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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第十六章、结盟
小仙终究是小仙，她哪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生活对小仙来讲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她已陷入重生与道德的抉择之中。灿灿来店工作已有半年，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内灿灿化身为一块超级海绵，凡是有利于增长自身的业务知识，她都吸了个遍，掌握得越多底气就越足，看到的局面就越大，老话不是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没点野心哪能成就一番事业，灿灿很清楚成家立业意味着什么，那是天天围着锅边转，捧着油盐过的日子，物质基础决定上层稳固，尽管心有畏惧，但不甘的心仍在蠢蠢欲动，就在两个月前的一个下午，灿灿忙活完又来帮小仙修图，她是有多努力？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以至于蓝田都不理解，刚修完一张传给小仙后，便收到小仙发来的一条消息：“灿灿，下班别走，今晚我请客！”
观音桥好吃街是黄小仙流连忘返的美食圣地，平日里人就够多了，待到节假日更拥挤，人挤人，人挨人的爆满，别说购物，你坐个公交过个街道也得侧着身子走，一眼望去尽是人头涌动，热火朝天。小仙在请客这一栏很是大方，早就想慰劳慰劳灿灿了，身边有一个穿着老土的妹子，这搭配绝了，靓眼了！两人各自捧着一桶鱼丸小串，一杯芝士草莓冷饮，这是小仙的最爱，厚厚的一层芝士覆盖在果汁之上，像块乳白的奶油，甜而不腻。灿灿朴实了，平时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哪会喝这种“高档”饮料，不过说来也奇怪，即便再好喝的饮料，灿灿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嗯，好甜，味道还可以。”这令小仙不免失望，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天大的反应，也太能装了。之后两人顺着步行街进了商场，来到一家玩偶店，小仙特中意新款的蜡笔小新，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同时对比其他造型，对比过来对比过去，犹豫了又犹豫，最后问灿灿我该不该买？灿灿只得苦笑，原以为直接下饭馆吃完回家，哪知小仙爱逛街，压马路，便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觉得这款好看，喜欢小新耍贱的样子，就买这个吧。”小仙拿在手里看了看，瞧了瞧，是挺耍贱，样子也讨喜，不过家里已经够多了，要不要买呢？转了一圈像是要付钱的样子，最后还是放上了货架，拍屁股走人，气得那营业员直翻白眼，什么德行？跟了你半天全当浪费表情。
灿灿也很无奈呀！小仙总是殷勤为她介绍见过这个没有，吃过那个没有？灿灿没觉得她有多好心，不过还是感谢她的款待，关于这一点灿灿着实与其他女孩不同，她不是不爱逛，而是她逛街的方式极为女汉子，瞄定哪样直奔目标，买了就走，丝毫不存在流连忘返，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去，除开必要的生活用品，休想在她身上多刮出一层油，简直像个密不透风的存钱罐，一切开支全用在刀刃上，即使想看书，灿灿也不会在书店买，图书馆多好啊！再贵的书也能免费借阅，剩去不少开支。两人逛了一大圈，小仙的脚后跟终于提出了抗议，来到一家干锅店，点了一口辣干锅，都是小仙的最爱，乖乖！这是要让灿灿脸上的痘痘生根发芽吗？可看着一口辣干锅，大虾、火腿、牛肉、土豆条，灿灿竟有豁出去的念头，辣就辣吧！长就长吧！好长时间不食肉了，清淡得让人寡味，那就破回例。其实小仙的意图并不在请客吃饭，她之所以拉上灿灿，一来是对灿灿性格的把握，不管她是偷师学艺，还是有其他不明的想法，在小仙看来，灿灿的那点心思根本算不上心思；二来虽说两人同在一个公司上班，想以此达成某种默契，绝不可能单靠普通同事关系维系，想走得更近私底下必然得有所“动作”，有所“亲近”，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更高，走得更远，在同一条道路上借力使力，以胆壮胆，关于这一点，小仙的另一位闺蜜阿花成了她的榜样，两个月前，在花店上班的阿花辞去了原有的工作，续而和男友在街边开了一家小花店，规模虽不大，但投资小，有把握，老本行嘛，赚多赚少都归自己，关键是自由，有成就感，小仙本未由此效仿，可回想灿灿过分殷勤的举动，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单纯的“帮忙”，凭什么呀？你灿灿拿一个人的工资干多个人的活儿，且不论水平如何，单就这份实在也太过头了？涵哥和蓝姐倒巴不得，毕竟立场不同，可你灿灿的这番作为，瞒得过他们可瞒不过我黄小仙，都是同龄人，比你大八个月而已。在提到薪水待遇时，两人其实都不可知，摄影工作室由于分工明确，各自岗位的待遇也不尽相同，只是令小仙愕然的是，灿灿这个死丫头来得比我晚，干的时长比我短，工资居然在我之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化妆师一月竟有四千多收入，难怪她那么卖力，帮这帮那的，更重要的是，孙大头曾有一段时间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真是不要脸啊！把对灿灿遭遇的同情转化为爱慕，呸！男人没个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灿灿的价值，虽说这丫头憨头憨脑，想学东西天赋又不够，可平庸的勤奋也不可小瞧，至少她算是拿得准的人，心眼少的才可长久，而眼下灿灿已听出小仙的侧隐之意。
灿灿担心了，黄小仙是怎样一人，灿灿心里自然有杆秤，女人的直觉向来精准得可怕，小仙的为人处事，一举手一投足，她身上穿戴的，平日里喝的，身旁垃圾袋的存量，以及对顾客的态度，都能体现出一个女人的品味与自身修养，就拿打电话来说吧，灿灿好几次看到小仙桌面上的手机抖个不停，像在苦苦乞求，小仙则面无表情的搁在一边，任它响，任它闹，就是不搭理，铁了心冷漠到底，灿灿最看不惯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不接就不接呗！为何不给人家说一声，有什么好骄傲的？要是家辉不接我电话，回来有他好受的，晚上让他睡我脚那头，闻我臭脚丫。可有些时候，小仙接电话的态度又十分暧昧，一口一个哥的叫唤，肉麻得不知和谁在通话，最关键的是涵哥在前面拍照她也照接不误，把工作室当成自己家啦，想怎样就怎样？在灿灿看来做人做事就该严谨认真，尤其对工作更应如此。小仙突然热情了，起身从对面拿来几瓶鸡尾酒，红瓶绿瓶的真好看，这酒灿灿喝过，之前在朋友生日聚会上有喝过，不醉人，味道还好，像升级版的可乐，好喝就多喝点呗！反正仙姐请客，面子还要给，这一喝不要紧，因为好喝灿灿也没个准，可乐酒嘛，多喝也无防，可喝着喝着灿灿高兴了，红润了，这酒不但不伤胃，还能带来快感，具体也说不清什么快感，灿灿就觉得有些话多，心情也明朗了，畅亮了，还带有一丝丝期待，小仙的不动声色终于迎来了转机，干杯的理由有很多，比如祝我们成为好姐妹！祝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兴隆，祝灿灿你幸福到永远！祝我们都挣大钱！挣大钱？这话有深意了，两个员工能挣什么大钱？在人家店里干活除了尽职尽责哪有大钱可挣？可话又说回来了，哪个当老板的没当过员工？马云再厉害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企业家啊！人家还摆过地摊买过小饰品呢！
