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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疯狂的赌场
　　
　　石和尚那天暗杀翟五毛未成，很快又从“遥控器”那里得知，警察晚上要上山清剿，于是不待天黑，带着情妇和一班兄弟早就溜之大吉。
　　其实，他们并未逃远，只是在美人山更深处一个叫卧虎岭的大山里待了几天。这天得到消息，说公安人员仍如往常一样，上山搜索一阵，见没有他们的踪影，又去客栈吃喝玩乐一番，就班师回朝了。
　　石和尚高兴，觉得翟五毛当村官也不过如此，更是胆壮，再派手下人打探几次，确认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才带着他的情妇和那班弟兄重新回到美人山，仍然是狡兔三窟，或一天住在骚客峰石佛洞，或一天住在美人峰水晶洞，或是客栈，或是饭庄，始终行踪诡秘，居无定所。
　　这天，石和尚正在骚客峰石佛洞与情妇崔青草做着风流事，就听洞外天井处闹嚷嚷一片。
　　崔青草烦，就撒着娇用肉拳头捶打石和尚那正伏在她身上的背脊，说：“烦死人的，真没兴趣！”
　　石和尚停了下来，也用手抚摸着崔青草那细长柔嫩的脖颈，不紧不慢地瓮声说道：“宝贝，干我们这行，哪能不受杂音干扰？忍耐点，慢慢就习惯了。”说着继续行动。
　　石佛洞天井处这时不仅是嘈杂，更是混乱。
　　自从那晚公安人员上了山，这些鸟兽散的赌众确实好多天没敢上山赌博。石和尚返回后，为让他那班难兄难弟有个藏身之处，当即派他的两个爪牙麻老五和钱三钻很快又将石佛、水晶两洞的赌场恢复起来。
　　开始几天，仅有麻老五、钱三钻几个作“媒子”的弟兄在洞中赌着，消息传出，那些惯赌们先是试探性来赌上一阵，不管输赢，过了瘾就走；又过几天，仍不见公安人员上山，胆又大了，加上麻老五和钱三钻的鼓动，赌众再来赌博，就不是赌上一两个小时，而是整天整夜地狂赌，饿了困了，就到大鹏饭庄或是棉花客栈弄些吃的，或是趴在桌上打一会儿盹，接着再赌……
　　石佛洞天井虽有一百多平方米，但终究是洞中，白天仅靠天井上空射下来的光亮，虽能将天井内照得明亮，但因赌众人多拥挤，除了桌边人外，其余人是无法看清桌中央那两粒小小骰子上的点数。麻老五有办法，将两盏节能灯放在石桌中央南北两端，规定押单的将钱丢在南面灯下，押双的将钱放在北面灯下，待骰子开出，麻老五手下四个兄弟就将输家的钱赔给赢家，多余的，不论多少，一律用一根长长的塑料筢儿捞到麻老五面前，而且次次如此，只赢不输。
　　这天，天井中央那块天然的石桌四周又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麻老五这时僵硬着手腕，平端起摇杯，“咔咔”上下颠动两下，再将摇杯稳稳放在石桌中央，这才喊道：“押！押！单押南面，双押北面！”
　　不等麻老五叫喊停止，赌众就一阵骚动，一只只长臂伸出，将手中一张几张或是厚厚一叠五十、一百的纸钞丢到石桌南北两端，接着就屏住呼吸，焦急等待。
　　要是往日，到了这时，麻老五一定会再叫嚷几声，说：“要押的快押，不押就开宝了！”接着就掀杯，将杯中那对骰子明明白白显露在众人面前，再就根据骰上单双点来收钱、赔钱。
　　这次不然。
　　摇过宝后，麻老五迟迟不开宝，只是反复看着南北两端的赌资，见南边押的足有十万元之多，而北面仅押着稀稀拉拉几张五十、一百的纸钞。
　　麻老五就涨着满脸红麻，又喊：“单上再押点！单上再押点！”
　　喊了几遍，不仅没人押单，更有人将原本押在单上的赌注又移放到双上！
　　麻老五也不生气，停了片刻，他突然喊道：“卖单，卖单，单上全部卖掉！谁买？谁买？”
　　赌场又是一番骚动。靠近石桌边想买的，就伸长脖颈向南面那长长一堆纸钞看了又看，估算着那堆赌资的多少。离桌面远的，就踮起脚跟或是按着前面人的肩膀蹦跳几下，还是看不清单上的赌资究竟有多少，就急得叫嚷：“麻老板，单上有多少？单上有多少？”
