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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古龙  思金庸

　　第七章玄天玉女
　　二人被困在这间密室内，聊了很久，似乎自认识以来，今日才真正的了解彼此，二人躺在那五个女子站立之处，因为这五个女子让人看来便觉得温暖，显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而卧在地上那人，虽见不得正面，但落得如此惨状，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这五个女子一身白衣，无形中散发出朦胧的光，照亮了这小小的一个角落。二人躺在那里，蔡雪儿“咦”了一声，笑道：“九天哥哥，你瞧我怀里有什么？”魏九天道：“你能有什么？”蔡雪儿笑道：“嘿嘿！当当当当！”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两个桃子，道：“原本有四个的，可能是逃命途中掉了两个，现只有两个了，那，给你！”魏九天笑了一笑，接过她的桃子，放进怀里••••••
　　二人被困在此地，真的是无所事事，魏九天忽想到一件东西，连忙伸手进怀里去摸，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显然摸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蔡雪儿问道：“你在找什么？”只见魏九天掏出的那个东西用素布裹着，待他打开，原来是一本诗集。魏九天道：“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物事！爹爹将他交给了我！”蔡雪儿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李太白诗集”五字，道：“原来是李太白的诗！”魏九天点点头。他轻轻地打开第一页，上面是一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轻轻地诵着这首试，心中此时正如这诗中所写，有的竟是对家乡亲人的思念，道：“不知爹现在在哪里？”。他又翻至第二页，上面是一首【把酒问月】，诗云：“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近月曾今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惟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魏九天读完此诗，更是感叹李白的孤傲出尘，洒脱的性格，心道：“怪不得娘酷爱李白的诗，原来竟是这样的洒脱，毫无拘束，想来娘的性格定也是这样了。他又翻阅了几首，每读完一首，皆感慨良多••••••他对蔡雪儿道：“若现在有酒，我愿一醉到底！”蔡雪儿道：“可知借酒消愁愁更愁！”二人皆笑了••••••
　　蔡雪儿道：“九天哥哥，你娘若是活着，一定在惦着你们呢！”魏九天沉默片刻，轻轻笑道：“但愿如此！”这日夜里，二人彼此相依偎着躺在这玉女像下面，静静地，等待这第二日得到来，也在等待着死亡的慢慢接近。
　　怎料夜半之中，魏九天“啊”了一声，全身异常冰冷，四肢伸的笔直，瑟瑟发抖，蔡雪儿于一旁惊醒，急道：“怎地一日发作起两回了？”她没想到这毒越发厉害了，她紧紧地拉着魏九天的手，欲哭无泪。只听魏九天念道：“冷•••••冷••••••”蔡雪儿此时哪里还顾得男女有别，伦理道德，一下子抱起魏九天，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道：“九天哥哥，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这密室里除了这一小小角落，其余皆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时间，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可灯油已然耗尽，不知过了多久，魏九天总算模糊地清醒过来，此时的蔡雪儿正俯在他的胸口，睡的甜美，魏九天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的身体依然不适，可一想他二人被关在这密室之中，早晚得死，这不适的滋味又算得了什么？倒是雪儿，要无故的陪他等死••••••