灿灿很快进入“仙人模式”，小仙在她面前有了影晃的趋势，给她点了瓶豆奶，醒醒脑，小仙问：“灿灿，你觉得仙姐这个人怎么样？”灿灿笑笑，“嗯……很好啊！”小仙说：“我看你平时下班走得那么快，追都追不上，以后下班你要没什么急事，等我一块走。”灿灿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块走就一块走呗！小仙剥了一只虾在灿灿碗里，说：“你看啊，我比你大八个月，以后你就是我妹，我就是你姐，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事，尽管对姐讲。”灿灿就不明白了，她绕这么大弯子干嘛，想说什么就直说呗，真当我看不出来，灿灿应了一声，没做过多的回应，接着，小仙压低声音略显神秘的讲，希望灿灿为她保守秘密，只对灿灿一个人讲，原来小仙打算干到年底，想在这期间找个合伙人，自己当老板，反正给别人出力还不如给自己出力，问灿灿有什么想法？灿灿能有什么想法，话都讲到明处了，只是在灿灿的名单上没有小仙的上榜，灿灿对她是有顾忌的，黄小仙在她眼里可不是什么“稳重份子”，更谈不上上进，还颇有大小姐脾气，敢与顾客对着干的主，别说合伙人了，就算招员工也得掂量一下她这样的“人才”，会不会招惹麻烦？灿灿对后期修图虽了解不够多，但以她的审美判断，黄小仙目前的水平对付一般普通客人尚可，遇上有美术功底的顾客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一个星期前店里来了两位女性顾客，拍了套姐妹写真，拍摄过程倒是很顺利，两姐妹也挺配合，照片选出来后轮到小仙修图又出问题了，以为这两姐妹像其他顾客那样好对付，磨皮力度加大，把脸上主要几颗痘痘灭了，再液化推一推，弄一弄，瘦身瘦身，三下五除二便草草了事，发过去后两姐妹反馈照片修图粗糙，皮肤毛孔尽失，脸型也修变了样，额头上有碍眼的发丝，颈纹，对阴影几乎未处理，两眼也没锐化，眼白不够清亮，手背上的褶皱也没淡化等等，从提出的这些要求来看，那两姐妹显然是有美术功底的，对细节要求较高，后来一问，两姐妹果然学过美术，若不认真对待遭顾客投诉便是常事，口碑影响很不好！介于此，灿灿对黄小仙实际上是持谨慎态度，特别是对于合伙人而言，她万万没想到小仙竟抢先一步提了出来，灿灿愣了愣，装听不懂！话到嘴边小仙也不绕弯子了，趁着酒劲她说：“灿灿！别的不讲，仙姐平时修图的确是马虎化了，但那是给人家打工啊！又不是给自己干，你以为仙姐真的只有那点水平啊？仙姐是疲了，天天面对电脑都快近视眼了，关键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利于健康！你看看我脸，比刚来店里胖了一圈。”面对小仙的夸张，灿灿问：“我知道啊！可是你自己开店你也得自己修图，情况还不是一样！”黄小仙说：“那不一样啊！给自己打工和给别人打工 区别可大了去，心态都不同了，毕竟是自己的事业，多劳多得，你说是吧？”灿灿为难了，她知道小仙想说什么，让想法变为现实，直接由员工升为老板，这一步轮到档口时各种不确定像碎石一般向你砸来，突然觉得当员工还是挺好的，不用提心吊胆或亏或赚，灿灿怀着同样的想法除了独立自强外，其实另有原因，她想证明给妈妈看，你女儿不是你这个不称职母亲的拖累包袱，你女儿不比男孩差劲，甚至比他们更强，另外，孙子涵对她的过于照顾，也令灿灿颇为尴尬，换作其他单位她可能会考虑辞职，但灿灿隐忍了，她瞄定这是个提升自我业务能力的好机会，公司电脑里存放的那些视频教程，化妆摄影后期一整套，灿灿便用U盘全拷了回去，当然这是偷偷干了，关于这一点小仙早有预料，小仙知道灿灿在担心什么，她没打算告之灿灿涵哥已脱离单身，灿灿越缺乏安全感对她越有利，小仙说：“我估算一下，开个工作室投不了多少钱，前期最多五万！”五万？平摊下来一人也得两万五啊！灿灿不是没作心理准备，只是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两万五那得多厚的一叠钱啊！掂在手里沉甸甸，投了出去又心疼，那是血那是汗，黄小仙说了半天不就是想找我搭伙，还秘密！她行吗？为什么不找别人？眼看灿灿不吱声，只埋头拨弄着碗里的菜，看来酒精的作用并未对灿灿的理智造成多大影响，小仙说：“没关系，我们目前只是探讨阶段，钱的事我可以先出大头，我出三万，你出两万，赚了你我姐妹平分，亏了算我的。”看看，小仙果然是小仙，看似吃亏实则早有考虑，她清楚灿灿的经济状况，单就灿灿平时省吃俭用的表现，工资高，舍得存，两万块她肯定是有的，若有困难，她不是还有个卖房子的男友吗？小仙为何看重灿灿？灿灿勤快嘛，又努力又踏实，还任劳任怨，这样的傻妞不拉拢，找谁？灿灿下意识咳嗽两声，不知该说什么好，暂时又没其他合适人选，她本来是想把今年干完再说，这才六月还早着呢，“可是，我不会拍照啊！摄影师怎么办？”小仙握住灿灿的手，“这个好办！我有个朋友是自由摄影师，参加比赛拿过奖，前期可以叫他过来帮忙，之后的事再慢慢谈，开工作室不复杂的，你我都清楚。”这话倒是说到灿灿心坎里，可一直处在设想中的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从来不被她看好的黄小仙，她真觉得这顿饭不该来吃，有种被挟持的感觉！脑子里发乱，难为了，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做不等于背叛涵哥和蓝姐吗？“我考虑一下，蓝姐对我们这么好，我总觉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仙一下就笑了，拍了拍灿灿的手背，“嗨！个傻妹儿，不是说探讨阶段吗，没那么快，来，干杯！”
其实摄影工作室相当于一个创业孵化器，这个孵化器可不是指创业者本身，而是指招进来的人！他们相当于待孵化的蛋，经过一段时间洗礼后，“受精蛋”孵化了，未受精成功的迟早沦为“死鸡蛋“，死鸡蛋就不用管它了，怕就怕那些蠢蠢欲动的活鸡蛋，它们孵化出来的小鸡迟早是要各寻觅食，各安天命，要不为何助理升摄影师大多在一年以上呢？这一点孙子涵深有体会，虽说科班毕业，可出来匝道谁管你什么专业，摄影行业不讲究文凭，人家只看重你拍摄的照片符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趣味，说来也奇怪，按说审美能力差的人应当仰视审美能力强的人，不！在子涵初出茅庐之际，曾在各大小工作室或影楼有过面试，应聘摄影师通常要求从业一年以上，凭作品说话，有的让子涵直接试拍，有的只看作品，刚毕业的学生哪来什么作品？学校拍的那些根本不算，子涵灵机一动便到网上去扒，扒一些他认为有水平审美价值高的作品，至于作者是谁并不重要，去掉水印方可，子涵以为那些影楼或工作室的同行一定大呼惊讶！赞叹不绝，可不曾想不认同者十家有八家，各种贬低与嘲讽，几乎不入流了，剑走偏锋了，子涵就恼，不明白这些自称从业七八年的人，为何审美情趣如此低劣，明明是好东西却硬是张口胡扯，有艺术价值的看不懂，拍得花里花哨的认为是精品，并以绝对维护自我摄影观念的方式贬低他人，刷存在感，曾有一位拍儿童照的摄影老板对子涵说：“在我眼里，十个摄影师有八个我都瞧不上，上个星期有位曾在上海某影楼担任过摄影总监的人来我们店里应聘，他有十二年的从业经验，但在我看来还是不怎么样，与我的想法有出入。”子涵就奇怪了，凭什么要和你的审美靠齐才算有水平？不讲理嘛！那摄影老板又说了，其实我也是半路出家，在影楼干了七年，我的业绩一直是组上前一二名，你信不信我一个上午能挣两千八百元！瞧瞧，子涵算是明白了，人家看重的哪是艺术，艺术值几个钱？说出来怕遭人笑话，普通市民哪懂什么艺术，但赏不赏心悦不悦目，有正常审美价值取向的顾客是能分辩的。这里话要说回来了，摄影助理是个什么工作？孙子涵没招助理一来是节约成本，二来暂时需不着，忙得过来，子涵从助理荣升摄影师花了大半年时间，说白了助理就是打杂，频繁的体力劳动者，搬箱子道具器材，协助摄影师打光，做一些辅助工作，动作得快，被教育是常事，子涵曾见过一个助理被摄影师如此“照顾”，因为手脚不够麻利，硬是朝他的臀部轻轻的踹了一脚，很轻的，轻得都哭了！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如此热心对待，真该感谢那位摄影师的提拔与厚待啊！只有快才是他们的核心，快才能创造业绩价值。成立蓝天工作室之后，子涵和蓝田都有一个共识，宁慢勿快，懒嘛！懒人的世界都讲求精益求精，追寻自由而奔放的节奏，事实怎样不是重点，重点是忠于内心，固执的不与大多数为伍，太倔强，太坚守了，蓝田如此，孙子涵如此，灿灿和小仙呢？兔子遇上狐狸，不是一路人却上了同一条船，都不好说理了。
