支持,把里里外外的“工作”全让给蓝田,任她发挥,任她出力,让她承包。
  
  第六章、原来你是大小姐
  黄小仙最近遇到个“善人”,简直是善人堆里“酸”出来的大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正常,客气得很,好说话极了,从化妆到拍照一路客气到底,在她善意的细心“指导”下,专业被迫变得更“专业”,变得更专业还不够,你还得变得更“神经”,换句话说,谁都不知道她到底要怎样的效果,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想拍成啥样,总之一句话:太满意了!满意到不知该选哪张?那就是不停的拍呗!结婚登记照而已,能足足让你享受两三个小时的折腾,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改,这哪是“上帝”,这分明是为工作室分摊烦恼的最佳顾客,孙子涵来来回回给他两拍了近两百来张,只听耳边咔嚓声不断,享受着被服务的拍摄过程,那歪嘴女人倒是挺满意孙子涵的耐心服务,从午后两点选照片,和他老公一同在iPad上挑选,挑来挑去没个准,总觉得还能表现得更好,那就再拍,其实男方倒无所谓,只迎合,拍完又突发奇想能否加个蝴蝶结,戴上蝴蝶结拍完又觉得不惊艳,发型想换一换,蓝田僵笑着又去帮她弄发型,再拍时状态又不在线,那就再歇会,拍其他客人,又半小时过去了,终于在子涵声嘶力竭的呐喊引导下,拍出了他俩想要的照片,那就修吧。此时离下班不到半小时,按说时间上够了,可“善人”偏偏连小仙也照顾有佳,没办法!两位都是部队干部,性格异于常人,人家想照顾你生意,岂有推迟之理?那女人很客气坐在小仙身旁,客气极了,且目不转睛的盯着黄小仙操作,黄小仙一边修图一边惦记着晚上某个“大款”的招待,手头上的功夫自然快了起来,一快起来免不了打马虎眼,一快起来就成了“横扫千军”,基本属于傻瓜修图法,对付一般顾客还行,可对付这位“善人”,小仙失了策,不曾想她竟懂得部分修图常识,她立即止住狂草的黄小仙,“喂喂,小妹,你磨皮力度太狠了,你看你把我毛孔都磨掉了,重来重来!”黄小仙一开始还解释,“姐,我们店一直是这样的风格,磨皮力度大瑕疵才少,轻了不好看。”那女人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不用给我磨皮了,你就放大皮肤,一点一点给我修,不然不真实。”黄小仙脑门有点发热了,还有点急,一看时间还剩十二分钟,“姐,太真实缺少艺术感,不磨皮怎么行呢?”那女人又说了,“你不管,你照我意思做就是了,我又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你慢慢修!”她说完便对着手机点点点,发出噔噔噔的游戏声,并时不时的朝电脑瞄上两眼,有种顾客加领导的双重身份感,孙子涵见势不妙,黄小仙的脸紫胀紫胀的,有种快喷发的趋势,嘴都歪了,为防止她随时发作,孙子涵赶紧过来降温,说:“姐,其实结婚登记照不用修得太精细,性质不同于时尚大片,况且打印出来很小一张,不明显的。”那女人翘着二郎腿,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那不行!结婚登记照一辈子就一次,肯定要给我修仔细了,别人怎么回事我不管,反正你们是专业的,你们必须把每个毛孔都给我修好。”此时小仙停下了手中的感应笔,眼神死盯着屏幕里的女人用力的吸气,瞳孔里全是隐形的火焰,她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数字,手上的功夫停了停,把酸奶扔垃圾桶里,把桌边的道具眼镜物归原处,再瞄了瞄屏幕右下角的数字,感应笔“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郑重的说了一声:“时间到,下班了!”她像没事儿似的提起挎包就走,头也不回,当任性遇上更任性,当黄脸遇上黑脸,心一横,地球炸了都与她无关!孙子涵脸都绿了,赶忙赔着笑,心想个不管事的大爷,样子都不做一下,年轻就是好,规则都得绕着跑。自然只留子涵与那人周璇,蓝田因为最近忙于攻克老妖婆,一天下来也没个笑脸,再说她也不会修图。
  