　　魏九天不忍心吵醒蔡雪儿，他拾起落在一旁的诗集，继续翻阅起来，他只是想再临死前多想一想娘，多想一想父亲，每每遇到一首让其心动的，他都要轻声诵读一遍，又翻至一首【结客少年场行】，诗云：“紫燕黄金瞳，啾啾摇绿鬃。平明相驰逐，结客洛门东。少年学剑术，凌栎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擦吴鸿。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他慢慢地诵读着这首诗，心中想像这荆轲刺秦王的英勇，还有脑海里对母亲深深地想念，他都寄予这些诗句之中。当他读完最后一句诗时，忽一滴泪珠嗽的落下，落在了他手中的诗集上，接着又是一滴，他抬头望去，见那泪珠正来自站在剑尖上方的那名女子。
　　泪滴从她的眼眶流出，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到下方，魏九天惊奇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此时闪出的不是惊恐，而是另一种感觉-“这女子很伤心••••••”一番惊讶过后，带给他的便是不解，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死人怎么会流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赶忙推了推蔡雪儿，蔡雪儿在他慌促的几推之下，终于醒来，想必她也是劳累过度了。魏九天指给她看这一异常的情况，她更是“啊！”的一声，表情极是可怖。那女子的泪滴依然在不住地往下滴，她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那裂痕缓慢地向下延伸，一直遍布周身，魏九天与蔡雪儿只听见“咯咯”的声音不断，而后那下方四名女子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裂痕，从脸颊，身体，一直到脚，仿佛即刻她们就会破碎，魏九天叫道：“快••••••快走，离这远点！”蔡雪儿已吓的面部惨白，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魏九天只能使劲了力气，一手匍匐前进，一手托了蔡雪儿••••••
　　“嘣”的一声，这响声震耳欲聋，似天崩地裂，伴随而来的是无数细小的冰块，此时的场景真如天女散花一般，那五个女子身子轻盈的飘在空中，缓缓的落下地来，魏九天紧紧的搂着蔡雪儿，为她抵挡这轰隆一声响，而落下的无数冰片。本以为一切已过，可那裂痕又从那五个女子身上，蔓延开来，这整个密室都开始出现裂痕，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那就是---那个人！他的身上同样也出现了裂痕。不等魏九天开口，眼角流泪的那女子道：“快打开机关！”她身边的一名女子立刻冲至门前，托起剑便是刷刷刷几下，扫碎了门前得那些冰块，那薄冰下竟是地板！她挑起一块地板，地板下方有一圆石，她轻轻向右一转，那密室门随即转动开来。密室石门一开，便有暗淡的光亮照进来，魏九天大惊，原来他与蔡雪儿一直在一片貌是冰层的上面，可这冰却又不是冰，说不清道不明，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顶！
　　那女子道：“快离开这！”其余四名女子皆点点头，随即向门外窜去。那名流泪的女子劲直走至魏九天身前，看了看他手中的诗集，又亲切的看了他一会儿，柔声道：“跟我来！”可魏九天哪里跑的动，她随即会意，一手拉着魏九天，一手拉着蔡雪儿，一纵身便蹿出了门外，她们走过了刻有剑招的那间房，一直来到半山腰上大石块上，出了这半山腰的石洞，魏九天才知晓已是第二日天明了，那四名女子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那名女子拉着他二人又是一跃也跳了下去，魏九天又是一惊，她们的轻功与荀幽相比，显然更胜一筹。这五名女子真如仙女一般••••••
　　蔡雪儿清醒过来，睁开眼，却不知身在何方，本以为到了处仙境，殊不知正是在半空之中，待其清醒，又是“啊”了一声，还好话音刚落，已然着地。那女子双手摸着魏九天的脸，眼睛里又泛起泪花来，她似哭非哭，似笑而非笑，那种心境旁人皆无法体会。魏九天被摸得难受，虽心中对这女子亦有好感，可依然不知这是何人，便道：“你••••••你是••••••”这女子容颜依旧如二八少女一般，在魏九天眼里，她自然就是一冰清玉洁的姑娘，只是她的举止皆较老练。那女子激动道：“你那诗集是你的？”魏九天莫名其妙，慌忙从怀里拿出那本诗集，道“你说的可是这个？”那女子看见那本诗集，一下子抢过来翻阅，她极快的浏览了几页，嘴里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她又急道：“这可是你的东西？”魏九天不解道：“自然是在下的！”那女子激动道：“你••••••你爹是谁？”魏九天道：“家父乃素有云里乾坤之称的魏贤！”