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卧底  睿智

　　吴小莉对程志博的鄙夷越来越浓，她从心底里看不起这种狂妄的无知之徒。看着程志博那副令人作呕的惺惺之态，她有一种想愤然离去的念头，不过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这样做。
　　“现在是提问的时间，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尽情地发问。”程志博笑着，然后向章星使了个眼色。
　　章星站起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向在座的老记每人发了一个。
　　有经验的老记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于是什么也不说，悄悄地装进口袋。个别刚出道的虽然不确定里面是什么，但眼见同行师兄的示范，凭自己的职业素质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于是也就跟着不动声色地将红包收起来。
　　吴小莉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红纸包，一动没动。她不是不知道红纸包里装的是什么，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屑一顾。现在绝大多数的企业为了使新闻媒体能顺着自己的意愿去撰写新闻，往往都会向前来采访的老记发送纪念品以笼络人心，不过直接送现金的倒非常少见，因为这样会把事情的“性质”严重化，一方面会令老记们有所顾忌而不敢收，另一方面，弄不好还会惹得一身腥。而现在程志博却反常规而行之，足见他的肆无忌惮。
　　接下来老记们开始提问，不过因为已经收了程志博的红包，所以问的都是一些捧场类的问题，既不尖锐也无意义。
　　吴小莉见这样下去只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不动声色地问：“程总，虽然现在何氏的员工已经集体辞职，但这最多令何氏的经营暂时停顿，跟何氏被王牌收购并没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即使是选择将公司卖掉，也完全可以不卖给王牌，那么请问——您将用什么方法来保证王牌一定能收购何氏呢？”
　　吴小莉的这个问题可谓一针见血，这正是王牌下一步兼并何氏的关键所在！不过她也知道，正因为这个问题对王牌很重要，所以对于她的这个提问，程志博最大的可能就是闭口不提。
　　果然，程志博看了看吴小莉，笑着说：“这位小姐的问题非常好，我想这也是各位都很关心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结果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何氏必将成为王牌的一部分！”
　　有记者厚颜无耻地鼓起了掌。
　　吴小莉厌恶地看了看鼓掌的记者，又看了看程志博，没再问什么。她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又有记者开始了寒暄性的提问，吴小莉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
　　
　　其实对于吴小莉的问题，章星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以现在何氏跟王牌的关系，即使何氏没有其他出路而最终选择卖掉公司，也是绝对不会卖给王牌的，那么程志博又拿什么来保证自己计划的顺利实施呢？于是在记者都散去以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程总，有个问题也许我不该问，我觉得刚才有个女记者问得很有道理，我们凭什么保证何氏一定会把公司卖给我们呢？”
　　程志博看了看章星，说：“说何氏的职员集体辞职，那是一种公关，实际上还有人没辞职，当然这是我的安排——如果都辞职了，谁在暗中接应我们呢？”
　　章星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这才真正领略到了程志博的老谋深算！
　　
　　四
　　
　　何思成的身体每况愈下，何海洋因为公司里事已经焦头烂额，所以到医院照料何思成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何蓉蓉身上。
　　不过何蓉蓉最近并不比何海洋好过多少，她有她的烦心事，一件令她心惊胆战极不愿发生的烦心事！
　　她坐在何思成的病床前，默默地看着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老爸，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于是急忙跑进洗手间。她对着盥洗盆拼命地呕吐着，却什么也没吐出。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吃什么都是苦的，并且经常恶心，而更可怕的是，以前她的例假都是很准时的，而这次已经过了五六天，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些迹象似乎都在向她表明，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很可能已经发生了！不过她对此仍抱有一丝希望——也许是生了什么病才会恶心，才会嘴发苦，例假早到或迟来几天应该都在正常范围吧。
　　但她还是决定去检查一下。不管怎么说，知道了结果可以早作打算。于是她去了妇科检查室。因为她本来就在医院，所以到那儿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她按要求送了尿样，便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等结果。
　　她的心在忐忑不安的跳着，不时地交替想象着两个可能性：怀孕，或者没有。如果没怀孕，那自然是万事大吉，但如果真的怀孕了，自己将作何决定？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胡思乱想着，等她想起来看表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于是她赶紧进了检查室。