  说来也怪,那女人见黄小仙黑着脸甩笔而去,按理说她该有所“表示”才对,或者骂两句好听的,拍拍桌子,站起来与之理论,可都没有,她像是被小仙雷厉风行的“作风”给震住了,哑火了,失了魂,当了那么久的“上帝”,还从未被伺候上帝的“仆人”给甩过脸,一时语言残疾有些下不来台,等黄小仙走出门外六七米远她才反应过来,径直追到门口,指着问:“她……她什么态度?什么意思?”此时正遇上扔完垃圾袋的蓝田,她往孙子涵那边指了指,“哦,她有急事,找他,他帮你修!”
  
  下班后的黄小仙匆匆来到一家KTV,伙同她的姐妹阿秀、阿红、阿花正在包间里狂欢,支付这场狂欢的冤大头是位五十出头的中年“大款”,她们叫他诚哥,诚哥喜欢她们这么称呼他,好似又年轻了十五岁,诚哥是一家木材加工厂的老板,育有一对儿女,老婆比他大五岁,是位全职太太,按理说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安分守己当属美德,可问题偏偏出在太过安分守己,以至于爱情的保质期在他身上悄然若逝,那眼角的鱼尾纹,隐隐的白发,不经意间变得格外深刻,对他而言,爱情的尽头是亲情,是亲情淡化了爱情,眼里哪还有当年的风情?寻欢作乐自然有了可靠的解释。
  
  KTV里零食酒水摆了一大桌,斑驳多彩的霓虹转得人眼花缭乱,黄小仙拿着麦克风站在台前唱着《爱永远》,爱得死去活来,痛得日夜失眠,还别说,唱得还有那么几分味道,虽然心里并不苦,但你只要唱得苦,人们都以为你真的苦,几个女孩轮流与诚哥敬酒,唱歌,跳舞,当阿秀的臀部与诚哥大腿亲密接触时,隔着丝袜也能感受到来自人间的“美味”,勾着脖子往嘴里塞着牛肉干,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诚哥的眼前,在鼻子尖擦来擦去,有了清肺怡人的保健感,仿佛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每个细胞都勃然生机了,诚哥最喜欢唱《死了都要爱》,麦克风在他手里好似加强版的扩音器,胸肺之气猛然发力,直冲喉咙,一开口颇有黄河之水磅礴之势,连同身旁的小仙,阿红,阿秀,阿花都捂住了耳,似乎每一句都“喊”得特别用心,特别有力,令杯中的酒发出阵阵涟漪,不依从于节拍,不仰赖于音调,喊得上去就喊,喊不上去就降,在即将到达巅峰破音之际,如同咽了气儿的丝瓜,瞬间变了味,令诚哥的唱功别有一番风味,并匹配声情并茂的悲情状,唱到伤感痛心时,两眼紧闭眉头紧锁,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挥舞着“领导手”,怎么尽兴怎么来,待到最后一句从诚哥的嘴里气息殆尽之时,阿秀带头鼓掌,并举杯同饮,阿红高兴了,举手建议让诚哥跳一支舞,诚哥的舞蹈一定很棒,几个姐妹拍手欢庆,齐声喊道:“诚哥,跳一个,诚哥,跳一个,跳一个嘛!”这不说还好,谁让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受得了最后的那个“嘛”字,都嗲了!老实说诚哥是愿意的,在家面对黄脸婆时间久了,身心都失去活力了,反正关着门释放本性,不跳给她几个调皮蛋看,还跳给谁看?再不跳就老了!再不跳就日落黄昏了,于是乎,诚哥扭着水桶腰,逗着汤圆脸在舞台中间跳起“撒欢舞”,在自我陶醉无比尽兴的扭态中甩手乱摇,一会像蒙古舞,一会像泥鳅舞,可以说诚哥已彻底放飞了自我,放飞了内心,他在上面跳,小仙几人在下面笑得前俯后仰,连同杯里的酒都洒了一地,肚子都疼了,小仙疯笑之余掏出手机拍了起来,诚哥见几个小调皮在拍在录,跳得便更加尽兴,舞动着身躯都喘不过气来了,额头上爬满了汗珠,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这已是他们出来狂欢的第八次了,每次消费不低于一万元,一万元对诚哥来讲不过是顿火锅钱,可轻巧了,不仅如此,酒麻后的诚哥变得相当阔气,阔气到无缘无由的发“红包”,只要阿花、阿秀、阿美往他怀里一钻,红包便会不请自来的从他身上“跳”出来,少则五百,多则上千,对诚哥来讲,此时的钞票不是钞票,是欢乐币,是快乐颂,投币越多,欢乐就越多,只要懂得分寸,“摸”还是不要紧的,有纺织品代劳,除了阿秀稍微放得开点,小仙早已把自己这块豆腐裹得严严实实,握一下手,搂一下脖子的“亏”还是能接受的,“来,诚哥再干一杯,喝!”实际上这已是第七瓶了,他不知道黄小仙几人酒量不可谓不惊人,不上十瓶不算喝酒,脑子清醒得很,能喝也不多喝,轮流着来,等诚哥差不多了,也就是结帐收场之时。
  
