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  中国大陆

　　沈玉英不管不顾地说着：我才休息了两天，你们就都来逼我了是不是？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起来。
　　那杂工着急地看着沈玉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余的妓女们围拢过来，也在一个劲儿地劝导着沈玉英。
　　——姐姐，您别生气了姐姐！
　　——是啊，姐姐，您就别生气了！
　　杂工也劝导着：沈姑娘，您别伤心，小的不敢，妈妈她老人家，也没有逼您的意思，我们都只是瞅着袁世凯那小子，跟个癞蛤蟆似的，跟这白吃白喝，还靠您养活着，所以……
　　沈玉英转脸一口唾沫：呸！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也配说袁爷？他现在是秦琼卖马，英雄落难，朱洪武还有个讨米叫花子的时候呢，一朝腾龙在天，你们呐，后悔的地方都没有！
　　那杂工赶紧点头：是！
　　沈玉英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滚！
　　
　　1-10.内
　　
　　场景：青楼、沈玉英房间
　　人物：袁世凯、沈玉英
　　时间：日
　　一只手正在拨动着琵琶的琴弦，袁世凯兴致高昂，不觉吟唱了起来：立马横刀凭谁问……哈哈……
　　他看向了身后：却是一红粉佳人！
　　身后正在脱着外衣的沈玉英一脸不悦：人家在为你遮风挡雨，你还好取笑人家。
　　袁世凯笑着凑了过来，伸手抱起了沈玉英：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舍得取笑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他将沈玉英抱到了桌子上，将沈玉英压在了身下，一口吻了上去。
　　沈玉英嗤笑了出来：需要女人的时候啊，你们男人的嘴，一个个都像是涂了蜜似的，说声不要了呢，拍拍屁股就走人，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些年，我见的多了。
　　袁世凯楞了楞，伸手将沈玉英松开。
　　他转身向衣架处走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该走了。
　　沈玉英追了上去，抱住了袁世凯：我的爷，我又没说你是那种人，你要是那种人，我干嘛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啊？
　　袁世凯：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真的该走了。
　　沈玉英：我不要你走，我要养你一辈子！
　　袁世凯一边穿衣，一边冷笑着：让个婊子养活我一辈子，你把我袁世凯当成什么人了？
　　沈玉英面色剧变，哭了起来：厮守了这么些日子，今儿个要走了，说出了心里话，你还是从骨子里瞧不起我。
　　袁世凯：你是个婊子没错，可你这个婊子，比那些假模假式的君子强多了，我袁世凯在落难的时候，有你这么个婊子陪伴，也是苍天垂怜。
　　他走了过来：英子，你想过没有，大丈夫怎么能整天呆在温柔乡中不思进取呢。
　　沈玉英只顾着自己哭，背对着袁世凯，没有理会他。
　　袁世凯笑了笑，伸手摸着沈玉英的脸：英子，其实我早就想走了，就是时机未到。
　　他看向了外面：今天朝里的朋友告诉我，李中堂会来京奏事，我想……我想我该去找他老人家了。
　　沈玉英转过身子，有些担忧：那个李中堂，他能见你吗？
　　袁世凯：我是他老人家一手提携起来的人，他能不见我吗？
　　他一脸自得：天下知我者，唯有他老人家，而天下知李中堂者，恐怕也只有我袁世凯了。
　　沈玉英：那你现在，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呢？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数！
　　袁世凯已在沈玉英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她抓着沈玉英的手，指着桌上的琵琶，说道：来，英子，把那首没弹完的琵琶曲弹完，就当做为我饯行吧，啊？
　　琵琶声响起，沈玉英已经端坐在了椅子上，抱着琵琶弹了起来。
　　音乐旋律很动听，可她的脸上，已是满脸的泪痕。
　　袁世凯站在了桌前，拿起毛笔，在桌上的白色围巾上写着什么，片刻后，他将写好的围巾拿了起来，挂在了沈玉英的脖子里。