　　医生一脸的职业笑，将化验单递给她：“恭喜您，您已经怀孕了，以后要注意饮食，好好保养！”
　　何蓉蓉拿着单子，一下子懵了。虽然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当结果明确无误地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将成为未婚妈妈？——昨晚电视台播放了程志博召集记者招待会的情况，看来王牌跟何氏的关系已经日益恶化，自己和程志博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将孩子生下来，自己无疑将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未婚妈妈！这样一来，除了自己会有很大的压力之外，同时也会给何家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绝对不行。——当然，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一尴尬，那就是马上找一个人结婚。但这样对别人不公平，也不人道，自然行不通。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将孩子拿掉！
　　想到堕胎，何蓉蓉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自己和程志博的结晶——和一个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对方的人的结晶，虽然这个结晶可能永远无法合法化。但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真要因此让自己和家人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何蓉蓉一路默默地想着，回到了何思成的病房。
　　何思成仍然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何蓉蓉看看老爸，又低头沉思了起来。如果何氏和王牌能够和平相处该多好，那样不仅会避免一场争斗，同时还会成全一段美好姻缘，而现在……
　　但就在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她的眼前一亮，突然冒出了一个令她感到异常兴奋的想法：现在的王牌集团由程志博掌管，而自己现在有了他的骨肉，如果他是一个重亲情的人的话，说不定可以以此来感化他，令他放弃兼并何氏，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何蓉蓉忍不住笑了。目前的僵局至少有了出现转机的可能性！
　　
　　程志博没想到何蓉蓉还会打电话给自己。
　　当他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何蓉蓉又要来兴师问罪了，——因为自己昨天对新闻媒介发布的声明。不过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何氏企业志在必得，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不管她何蓉蓉说什么，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他们依然约在了他们的老地方。
　　咖啡屋内的灯光依然散发着淡雅的浪漫，主题音乐依然温馨可人。
　　程志博不再贫嘴，只是时而看一眼何蓉蓉，时而自顾喝着咖啡，一言不发。
　　何蓉蓉一直低着头喝咖啡，过了好一会儿，见程志博似乎没有先说话的意思，于是干脆开门见山。
　　“我有了。”她小声说。
　　程志博一个激灵：“什么？”
　　“我有了，我怀孕了。”何蓉蓉平静地小声重复道。
　　程志博显然对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何蓉蓉，问：“你说——你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孩子？”
　　“是。”何蓉蓉面无表情。
　　程志博突然笑了，兴奋地一把抓住何蓉蓉的手：“你是说，我要做爸爸了？”
　　何蓉蓉没说话。
　　程志博的反应有些出她意料之外，或者说……怎么说呢，在她意料之外，但又在她意料之中。以她从前对程志博的了解，他应该是一个比较重情的人——虽然有时候也有些流里流气，但后来他对何氏的态度，使她对他的这个看法折扣得几乎所剩无几，不过现在，她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他。但何蓉蓉并没作任何的反应。男人有时候很贱，你必须狠抽他几下他才会变得顺服。
　　“你看到了，老天都在撮合我们，我们的关系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走，稍微偏一偏都在违背天意……”程志博又开始了调侃，他想重新把气氛活跃起来。
　　何蓉蓉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孩子能不能留住，我说了不算，决定权都在你手里……”
　　程志博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看着何蓉蓉：“什么意思？”
　　“现在何氏跟王牌关系这么紧张，你不仅一点改善的意思也没有，而且还变本加厉地要兼并何氏，你说我们的关系能走到什么方向？你说这孩子还有没有必要留下来？”
　　“我都说了，我们的关系跟何氏与王牌的关系没关系……”程志博说得有点像在绕口令。
　　何蓉蓉的火一下子冒了上来。又在老生常谈！她怒目圆睁，近乎恶狠狠地看着程志博，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想把孩子留下来，就放弃兼并何氏。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上午九点以前打电话给我，如果到时候我接不到你的电话，我就认为你并不在乎这个孩子和我们的将来，那么我只有把孩子拿掉！”说完，便起身离去。