在这之后，几乎每天灿灿都和小仙形影不离，准确的说是小仙“粘”上了灿灿，粘巴糖似的出入各大数码商场，逛超市，买小吃，看电影，灿灿内心是抗拒的，犹豫的，天底下哪有平白无故对你那么好的事？每次以逛街为名请客，危险了！不踏实了！怎么想来小仙都不是个令人放心的角色，但有时又信任，有时又怀疑，一颗心上上下下悬浮不定，有对未来美好的展望，有对眼下处境迫不及待的摆脱，想证明，想登上那条船，远渡辉岸的重洋，焦心似渴的难为了，抓不牢实的心痒痒，灿灿便以家辉为由想早些回家，小仙也不劝拦，两人回家的路线不相同，小仙家住花卉园，灿灿暂住于南坪，每次小仙都送灿灿到轻轨站入口，再回见，整个过程都在聊着装，扯趣事，谈论轻松而又令人回味的话题，小仙向来不提自己小时候，不知为何却主动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抖了出来，比如初吻，小仙的初吻始于幼儿园，被二班一个小胖娃友好的给夺去了，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灿灿听得格外入迷，惹得小仙哇哇大哭，追着小胖娃打，小胖娃还一边跑一边抖屁股，一边做怪脸，把灿灿都给听乐了，这哪算初吻？顶多算好玩，可笑过之后灿灿又陷入沉思，灿灿的童年从来不曾面向阳光，面向阳光的向日葵，顶多算生活在向日葵背面来自阴影的凉爽，她哪有福分去享受那份爱，哪有福分获得等同的亲情，每当灿灿少言寡语时，小仙便挽着灿灿的手臂，说一些十三不靠的乐子，评论一下前面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去商场浏览最新款的国产手机，或指着天上一飞而过的直升机凑热闹拍照，总之，哪儿开心往哪儿凑，哪好玩往哪儿挤，灿灿嘴上不说，心里却能感受到来自小仙的关怀，怎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之前印象如何，至少私底下小仙并不显得有多讨厌。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买瓶水，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小仙竟哼起了歌儿，灿灿问你唱的什么歌，小仙便把耳麦塞在灿灿耳朵里，当手机里的音乐响起时，灿灿竟不那么急着回家了！
不仅如此，小仙还把灿灿介绍给自己闺蜜认识，调休的那天碧空无云，搭乘着姐妹的车去仙女山上野游，沿途车辆不断，阿秀调皮了，问灿灿考驾照没有，灿灿难为情，这分明是问人家有没有车嘛，阿红仗义了，“前面那几辆也太LOW了吧！买车谁买国产的，我们灿灿要买就买合资品牌的，你说是吧，灿灿！”说罢齐声赞同，阿秀把话接了过来，“那是必须的，等灿灿和仙姐的店开起来后，我们几姐妹也来捧捧场，当模特，仙姐你说句话呀？又和哪个野男人在聊？把她手机抢了，太不给面子了！”几个疯女人就这么闹着，捧着，如沐浴春风般的热烈起来，飘荡的乱撞，疯癫的你抹我一下脸，我捏你一下腿，你挠我痒痒，我掐你脖子，都不要命了，嬉笑了！神经了！简直了！手舞足蹈的毫无矜持，像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激活，彻底放开来，姑娘们，那可是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啊！
下了车，几姐妹手挽着手一字排开的往前走，后面跟上来几个脚步利索的被一道天“屏风”给挡住，作为男士，谁好意思冲撞这道靓丽的“屏风”呢？那不礼貌的，也不绅士，只好跟在一排扭来扭去的屁股后面欣赏妖娆的背影，屁颠屁颠的好不痛快！不过这道“屏风”也并非无解，这不，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婆婆从她们中间插过，“让开……让开……让开，挡什么路！”气得阿秀阿花牙痒痒，个死老太婆，赶着去投胎啊！
灿灿就这么被“架”在中间，像五颗红豆里串进来的一颗绿豆，素得耀眼，表面上灿灿笑脸相迎，有一说一，可背地里她又被坑了，黄小仙明明说让灿灿来帮她个小忙，来她家做客，另外提前为灿灿过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结果灿灿一到楼下黄小仙的A计划改成了B计划，事情临时有变，拉着灿灿便上了车，帮忙的事等过几天再说，过几天？然后一路上被她闺蜜们“哄”上了仙女山，哄上了同一条船，这难道就是你黄小仙葫芦里卖的药？更为重要的是这出门游玩难保不花钱，灿灿可比不得她们几人潇洒，人家安心当“漏斗”，咱们灿灿可是“密封罐”啊！把瓶底敲碎了可是要漏财的，仙女山上风景碧野青幽，有南国第一牧园之称，灿灿的心并不因眼前的辽阔而深远，她实在是多虑了，消费的事哪轮到她开支，几姐妹早就有平算。
仙女山上一望无际碧绿平原，有森林，有湖泊，有青山，是个避暑不二的好去处，俗称天上广寒宫，人间清暑殿！多年前当地政府为让游客在夏季也能体会到滑雪的乐趣，在草原斜坡之上建了一处滑草场。几姐妹来到滑草场，戴上滑草帽，坐在滑草车上享受滑雪般的刺激，灿灿看得新鲜，除了在电视里见过，自己从未体验过，心想这算不算提早庆生？刚被推下去那股沉封已久的心怀，随波草清风吹拂开来，莫名的激动从心底喷涌，那是快乐的声音，是放荡爽朗的尖叫，灿灿已许久未畅快过了，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朵朵像棉花抒柔多变，绿草抚平着每个女孩受伤的心灵，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在那道裂口深处积蓄着多少渴望与期待。是彩虹映照的五彩斑斓，是放飞狂舞的心灵呼唤，每一声欢笑都滋养着不甘平凡的心，贫困的极致是一夜翻牌的狂野，压抑的内心渴求舒张的释放，灿灿不是不想多买几件新衣，也不是把过分节约当美德，她想买啊！她恨不得马上把兜里的破手机换掉，换成最新款的国产手机，也去跟跟风，也去浪浪街，见啥买啥，进一次超市花它个五六百，网购高级名牌化妆品，咱们灿灿也臭美一下，化化妆，给自己买双新鞋，做个新潮发型，换一款轻奢皮包，再买一块简约时尚大气的手表，与家辉飞往法国度假，在埃菲尔铁塔下留影，品尝法国大餐，那才叫生活！遥不可及的生活，灿灿心知得忍，得积攒，得找突破口，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真的来了吗？她还不确定，这并非全然否定黄小仙，而是天然的不安全感一直困扰着她，童年如此，成年也未能幸免，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在亲情那头未曾温暖，她只好在爱的巢窝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情，爱情倒是有了，家辉也很正直，除了不爱洗脸，袜子乱丢，衣物乱放之类的小毛病，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的。灿灿有时厌恶物质，有时迷恋物质，是物质的势利让她喘不过气来，又只有物质能拯救她，她离不开物质，女儿都是赔钱货，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呸！灿灿要为女人争口气，要为自己争口气，混出个人样来，不见得是凤凰，但起码也应该是只天鹅吧！证明给妈妈看看，你这个作女儿的其实很优秀。
