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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言不语地吃完了。
　　凡同掏出《合同》给赵吉，收拾起碗筷。
　　赵吉嘀咕《合同》正文：商学院利用赵吉三间店铺为学生扩展实践领域。学生不分专业，轮班实习，也可自来。学生工资是鞋的进价加百分之二十五利润加房租之外的部分，卖鞋即付。鞋价不超市价。鞋市低迷时期的工资和利润由赵吉确定降幅，也可零工资。另外，商学院委托赵吉订购百分之十的专业鞋并缝绣，质价随市。
　　（赵吉画外音）我懂鞋可我不会进鞋卖鞋，还闹心花脸鞋，哪有心思兑店卖鞋？
　　赵吉把《合同》扔上案子，决绝地回复凡同：我整不了。
　　凡同掏出《可行性分析报告》给赵吉：你琢磨吧。
　　凡同走了。
　　赵吉看着《报告》，自语：房租营业税、水电物业费、各地非电商销售的厂家品牌运费、进价加价利润、购量存量日销量、鞋架规格数量和摆设、销售群体和宣传推介、商学院近四年专业鞋的品类金额、学生在校和假期的营销模式、无偿法援。这——真是无所不包，无所不细。
　　（赵吉画外音）敬佩归敬佩，就是不能干。凡同来了就推掉。
　　赵吉放下《报告》，去缝绣。
　　（赵吉画外音）商学院要干啥？一会儿何老师一会儿主任，一会儿整顾问一会儿兑店面的？不听从主任会不会得罪何老师？得罪何老师，那我就彻底了。
　　赵吉拿来《报告》看了，手支腮。
　　（赵吉画外音）两店房租八千，十组鞋架六千，进鞋三万，这就五万。商学院订鞋一万五，销售一年挣七万，这样倒也行。关键是我没经过，要从小鞋匠变到鞋老板，的确需要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可我熬了两天，就是凡同帮我缝绣也绝口不提花脸鞋。好在朱大哥没来，别的人也只是登记了回去，没难为我，我就能集中精力想当不当老板了。
　　周玉拎着鞋盒、香蕉进来，简捷道：绣个龙。
　　赵吉边看鞋边问：你男朋友属龙？你选啥样儿的？
　　周边剥香蕉边说：你看着整。花脸鞋咋回事？
　　赵吉边吃周玉递来的香蕉，边说道：不道咋花的，何老师整那。你忙不？
　　周玉叹道：还是老样子。
　　赵吉：卖鞋行不？
　　周玉：网购太多，没有特色不能好卖。
　　（赵吉画外音）你和那《报告》差不多。
　　赵吉：当老板，睁开眼睛就欠人的，做工是别人欠的，不一样。
　　周玉驳道：做工挣钱谁还想当老板？你卖鞋就知道了。
　　赵吉叹口气：哪那么好当？
　　周玉坚持道：打工就容易？等钱回来你干吧。
　　（赵吉画外音）那钱，我连幻想都不幻了。
　　周玉走了。
　　干妈进来，边放东西边打听：小玉干啥？
　　赵吉边倒茶、剥香蕉，边应付道：绣鞋。
　　（赵吉画外音）她不像你，绣鞋了才来。你一周一回，风雨不误，雷闪不变，还陪我吃顿榕叶饼。到底是当妈的。
　　赵吉扫了眼干妈的鞋。
　　干妈一翘脚：新买的，咋样？
　　赵吉：羊背皮。多少钱？
　　干妈：二百八十八。
　　（赵吉画外音）这价，你的小买卖指定很顺利了。
　　赵吉：行。
　　干妈：甩的还行？等你当老板了，给买双象样的。
　　赵吉：卖鞋行不？
　　干妈：咋不行？谁不穿？
　　赵吉：网上便宜。
　　干妈：能试？好退？有几个买的？
　　（赵吉画外音）《报告》也这么说。
　　干妈漱了口，拎东西去了厨房。
