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不可怕

　　媳 妇：你走那么快恁啥？孩他爹，赶死呢！
　　家属甲：早点挂号，占个好床。
　　媳 妇：啥好床孬床，上去就下不来了，俺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家属甲：耶，看你那怂样，咋像个小孩，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住院看病么，咋又变卦了？（家属甲转身回来拉媳妇）
　　媳 妇：（哇……的大声哭起来）俺想俺的儿了，俺要回家……
　　家属甲：怪丢人的哭啥，人家都瞧咱呢！等把病看好了，带上咱的儿坐飞机上三亚浪一圈，也让你看看大海是啥样。
　　媳 妇：你又骗我，打结婚那天你就说带我上三亚看大海，这大海没看上，看到医院来了
　　家属甲：（有些惭愧地坐在地上，背景音乐起。）孩他娘，都怪我不好，没有本事，让你跟着我吃苦了……（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媳 妇：孩他爹，别难过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想说这老天爷咋不长眼呢，咱的俩儿还小，要真的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和儿可咋过呢！
　　家属甲：老天爷不会恨心地要俺媳妇的命，你没听院长的儿说，现在科学发达了，啥奇迹都会出现，放心吧！
　　媳 妇：（懒洋洋的靠在丈夫的肩头）孩他爹，你还记得村头那颗石榴树吗？
　　家属甲：咋不记得，那是俺俩的爱情见证！
　　媳 妇：孩他爹，我想吃石榴。
　　家属甲：把你安顿好了，我去给你买去。
　　媳 妇：孩他爹，我咋这么困。（说着出溜到丈夫的怀里）
　　家属甲：孩他娘，别睡，怪丢人的！孩他娘……孩他娘
　　（家属甲感到不对劲，抱起媳妇就从侧门跑向后台，边跑边喊）孩他娘，醒醒……醒醒，孩他娘……快让让，大夫……欧阳院长，俺媳妇不行了，快救命啊！
　　
　　〔舞台灯渐亮，定点光落在七彩树下的长椅上，主持人（可由欧阳饰演）在翻看手中的一本书。少顷，主持人合上书本，略作沉思状。
　　主持人：（低沉地）我国著名文学家巴金老先生，生命最后的六年时光都是在医院渡过的，先是切开器官，后来只能靠胃食管和呼吸机维持生命。周围的人对他说，每一个爱他的人都希望他活，巴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表示，再痛苦也要配合治疗。但巨大的痛苦使巴金多次提到安乐死，还不止一次地说：“我是为你们而活，长寿是对我的折磨。”
　　〔欧阳低头继续看书，舞台灯渐弱，只有欧阳和七彩树的光环。俄顷，舞台对面或舞台后区，可考虑一坡形小山包，欧阳父站在小山包上，在定点光的亮色中显现，一身粗衣布裤，手拄一把铁锹。〕
　　欧阳父：孩子，别太操劳，要注意休息，你们这一代呀，是国家的脊梁，可不能倒啊！
　　欧 阳：（欧阳惊奇的站了起来）父亲！您还好吗？
　　欧阳父：你看我，这不很健康吗！（哈哈……哈哈……）能吃能睡，还能劳动，像个肠癌晚期的人吗？乡亲们都说我这是回光返照，狗屁！有这样的返照吗？我对他们说，这是信念，没用，说了他们也不懂！
　　欧 阳：爸，你可别逞强，不能大运动量的干活，听见没？只能当作活络筋骨，别吓着我！
　　欧阳父：听你的！就当我做广播操了。你看我的地种的咋样，这是油菜，这是白菜，西红柿，豆角，啥都有啊！今年你们是吃不
　　上了！明年，我的重孙女就能吃上真正的无公害蔬菜，别忘了我的八十大寿！
　　欧 阳：爸，快立秋了！山里凉，一早一晚的要注意身体，您吃的药我已给你寄去，我这几天心里慌慌的，老想着去看看您。
　　欧阳父：别来！我俩是签了生前预嘱的，你忘了？只能等八十大寿的那一天，我们父子才能相见。