　　麻老五用长柄筢儿在南面纸钞堆上划动几下，说：“十万左右吧。想买的就答嘴！”
　　如是往日，十万这个数字，在美人山赌场上，只算是小菜一碟，可这天怪了，那几个想买单的赌徒，听了这数字，一个个吓得伸了伸舌头，再就缩起脖颈，回到原处站着不动。
　　麻老五更是站起大声喊道：“单上全卖！单上全卖！有谁买？有谁买？答嘴就是鲇鱼！（说话算数）”
　　赌场又是一阵窃窃议论。
　　麻老五更急，再用长柄筢儿敲着石桌南面那溜长长的纸钞，高声喊道：“单全卖！单全卖！谁买，快答嘴！快答嘴！”
　　还是没人接腔。
　　麻老五已急得用筢儿敲得石桌当当响：“要买快答嘴，我要开宝了，我要开……”
　　“单是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嗡嗡的声音传进来。
　　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洞口。
　　时间不长，就见洞口摸着石壁进来一个年青人。这青年二十多岁，留着大包头，背着一只双肩黑包，是个典型的艺人范儿。
　　麻老五见过世面，知道大凡艺人，都是些自命不凡自命清高之人，他们历来都把赌博看成是洪水猛兽，不会介入；见今天这个有着艺人范儿的青年叫喊买单，麻老五着实吃惊不小，就有了几分戒备。待那青年挤到石桌边，他就暴着满脸红麻问道：“单上你买？”
　　那青年说：“我买！”
　　麻老提醒：“怕有十多万呢！”
　　青年答得响脆：“我买！”
　　麻老五又问：“算数？”
　　青年人说：“算数！”
　　麻老五说：“那我揭了？”
　　青年人说：“揭！”
　　“当”的一声，摇杯掀开，就见底杯中两只骰子上面一红二黑！
　　赌场顿时一片尖叫：“单！单！……”
　　那青年顿时傻了眼，如石雕一般立在那里。
　　押单的赌众一个个向他伸出手来，高声嚷道：
　　“赔钱！赔钱！”
　　“把钱拿来！把钱拿来！”
　　“……”
　　那青年还是如石雕般站着不动！
　　押单的赌众已知不妙，不仅是叫嚷，更是向青年这边扑来……
　　麻老五见场面失控，就和几个弟兄一道站起，大声叫喊道：“静下来！静下来！我让他赔钱就是了，你们哄什么？！”说着，就用筢儿将南面长长一溜纸钞粗略点动一番，对大包头青年说：“赔呀！兄弟们都等着哩！”一边就把双上的钱用筢儿捞到自己面前。
　　麻老五收完双上的钱，见大包头还是盯着单上那长长一溜纸钞发愣，更是催道：“赔钱呀！怎么不动哩？”
　　年青人这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麻老五一听火了，怒吼道：“什么？你没那么多钱？”
　　这下可把赢钱的赌徒惹急了，再次拥挤过来，向那青年索赔。
　　青年只得哭丧着脸一再说：“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真的！”
　　这时还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吗？就一起拥上去，拉他的包，扯他的衣，推着搡着，边推边骂：
　　“没钱你还答什么嘴？”
　　“你想来空手套白狼啊？”
　　“老板，你看这怎么办吧？”
　　“对，老板你得拿主意呀！”
　　“……”
　　麻老五这时反倒平静下来，慢慢走到小青年面前，声平气和地问道：“小兄弟，人家都等着哩，快把钱拿出来吧！”
　　小青年还是那话：“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麻老五这时火起，“啪”地一掌打在小青年的脸上，一边吼道：“既不赔钱，那就把这个想吃白食的小子给废掉！”
　　四个打手早就扑过来，先是当胸几拳，接着是揪住那大包头，狠狠摁到石桌上一阵捶打……
　　眼看那青年不动了，麻老五这才叫道：“别打了，把他抬到山沟里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