　　（赵吉画外音）兑下来应该行，应该干两年。实在不行也搭不上多少。
　　凡同来吃午饭。
　　赵吉问凡同：你说行吗？
　　凡同：我说不准。
　　干妈：咋不行？你干，我做饭。
　　赵吉：那就先干。吃完就去谈。
　　
　　92、下午、内景，鞋行，赵吉、顾客、干妈。
　　干妈喜气地说赵吉：老妈出马，一个顶你和凡同俩，两家店省一千是不行？
　　你去改执照、订鞋、让学生来彩排。我张罗装潢、订货架、换灭火器。一个礼拜就开业。
　　
　　93、早上，外景，鞋行，赵吉、主任、何老师、记者、凡同、大学生和顾客。
　　炮竹响过。
　　主任主持说：我们商学院，坚持开拓办学。实践活动到晚间十点，周末设少年儿童专场。
　　何老师领记者采访赵吉。
　　赵吉说：我过去……
　　一个男学生，一边向顾客折着鞋底、蹭着皮面、嗅着鞋里，一边轻朗地哼唱：你看这皮鞋，轻盈又软和，透气没胶味儿，四百三一双，还是红鞋名牌的。您穿上走一走，看看起不起褶？
　　赵吉接受采访：我现在……
　　凡同提示学生：你们三位准备好，一会儿采访你们。
　　赵吉接受采访：我以后……
　　凡同指导学生：你们去看好鞋，没票据的不能让拿走，快去。
　　记者摄录了学生卖鞋场景：
　　摊位前后全是诚挚的低吟咏唱。
　　学生引领顾客对着几个摄像头走秀。
　　学生把走秀场景输入顾客手机。
　　有的顾客再走再录。
　　有的顾客邀美女帅男陪秀。
　　
　　94、晚上，内景，鞋行，赵吉、干妈、凡同。
　　凡同给赵吉边指点帐本，边解释：卖了一百一十七双，收入三万五千多，除去日均的房租、消防、物业、税金、工资和进货那些支出，净利七千三百多。
　　干妈羡慕地催促赵吉：快告诉你家。
　　凡同说：都是老师组织来的学生，没有多少顾客。
　　干妈：电视一放全市都知道，人不能少来了。
　　凡同开了电视，去端菜端饭。
　　赵吉和干妈喝着啤酒，望着电视。
　　凡同喝着果汁，专注地吃着。
　　[旁白]
　　凡同倒不是他冷漠，主要是资历不同导致的理念差异。
　　凡同曾调研了阳町的总人口、各民族人口、流动人口、在校生人数和各种人口的人均年购鞋量以及每双鞋的纯利润，也暗自研究了哥歌鞋行的方式、消费群体，认为赵吉放弃绣鞋去拼零售是下策。但凡同对现在的校商联合模式感到新奇，更想观察效果，所以就一点儿也没透露自己的分析，只想潜移默化的渗透自己的营销理念。
　　[旁白完]
　　赵吉边吃边问凡同：咋没播？
　　凡同：不知道。明早安装户外全彩P10显示屏。
　　凡同走了。
　　（赵吉画外音）钱谁出？
　　[旁白]
　　赵吉很羡慕刚上市的LED，兑下这个店就想安装，可一平方米近三千元的价格就让他断了念头。赵吉看合同上面只说商学院负责宣传推介，没提费用。而凡同只是课余跑腿，不能知晓。这样，赵吉自己想破脑袋也没用。
　　[旁白完]
　　赵吉说干妈：给你擦澡洗脚，你睡里屋，我上右边店睡去。
　　
　　95、早上，外景，鞋行，赵吉、干妈、凡同、大学生和顾客。
　　学生分组整理鞋架和摊位、安装LED、摆放长椅、固定遮阳伞和伞内串联
　　灯、铺地毯。
　　凡同喊众人：看的时候不要叫喊！
　　LED开始播映昨天的盛况：
　　学生亲切朴实，掬诚相见，用各自翻唱的歌曲吟咏新鞋，详尽推介。
　　一女生大方地吟唱着帮男顾客挑选牛皮休闲鞋：这款牛皮鞋美观又大方，个性奔放透气又舒畅，都穿上，后跟正好一指宽。
　　男顾客穿好。