　　欧 阳：爸，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对您的决定我是不是答应得草率了点，万一有个闪失，我以后怎么向我娘交代！
　　欧阳父：你这孩子，当了院长怎么变得娘娘腔了！啥闪失，不就是死吗，只要不死在医院就属于自然死亡，我的生前预嘱都写着呢！我告诉你，我每天都来坟上陪你妈，你妈假装不高兴，她还不想让进去，等哪天她高兴了，她会叫我的。
　　欧 阳：爸……（哽咽的）别说了！
　　欧阳父：好好，不唠叨了，等我进去了，想听也听不着了，我陪你妈说话去了……
　　〔欧阳半饷没缓过神来，等父亲消失，光渐暗后。
　　欧 阳：爸，爸，我还没交待完呢！
　　〔欧阳儿子上。
　　欧阳儿：爸，爸！愣什么神呢？叫你不答应！
　　欧 阳：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欧阳儿：今天执勤，来你们保卫科和老张他们聊聊，这不就碰上你了。
　　（扶父亲坐在长椅上）爸，坐这聊会，咱爷俩您忙我也忙，见个面不容易。
　　欧 阳：是啊，你都当爹了，还那想到我这个爹！
　　欧阳儿：爸，吃醋了？耶，还真生气了！别别别，儿自罚。
　　（边打脸边说）臭小子，叫你没时间回来看老子，有了丫头片子，更看不见你的鬼影子！
　　欧 阳：（扑哧笑出声来）你个臭小子，从小就会哄人，怪不得你爷爷那么宠你！
　　欧阳儿：爸，我爷爷在乡下还好吗，我也很久没给他打电话，我说给他带上一部手机方便联系，你们就是不让，每次找他还要打老乡家的电话，真不方便！
　　欧 阳：你爷爷想图个清静，他知道我们都忙，不想让我们太操心！
　　欧阳儿：这更让我担心！快八十了，身体又不好，山里一高一低的，万一磕着碰着的，身边又没有家人，不知你咋想的！
　　欧 阳：你爷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啥时候听我的。人老了，思乡情节就重了，让他回到山里呼吸新鲜空气，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欧阳儿：爸，我爷爷临走之前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我怎么觉得走的有些匆匆忙忙的。
　　欧 阳：嗯，没大毛病，就是肠炎犯了，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两天我刚给他把药寄了回去，不用担心。
　　欧阳儿：爸，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只顾工作，人到中年了，可不比我们年轻人！你看罗阳死得多可惜，他是累死的！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中年脊梁活着的时候，国家为什么就不多关心关心，非要都累死了，才表示这需要改进那需要完善，有屁用！早干啥去了？
　　欧 阳：你是警察，不许胡说！
　　欧阳儿：警察咋了，警察也是人，也需要组织的关爱！我昨天刚参加一位同行的追悼会，是省厅的一个正处级干部，你猜他多大、三十八岁，正牌的公安大学毕业，厅领导的后备人选，就突然的倒在办公桌上。多优秀的一位年轻干部，英年早逝，他也是累死的！追悼会上，我环顾四周，那些满脑肥肠，大腹便便的……算了，我不想说了。我只是感到悲哀，不是为死去的，而是为活着的！
　　欧 阳：臭小子，当了爹，会思考了！
　　欧阳儿：爸，你们做医生的别只想着救人，更要救救自己！我希望你像爷爷那样，也能活着看到有重孙的那一天。
　　欧 阳：“别只想着救人，更要救救自己。”很深刻吗！好像有双关语的意思？走，到老爸的办公室继续聊。
　　欧阳儿：院长大人，改天吧，我还找老张他们去。（下）
　　（欧阳有些惆怅的走到刚才父亲出现过的地方，光渐暗。）
　　【光起。家属甲心情沉重的上台，走到七彩树下烦躁的抱头蹲在长椅后面。