一滑还上瘾，嘴上说着不玩不玩，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顺从，黄小仙这丫头坏得很，拿着手机在下面录着像，扬言要把灿灿最狼狈的一面发朋友圈，看看有多少帅哥来评论，灿灿羞红了，哪能由得你乱弹琴，可抢又抢不到，够又够不着，最后在小仙一不小心的摔倒中，灿灿才不客气的扑了上去，其实小仙故意了，要不怎么能让灿灿“爱”上自己呢？不让灿灿“爱”上自己哪能拉近距离。小仙把手机抱在胸前紧紧不放，灿灿有招啊！人家会挠痒痒，农家的孩子早熟，家务活练就的是两手“抓”，小仙立刻领略到了上刑般的狂笑，身躯抖个不停，两脚蹬天的喊救命了，眼看手机快到手，阿秀阿花阿红扑了过来，直接把灿灿给擒住，几人把住灿灿手脚，按惯例——轮流亲！一个往灿灿的左脸颊上噌，一个往灿灿右脸颊噌，噌了脸蛋噌下巴，噌了下巴噌脖颈，不但亲，还咬！都流氓了，一群女流氓在草地上嬉戏，这是怎样的奇观！阿秀更过分，故意把涂了口红的唇往灿灿脸上噌，弄得灿灿一脸的唇印，尴尬得很，见不得人羞死了！她们在草地上“耍流氓”就算了，关键旁边几位年轻人“心动”了，还装模作样的摆弄着手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打游戏，实际上一直乔装在拍，即拍即上传，一条发微博，一条发朋友圈，标题为：五个女人的亲密接触！
从洗手间出来又去骑马，说到马，那是在灿灿七岁时的记忆，也是在公园里，也是在跑马场，实际上算不得什么跑马场，就是一块空地围成的一个小“圈”，游客骑在马鞍上围着场地跑两圈三十元，灿灿便嚷着要骑马，她哪见过这么高大雄壮的家伙，整个帅呆了，姐姐想骑马结果被弟弟抢了先，妈妈像是没听见灿灿的央求，而是把五岁的弟弟抱上了马背，在教练员的陪护下咦呀咦的绕着场地溜达去了，灿灿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我也要骑马。”妈妈甩开手：“你一个女娃子家家骑什么马，女孩子不适合骑马的。”灿灿不服，灿灿力争，“弟弟比我小都可以骑，我为什么不能骑？”灿灿拉着妈妈的衣袖就扯、又摇，努力往下拽，似乎用的力越大，妈妈同意骑马的可能性就越大，但灿灿错了，她的臀部为此遭受到不白之冤，妈妈越抽越起劲，越抽越“带劲”，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按照自家的方法教育孩子，让女儿知道任性是会挨打，要受惩罚的，让女儿懂得“怕”。二来可以缓解生活中的不快，减缓减缓压力，教育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该“顺心”处理吗？天经地义！爸爸倒是没出手，只是劝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好了好了，打两下就算了，这么多人看呢！”爸爸不是不出手，他清楚自己的脾性，一旦出手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惹毛了他嘴里可以喷出火龙来，且不知何为停手，像鞭子抽打在陀螺身上，你说鞭子要是停下来那陀螺岂不停止旋转了吗？不能停，除非精疲力尽，要不怎样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呢？
灿灿骑上一匹大黑马，她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黑珍珠”，如同小时候某电影里的黑骏马，威武雄壮，傲气得很！说来有意思了，居然在黄小仙的歪打正着下圆了儿时的夙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教练员的陪护下，五个女孩分别骑上马鞍，抓住缰绳啪嗒啪嗒般的驰骋于草原，灿灿一下便“心开”了，眼前的碧绿辽阔尽收眼底，以第一视角的方式打开了双臂，不自觉的，飞舞于“空中”，还一蹦一蹦的往上腾，想必那靠在灿灿背后的教练员也能感受到来自“泰坦尼”的风采吧！小仙呢？小仙正在不远处尖叫呢，别看她平时骨子里傲横，可这一刻胆小得不如一颗豌豆，丢死人了。午餐就地解决，在草地上搭一块格子布，几人围坐在一堆，买了些火腿、肉松、熏鱼、茶叶蛋、可乐等，阿红递给灿灿一盒糯米饭，“灿灿，听小仙说你们买了新房，准备精装还是简装？”灿灿咧咧嘴，怎么黄小仙什么都说给她们听，说：“简装就好，我要求没那么多。”小仙向阿秀使了个眼色，阿秀说：“其实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有一套温馨的小窝，不需要太大，舒适温馨就好，不过现在物价那么高，以前我妈妈那个年代吃块烙饼才五分钱，现在别说烙饼了，棒棒糖都得一块钱一根，翻了至少十倍。”，阿花接过话，“什么十倍呀！你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至少二十倍，我记得小时候一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现在呢？就说我手上这块表吧，两千九百九十九，还是在商家搞活动时抢购的，原价据说要一万二！”黄小仙臂膀撞了一下阿花，动作轻微得很，灿灿恰似感受到了一丁点照顾，内心却是低沉的，再看看灿灿手腕上的那只银手镯，已有些掉色了，黄小仙给灿灿剥了一颗卤蛋，神情庄重的讲：“买那么贵干嘛？又不能吃，你那手表是巧克力做的吗？是巧克力拿来我吃了。”瞧瞧！黄小仙照顾她人的方式还真有一套，一块手表也能琢磨出点道道来，这哪跟哪儿啊？从立场上讲，明显站在灿灿这一边，灿灿当然能听出好歹来，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不敢想却又不甘心的期待，在心底隐隐作痛。后来不知谁领的头，又唱起了歌儿，相互搂着肩膀，依偎的随风飘摇，随风歌唱，灿灿并不嗜好这样的聚会，至少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可心里再清楚也禁不住此时此刻的感动！压抑的瓶盖像被某种软化的物质给并溶，有了舒张与散发的气息，忍都忍不住，收都收不紧，灿灿突然意识到，本来的我应该是另一番模样，拥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多人来疼，但是……有这可能吗？不是梦吧！
不同颜色的人常常在一起“厮混”，不管目的如何，久而久之彼此影响，彼此互补，你身上有了我的色，我身上有了你的色，渐渐的渲染了，融合了，要说最合适的人，哪有什么最合适的人，只有最谦让的搭档，谦让才是合伙的润滑剂，令齿轮与齿轮之间平添一层润滑来，彼此共赢，彼此进退，利益嘛！说到底需要信仰来支撑，信仰是盏灯，不至于让人身处黑暗摸不着光的方向。淳朴的人少一分功利心，就多一分执着和韧性，这正是小仙看重灿灿的品质，同时也是灿灿潜在的担忧。
