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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  励志  国企破产  自主创业

　　
　　卖点分析：这是一个在改革困难期，经历着磨难、痛苦、抉择的故事。它不时尚，却会永恒。一个草根矿工，一个草根企业，在自我更新、自我摸索、自我探求的路上，有着诸多的艰辛和迷茫，也积累了足以让后人秉承的经验。它会带给我们很多思索，留给我们的正能量，不仅仅是对于今天……

　　文小泉：（沉稳地）“请大家静一下，听我说。咱们现在仍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政府决不会不管大家，决不会让哪个职工挨饿、吃不上饭。如果这次破产不合理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要你们拿出真凭实据，到时候我领着你们去上访、告状、打官司。希望大家不要轻信那些不实的、没有经过正式公布的小道消息。请大家离开这里，回家吧。”
　　李大山：（有些犹豫却语气逼人）“小……文矿长，到时候你真替我们说话？敢领着我们大伙儿去上访、告状？”
　　文小泉：（不容置疑地）“我敢！大家放心。我文小泉也是煤黑子出身，吃的也是四面石头夹块肉的饭，我爹就是死在咱们矿上的。如果这次破产亏待了大家，我文小泉第一个就不答应。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用我的人格向大家保证。”
　　“好。我们等着。”李大山口气决绝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挤去，身边几个人跟在他身后。
　　人群渐渐地散开，离去。文小泉目送着离开的人们，目光中隐藏着沉沉的忧虑。
　　
　　29、矿工人俱乐部门前，日，外
　　人们从俱乐部里涌出来。
　　工人甲：“这么大的矿这说黄就黄了。”
　　工人乙：“谁说不是呢，现在的事儿都不好说，改革开放嘛。”
　　工人丙：（漠然地）“管那闲事儿呢。黄了更好，反正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工人甲：“操，你到是自个儿吃饱了全家不饿。我们可是还有老婆孩子呢，总不能把她们一个个都给掐死吧？”
　　工人丙：“现在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谁让你当初贪图晚上那一会儿痛快来着。”
　　工人乙：（嘲讽地）“栓柱子。你小子当初干的那么积极，不就是想混上个漂亮媳妇吗？只不过矿上的破产早了点，媳妇没混上。”
　　工人甲：“嘻嘻嘻嘻嘻。”
　　工人丙：（有点急）“操，有啥可笑的。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不信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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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百城和李大山跟在‘嘻嘻哈哈’的人群后面。
　　李大山：（脸阴沉着）“瞧瞧，都是今天吃饱了不管明天的事儿。唉——。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
　　们干社会主义？”
　　刘百城：“算了。咱操心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找点活干吧，。要不，你也跟我们下小井去吧？咋的咱们也都得活着呀。”
　　李大山：（愤恨地）“现在的人，都是狗舔獠子各顾各，要不咱们矿上也走不到今天。你看着，我非得和矿上好好掰扯掰扯不可，说啥也不能让他们这些当官的吃肥了搂够了，拍拍屁股就这么消停地走了……”
　　刘百城：“算了吧，别打不到狐狸惹一身的臊，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儿。天塌了有大个儿，过河有矬子。反正你自个儿也有两只手，只要干活还能饿着？别没事找事了。”
　　李大山：“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豁出去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刘百城：“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现在的社会，你这性格最吃亏。你得改改，啊？我想明后天，找小泉吃顿饭。一是，咱们哥儿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听说小泉就要调走了，以后再聚恐怕就难了。二是，小泉这人挺重感情的，矿里的医院、卫生队、变电所、水暖科这几个单位不破产。看看小泉能不能帮咱安排个工作，反正他都要走了。”