　　〔家属乙从右侧上场，边打电话边朝长椅走来。
　　家属乙：不去，不去，电视台那几个主持我都看腻了，灌你几杯酒，再发几声嗲，还不是想让你给他们赞助，这种钱出的没意义。前进乡忠义小学不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吗，这才叫有意义呢，花一百万买个名誉校长，这你就不懂了，教育兴邦吗！真的不去，给谁个面子？孙厅长，哪个孙厅长？是他呀！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改名叫孙子我就去。不！不！孙子是大军事家，抬举他了，叫龟孙子！当然有过节了，当年老子没饭吃，求过他，被他用白眼仁给翻出来了。有啥不敢的，老子今晚陪管工业的副省长游泳、吃饭，明天再买它两个煤矿。往长远看！他会升？不怕，等他升到省委书记，老子把这几亿家产带到拉斯维加斯去……
　　（家属甲突然站起来大声地）
　　家属甲：你废话说完没，我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你想憋死我？
　　家属乙：（家属乙被这身后的大吼，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又是你，我怎么到哪你就跟到哪？你差点把中国的一位优秀企业家吓死！
　　家属甲：谁跟你来着，俺早就在这儿啦！
　　家属乙：（学家属甲的乡音）你早就在这儿啦？俺咋没看见你！
　　家属甲：俺在椅子背后蹲着呢。
　　家属乙：咋，蹲在椅子背后干啥呢，想谋财害命？
　　家属甲：你别能啦，不就是有几个亿吗，躺在病床上都一样！
　　家属乙：你都听见了？啥都一样！
　　家属甲：不能吃，不能喝，这要钱干啥睐！
　　家属乙：（普通话）我说你小子，有仇富心理。你看你的眼睛红的像火球，给你戴上眼罩，整个一外星人！
　　家属甲：你是地球人，一张口满嘴的煤灰，你就挖吧，那天挖的你满嘴冒火，让你封神演义……
　　家属乙：你小子嘴还挺贫，我就纳闷了，我咋就不烦你！可能是同病相怜吧，你刚才躲在椅子后面是不是哭鼻子了？
　　家属甲：你看见啦？俺是被风吹的！
　　家属乙：（学家属甲）行啦，行啦，别装了，啥北风西风的，你看这池子里的水就像黄花闺女的脸蛋，一丝邹纹都没有。我问你，你媳妇咋样了？
　　家属甲：不好！
　　家属乙：（普通话）咋个不好？
　　家属甲：做透析，做化疗。那么长的漂亮头发都没了，像个尼姑！
　　家属乙：（往家属甲身边靠靠，安慰的拍拍家属甲的肩膀）能理解，能理解！这种事摊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听天由命吧！
　　家属甲：大老板，我问你个事。
　　家属乙：别叫我大老板，在医院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说。
　　家属甲：你说俺媳妇这病得花多少钱？
　　家属乙：这可说不准，这要看你媳妇住多久，用什么药。怎么地也得花个几十万。
　　家属甲：（下意识地摸摸衣兜）我有些后悔没听欧阳院长的话。
　　家属乙：咋，钱花完了？
　　家属甲：还有点。你说，要是俺这点钱花完了，媳妇还活着，俺可咋办呢？医院肯定把俺撵出来！
　　家属乙：我劝你啊，差不多就行了，责任也尽到了。留点活命钱，早点把媳妇接回家，别折腾了！
　　家属甲：你这说啥睐！人还没死，这跟杀人犯有啥区别？
　　家属乙：你真是个农民，没文化，（家属乙用手指指了一下家属甲）满老袋长的土坷垃，咋劝你都不开窍！
　　家属甲：农民咋了？农民也是人！俺看你也没啥文化，就是有两个钱，烧的你！
　　家属乙：哎，你算说对了，我就是烧的，我告诉你，文化是烧出来的，知识是学出来的。你有了钱，你可以装文化，可以进高层社交圈，你可以坐上飞机国内国外来回跑，这叫见多识广，你知道不？你还没坐过飞机吧？再给你个建议：趁你媳妇还能走动，买上两张机票，想上哪就上哪转转，死了也不后悔！