小仙终究是小仙，她哪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生活对小仙来讲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她已陷入重生与道德的抉择之中。灿灿来店工作已有半年，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内灿灿化身为一块超级海绵，凡是有利于增长自身的业务知识，她都吸了个遍，掌握得越多底气就越足，看到的局面就越大，老话不是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没点野心哪能成就一番事业，灿灿很清楚成家立业意味着什么，那是天天围着锅边转，捧着油盐过的日子，物质基础决定上层稳固，尽管心有畏惧，但不甘的心仍在蠢蠢欲动，就在两个月前的一个下午，灿灿忙活完又来帮小仙修图，她是有多努力？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以至于蓝田都不理解，刚修完一张传给小仙后，便收到小仙发来的一条消息：“灿灿，下班别走，今晚我请客！”
观音桥好吃街是黄小仙流连忘返的美食圣地，平日里人就够多了，待到节假日更拥挤，人挤人，人挨人的爆满，别说购物，你坐个公交过个街道也得侧着身子走，一眼望去尽是人头涌动，热火朝天。小仙在请客这一栏很是大方，早就想慰劳慰劳灿灿了，身边有一个穿着老土的妹子，这搭配绝了，靓眼了！两人各自捧着一桶鱼丸小串，一杯芝士草莓冷饮，这是小仙的最爱，厚厚的一层芝士覆盖在果汁之上，像块乳白的奶油，甜而不腻。灿灿朴实了，平时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哪会喝这种“高档”饮料，不过说来也奇怪，即便再好喝的饮料，灿灿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嗯，好甜，味道还可以。”这令小仙不免失望，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天大的反应，也太能装了。之后两人顺着步行街进了商场，来到一家玩偶店，小仙特中意新款的蜡笔小新，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同时对比其他造型，对比过来对比过去，犹豫了又犹豫，最后问灿灿我该不该买？灿灿只得苦笑，原以为直接下饭馆吃完回家，哪知小仙爱逛街，压马路，便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觉得这款好看，喜欢小新耍贱的样子，就买这个吧。”小仙拿在手里看了看，瞧了瞧，是挺耍贱，样子也讨喜，不过家里已经够多了，要不要买呢？转了一圈像是要付钱的样子，最后还是放上了货架，拍屁股走人，气得那营业员直翻白眼，什么德行？跟了你半天全当浪费表情。
灿灿也很无奈呀！小仙总是殷勤为她介绍见过这个没有，吃过那个没有？灿灿没觉得她有多好心，不过还是感谢她的款待，关于这一点灿灿着实与其他女孩不同，她不是不爱逛，而是她逛街的方式极为女汉子，瞄定哪样直奔目标，买了就走，丝毫不存在流连忘返，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去，除开必要的生活用品，休想在她身上多刮出一层油，简直像个密不透风的存钱罐，一切开支全用在刀刃上，即使想看书，灿灿也不会在书店买，图书馆多好啊！再贵的书也能免费借阅，剩去不少开支。两人逛了一大圈，小仙的脚后跟终于提出了抗议，来到一家干锅店，点了一口辣干锅，都是小仙的最爱，乖乖！这是要让灿灿脸上的痘痘生根发芽吗？可看着一口辣干锅，大虾、火腿、牛肉、土豆条，灿灿竟有豁出去的念头，辣就辣吧！长就长吧！好长时间不食肉了，清淡得让人寡味，那就破回例。其实小仙的意图并不在请客吃饭，她之所以拉上灿灿，一来是对灿灿性格的把握，不管她是偷师学艺，还是有其他不明的想法，在小仙看来，灿灿的那点心思根本算不上心思；二来虽说两人同在一个公司上班，想以此达成某种默契，绝不可能单靠普通同事关系维系，想走得更近私底下必然得有所“动作”，有所“亲近”，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更高，走得更远，在同一条道路上借力使力，以胆壮胆，关于这一点，小仙的另一位闺蜜阿花成了她的榜样，两个月前，在花店上班的阿花辞去了原有的工作，续而和男友在街边开了一家小花店，规模虽不大，但投资小，有把握，老本行嘛，赚多赚少都归自己，关键是自由，有成就感，小仙本未由此效仿，可回想灿灿过分殷勤的举动，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单纯的“帮忙”，凭什么呀？你灿灿拿一个人的工资干多个人的活儿，且不论水平如何，单就这份实在也太过头了？涵哥和蓝姐倒巴不得，毕竟立场不同，可你灿灿的这番作为，瞒得过他们可瞒不过我黄小仙，都是同龄人，比你大八个月而已。在提到薪水待遇时，两人其实都不可知，摄影工作室由于分工明确，各自岗位的待遇也不尽相同，只是令小仙愕然的是，灿灿这个死丫头来得比我晚，干的时长比我短，工资居然在我之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化妆师一月竟有四千多收入，难怪她那么卖力，帮这帮那的，更重要的是，孙大头曾有一段时间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真是不要脸啊！把对灿灿遭遇的同情转化为爱慕，呸！男人没个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灿灿的价值，虽说这丫头憨头憨脑，想学东西天赋又不够，可平庸的勤奋也不可小瞧，至少她算是拿得准的人，心眼少的才可长久，而眼下灿灿已听出小仙的侧隐之意。
灿灿担心了，黄小仙是怎样一人，灿灿心里自然有杆秤，女人的直觉向来精准得可怕，小仙的为人处事，一举手一投足，她身上穿戴的，平日里喝的，身旁垃圾袋的存量，以及对顾客的态度，都能体现出一个女人的品味与自身修养，就拿打电话来说吧，灿灿好几次看到小仙桌面上的手机抖个不停，像在苦苦乞求，小仙则面无表情的搁在一边，任它响，任它闹，就是不搭理，铁了心冷漠到底，灿灿最看不惯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不接就不接呗！为何不给人家说一声，有什么好骄傲的？要是家辉不接我电话，回来有他好受的，晚上让他睡我脚那头，闻我臭脚丫。可有些时候，小仙接电话的态度又十分暧昧，一口一个哥的叫唤，肉麻得不知和谁在通话，最关键的是涵哥在前面拍照她也照接不误，把工作室当成自己家啦，想怎样就怎样？在灿灿看来做人做事就该严谨认真，尤其对工作更应如此。小仙突然热情了，起身从对面拿来几瓶鸡尾酒，红瓶绿瓶的真好看，这酒灿灿喝过，之前在朋友生日聚会上有喝过，不醉人，味道还好，像升级版的可乐，好喝就多喝点呗！反正仙姐请客，面子还要给，这一喝不要紧，因为好喝灿灿也没个准，可乐酒嘛，多喝也无防，可喝着喝着灿灿高兴了，红润了，这酒不但不伤胃，还能带来快感，具体也说不清什么快感，灿灿就觉得有些话多，心情也明朗了，畅亮了，还带有一丝丝期待，小仙的不动声色终于迎来了转机，干杯的理由有很多，比如祝我们成为好姐妹！祝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兴隆，祝灿灿你幸福到永远！祝我们都挣大钱！挣大钱？这话有深意了，两个员工能挣什么大钱？在人家店里干活除了尽职尽责哪有大钱可挣？可话又说回来了，哪个当老板的没当过员工？马云再厉害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企业家啊！人家还摆过地摊买过小饰品呢！