　　程志博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等他眼看着何蓉蓉走出他的视线，他这才意识何蓉蓉留给了自己一个确实需要动一番脑筋的选择。
　　他喝了口咖啡，想着刚才何蓉蓉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何蓉蓉身上竟然还透着杀气！
　　
　　五
　　
　　吴小莉看了看今天的采访计划，刚要出门，却接到了江潮的电话。
　　她进了江潮的办公室。她不知道江潮喊她来有什么事，但她知道不管为了什么，她都必须去面对。
　　“坐！”江潮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吴小莉坐了下来：“江总有什么事吗？”
　　江潮微微颔首，并没接着回答她，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前两天就何氏企业员工集体辞职的事，王牌集团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我想这个发布会你已经参加了，不过你对此并没作任何的报道，对于这个问题，不知你能否解释一下？”
　　江潮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倾向，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这样的问题，的确会给人一种压力，不过这对吴小莉没什么用。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早就有了！
　　“据我所知，这次何氏企业的职员并没有集体辞职——还有很多人留在何氏，王牌这次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们的声明明显违背了新闻的真实性原则，我觉得没有报道的必要。”吴小莉不卑不亢。
　　江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小莉，好像是想用自己犀利的目光让吴小莉败下阵来。不过吴小莉并不吃这一套。她知道，在这种暗战中，目光是唯一的武器，要想保持住自己的气势，就决不能将目光移开。于是她不甘示弱地迎着江潮的目光。
　　江潮盯着吴小莉看了一会儿，见并未起到什么效果，突然笑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吴小莉身边坐下，“不过我想，你没有报道这次事件的真正原因，恐怕并非这么简单吧？”
　　吴小莉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移，对江潮的厌恶之感和防卫之心陡然升起。如果是一般工作上的交流，江潮完全可以坐在他的沙发上与自己交谈，但现在他却跑到自己身边坐下来！下一步，不排除他随时会有什么不轨行为的可能。吴小莉看了看办公室的地形和设施，盘算着一旦江潮对自己不轨时可以采取的措施。先抽他耳光，不行就用电话机或者他的茶杯砸，再不行就大声喊，在报社，想必他还不至于连自己的老脸都不要了……
　　“是不是啊？”见吴小莉没应声，江潮盯着她，又问。
　　吴小莉看了看江潮，见他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又往旁边移了移，用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没有。”
　　“没有？不会吧，你不是经常和何氏企业的何海洋在一起吗？”
　　吴小莉一下子愣了。自己和何海洋约会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在跟踪自己？ “你怎么会知道？”她脱口而出。
　　“这个并不重要，但是作为一个领导，一个同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应该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否则……”
　　吴小莉愣愣地看着江潮，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分明在质问江潮：否则，那又怎样？
　　江潮又笑了：“当然，你是一个很有潜质的记者，也很聪明，我想你会把握事情的轻重。不过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问题的关键是，在你犯错的时候，是否有人站出来拉你一把……”
　　吴小莉瞪着双眼看着江潮，没说话。她想看看江潮下面要耍什么花招。
　　江潮仍然满面笑容，似乎吴小莉的情绪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就这样看着吴小莉，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他突然靠向吴小莉，一把抓住她的手，动容道：“小莉，你太美了，我无法抗拒……”
　　吴小莉几乎同时霍地站了起来，接着啪地给了江潮一个耳光，然后义正词严地说：“江总，作为下属，我尊重你，维护你的尊严，但是你首先要自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且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即使没有，跟你也不会有什么发展，我不会跟一个几乎可以做我爸爸的人在一起！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否则，为了维护我自己，我只能做一些有损你形象的事！”说完，冷冷地疾步而出。
　　江潮捂着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看着愤然而去的吴小莉，恶狠狠地说：“不识抬举的婊子，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六
　　
　　人总是复杂的。很多人的思想根本无法按常理去推测。