　　（家属甲痛苦地把头低了下去，号啕大哭）都说男人有泪不
　　轻弹，你这泪弹得（用手指也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我也想哭。哭吧，哭吧，哭出来痛快！
　　家属甲：（突然停止了哭声，使劲抹了一把泪。）哭好了，再哭也没用！你的建议和欧阳院长说得一样，俺就是下不了这个狠心。俺问你个事，你去过三亚吗，那个地方好不好？
　　家属乙：好呀！有大海，空气湿润，就是太热。你想带媳妇去三亚？
　　家属甲：有这个念头，俺想再等个把个月，天也凉点，就是不知道咋跟俺媳妇开口，她不会同意花这个钱的。
　　家属乙：兄弟，好想法，等你决定了告诉我，海南我有不少朋友，吃住行我全包了！
　　家属甲：不行，不行，俺咋能花你的钱呢！
　　家属乙：你也别跟我穷客气，谁叫你媳妇叫藏春花呢，我说你就早点定吧，免得夜长梦多！但愿老天能让我帮你实现……不说了，我要陪领导吃饭去了，别忘了走之前一定告诉我！（下）
　　家属甲：（看着家属乙离去的背影）俺真不该拿石头砸人家，这大老板也有好人呢！老天爷保佑藏春花，老天爷保佑两个藏春花都活着（边叨叨边下）
　　〔光暗。
　　〔《步步高》的音乐不着调的响起。舞台上恢复“天堂”病房的场景，光起。女护士抱着一盆花跳起了三步舞，差点和上
　　场的欧阳撞个满怀〕
　　欧 阳：我没走错地方吧？
　　女护士：（不解地）副院长您没走错啊！
　　欧 阳： 我以为穿越了八十年代的舞厅，这曲子好像和环境不搭调。
　　女护士：煤老板说他母亲就喜欢这首曲子，说听着喜庆！
　　欧 阳：音乐是辅助治疗的一种手段，在重症监护病房也只是一种尝
　　试，这样的音乐容易让病人激动，会产生不稳定的心理情绪，
　　时间上要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然病人会产生烦躁情绪。
　　女护士：副院长你说得对，我把它关了。
　　欧 阳：病人今天状态咋样？
　　女护士：上了呼吸机，咳痰的速度慢了下来；导尿管有些堵塞，已做
　　了疏通。病人的意识不太清晰！
　　欧 阳：脏器都已经衰竭完了，没有意识少受点痛苦吧！
　　女护士：副院长，你父亲出院的事是您决定的吗？
　　欧 阳：（不解的看着护士）共同决定的，有什么问题吗？
　　女护士：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当初要不出院，住到这间“天堂”
　　病房多好，山清水秀的，多有诗情画意，让老爷子也享享福。
　　欧 阳：再水秀山清也是人为的，不管是清晨的鸟叫，夜晚的蛙鸣，
　　还有那山涧的小溪声，都是电脑记录下的没有情感的纺声，
　　哪比得上大自然真正的虎啸山林，鸟雀林荫！
　　女护士：院长您更应该是个诗人！
　　欧 阳：诗人会饿肚子的！
　　女护士：我倒觉得做医生的都应该像您这样博学多才，又不失浪漫。
　　欧 阳：医生不应该浪漫，而要严谨！
　　女护士：浪漫是骨子里带的，严谨是对职业的态度，这不矛盾。你看咱们医院那些老专家，那些科室主任，一个个不是老古董就是判官，没病也让他们吓出病来！
　　欧 阳： 你的感觉有道理，我最近一直在想：医学是贵族的科学，是自然科学中最具人性的，又是人文科学中最具科学性的，我们应该走出技术万能的魔咒，因为机器意志永远无法取代人性的甘泉。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ICU那没有人情味的环境，那冰冷的机器和着那没有情感的响声，快让我窒息麻木，我分不清躺在病床上的是人还是实验动物！
　　女护士： 我很羡慕躺在这间“天堂”里的老人，要不是她养了一个能挣钱的儿子，她那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我想真正的天堂也莫过于此，还是有钱好啊！老人家已住了俩月了吧，二六，一百二十，姑奶奶，奖金就一百二十万！老人家，求求你挺住了，坚持个一年半载。感谢佛祖，托你老人家的大福，救苦济贫，普度众生！你拖着这位藏春花老太太让她别走，我们医院再建几个天堂病房，也让普通患者住进来享受享受，佛光普照，佛光普照！
