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都市  现实  人性  悬疑

　　1.一栋写字楼中某房间 日 内
　　人物：方小林 两位大妈
　　房间门开着，上贴标签：方小林律师。
　　方小林坐在办公桌后，两位大妈坐在办公桌前。
　　大妈甲（喝着水，情绪激动地）：我们报警了，两个警察来过，看了看地上的垃圾袋，又问是什么时间扔下来的，砸着谁没有，就没什么再问的了。
　　大妈乙（较沉稳）：警察问我们跟小区里谁有没有什么矛盾，我们说我们天天早晨都十几个人在这儿跳舞，难保谁跟谁有点小矛盾，这都是难免的，对不对？警察还说我们跳舞时间确实比较早，音响声音挺高的。
　　大妈甲：音响还能高到哪儿去？再说了，声音低了情绪起不起来，健身还能有效果？警察还把两袋垃圾带走了，昨天答复我们说查不出来是谁扔的。还说我们以后跳舞声音尽量小一些。雾霾天就不要出来活动了。
　　方小林（表情温和）：两位大妈，我说一下你们介绍的情况，看对不对，好吧？前天早晨六点半，你们十二个人在小区小广场跳舞，播放了音乐。大概十五分钟后，两袋垃圾突然从空中落下，一袋砸中一个人的肩膀，另一袋砸在地上，没砸到人。被砸的大爷当时感觉有些不舒服，你们就停止了跳舞，一边商量找扔垃圾的人，一边等待社区医院开门。商量了一番，怀疑就是从最近的五号楼扔下来的，很可能是四层，或者五层。但是不知道该找谁，也没有上楼去挨家敲门找人。等医院开门后，你们陪大爷去检查，诊断为左肩部皮肤轻微挫伤，医生开了外用药。然后，你们气愤不过，就报警。警察来了之后，跟你们了解事情经过，还带走了两袋垃圾，你们就回家等待调查结果。但是，没有调查出是谁扔的，所以，你们希望我们律师调查一下，查出是谁扔的垃圾。对不对？
　　大妈甲：没错儿，就是这样。警察怎么查不出来呢？谁家吃什么用什么，跟别人家肯定不一样，怎么能查不出来呢？
　　大妈乙：我觉得警察是想息事宁人，和稀泥。可我们有人受伤了啊？再说，不让我们跳舞可以直接说，干嘛扔垃圾，没素质，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方小林：嗯，扔垃圾肯定不对。因为老人晨练闹矛盾的确实也不少。年轻人跟你们生活习惯不一样，早晨想多睡会儿，也得理解。大家互相体谅一下，事儿就不会出了。
　　大妈甲：谁说不是呢，可这哪儿是体谅的，分明就是打击报复呀。
　　大妈乙：出了这个事儿，我们也在反省啊，我们这两天跳舞就调低了音量，还真是情绪不太高。
　　方小林：你们要委托我们调查，我们可是要收费的。
　　大妈甲：谁会白干事儿啊？我们就为了争这口气，我们一人出一点儿，你说收费多少？
　　方小林：我们所是五千块钱起价。你们这个案子，调查有难度，两袋垃圾要去做专业技术鉴定，价格不低。所以，收你们一万吧？
　　大妈甲（腾地站了起来，瞪着眼）：一万块？这么贵？
　　方小林：是啊，是挺贵的。
　　大妈乙：有点不值得。
　　方小林：是啊。有点不值得。
　　大妈甲：我还以为也就几百块。你们律师这么挣钱啊？
　　方小林：有几百块的，得看服务项目啦。
　　大妈乙：我们再回去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方小林：嗯。你们再商量商量。我也希望你们小区和睦相处。警察说得有道理，互相体谅一下，以后肯定不会再出这种事儿了。
　　大妈甲：还以后再出？惹急了我挨个砸门，我知道是哪家扔的。
　　方小林：大妈别激动，即便咱们知道是谁，可没有证据啊。那样的话，本来是小事儿，反而扩大了矛盾，咱们反倒理亏了，是不是？
　　大妈乙：可不是这么回事嘛。
　　方小林：按规定，你们跟我聊这么久，我们也是要收费的。不过，我挺理解大妈心情的，今天就不收费了。
　　大妈乙：那太谢谢您了。
　　大妈甲：没调查也要收费啊？
　　方小林：好啦，不说收费的事儿啦。我还得去开会呢，大妈你们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提供满意的服务。
　　方小林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大妈甲。
　　大妈乙：那太谢谢您啦，以后再麻烦您吧。
　　大妈甲：那就这么完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方小林：大妈，健身要健心，对不对。您想开些，身体肯定会更健康。
　　大妈乙：这话在理儿。咱们走吧，人家方律师忙着呢。
　　大妈甲：我慢慢伺候着，不信逮不着他……
　　秘书小周敲敲门进来：方律师，马上开会了，您快点吧。
　　方小林：好的，我马上来。
　　大妈乙拉着大妈甲向外走：谢谢方律师，有事儿您言语。
　　方小林：好的，我肯定会麻烦您的。您出门右拐就是电梯，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两位大妈再次感谢，方小林拿着笔记本和笔，带着两位大妈出门。
　　走廊中。
　　大妈乙：方律师，您忙去吧，我们能找到电梯。老耽误您时间可真不好意思。
　　方小林：那好。前面就是电梯，我就不送二位了。
　　两位大妈跟方小林道别。方小林目送她们走向电梯。
　　电梯门前。两位大妈等电梯。
　　大妈甲：破律师这么赚钱呀？
　　大妈乙：谁会白干活儿呀，这年头儿。
　　大妈甲：这么点破事儿就五千，早知道我不跳舞了，我当律师去。