　　李大山：（不信任地）“他？要是在过去，他眼里还有咱穷哥们儿。现在，人一当官，眼睛都往上边瞅。特别是现在这时候，谁还能管咱们。”
　　刘百城：“别管咋说，咱们也得聚聚。就是他无情，咱也不能无义。到时候，你一定得来。”
　　李大山：“放心吧，大哥。你一句话。”
　　阳光灿烂，秋阳高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30、办公室里，日，内
　　文小泉坐在办公桌前，边看着一份表格，边写着材料。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文小泉放下手里的笔，拿起电话。
　　文小泉：“喂？什么事儿？啊，是吗？什么时候？噢，我知道了。你别急，你先去，我马上就到。好，好，你快去吧。”
　　文小泉放下电话，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31、矿办楼前，日，外
　　文小泉走出办公楼，匆匆将自行车推出车棚。骑上自行车，箭一般地冲出大门。
　　
　　32、饭店里，日，内
　　桌上摆着一桌的酒菜。
　　刘百城和李大山坐在桌旁。刘百城不时的抬起手腕，看着表。
　　刘百城：“都快十二点了，他怎么还不来。大山，你再去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
　　李大山站起来，不满地看了一眼刘百城，离开了桌子。
　　刘百城转过头去，焦急地看着窗外。
　　李大山走了回来，气愤又沮丧地坐到桌旁。
　　刘百城：（急切地）“他在电话里怎么说？”
　　李大山：“打他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关机。我说什么来着？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
　　刘百城：“不会。可能在道上呢。我给他打电话时，他答应的好好的，说十一点半准时到。”
　　李大山：“他那是支你呢。都十二点了吧？他还没到呢，肯定不会来了。”
　　刘百城看着窗外，脸上是焦急和无奈。
　　李大山看着刘百城，脸上充满了气愤和不平。
　　
　　33、孙师傅家，日，内
　　屋里站着四、五位年纪稍大的邻居，脸上呈现着悲伤、惋惜而又无奈的表情。
　　李芳站在炕边，正在劝慰炕头上靠墙坐着的孙师傅。
　　孙师傅边低头抽着烟，边无声地哭泣。眼睛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面前的炕上。
　　孙志刚躺在炕梢。两位上了岁数的老头，忙着给他穿寿衣。
　　文小泉满头大汗的走进屋，挤过站着的几个人，走到躺在炕梢上的孙志刚跟前。
　　文小泉：（转回头去）“志刚怎么样？”
　　两位老人给孙志刚穿好了寿衣，将他放倒在炕梢躺好，然后向文小泉无奈地摇着头。
　　“志刚，志刚，我是你泉哥。”文小泉弯下腰，趴在孙志刚的耳边低沉地喊道。
　　孙志刚慢慢地睁开双眼，缓缓地转过头去，直瞪瞪地看着文小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文小泉：“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师傅和微微啊？你放心吧，我师傅和微微我会照顾的，将来一定让微微去读大学。”
　　文小泉郑重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浸透出大片的湿润。
　　孙志刚慢慢地合了上双目，眼角处滚落下一颗大大的泪珠。
　　“呜呜呜……”孙师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爆发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流下了伤心同情的眼泪。
　　
　　34、广场上，晨，外
　　广场上，晨练的老人们在做各自的活动。
　　简易健身器旁，三个老头站成一堆，在唠嗑。
　　瘦老头：“都是煤矿，就咱这儿退休金低。我有一个老乡，在山东的兖州煤矿，参加工作还没我早呢。人家的退休金，一个月都一千多。”
　　高个儿老头：“是啊。矿上这一破产，将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胖老头：“你没听说穷厂子富官吗。要是咱矿上不破产，那些当官的上哪儿搂钱去？”
　　瘦老头：“你说得真对。越是老百姓富的地方，当官的都穷。要是当官的富得流油，那儿的老百姓准是穷的要命。你看看咱们矿上，还没等破产呢，那些当官的就都忙着给自己找位子了，老百姓的事干脆没人管。就说那个文矿长吧……”