　　欧 阳： 你这鬼丫头，心地还蛮善良的吗！你不觉得这是人类的悲哀吗？（女护士不明白的摇摇头）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发展，人的死亡也越来越难，谁能知道这位藏春花老人在想什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位有钱的儿子，能让自己体面的在这间虚幻的天堂死去？（欧阳摇摇头）只有佛知道！
　　女护士：死亡就像一面镜子。
　　欧 阳：这句话说得非常好！死亡应该是赤裸裸的，因为我们是赤裸裸的来！
　　女护士： 死去的人不都是赤裸裸的吗？
　　欧 阳： 在医院不是，他们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女护士： 那院长，您的医学理念是……
　　欧 阳： 尊严死亡――把死的权利交给本人！
　　（在欧阳说最后这句话时，家属乙出现在舞台上）
　　家属乙： 欧阳专家，一个快要死的人或是在抢救中快要死的人，她还有意愿决定自己如何去死吗？就拿我的母亲来说，自从她躺在山清水秀的软榻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她愿意死去还是就这样的活着。问苍天，问佛祖，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只能按自己的方式来尽孝道，如果我强行的让她死去，我就不再是一位世人眼里的优秀企业家，我身的光环就会被煤尘覆盖，厅长、省长的饭桌上就不会有我这样的一个人，更不可能提名我当政协委员，我只能是一
　　个浑身冒着亮油的煤老鼠！
　　欧 阳： 你也不容易，活到你这个份上，很多的事身不由己！大多的时候，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他人！有的人能尊严的活着，有的人只能赖活着！但死亡是平等的，你可以在生前就为自己的死亡作出选择。
　　家属乙： 怎么选择？难道人人选择老死或者安乐死？那是不可能的！
　　欧 阳： 你没明白我说的意思，尊严死亡是医学范畴的自然死亡，也就是说病人主动放弃治疗，前提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签署的生前预嘱。这份预嘱有许多内容，大致就是：我要什么或不要什么。
　　女护士： 尊严死和安乐死有什么区别吗？
　　欧 阳： 本质上的不同，安乐死是在医疗手段上的强制死亡；而尊严死是一种经本人同意主动放弃治疗的自然死亡。两者虽然都没有立法，但尊严死实际上已存在好多年，只不过医学上还没有给它一个统一的名称。
　　家属乙： 欧阳专家，您觉得您所倡导的生前预嘱能行得通吗？
　　欧 阳： 我们正在普及这项活动，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我相信：接受的人会越来越来多。
　　家属乙： 欧阳院长，我觉得你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我听到新闻里说，今年中国六十岁的老年人要突破两亿，已进入世界老年大国，如果都加入生前预嘱的行列，那给国家节省多少医疗费！
　　欧 阳： 你不愧是个大企业家，马上就能算一笔经济账。这种美好的愿望是无法用数字统计的，但有一个数字可以说明问题：那就是权威部门统计的：人一生75％的积蓄都花在最后的治疗上。别说是全部的老人，哪怕有十分之一的老人能接受生前预嘱，将会有多少家庭摆脱痛苦的折磨和无谓的牺牲！
　　女护士： 欧阳副院长你真伟大！你应该当正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