当他说道魏贤二字时，那女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忧郁的眼睛里流出的是豆大的泪珠，而眼泪里显然蕴藏的是久久的思念。她哭了片刻，又一下子拉着魏九天的手道：“你是天儿••••••”魏九天见她如此反应，又叫出自己姓名，当真是不解了，急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激动道：“天儿，我是你娘啊••••••”“什么？你是我娘？”魏九天一下子蒙了过去，又道：“姑娘你是说笑了吧！我虽不曾见过我娘容貌，但她也定不会像姑娘这般！还望姑娘不要开此玩笑了！”那女子急道：“是的••••••我就是••••••你今年多大了？”魏九天道：“在下今年正十八岁！”那女子大惊，道：“没想到，一晃已过了十八年了••••••”魏九天蔡雪儿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蔡雪儿道：“九天哥哥，这女子是疯了吧！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你娘呢！”那女子听蔡雪儿叫了一声“九天哥哥”不禁陡然一惊，念道：“九天••••••九天••••••好一个九天啊！”她心中已然明了，那日她离开百密林，刚好是魏九天出身的第九日，定是魏贤对她百般思念，将儿子易名九天。她斩钉截铁地道：“我是你娘颜玉啊！孩子••••••”魏九天听见颜玉二字，也惊讶起来，见这女子也不像是说谎，此时此刻，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是相信吧，这一下子来的也太突然，若是不相信，这女子每字每句皆说的真真切切，教他又如何不相信？
　　“师姐！我们还是快快上山吧！不知师傅她回来了没有？”其中一女子说道。颜玉点点头，道：“没想到一晃过了这些年，不知师傅她老人家安好？”另一女子又道：“事不宜迟，快走吧！”几人正待出发，忽一人飞身而来，正是周怪。他见这五个女子乃是洞中死人，而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奇道：“你们是人是鬼？”其中一女子道：“你又是何人，怎会在此地？”她笔直气壮，其实这半山腰的石洞，乃是这群女子平日里练功的地方，忽有人在此地喝问她们，当然心中愤然。周怪道：“不管是人是鬼，都得死••••••”说完，他挥拳上来，四名女子见其动手，随即摆开阵势来，周怪使的一手崆峒神拳，拳劲甚是有力，显然已练到了家，可那四名女子剑法奇特，互相配合的天衣无缝，周怪再厉害又哪里是她们对手，不一会，便处了下风，周怪暗暗吃惊这些女子的功夫，又想到石壁上的剑招与这些女子迥然相同，不禁想道：“那剑法我虽未练成，但配合我崆峒神拳的威力，足可与这些女子打个平手了。”周怪想到此，不禁暗自一笑，可去哪里寻剑？他又想到了剑在那半山腰的石洞中，于是摆脱她四人，直奔半山而去，那四女子正想追去，只听颜玉道:“姐妹们，不要与他纠缠！”她们随即停手。颜玉又道：“我们还是尽快上山去吧！”众女子皆点点头，哪知话刚说完，又有一人快步走了过来，原来是荀幽，他一直在寻魏九天与蔡雪儿，几乎翻遍了整个崖底，这才想到这边，没想到，这里竟出现了这么多人。
　　荀幽从未上过这山洞来，自然不认得颜玉等人，他心道：“这些是什么人？怎地这般奇怪！”一女子道：“师姐，又来了一个！”颜玉道：“静观其变！”这时魏九天说道：“是荀前辈••••••”荀幽正走到跟前，后面又听到一人沉重的脚步声，只听蔡雪儿道：“九天哥哥，快看，是我师兄来啦！”魏九天点点头，“恩”了一声。蔡雪儿随即又道：“师兄！师兄！”朗声呼喊起来，不等荀幽开口，唐冥即大叫道：“小师妹，总算找着你们了！”唐冥来到荀幽跟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凭的生出这些人来？”荀幽也是不清楚其中缘由，不解的摇了摇头。唐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在此地？”话音刚落，一女子道：“笑话，此地乃是我姐妹修行之地，你等反而质问起我们来了！”“这••••••”唐冥一时不知说什么可好。此时颜玉发现前方碎石堆后面忽有一人身影闪过，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众人闻声而望，见那碎石堆后终于探出一人来，只听蔡雪儿呀的一声道：“是李鬼！”，李鬼见被众人发现，大笑道：“好你个荀幽，唐冥，竟背着我带了这些人下来！”荀幽道：“你休胡说，这些女子来历不明！与我们何干！”李鬼喝道：“笑话，我见你们是和她们勾当好的！周怪难道不在此地？”唐冥一听周怪二字，陡然一惊，问蔡雪儿道：“小师妹，你们可曾看见周怪过？”蔡雪儿道：“可是驼背且奇丑的那人？”唐冥道：“正是！”蔡雪儿把手一指，指向那半山腰的石洞去，道：“他就在上面！”这时荀幽，唐冥，李鬼皆一惊，李鬼道：“男子汉大丈夫，他怎违背了誓约！”魏九天道：“誓约？”心中疑惑。可来不及询问，只听李鬼道：“二位可还记得这崖底得规矩？”荀幽道：“自然！”唐冥亦正色道：“大丈夫，自然一诺千金！可这两个小娃娃，与我二人素有渊源，可否饶他们性命？”李鬼望了他们一望，心中好不是滋味，但当下大敌当前，如若与他二人不和，恐难敌对手，唯有“哼”了一声，以示同意。