　　文父在绕圈走步，刚走到瘦老头身后不远的地方。
　　高个儿老头看见文父走了过来，给瘦老头使了个眼色。
　　瘦老头并没有察觉，继续说道：“……过去咱都夸他人好，官当的干净。现在，不也是先把自己的官路子安排好了吗。唉——。现在这些干部，老百姓还怎么能信得着他们。”
　　文父从他们的身后走过，脸色显得很郁闷，脚步也有些沉重。
　　
　　35、老年活动室，午，内
　　文小泉走进活动室，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父亲。他走到玩儿牌的桌子旁，向一位老人询问。老人摇了摇头。
　　
　　36、客厅里，午，内
　　刚刚吃过午饭，李芳在收拾饭桌。
　　文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文小泉开门进来。
　　李芳：“寻思你中午不回来呢，我和爸刚吃完。饭还热着呢，我去给你端。”
　　李芳放下抹布，转身进了厨房。
　　文小泉：“爸。我去老年活动中心接你，李叔他们说你今天没去。是不是那儿不舒服啊？”
　　文父：“没有。我今天就是不想去。”
　　李芳把饭和菜端出来，放在桌上。文小泉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文父转过头来，看着吃饭的文小泉，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小泉：“爸。要是觉得那儿不舒服，咱就去医院看看。要不，下午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别让小病耽误成大病。”
　　文父：“我真的没事儿。小泉。我听大伙儿议论，你们这些当干部的，早都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安
　　排好了？”
　　文小泉：“爸，你别听那些传言。我可没去找什么门子、关系。是他们点名要的我，组织部林部长找我谈话时我才知道。我去煤炭干部管理学院考试、面试时，才知道现在的院长是我在‘阜新矿学院’的老师。他听说咱们这儿要破产，点名要调我去他们学院。”
　　文父：“不管怎么说。反正是矿上破产了，工人们都下岗失业了。你们当干部的，却还端着国家的饭碗。怨不得矿上的人对你们说三道四。我参加革命的时候，老百姓都豁出命来保护我们。现在，你听听大家都说你们啥。唉——。”
　　文父的脸上涌出了怒气。
　　文小泉：“爸，矿上的事儿，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确实有人托关系调动工作，那只不过是个别的。再说，咱们矿属于政策性破产，国家给了许多优惠政策，给的补偿也比较多，这也是对咱们煤矿工人的特殊照顾。”
　　文父不再言语，转过头去看着电视。
　　文小泉手里端着饭碗，发呆地看着父亲。
　　
　　37、孙矿长办公室，日，内
　　孙矿长坐在办公桌后，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水。
　　文小泉手中拿着一沓材料推开门走了进来。
　　文小泉：“孙矿长，下面各个科室资产清查，报上来的数字和我们停产前的有很大出入，特别是井口和供应科，他们的铁顶子、矿车、钢丝绳已经超出了实损的百分之四百。而且矿里已经传开了，说他们把这些东西偷着整车的往外卖……”
　　孙矿长：“小泉呀，这事儿我倒也听说了。事儿可能有，不过也让那些唯恐不乱的人把事实夸大了。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不都说‘理解万岁’吗？咱们也得理解点儿下面。以前他们在饭店里挂的招待费、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费用从那儿出？谁能自各儿掏腰包？我看这事儿大不见小不见的就算了。”
　　文小泉：“盗卖的数量这么大，甚至都要达到公开了。”
　　孙矿长：“我看这样吧。小泉，你马上通知各单位的主要负责人，让他们决不能再乱搞了，否则谁出了事儿叫他们自己兜着。再告诉资产清查组把井下回收那块儿做的小点，再把消耗、损失做大点，这样大概就会基本拉平了。”
　　文小泉：“这……性质太恶劣了。如果我们不追查，恐怕工人们也不会答应。”
　　孙矿长：“依你的意思呢？”
　　文小泉：“报省煤管局纪委，一追到底。”
　　孙矿长：（沉吟了一下）“那你就看着办吧。可别给自己找上麻烦。”
　　
　　38、大街上，日，外
　　大街上空空荡荡，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在混浊的空中翻滚着。
　　两只废塑料袋，像被充了气的气球，在空中飞舞飘荡。
　　大片的雪花儿落下。飞舞的雪花充满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