　　沈玉英停了下来，哭唧唧地看向了袁世凯。
　　袁世凯：英子，这幅对联你拿着，日后，我要是有出将入相的那天，你拿着她来找我……
　　沈玉英看向了那白色围巾上写着的字儿，念了起来：商妇飘零，一曲琵琶知音少；英雄落魄，百年岁月感慨多。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哭着抱住了袁世凯的大腿：袁爷！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值了，值了！从今以后，我……我会花钱把自己赎出来，寻个清净的小院住下，一门心思的等着你回来，玉英等着你，你可要回来啊！
　　袁世凯伸手抚摸着沈玉英的头发，这个自诩为英雄的人物，竟也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1-11.内
　　
　　场景：李鸿章府邸、书房内
　　人物：李鸿章、盛宣怀
　　时间：夜
　　盛宣怀给李鸿章点着鼻烟壶，李鸿章看着盛宣怀，缓缓开口：杏荪啊，你说，这次召我进京奏对，是皇上的意思呢？还是太后的意思啊？
　　盛宣怀：那当然是太后的意思了，中堂您的折子上去也有些时日了，皇上亲政以来，办事非常急切，这件事情拖到现在才下诏，定是请了懿旨的。
　　李鸿章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错，可我又有些纳闷啊，眼下，太后圣思所系，全在万寿庆典，清逸园工程那摊子事上，可怎么又分心于北洋了呢？
　　盛宣怀：是不是太后看了大人的奏折以后，觉得水师的事也重要啊？
　　他有些疑惑：修园子的事儿搁一搁？这也说不定啊。
　　李鸿章：哪儿有那么顺遂，我总觉得，建水师修园子，二者之间，有什么干系？只是天心难测，做臣子的，又不能妄自猜度。
　　盛宣怀：猜度不猜度，横竖两个字，要钱！只可怜那户部尚书阎敬铭啊，他是左右支戳，难以腾挪啊。
　　李鸿章叹了一口气：提起要钱的事儿，哪个不头疼啊？明日奏对，恐怕还得费些周折。
　　盛宣怀：中堂所虑极是，我北洋水师的情形是说好了不行，说差了也不行，你说好了，有些人未必高兴，只怕那些满人大臣，又要老调重谈，什么水师是李鸿章之水师，非朝廷之水师，他们诽谤大人拥兵自重，让朝廷添了个猜忌之心。说重了呢，翁同龢他们又要重弹老调，荼蘼国币，数以亿计，百弊丛生，而毫无益处啊！
　　李鸿章：组建北洋水师是朝廷和地方督抚共同议定，太后圣裁，这一点谁都清楚啊。我但存一颗公忠体国之心，贵胄掣肘也罢，清流物议也罢，我都懒得去管他喽。
　　
　　1-12.外
　　
　　场景：李鸿章府邸、书房外
　　人物：袁世凯、马三俊
　　时间：夜
　　黑漆漆的夜里，袁世凯提起袍子，跨上了台阶，准备往书房里走去。
　　守候在书房旁边的亲兵头目马三俊抽刀出来，当即问道：谁？
　　袁世凯看了过来，屋子里的灯光将二人的脸照了出来。
　　袁世凯轻轻开口：三俊兄弟？
　　马三俊有些意外：袁世凯？你老兄上哪去了，中堂大人不止找你一次，还让我打听你呢。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一直在朝鲜吗？
　　马三俊：你叹什么气啊，谁不知道你老兄在朝鲜，平定乱党，夺回国王，和那日本人交战，以少胜多，为咱大清啊，挣足了面子，中堂大人啊，还夸你是个人才呢！
　　袁世凯：真的？
　　马三俊；咱哥们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他看着袁世凯：中堂大人和盛大人正在议事，要不，我进去通报一声？
　　袁世凯：拜托了！
　　
　　1-13.外
　　
　　场景：李鸿章府邸、书房内
　　人物：李鸿章、盛宣怀、袁世凯、马三俊
　　时间：夜
　　盛宣怀正说着：现在啊，朝廷就两件大事，万寿庆典，修园子，这是太后的圣意，北洋水师增舰添炮，这是您主管，朝廷呢，就这么点钱，两个叫花子，一个米粑粑，给谁也不是啊？在这节骨眼上，满朝文武保准都在心里犯嘀咕啊，您要是出头，这岂不是您就……
　　李鸿章摇摇头：不对，别忘了，如果不是太后支持，我北洋水师现在恐怕还是几条小木船呢，她怎么会拿修园子来压水师呢？太后这个家不好当啊！
　　盛宣怀：不错，太后是不会拿修园子压水师，可修园子是迫在眉睫啊，您建水师，那在有些人眼里，可就不那么紧要了。
　　李鸿章叹了一口气：我北洋水师的经费恐怕又要落空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马三俊鞠躬看了过来：中堂。
　　李鸿章：有事吗，三俊？
　　马三俊：中堂，袁世凯求见，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李鸿章：让他进来吧。