　　“哼，好大的口气！”一女子喝道。双方剑拔弩张，正欲动手，只听的“啊！”的一声，一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响遍整个崖底，又听的“轰”的一声，那人从高空落下，摔的血肉模糊，这人却是周怪，众人皆大惊。荀幽唐冥李鬼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道：“什么样的高手？能把周怪从半山腰上摔将下来？”三人真的是猜不出来了，此时只听颜玉道：“难道••••••难道是他？”其余四女子也皆一吃惊，一人道：“他还活着••••••”魏九天急道：“这是什么人？”颜玉道：“绝顶高手！”众人皆惊慌失色，忽有一女子道：“师姐，怎么办？”颜玉道：“先离开这里！”其余四女子皆道了一声“好！”，只听嗖嗖嗖几声，那四名女子已然踏着山壁飞身而上，唐冥，荀幽，李鬼三人看了皆是吃惊，暗暗庆幸未和这些女子动起手来，否则恐三人联手亦敌不过这群女子。颜玉对魏九天道：“天儿，跟我走吧！”魏九天虽仍然不太适应，但他不敢否定，自己确实大半相信了这女子的话，他道：“雪儿姑娘与我同生共死，我是不会抛弃她的！”颜玉早看出了其中意思，笑道：“带她一起走就是了！”蔡雪儿道：“师哥，你们可怎么办？”唐冥深深吸了口气道：“小师妹，你能安全出去，师哥也就放心了，如若你能活着回到峨眉，劳烦给师哥带句话。”蔡雪儿道：“你难道不准备上去了吗？”唐冥道：“这人如此厉害，都上去恐我们谁都难活，为兄困在这崖底已十多年，不上去也罢••••••如你见着我师父，就跟他说‘弟子不孝，当年未曾听见他的忠告，落得如此下场，弟子在此给他老人家磕头了••••••’”说完唐冥猛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蔡雪儿被他这番话已说的泪流满面，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道：“师哥你••••••你一定要活着••••••”
　　魏九天走至荀幽跟前，抱拳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望前辈与我们一同上山去！”荀幽叹了口气道：“既然唐冥决意留在此地，我自然与其同生共死，你天性聪慧，如若你有幸能解了这渐冰毒，再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定成大器！”魏九天一听这渐冰毒，顿时心中也叹了口气，想自己也只有两日光景了吧！他道：“前辈你真的决定了？”荀幽道：“我心意已决，我荀幽自成一派，至今尚未有徒儿，小兄弟可否了了我一桩心事？”魏九天道：“前辈请讲！”荀幽道：“你我二人可否以师徒相称，日后好让后人还记得江湖中有我荀幽这一号人！”魏九天道：“前辈这是什么话，在下自然受宠若惊，求之不得！”说完，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礼，道了一声：“师父！”荀幽见此一举，哈哈大笑，赶忙上前扶他起来，嘴里道：“好徒儿，好徒儿！”这时李鬼急了，不耐烦地道：“你们可真是啰嗦，要走快走！”颜玉道：“天儿，再不走恐来不及了！”魏九天，蔡雪儿又各自与荀幽，唐冥告别一番，颜玉便拉着他二人飞上山去，他此时心情自然不好，闷闷不乐，身在半空，却竭力望向荀幽，唐冥，那种依依不舍的情感顿时充斥脑海！魏九天心道：“此时一别，恐是永别了••••••”他闭起双眼，暗暗悲伤••••••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唐冥才放心地吸了口气，当下只恨这十几年来未曾踏进那密室一步，弄的不知事情原委就在这崖底一守十几年，当真是糊涂啊！原来十几年前，忽有一人相约了幽冥鬼怪在这莨山之巅一战，这人本是无名之辈，而幽冥鬼怪却早已在江湖上成名，他们本不想接这一战，只是这人愿以万贯家财做抵押，倘若输了，这万贯家财便任凭幽冥鬼怪处置，唐冥等人亦是为这钱财心动，想世上疾苦之人数不胜数，倘若赢了这人，多少人能过上安康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那人为此提出的唯一条件便是要幽冥鬼怪守在这崖底一生，且不得进那密室半步，亦不得让任何人进这崖底，要他等人永世隔绝，唐冥等人自然不把那人放在眼里，何况他四人也是斗武成痴，于是便在这莨上之上，五人相约一战••••••大意，大意，哪知那人乃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四人与其苦苦相斗，直斗了一天一夜，终究是败下阵来，这人使的功夫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却少有人见过，那便是-玄冰掌，这人正是葛炎。