　　大妈乙：咱哪有那本事。
　　大妈甲：一个比一个混蛋。
　　大妈乙：先回家再说。电梯来了，快上去。
　　两人进入电梯。关门。
　　两人的对话方小林听见一些，苦笑着摇摇头。
　　
　　2.方小林的汽车里 傍晚 内
　　人物：方小林 小路 儿子
　　
　　路灯已亮，马路上车流密集。
　　方小林开着车，小路和儿子坐在后排。
　　方小林：儿子，吃撑了吧？
　　儿子：下次烤螃蟹。
　　小路笑道：你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试试。
　　方小林：羊肉串都吃腻了是吧？烤螃蟹？你要算卦啊？
　　小路：你这么说话儿子听得懂吗？别打击孩子的创新想法。
　　方小林：sorry。儿子，还有什么好想法？
　　儿子：今天晚上不想练琴。
　　小路：儿子，这个不算创新想法。
　　方小林：我觉得挺好，不喜欢就可以暂时停一下。
　　小路：好好开你的车吧，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我们前几天看的那楼盘挺不错的，反正总是在涨价，现在买下来，以后给儿子住。你觉得呢？
　　方小林：确实可以考虑。不过给孩子考虑这么长远，总觉得不太合适。
　　小路：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大家不都是这样吗？人家有钱人都到国外买房，小学就把孩子送出去念书……
　　方小林：别着急啊，再过几年咱也能……
　　收音机声音：本台最新消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地铁车厢中，两位乘客因为争抢座位发生争执，继而大打出手。据目击者微博公开的信息，其中一位是年轻女性，另一位是个老年男性。两人打斗过程长达三分钟，周围乘客无一人上前劝阻，直至到站停车后，值班民警制止才作罢。据民警介绍，年轻女性右手被抓破，老年男性头部碰在立柱受伤。两人因涉嫌影响社会治安目前正在派出所接受讯问……
　　小路：啧啧，这都什么人呀？
　　方小林：戾气太重。
　　手机响起。
　　方小林拿起手机看看，是同学的名字，只好接通。手机中传来一个男同学的声音。
　　同学：小林，过来喝酒啊，就差你了。
　　小林：我刚加完班儿，得回家看儿子了。
　　小路对着儿子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儿子不要说话。
　　同学：小样儿，当了主任助理就不爱搭理我们这些底层了是不是？
　　小林：你还底层？博士考上了，又评了副教授，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我是真累了，明天还到养老院做工呢。改天我请客赔罪还不成？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萧长龙告诉你的吧？
　　同学：这可是你说的，不兑现我可跟你媳妇说你前女友的故事。
　　小林：哈哈，你能不能有点新花样儿？我前女友的故事我媳妇比你知道得还多呢。
　　同学：新花样？这么说还有新故事？你详细说说。
　　小林：不跟你瞎贫了。替我给哥几个问好吧。看见警察了，我得挂了。
　　小林放下手机。
　　小路：你前女友的故事我不知道啊，你说说。
　　小林：他的话你也信。
　　小路：就当故事讲讲嘛。
　　方小林手机又响起。号码显示陈盈。
　　方小林脸色有些变化。
　　陈盈：方律师，干嘛呢？我钱包让贼偷了。
　　方小林：哦，陈老师啊，你好。
　　陈盈：不方便是吧？我钱包里其实没钱。哈哈哈哈。
　　方小林：明天我肯定到养老院，见面再说。
　　方小林挂了电话。
　　小路：陈老师声音够甜的哈。
　　方小林：我们一起在养老院做志愿，人家是小学老师，声音确实好听。
　　小路：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位陈老师？
　　方小林：等说起过那就是有故事了，你希望呀？
　　小路：你该并线了啊，想什么呢？
　　方小林这才意识到该并线，他猛一加速，从左侧挤到了一辆出租车的前面。并到了左转车道。
　　车速辆慢下来，一辆一辆左转。方小林紧张地喘气。
　　小路：瞧你吓得。并个线至于吗？
　　方小林：你没看见后面那辆出租急刹车吗？差点追了尾。以后开车再不能接电话了。
　　小路：追尾也是他的责任。（小路扭头看后面）那出租怎么停下来了，他怎么没追咱们？怎么回事啊？
　　方小林：咱们没事儿就行，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凭什么追咱们！
　　
　　3.方小林所住小区 傍晚 外
　　人物：方小林 小路 儿子
　　方小林仔细地把车停在车位内。三人下车。
　　车是一辆高档SUV。方小林围着车转了一圈儿。抱起儿子，向单元门走去。
　　方小林：先把你抱上去，爸爸得收拾烧烤的家伙什儿。
　　小路：明天再说吧，我可是真累了。
　　方小林：那可不行，放在车里多味儿啊。
　　
　　4.小区的内景 傍晚 外
　　一栋栋高楼，小区内的绿化，照明灯，都显示出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偶有车辆进入。有人在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