灿灿很快进入“仙人模式”，小仙在她面前有了影晃的趋势，给她点了瓶豆奶，醒醒脑，小仙问：“灿灿，你觉得仙姐这个人怎么样？”灿灿笑笑，“嗯……很好啊！”小仙说：“我看你平时下班走得那么快，追都追不上，以后下班你要没什么急事，等我一块走。”灿灿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块走就一块走呗！小仙剥了一只虾在灿灿碗里，说：“你看啊，我比你大八个月，以后你就是我妹，我就是你姐，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事，尽管对姐讲。”灿灿就不明白了，她绕这么大弯子干嘛，想说什么就直说呗，真当我看不出来，灿灿应了一声，没做过多的回应，接着，小仙压低声音略显神秘的讲，希望灿灿为她保守秘密，只对灿灿一个人讲，原来小仙打算干到年底，想在这期间找个合伙人，自己当老板，反正给别人出力还不如给自己出力，问灿灿有什么想法？灿灿能有什么想法，话都讲到明处了，只是在灿灿的名单上没有小仙的上榜，灿灿对她是有顾忌的，黄小仙在她眼里可不是什么“稳重份子”，更谈不上上进，还颇有大小姐脾气，敢与顾客对着干的主，别说合伙人了，就算招员工也得掂量一下她这样的“人才”，会不会招惹麻烦？灿灿对后期修图虽了解不够多，但以她的审美判断，黄小仙目前的水平对付一般普通客人尚可，遇上有美术功底的顾客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一个星期前店里来了两位女性顾客，拍了套姐妹写真，拍摄过程倒是很顺利，两姐妹也挺配合，照片选出来后轮到小仙修图又出问题了，以为这两姐妹像其他顾客那样好对付，磨皮力度加大，把脸上主要几颗痘痘灭了，再液化推一推，弄一弄，瘦身瘦身，三下五除二便草草了事，发过去后两姐妹反馈照片修图粗糙，皮肤毛孔尽失，脸型也修变了样，额头上有碍眼的发丝，颈纹，对阴影几乎未处理，两眼也没锐化，眼白不够清亮，手背上的褶皱也没淡化等等，从提出的这些要求来看，那两姐妹显然是有美术功底的，对细节要求较高，后来一问，两姐妹果然学过美术，若不认真对待遭顾客投诉便是常事，口碑影响很不好！介于此，灿灿对黄小仙实际上是持谨慎态度，特别是对于合伙人而言，她万万没想到小仙竟抢先一步提了出来，灿灿愣了愣，装听不懂！话到嘴边小仙也不绕弯子了，趁着酒劲她说：“灿灿！别的不讲，仙姐平时修图的确是马虎化了，但那是给人家打工啊！又不是给自己干，你以为仙姐真的只有那点水平啊？仙姐是疲了，天天面对电脑都快近视眼了，关键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利于健康！你看看我脸，比刚来店里胖了一圈。”面对小仙的夸张，灿灿问：“我知道啊！可是你自己开店你也得自己修图，情况还不是一样！”黄小仙说：“那不一样啊！给自己打工和给别人打工 区别可大了去，心态都不同了，毕竟是自己的事业，多劳多得，你说是吧？”灿灿为难了，她知道小仙想说什么，让想法变为现实，直接由员工升为老板，这一步轮到档口时各种不确定像碎石一般向你砸来，突然觉得当员工还是挺好的，不用提心吊胆或亏或赚，灿灿怀着同样的想法除了独立自强外，其实另有原因，她想证明给妈妈看，你女儿不是你这个不称职母亲的拖累包袱，你女儿不比男孩差劲，甚至比他们更强，另外，孙子涵对她的过于照顾，也令灿灿颇为尴尬，换作其他单位她可能会考虑辞职，但灿灿隐忍了，她瞄定这是个提升自我业务能力的好机会，公司电脑里存放的那些视频教程，化妆摄影后期一整套，灿灿便用U盘全拷了回去，当然这是偷偷干了，关于这一点小仙早有预料，小仙知道灿灿在担心什么，她没打算告之灿灿涵哥已脱离单身，灿灿越缺乏安全感对她越有利，小仙说：“我估算一下，开个工作室投不了多少钱，前期最多五万！”五万？平摊下来一人也得两万五啊！灿灿不是没作心理准备，只是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两万五那得多厚的一叠钱啊！掂在手里沉甸甸，投了出去又心疼，那是血那是汗，黄小仙说了半天不就是想找我搭伙，还秘密！她行吗？为什么不找别人？眼看灿灿不吱声，只埋头拨弄着碗里的菜，看来酒精的作用并未对灿灿的理智造成多大影响，小仙说：“没关系，我们目前只是探讨阶段，钱的事我可以先出大头，我出三万，你出两万，赚了你我姐妹平分，亏了算我的。”看看，小仙果然是小仙，看似吃亏实则早有考虑，她清楚灿灿的经济状况，单就灿灿平时省吃俭用的表现，工资高，舍得存，两万块她肯定是有的，若有困难，她不是还有个卖房子的男友吗？小仙为何看重灿灿？灿灿勤快嘛，又努力又踏实，还任劳任怨，这样的傻妞不拉拢，找谁？灿灿下意识咳嗽两声，不知该说什么好，暂时又没其他合适人选，她本来是想把今年干完再说，这才六月还早着呢，“可是，我不会拍照啊！摄影师怎么办？”小仙握住灿灿的手，“这个好办！我有个朋友是自由摄影师，参加比赛拿过奖，前期可以叫他过来帮忙，之后的事再慢慢谈，开工作室不复杂的，你我都清楚。”这话倒是说到灿灿心坎里，可一直处在设想中的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从来不被她看好的黄小仙，她真觉得这顿饭不该来吃，有种被挟持的感觉！脑子里发乱，难为了，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做不等于背叛涵哥和蓝姐吗？“我考虑一下，蓝姐对我们这么好，我总觉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仙一下就笑了，拍了拍灿灿的手背，“嗨！个傻妹儿，不是说探讨阶段吗，没那么快，来，干杯！”
其实摄影工作室相当于一个创业孵化器，这个孵化器可不是指创业者本身，而是指招进来的人！他们相当于待孵化的蛋，经过一段时间洗礼后，“受精蛋”孵化了，未受精成功的迟早沦为“死鸡蛋“，死鸡蛋就不用管它了，怕就怕那些蠢蠢欲动的活鸡蛋，它们孵化出来的小鸡迟早是要各寻觅食，各安天命，要不为何助理升摄影师大多在一年以上呢？这一点孙子涵深有体会，虽说科班毕业，可出来匝道谁管你什么专业，摄影行业不讲究文凭，人家只看重你拍摄的照片符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趣味，说来也奇怪，按说审美能力差的人应当仰视审美能力强的人，不！在子涵初出茅庐之际，曾在各大小工作室或影楼有过面试，应聘摄影师通常要求从业一年以上，凭作品说话，有的让子涵直接试拍，有的只看作品，刚毕业的学生哪来什么作品？学校拍的那些根本不算，子涵灵机一动便到网上去扒，扒一些他认为有水平审美价值高的作品，至于作者是谁并不重要，去掉水印方可，子涵以为那些影楼或工作室的同行一定大呼惊讶！赞叹不绝，可不曾想不认同者十家有八家，各种贬低与嘲讽，几乎不入流了，剑走偏锋了，子涵就恼，不明白这些自称从业七八年的人，为何审美情趣如此低劣，明明是好东西却硬是张口胡扯，有艺术价值的看不懂，拍得花里花哨的认为是精品，并以绝对维护自我摄影观念的方式贬低他人，刷存在感，曾有一位拍儿童照的摄影老板对子涵说：“在我眼里，十个摄影师有八个我都瞧不上，上个星期有位曾在上海某影楼担任过摄影总监的人来我们店里应聘，他有十二年的从业经验，但在我看来还是不怎么样，与我的想法有出入。”子涵就奇怪了，凭什么要和你的审美靠齐才算有水平？不讲理嘛！那摄影老板又说了，其实我也是半路出家，在影楼干了七年，我的业绩一直是组上前一二名，你信不信我一个上午能挣两千八百元！瞧瞧，子涵算是明白了，人家看重的哪是艺术，艺术值几个钱？说出来怕遭人笑话，普通市民哪懂什么艺术，但赏不赏心悦不悦目，有正常审美价值取向的顾客是能分辩的。这里话要说回来了，摄影助理是个什么工作？孙子涵没招助理一来是节约成本，二来暂时需不着，忙得过来，子涵从助理荣升摄影师花了大半年时间，说白了助理就是打杂，频繁的体力劳动者，搬箱子道具器材，协助摄影师打光，做一些辅助工作，动作得快，被教育是常事，子涵曾见过一个助理被摄影师如此“照顾”，因为手脚不够麻利，硬是朝他的臀部轻轻的踹了一脚，很轻的，轻得都哭了！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如此热心对待，真该感谢那位摄影师的提拔与厚待啊！只有快才是他们的核心，快才能创造业绩价值。成立蓝天工作室之后，子涵和蓝田都有一个共识，宁慢勿快，懒嘛！懒人的世界都讲求精益求精，追寻自由而奔放的节奏，事实怎样不是重点，重点是忠于内心，固执的不与大多数为伍，太倔强，太坚守了，蓝田如此，孙子涵如此，灿灿和小仙呢？兔子遇上狐狸，不是一路人却上了同一条船，都不好说理了。