  不过好运不会时时相伴,还是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正当她们欢歌雀舞之时,诚哥的老婆刘姐推开了门,早已对老公“诚实”的言行产生怀疑的她,跟踪几次无果后这回终于逮个正着,她站在门口阴森森的,两眼冒着凶光,浑身散发出一股寒凉的杀气,迅速弥漫进灯光暇杂的包间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个鬼魂,此时阿秀正坐在诚哥的大腿上,搂着脖子喂牛肉干,黄小仙眼见门口不对,她推了推阿秀,另外两个也呆了,这谁呀?诚哥笑眯着眼,一身酒气的冲门口那人喊道:“喂你谁啊?说话……”诚哥眼睛一瞪,咬在门牙缝的牛肉干不自觉的掉落,顺着衣内滑落到肚脐眼,他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像看守所的重刑犯面见受害者家属,耸着肩低着头,整个人都“抖”了,“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刘姐说:“我怎么会来这里?你好意思问,解释一下吧?”她随即往沙发上横扫了一遍,胸口起伏难平,眼眶都红了,诚哥低着头,连说了几个“我”字,像乌龟缩头般的扯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此刻黄小仙她们几人只侧坐着身,低头玩着手机,从造型上看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不关我事……
  
  等脚步声远去,几人朝门口瞄了瞄,阿秀胆大上前关了门,捂着嘴瞬间大笑起来,对桌上的零食来了个大胃嗨!该唱的唱,该跳的跳,该喝的喝,不能浪费,年轻就是用来挥霍的,得尽兴,挥洒才是女孩子们的特权。阿秀磕着瓜子说:“也真难为诚哥,那母老虎身材像个水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以为谁怕她,切!站在门口耀武扬威的,还以为黄鼠狼来了。”黄鼠狼?这词实在太有想象力了,以至于几人拍着桌子又是一阵奸笑,连高跟鞋都甩掉了,才又捡起来,笑完后又为诚哥感到悲哀,虽说脑袋大脖子粗,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一把年纪的人了,但人真实在,真阔气,简直是免费的娱乐提款机,有他在世界充满爱!阿秀说,干脆让诚哥把那母老虎休了,让她一分钱也拿不着……钱?黄小仙心头猛然一震,脑子突然炸裂——他人走了,加的酒水零食谁付?
  