最终，四人遵守了承诺，在这崖底一待便是十来年••••••三人此时似乎心境相同，都为当年的冲动自责，想那葛炎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瞒着他们，而他一定又与这密室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四人当真是鲁莽啊••••••
　　荀幽问李鬼道：“李鬼，你可决定了留下来？”李鬼喝道：“哼，既然有这等高手，何不一战呢！”三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半山腰上，一人满脸污秽，嘴角上布满血迹，他缓慢走了出来，直至巨石之上，他呆立住了，打量这片荒凉之地，努力去思考这是何处，可绞尽脑汁，仍不能想起，他的头脑万分疼痛，他想不起任何一点以前的事，心道：“这是哪里？怎么这么荒凉，我又是谁？”他双手紧抱头部，焦急如焚，“啊”的一声怒吼，将心中的怨气释放在这广阔的一片天空里，他记不清为何而怨，只是心中就隐藏了那种无尽的怨气，他想杀人••••••他按耐不住••••••
　　“你是什么人？报上姓名来！”荀幽对着那块巨石，略使内力，询问道，喊声如雷，响彻崖底。那人缓缓低下头，俯视下去，见三人如蚂蚁一般，正立在正下方，不禁哈哈大笑，道：“正合我意！”纵身一跃，便如雄鹰展翅一般，飘下山去，他轻轻落在那三人面前，眼神呆滞，又见了见落在一旁的尸体，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能记得那人是刚刚被他打落山底的。唐冥又道：“不知阁下是谁？”那人傻傻的看着他们，嘴里念道：“是谁？我是谁？”被他这么一问，他又似发了疯似的重复着这句话，拼命的去想，可越想脑子越痛••••••“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他猛地跨出一步，已至李鬼身前，欲拉起李鬼衣角，李鬼性子急，便伸手挡格，那人见其动手，下意识中动起手来，对着李鬼胸口便是两掌，李鬼倒也机灵，深深一吸气，往后轻迈了两小步，那两掌只离他胸口半寸，李鬼暗道：“好险••••••”此时荀幽，唐冥亦加入其中，荀幽道：“这人神志不清，多说也是惘然！”唐冥道：“却是！”三人一齐攻向那人，唐冥以三十六天罡指穴法专攻那人穴位，李鬼鬼手千变万化，那人一时亦难占上风，过不了几招，三人皆发现，这人功夫竟然就是十几年前葛炎使的玄冰掌，三人大惊，一下子脑海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疑问，只可惜现在再没机会了。荀幽以一身好轻功来回蹿动，欲乱其心智，趁机便上前推出两掌，每一掌皆是全力，在这等高手面前，三人无不小心翼翼。
　　斗了要有半柱香时间，四人依然不分上下，他三人占不了一点便宜，偶尔有机会在那人身上拍了几掌，点了几指，可那人似乎思想与神经错乱，灵魂与肉体分离，不畏惧任何疼痛，他的身体亦犹如不死之身••••••三人斗的极是苦恼，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对手，本以为已对此功夫十分了解，可是这人似乎比葛炎高出许多。那人斗的焦躁起来，他怒吼一声，犹如天崩地裂，一股气浪从周身散出，荀幽飞身上前，呼呼两掌对其胸口，使出全部内力，唐冥见此状亦对着荀幽背部推出两掌，二人皆使出全力，李鬼几步快走，已绕至那人背部，只听啪的一声，又是两只沉重的双手打在那人身上，四人比拼内力。一眨眼的功夫，三人皆已支持不住，全因这人内力与常人不同，他内力之中有阵阵寒气，常人自无法承受，三人进入此状已是情非得已了，退进皆是不能，唯有背水一战••••••
　　“冰-破-天”那人大喝一声，体内使出极寒之气，向周身散发，三人此时目瞪口呆，不知会有这一着，想十几年前虽败给葛炎，但她亦未曾使过，真是防不胜防啊，荀幽轻念了一声：“这是封印术••••••”便不再说话，那人呼声止住，感觉身体轻松许多，定神一看，他三人周身如结了冰似的，不再动弹，他已忘了自己如此的厉害，见对手已死便一路狂奔，一直走至崖底深处••••••那乱石堆前，荀幽，唐冥，李鬼呆呆地屹立在那，他们再没有了知觉，如雕像一般••••••风在吹，水在流，夕阳西下，他三人已不能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