　　盛宣怀识趣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门口的马三俊看向了外面：进来吧。
　　袁世凯走了进来：袁世凯拜见中堂大人！
　　他拜了下去。
　　李鸿章：起来吧。
　　袁世凯站了起来：谢中堂！
　　李鸿章：你在朝鲜是立了功的，后来，朝廷里有人要杀你，那是翁同龢他们搞的鬼，他们看你的嗣父袁保庆是我的人，也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人。
　　袁世凯：属下一直是中堂大人的人。
　　李鸿章：是不是我的人，倒也无关紧要，你这些日子，一直呆在河南老家？
　　袁世凯：不是，属下一直呆在北京，等着中堂大人。
　　李鸿章：那为什么不到天津来找我？
　　袁世凯：回中堂，属下在北京有个红颜知己。
　　李鸿章笑了起来：你倒是两不耽误啊！
　　他想了想：朝鲜虽为我大清属国，但日本人一直想染指，朝鲜要是出了事，那麻烦可就大了，我这就请旨，让你再到朝鲜去。
　　袁世凯：属下结草衔环，以报中堂大人再造之恩！
　　李鸿章：我不要你什么结草衔环，只要你把朝鲜的事给我管好，不让日本人给我寻衅滋事，你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袁世凯：属下记住了。
　　他正了正身子：中堂大人，属下告退！
　　袁世凯走了出去，盛宣怀走了进来。
　　盛宣怀：中堂，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李鸿章摇摇头：不用说了，袁世凯还是能干的，我们用人论事，还是取其大者。
　　
　　1-14.外
　　
　　场景：湖北武昌、湖广总督府凉亭
　　人物：张之洞、莫里逊、辜鸿铭、侍女若干
　　时间：日
　　张之洞、莫里逊和辜鸿铭三人坐在凉亭的桌旁，张之洞一脸泰然，听着对面的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说着。
　　辜鸿铭将莫里逊的话翻译了出来：……都说李鸿章大人是办实事的，张大人是做学问的，是这样的吗？
　　张之洞长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很深呐，这么说吧，我华夏的所有学问，一言以蔽之，道术二字而已，也可以说，内圣外王，我嘛，是道多一些，李鸿章大人嘛，术多一些，如此而已。
　　莫里逊听完了辜鸿铭的翻译，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之洞有些奇怪，看向了辜鸿铭：我的话有这么可笑吗？
　　辜鸿铭：大人的话过于深刻，我恐怕他听不太懂，所以，加了点调料。
　　张之洞有些无奈：加多了吧？
　　莫里逊又说了起来。
　　一盘的辜鸿铭翻译着：李鸿章大人掌管北洋，总督大人您掌管南洋，这是一回事，但又好像不是一回事，他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之洞站了起来：一般人总以为，北洋和南洋，李鸿章与我张之洞势同水火，其实，办洋务，求自强，南北洋志同道合，当然了，李鸿章办事，只重实利，而追求立竿见影，我呢，更多的关注世道人心，不敢舍本求末啊！
　　莫里逊又说了起来。
　　辜鸿铭翻译着：不过据我的对比观察，李鸿章大人是说的少，干得多，甚至，只干不说，而张之洞大人呢，是干的少，说得多，您是遇事必争风气之先，而且能把世界潮流讲的头头是道，但干事情却很失败，我能不能这样理解，您是一个具有高尚理想的人，而李鸿章大人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更胜于您！
　　张之洞有些生气了：你们洋人说话，虽不中听，但也直截了当！
　　他已经站了起来，拿起了顶戴，准备走人。
　　莫里逊急了，赶紧跟辜鸿铭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照相机前，捣鼓了起来。
　　辜鸿铭赶紧站了起来：大人，他想请您留个影！
　　张之洞摇摇头：这个嘛，李鸿章大人更喜欢，本督没有兴趣。
　　辜鸿铭看向了莫里逊，翻译了出来。
　　莫里逊有些着急。
　　张之洞又说道：待会儿让他去看看我的汉阳铁厂，那才是中国第一，李鸿章的北洋没有！
　　
　　1-15.内
　　
　　场景：汉阳铁厂
　　人物：张之洞、莫里逊、中外友人若干、清政府官员若干、工人若干
　　时间：日
　　铁厂里一片红色，烧红的钢板正从机器上出来。
　　一众中外游人以及清政府的官员正看着铁厂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