  事实上在她们离开KTV之前,周末已间接发了好几条信息给黄小仙,说的也不过是那几句不痛不痒的问候语:吃晚饭没有?外面天凉了,多穿几件衣服哦,我们这边下雨了,你们那儿呢?黄小仙原本是不打算回复的,走出KTV的她心情大不愉快,同行的姐妹问是谁?黄小仙淡漠的说:“卖房子的,跑业务。”,门外飘着雨,九月的重庆时冷时热,变天如变脸,当她脱口而出跑业务三个字时,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丝惭愧,这即是事实,又是不耻,有什么好不耻的呢?自己也曾跑过业务,也曾累得断了好几双高跟鞋,可不对路就是不对路,离心中所想差太远,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不过到底她还是象征性回复了一条,算是礼貌的回应吧!刚写几句又删掉,删掉又重写,写“重”了觉得又不太合适,自掉身价,写“长”了又不是她的风格,凭什么呀!能回你就不错了,还想来想去,最后她回了句:“嗯,和朋友在一起逛街呢。”
  
  接到回复的周末如沐浴春风,内心一阵狂喜,令即将枯死的小草又重新焕发生命的光辉,他连续回复三条信息,比机关枪的速度还快,本想再发几条又怕小仙心烦,手指头痒痒的止住了,满足了!心中默念不管她回不回,反正她已经回过了,值了!浑身变得舒坦极了,想归想,但周末又惦记着黄小仙再次的回复,时不时又翻出来看,看看刚才的那条短信,“嗯!和朋友在一起逛街呢。”这句话越读越有味,越读越喜欢,每个字都代表她对我的重视,最关键小仙还用了一个“呢”字,好亲昵的感觉,周末对着黄小仙的照片送了一个“啵!”,把“她”放在胸膛擦了又擦,看了又看,用大拇指摩挲着屏幕,嘴角泛起暖暖的上扬。
  
  几乎每次黄小仙发朋友圈,晚两小时查看,评论区铁定闪现无数人头像,清一色的雄性荷尔蒙,小眼的,大鼻孔的,尖嘴猴腮的,满脸痘痘的,非主流发型的,当然也有假装正经的,这里头有曾经认识的同事,也有记不清谁是谁的,像是来聚会,却又各不相识,能凑好几桌麻将了,好听的话语平庸得小仙耳朵起茧,最夸张的时候可以往下排至上百条,对小仙而言,那是发文的动力,是粉丝的支持,是众星捧月的成就感,可有时小仙也觉得烦,除了点赞便是重复而单一的赞美之声,俗话说美妙的音乐听上一百遍也会腻,好听的夸奖听多了也会虚假,淡然,无味,庸俗,她甚至想过有人顶她两句,好激起内心叛逆的有趣,骂两句,吵几句嘴,然后令某些“护花使者”帮忙围攻,连续出现一波又一波为她而战的宣言,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又被她掐死在无耻的冷笑里,开什么玩笑,骂我?
  
  黄小仙无意翻了翻周末的朋友圈,冒着掉价的危险,进入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下等舱”,里面全是简短励志语,搭配阳光海鸥图片,从语言组织能力上讲可以确定,是他写的,并非复制粘贴。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借助于第三方高科技总能找到大致的概况。都是些“有决心就有力量,有毅力才会成功。”“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要做自己的国王。”“怕吃苦的人会苦一辈子,勇于吃苦的只吃一阵子苦。”诸如此类自我鼓舞的话语,小仙从字里行间读出了周末的穷,周末的困,事业有成的人谁发这些,从他晒出的自拍照里小仙注意到,周末翻来复去就那两件着装,土里巴叽的,就说衬衫的衣领,像被揉捏过又展开的状态,V字造型下拉三颗纽扣,他在坦胸露乳吗?还是认为更有型?小仙不明白,不懂自爱的男人都一个样,一件皮夹克肩部磨破都渣皮了,泥土色有了暗淡的革原样,穿在身上真舒服?发型就更别提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飞来的头皮屑,比沙粒更粗,比饼渣更恶心,油腻腻的,可见这人有多邋遢,多不自爱,估计三天不洗一回澡,两天不刷一次牙,袜子不够蜡黄不换洗,黄小仙撇了撇嘴,浑身抖了个鸡皮疙瘩。
  