在这之后，几乎每天灿灿都和小仙形影不离，准确的说是小仙“粘”上了灿灿，粘巴糖似的出入各大数码商场，逛超市，买小吃，看电影，灿灿内心是抗拒的，犹豫的，天底下哪有平白无故对你那么好的事？每次以逛街为名请客，危险了！不踏实了！怎么想来小仙都不是个令人放心的角色，但有时又信任，有时又怀疑，一颗心上上下下悬浮不定，有对未来美好的展望，有对眼下处境迫不及待的摆脱，想证明，想登上那条船，远渡辉岸的重洋，焦心似渴的难为了，抓不牢实的心痒痒，灿灿便以家辉为由想早些回家，小仙也不劝拦，两人回家的路线不相同，小仙家住花卉园，灿灿暂住于南坪，每次小仙都送灿灿到轻轨站入口，再回见，整个过程都在聊着装，扯趣事，谈论轻松而又令人回味的话题，小仙向来不提自己小时候，不知为何却主动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抖了出来，比如初吻，小仙的初吻始于幼儿园，被二班一个小胖娃友好的给夺去了，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灿灿听得格外入迷，惹得小仙哇哇大哭，追着小胖娃打，小胖娃还一边跑一边抖屁股，一边做怪脸，把灿灿都给听乐了，这哪算初吻？顶多算好玩，可笑过之后灿灿又陷入沉思，灿灿的童年从来不曾面向阳光，面向阳光的向日葵，顶多算生活在向日葵背面来自阴影的凉爽，她哪有福分去享受那份爱，哪有福分获得等同的亲情，每当灿灿少言寡语时，小仙便挽着灿灿的手臂，说一些十三不靠的乐子，评论一下前面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去商场浏览最新款的国产手机，或指着天上一飞而过的直升机凑热闹拍照，总之，哪儿开心往哪儿凑，哪好玩往哪儿挤，灿灿嘴上不说，心里却能感受到来自小仙的关怀，怎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之前印象如何，至少私底下小仙并不显得有多讨厌。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买瓶水，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小仙竟哼起了歌儿，灿灿问你唱的什么歌，小仙便把耳麦塞在灿灿耳朵里，当手机里的音乐响起时，灿灿竟不那么急着回家了！
不仅如此，小仙还把灿灿介绍给自己闺蜜认识，调休的那天碧空无云，搭乘着姐妹的车去仙女山上野游，沿途车辆不断，阿秀调皮了，问灿灿考驾照没有，灿灿难为情，这分明是问人家有没有车嘛，阿红仗义了，“前面那几辆也太LOW了吧！买车谁买国产的，我们灿灿要买就买合资品牌的，你说是吧，灿灿！”说罢齐声赞同，阿秀把话接了过来，“那是必须的，等灿灿和仙姐的店开起来后，我们几姐妹也来捧捧场，当模特，仙姐你说句话呀？又和哪个野男人在聊？把她手机抢了，太不给面子了！”几个疯女人就这么闹着，捧着，如沐浴春风般的热烈起来，飘荡的乱撞，疯癫的你抹我一下脸，我捏你一下腿，你挠我痒痒，我掐你脖子，都不要命了，嬉笑了！神经了！简直了！手舞足蹈的毫无矜持，像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激活，彻底放开来，姑娘们，那可是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啊！
下了车，几姐妹手挽着手一字排开的往前走，后面跟上来几个脚步利索的被一道天“屏风”给挡住，作为男士，谁好意思冲撞这道靓丽的“屏风”呢？那不礼貌的，也不绅士，只好跟在一排扭来扭去的屁股后面欣赏妖娆的背影，屁颠屁颠的好不痛快！不过这道“屏风”也并非无解，这不，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婆婆从她们中间插过，“让开……让开……让开，挡什么路！”气得阿秀阿花牙痒痒，个死老太婆，赶着去投胎啊！
灿灿就这么被“架”在中间，像五颗红豆里串进来的一颗绿豆，素得耀眼，表面上灿灿笑脸相迎，有一说一，可背地里她又被坑了，黄小仙明明说让灿灿来帮她个小忙，来她家做客，另外提前为灿灿过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结果灿灿一到楼下黄小仙的A计划改成了B计划，事情临时有变，拉着灿灿便上了车，帮忙的事等过几天再说，过几天？然后一路上被她闺蜜们“哄”上了仙女山，哄上了同一条船，这难道就是你黄小仙葫芦里卖的药？更为重要的是这出门游玩难保不花钱，灿灿可比不得她们几人潇洒，人家安心当“漏斗”，咱们灿灿可是“密封罐”啊！把瓶底敲碎了可是要漏财的，仙女山上风景碧野青幽，有南国第一牧园之称，灿灿的心并不因眼前的辽阔而深远，她实在是多虑了，消费的事哪轮到她开支，几姐妹早就有平算。
仙女山上一望无际碧绿平原，有森林，有湖泊，有青山，是个避暑不二的好去处，俗称天上广寒宫，人间清暑殿！多年前当地政府为让游客在夏季也能体会到滑雪的乐趣，在草原斜坡之上建了一处滑草场。几姐妹来到滑草场，戴上滑草帽，坐在滑草车上享受滑雪般的刺激，灿灿看得新鲜，除了在电视里见过，自己从未体验过，心想这算不算提早庆生？刚被推下去那股沉封已久的心怀，随波草清风吹拂开来，莫名的激动从心底喷涌，那是快乐的声音，是放荡爽朗的尖叫，灿灿已许久未畅快过了，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朵朵像棉花抒柔多变，绿草抚平着每个女孩受伤的心灵，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在那道裂口深处积蓄着多少渴望与期待。是彩虹映照的五彩斑斓，是放飞狂舞的心灵呼唤，每一声欢笑都滋养着不甘平凡的心，贫困的极致是一夜翻牌的狂野，压抑的内心渴求舒张的释放，灿灿不是不想多买几件新衣，也不是把过分节约当美德，她想买啊！她恨不得马上把兜里的破手机换掉，换成最新款的国产手机，也去跟跟风，也去浪浪街，见啥买啥，进一次超市花它个五六百，网购高级名牌化妆品，咱们灿灿也臭美一下，化化妆，给自己买双新鞋，做个新潮发型，换一款轻奢皮包，再买一块简约时尚大气的手表，与家辉飞往法国度假，在埃菲尔铁塔下留影，品尝法国大餐，那才叫生活！遥不可及的生活，灿灿心知得忍，得积攒，得找突破口，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真的来了吗？她还不确定，这并非全然否定黄小仙，而是天然的不安全感一直困扰着她，童年如此，成年也未能幸免，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在亲情那头未曾温暖，她只好在爱的巢窝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情，爱情倒是有了，家辉也很正直，除了不爱洗脸，袜子乱丢，衣物乱放之类的小毛病，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的。灿灿有时厌恶物质，有时迷恋物质，是物质的势利让她喘不过气来，又只有物质能拯救她，她离不开物质，女儿都是赔钱货，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呸！灿灿要为女人争口气，要为自己争口气，混出个人样来，不见得是凤凰，但起码也应该是只天鹅吧！证明给妈妈看看，你这个作女儿的其实很优秀。