　　程志博可以说是一个很果断的人——至少在他对待王牌掌管权的态度上是这样，此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掌管王牌更重要的了，但昨天何蓉蓉带给他的消息，却着实让他费了一番脑筋。对程志博这样一个来说，为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让他考虑放弃收购何氏——哪怕仅仅是考虑一下而已，也已经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了！说实话，他很想跟何蓉蓉在一起，当然也很想何蓉蓉能生下自己和她的骨肉，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王牌跟孩子之间，何蓉蓉只允许他有一个选择！王牌当然是不能放弃的，就像不能放弃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一样，但孩子也要设法保住。他的这种想法很正常，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的念头，——拥有欲是男人的标志性特质之一，他们想拥有一切他们想拥有的东西！但对于如何才能保住这个危在旦夕的孩子，程志博却一筹莫展。自从由他来指挥王牌收购何氏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了。这次，也许是由于时间太紧迫的缘故吧。他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四十，离何蓉蓉的最后通牒还有二十分钟。
　　怎么办呢？缓兵之计，似乎已经不再起作用了，——这招已经用过。蒙骗，似乎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使今天骗过去了，等过几天王牌收购了何氏，她还是会知道的。要不干脆不置可否，不给她电话，——但这样，她可能会真的去把孩子拿掉，昨晚离去的时候，她那寒气逼人的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一点。那么……
　　程志博真的有点黔驴技穷了。
　　
　　何思成仍然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何蓉蓉坐在病床前，不时地看看老爸，表面上十分平静，思绪却在剧烈地翻腾着。
　　她抬腕看了看表，见已是八点五十。程志博仍没打电话来。他到底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何蓉蓉突然为自己的幼稚暗暗苦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或者，以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她又看了看表，八点五十五分。她有一种马上就去做手术的冲动，似乎这样心里会好过一点——对程志博多少是一种报复。但忍了忍，她还是决定到九点再说。还有五分钟，再给他五分钟的机会！
　　
　　程志博眼看着石英钟的指针一步步移向九点，但主意还是没想出来。就在他无法可施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方面：何蓉蓉肯定跟自己一样，压根儿就不想打掉孩子，这次她这么做，也许只是想给自己施加一些压力罢了。这么想着，他不由得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何蓉蓉看了看老爸，见他并没什么异常，于是静静地站起身，向妇科门诊走去。
　　九点已过。这是一个让她痛下决心的时刻，也是一个让她彻底跟程志博划清界限的时刻。程志博没打电话过来，说明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与自己的这段感情。既然如此，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还是当初给她做检查的那个医生在。女医生显然对何蓉蓉还有印象，见了她，立即堆起一脸尚有些亲和力的职业笑：“怎么又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何蓉蓉的声音很低：“我想把孩子打掉。”
　　“哦，这样。”女医生并不感到奇怪，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吃药还是手术？”
　　“有什么区别吗？”何蓉蓉问。
　　“建议你还是手术吧，吃药有时候打不干净，最后还是得刮宫。”医生一面说着，一面站起来。
　　“那好吧。”
　　“到这儿来。”医生指了指与门诊室相连通的手术室。
　　
　　快十点的时候，程志博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何蓉蓉。在没有确切结果之前，他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拨通了何蓉蓉的手机。
　　电话里响起了对方手机的等待音，但响了几声后，便被挂断了。
　　她在干吗？是不愿意接还是不想接？程志博狐疑着，再打，还是同样的情况。
　　他有点急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查一下医院，看何蓉蓉是不是真地去做了堕胎手术。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章星。
　　十几分钟后，章星回话：何蓉蓉确实是去做了，他打电话去的时候手术刚刚完，何蓉蓉刚走。
　　“他妈的，臭娘养的，竟然真地去做了！”程志博仿佛受了莫大的污辱，恶狠狠地说。一刹那间，他对何蓉蓉的恨意突然生出了许多。
　　他开始不停地打起何蓉蓉的电话。他一定要跟她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骂她一句婊子。
　　何蓉蓉终于接起了电话。但是她什么也不说。
　　“你为什么把孩子打掉？”程志博几乎是恶狠狠地质问。
　　“这个问你自己去。”何蓉蓉淡淡地。
　　“你……”程志博愤怒地，本来想骂一句“你他妈的”，但以前的关系终于还是让他没把这句脏话说出口，“你会后悔的！”他改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