  尽管围绕在黄小仙身边的男人比手指头加脚指头的总和还要多,打个喷嚏都有人出来应两声,可身为女人的小仙到底还是有梦想中的“他”,但这个“他”离她似乎很近又很远,像风一样的刮来,又像风一样的消然无踪,比如在公交车上偶遇一枚帅哥,长得眉清目秀,英姿勃发,平头有棱有角,腰部的皮带束得格外紧实,仿佛能看到腹肌,可气的是他旁边多了一个挽住他胳膊的臭女人,仰着头故作亲密姿态的说着悄悄话,小仙的眼神里瞬间充满蔑视,真想把那女的给踢下车,这么好的货居然被个臭女人给占有,瞧她那娇滴滴的恶心样,装!;一次在轻轨站充值的值班室外,瞧见里面穿制服的小帅哥,小仙便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瞎按,像在自拍,实际上摄像头早已对准值班室里的人,录完加上后期特效,配上音乐,再传网上,惹来无数红眼口水,评论区里又是一阵热闹,一阵猜疑;就在上个星期休假,和姐妹在广场上闲逛,人群中迎面而来一年轻军哥哥,穿着飒爽英姿的军装,身板挺拔,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小仙瞳孔顿时放光,眼里闪出无数桃花,连同毛孔扩张开来,心跳不自觉的瞎蹦,但表面上小仙只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高大的背影便深深印在小仙的心房里,像块醇香巧克力,独特的另有一番滋味,不能让人看出,不矜持的女人是掉价的,特别是在公共场合,大小姐的皇冠会从头顶掉落。
  