一滑还上瘾，嘴上说着不玩不玩，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顺从，黄小仙这丫头坏得很，拿着手机在下面录着像，扬言要把灿灿最狼狈的一面发朋友圈，看看有多少帅哥来评论，灿灿羞红了，哪能由得你乱弹琴，可抢又抢不到，够又够不着，最后在小仙一不小心的摔倒中，灿灿才不客气的扑了上去，其实小仙故意了，要不怎么能让灿灿“爱”上自己呢？不让灿灿“爱”上自己哪能拉近距离。小仙把手机抱在胸前紧紧不放，灿灿有招啊！人家会挠痒痒，农家的孩子早熟，家务活练就的是两手“抓”，小仙立刻领略到了上刑般的狂笑，身躯抖个不停，两脚蹬天的喊救命了，眼看手机快到手，阿秀阿花阿红扑了过来，直接把灿灿给擒住，几人把住灿灿手脚，按惯例——轮流亲！一个往灿灿的左脸颊上噌，一个往灿灿右脸颊噌，噌了脸蛋噌下巴，噌了下巴噌脖颈，不但亲，还咬！都流氓了，一群女流氓在草地上嬉戏，这是怎样的奇观！阿秀更过分，故意把涂了口红的唇往灿灿脸上噌，弄得灿灿一脸的唇印，尴尬得很，见不得人羞死了！她们在草地上“耍流氓”就算了，关键旁边几位年轻人“心动”了，还装模作样的摆弄着手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打游戏，实际上一直乔装在拍，即拍即上传，一条发微博，一条发朋友圈，标题为：五个女人的亲密接触！
从洗手间出来又去骑马，说到马，那是在灿灿七岁时的记忆，也是在公园里，也是在跑马场，实际上算不得什么跑马场，就是一块空地围成的一个小“圈”，游客骑在马鞍上围着场地跑两圈三十元，灿灿便嚷着要骑马，她哪见过这么高大雄壮的家伙，整个帅呆了，姐姐想骑马结果被弟弟抢了先，妈妈像是没听见灿灿的央求，而是把五岁的弟弟抱上了马背，在教练员的陪护下咦呀咦的绕着场地溜达去了，灿灿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我也要骑马。”妈妈甩开手：“你一个女娃子家家骑什么马，女孩子不适合骑马的。”灿灿不服，灿灿力争，“弟弟比我小都可以骑，我为什么不能骑？”灿灿拉着妈妈的衣袖就扯、又摇，努力往下拽，似乎用的力越大，妈妈同意骑马的可能性就越大，但灿灿错了，她的臀部为此遭受到不白之冤，妈妈越抽越起劲，越抽越“带劲”，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按照自家的方法教育孩子，让女儿知道任性是会挨打，要受惩罚的，让女儿懂得“怕”。二来可以缓解生活中的不快，减缓减缓压力，教育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该“顺心”处理吗？天经地义！爸爸倒是没出手，只是劝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好了好了，打两下就算了，这么多人看呢！”爸爸不是不出手，他清楚自己的脾性，一旦出手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惹毛了他嘴里可以喷出火龙来，且不知何为停手，像鞭子抽打在陀螺身上，你说鞭子要是停下来那陀螺岂不停止旋转了吗？不能停，除非精疲力尽，要不怎样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呢？
灿灿骑上一匹大黑马，她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黑珍珠”，如同小时候某电影里的黑骏马，威武雄壮，傲气得很！说来有意思了，居然在黄小仙的歪打正着下圆了儿时的夙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教练员的陪护下，五个女孩分别骑上马鞍，抓住缰绳啪嗒啪嗒般的驰骋于草原，灿灿一下便“心开”了，眼前的碧绿辽阔尽收眼底，以第一视角的方式打开了双臂，不自觉的，飞舞于“空中”，还一蹦一蹦的往上腾，想必那靠在灿灿背后的教练员也能感受到来自“泰坦尼”的风采吧！小仙呢？小仙正在不远处尖叫呢，别看她平时骨子里傲横，可这一刻胆小得不如一颗豌豆，丢死人了。午餐就地解决，在草地上搭一块格子布，几人围坐在一堆，买了些火腿、肉松、熏鱼、茶叶蛋、可乐等，阿红递给灿灿一盒糯米饭，“灿灿，听小仙说你们买了新房，准备精装还是简装？”灿灿咧咧嘴，怎么黄小仙什么都说给她们听，说：“简装就好，我要求没那么多。”小仙向阿秀使了个眼色，阿秀说：“其实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有一套温馨的小窝，不需要太大，舒适温馨就好，不过现在物价那么高，以前我妈妈那个年代吃块烙饼才五分钱，现在别说烙饼了，棒棒糖都得一块钱一根，翻了至少十倍。”，阿花接过话，“什么十倍呀！你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至少二十倍，我记得小时候一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现在呢？就说我手上这块表吧，两千九百九十九，还是在商家搞活动时抢购的，原价据说要一万二！”黄小仙臂膀撞了一下阿花，动作轻微得很，灿灿恰似感受到了一丁点照顾，内心却是低沉的，再看看灿灿手腕上的那只银手镯，已有些掉色了，黄小仙给灿灿剥了一颗卤蛋，神情庄重的讲：“买那么贵干嘛？又不能吃，你那手表是巧克力做的吗？是巧克力拿来我吃了。”瞧瞧！黄小仙照顾她人的方式还真有一套，一块手表也能琢磨出点道道来，这哪跟哪儿啊？从立场上讲，明显站在灿灿这一边，灿灿当然能听出好歹来，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不敢想却又不甘心的期待，在心底隐隐作痛。后来不知谁领的头，又唱起了歌儿，相互搂着肩膀，依偎的随风飘摇，随风歌唱，灿灿并不嗜好这样的聚会，至少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可心里再清楚也禁不住此时此刻的感动！压抑的瓶盖像被某种软化的物质给并溶，有了舒张与散发的气息，忍都忍不住，收都收不紧，灿灿突然意识到，本来的我应该是另一番模样，拥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多人来疼，但是……有这可能吗？不是梦吧！
不同颜色的人常常在一起“厮混”，不管目的如何，久而久之彼此影响，彼此互补，你身上有了我的色，我身上有了你的色，渐渐的渲染了，融合了，要说最合适的人，哪有什么最合适的人，只有最谦让的搭档，谦让才是合伙的润滑剂，令齿轮与齿轮之间平添一层润滑来，彼此共赢，彼此进退，利益嘛！说到底需要信仰来支撑，信仰是盏灯，不至于让人身处黑暗摸不着光的方向。淳朴的人少一分功利心，就多一分执着和韧性，这正是小仙看重灿灿的品质，同时也是灿灿潜在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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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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