　　女生引导着男顾客走试，低唱道：往前走空不空来旷不旷？后退走感觉稳当不稳当？翘起脚跟走，脚尖挤不挤得慌？
　　女生见男顾客没说什么，就挽他上地毯，唱道：走走秀脚儿爽不爽？看前方放端庄，沉住气和平常一个样。迈开步别摇晃，就象走进新婚大殿堂。
　　男顾客忍俊不住要回店。
　　女生一笑，边挽着走场边唱道：别急忙好好秀秀场，录完装手机回去放一放，夫人孩子都开心朋友同事都抓狂。哥的气质高哪能埋没了？头高昂还有美女伴身旁，哥哥你有多荣光。
　　男顾客走了两场。
　　女生唱着给男顾客：平常要保养，潮湿时候别上油，湿布不能擦不能晒阳光。常刷刷它指定光来指定亮，谁看了心里都亮堂。以后再买鞋，下午三点到六点，那时脚儿正胖。
　　（赵吉画外音）她把牛皮怕水怕晒的缺点巧妙的融合到了日常保养中，让顾客不觉其缺点又能注意养护。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唱词，自然亲切又舒适，没有丝毫的走音和做作，真是完美的营销天才！她挽着顾客走秀，像专业模特，别说顾客，就是我也冲动得要走。
　　干妈嚷：我先走！你们跟我后面！
　　学生都穿了新鞋，抢着走秀摄录。见干妈争先，只好排在其后，煞有其事地走录了两遍，纷纷催促播放。
　　陆续来了几群学生。
　　（赵吉画外音）这个商学院学生的太天真太活泼。
　　后来的学生千姿百态地走录。
　　LED播放刚才的场景。
　　（赵吉画外音）这和电视没什么差别。
　　学生对LED指手画脚，品头论足，都要重来。
　　（画外音，一男生大喊）开饭了！
　　学生一轰而去。
　　干妈指着长椅上零乱的鞋，喊学生：收拾！收拾完再吃。
　　赵吉忙劝干妈：你做饭，我和凡同收拾。
　　
　　96、早上，内景，鞋行，赵吉、干妈、凡同、顾客。
　　赵吉边吃边问凡同：LED谁出钱？
　　凡同：不知道。你专心绣鞋，算账收款交给学生，财会系一天派一个，十元工资。
　　赵吉一愣。
　　干妈说赵吉：我算账收款。你信不着，你就专门做老板，别再绣了。
　　赵吉迟疑了下：行吧。
　　凡同说赵吉：财会专业也要实践，店里也要建正规的财会帐薄。
　　赵吉想了下，说：那就让他们整。
　　[旁白]
　　赵吉两头不得罪，特别是让干妈接触帐款的做法让凡同心底不快。凡同忌讳干妈的过去，一直暗中防范。可这些不能告诉赵吉，只能祈祷赵吉吉人天相了。
　　[旁白完]
　　
　　97、中午，内景，鞋行，赵吉、记者、顾客、大学生、主任等领导。
　　记者采访赵吉：谈谈你的创业经历。
　　赵吉：我大学没念完，回到……
　　一顾客向大学生咨询鞋的价格。
　　一顾客拉一大学生出去走秀。
　　记者结束采访：赵吉是农民青年创业榜样。我们持续关注他与商学院的联合路程，做连续的专题报道。
　　
　　98、下午，鞋行，赵吉、顾客、大学生、主任等领导。
　　（1）内景。
　　主任陪同几位领导察看了品牌、样式、质地、标签和展示，查询了帐薄，端详了绣花鞋，指导了用电安全，体验了选鞋和学生们的吟唱服务。
　　
　　（2）外景。
　　主任陪同几位领导矜持地走了秀，观摩了LED地播放。
　　一位领导鼓励赵吉：开局良好，密切合作，双创双赢
　　赵吉望着离开的众领导背影，自语：LED钱不给我？
　　
　　99、晚上，外景，鞋行，赵吉、干妈、凡同、师生、顾客。
　　大学生都佩戴了系别牌，穿了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