  其实小仙内心深处是有期待的,造梦的,隐隐约的,黄小仙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放肆”,爱她的她不爱,无缘的又眼馋,小仙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一向对自己外表无比自信的她,竟还是败给了男人的贪心,小仙不想提起那男人的名字,她只想称他为骗子,一个骗她钱又骗她情的骗子,这倒不是说相恋之初男方带有欺意,只是对于“第一次”的她而言,期待的天长地久怎能满足一个“女中红人”的男友呢?任何厌腻都建立在满足胃口的基础之上,在一起时她是唯一,不在一起时谁都是唯一,十九岁的小仙初尝爱情之果,把自己最宝贵的“礼物”主动送给了对方,还期望着能和他过一辈子,可他呢?一头非主流,穿条裤子都掉带,手腕上还有钢笔扎的黑骷髅,嘴里从不提未来种种,总说:“我们还年轻,着什么急,玩够了再说,别想太远了。”之类的话,小仙觉得也是,日子长得很,远得很,反正年龄还小,有他在身边,结婚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结婚后我主内,他主外,尽管有时他脾气不太好,但爱的就是他那男子汉的气概,小仙包容着,对自己的初恋尤为珍惜,一头扎进去的想把自己托付给对方,能嫁给初恋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毕竟身体已是他的了,一个女人把心爱的身体献给了对方,那不等于就是他的人了吗?小仙执着着,憧憬着,但她明显低估了那个男人的胃口,哦不对!准确的说应该叫男孩,他们在酒吧里认识的,是个DJ,与小仙同龄,白脸,清瘦,额前的一搓黄毛永远耷拉在小眼皮上,半月形,动不动潇洒甩一甩,酷极了,特个性,走到哪儿都洋溢着炸裂哥的气场,时不时的裂着嘴往上吹一吹,已成为他特有的标志性动作,眼神光透过干黄的发丝若隐若现,好似一个情场杀手,小仙就是被那一搓小黄毛征服的,同时为了那一搓黄毛流过血,拿掉过“胚子”,花的还尽是小仙自己的钱,可她不后悔,谁叫自己安全工作没到位,能与二十八个女友筛选过的男人谈恋爱,她不珍惜谁珍惜?她不收复谁收复?小仙像圣母一样想成为他的第二十九任终结者,塑造一段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真情奇迹,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她相信他是特别的,有挑战才有征服,有挑战的男人才有味道,照着这逻辑小仙执着的投入,陷入物质与精神的虚妄黑洞,越付出越抓不住,越抓不住越付出,在榨干情爱回归满足状态的他,小仙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偷腥的气味,虽说早有预料,男人嘛!没点小毛小病哪叫男人?有其他女人争抢的男人才有魅力,给他点自由的空间,让他去发挥,让他去透透气,正主才是自己,一想到这里小仙就觉得自豪,可时间一久,小仙渐渐把持不住了,心胸再怎么宽阔,她也经不住男友的“认真”,原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玩玩嘛!无所谓的,可见到他和某个女孩左搂右抱,十分专情的样子,小仙的龙椅开始动摇了,常常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说悄悄话,动手动脚的,小仙突感事态不对,明显脱离正常轨道,她这个正主地位危险了,座垫变得冷清,空气变得稀薄,薄得喘不上气来,是那种心痛与无奈的双重绞杀,终于小仙怒了,是一杯酒水泼洒在那女人的脸上,所得到的不是男友惭愧,而是响亮的一耳光,骂她疯了吗?小仙没疯,小仙咬着嘴唇又还一耳光,只不过挥去的手在半空中被男友截住了,又猛的甩了回去,小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狂暴无赖的一面,眼眶瞬间红了,失去理智的她爬起来冲上去想对那贱人下手,男友挺身而挡,问,闹够了没有?闹够可以滚了!随后便搂着贱人扬长而去,看来他是认真的,看来她成为了他第二十九任过客,成为了回忆里最不堪的一幕,小仙站在原地大喊他的名字,发疯似的叫骂!惹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议论,指指点点,小仙没有哭,她怎么能为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哭呢?她只是低着头走了一段,又蹲在地上,又站起来,又走一段,扶着墙,她在想,他背过她,他为她煮过饭,他为她打过仗,他为她买过药,他还为他洗过袜子,怎么会不爱了呢?是不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或者说过什么伤他心的话,小仙努力回忆着,回忆相似之初的点点滴滴,越回忆越心酸,越回忆越心痛,小仙便急不可耐的拨打男友的电话,响了两声,电话通了,小仙一股脑的说着道歉求原谅的话,当她说完后,电话那边略显沉默,他开口了:“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谢谢!”小仙急忙打住:“等等!我不是有意要发脾气的,可是可是我……”电话那边已嘟嘟嘟的挂上了,小仙又拨了过去,对方不接,不接小仙就一直拨,拨到他接电话为止,大约十分钟后,小仙收到一条短信:你到底要怎样?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有新女朋友,你别再来烦我,小心对你不客气!小仙不敢相信的咬着唇瞪着眼,嘴里恨念着,不客气?打我?你妈个混账东西你想打我?小仙恨恨念念骂了一大堆,一大堆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恨!心里的爱最终在咸湿的泪水下浇灭了,一汪又一汪的不断从眼眶里涌上来,都没个克制,倾泄了,彻底不能自己了,哪有谁改变谁,哪有谁是谁的救世主,一厢情愿罢了,小仙骂自己傻,骂自己蠢,天真了!事隔两月在溜冰场,小仙再次瞧见那个令她恶心的身影,所不同的是身边的人又换了,小仙认识,在学校有过揪住头发往地上滚的光辉经历,手下败将罢了,小仙左耳轮廓上的缺口就是拜她所赐!于是自然的同在一个溜冰场撞面,彼此假装瞳孔无光,照不进彼此的世界,小仙抓住时机一个逆向速滑,一圈绕过来借肩膀侧挡即刻将那贱人撩倒在地,只听哎哟的悦耳声,小仙回头瞟了一眼,只一眼便冰凉冰凉的爽快,意外的是他没来报复,只是蹲在原地瞪了小仙两眼,扶起那贱人坐在长凳上,给她揉脚,给她拿捏,这不揉还好,越揉小仙心里越来气,就那么远远的看着,狠不得点把火把溜冰场给烧了,也把你两烧掉,要么来几个警察也行,旧案新翻,给他带上手铐,直接扔大牢,不准他吃肉,顿顿喂青菜,小仙想着想着鼻子又酸了,她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才发觉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不见得是坑坑洼洼,但起码得走得踏实,走得有力,走得有把握,小仙对自己说,个笨女人!别太把男人当成宝,你才是宝,你要好好爱自己,宠自己,做自己的女皇,男人?哼!你敢让我受伤,我就要做你的心脏,你敢对不起我,我就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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