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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中儿女  国企改制

　　江兰婷：你别说，张军生认识的这个女朋友心眼还很好使，前天抢救亚静那会儿，我见她大泪儿、小泪儿地往下掉，和我们这些家里人一样难过。
　　韩素娟：肯定的好人，华东财经学院毕业，属高素质人材。她的身世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从小也在咱唐山这长大，算是半个唐山人。
　　江兰婷：哦，原来她与咱这儿还有缘份呐？
　　韩素娟：她妈妈就是帮染织厂办产品出口业务的广州外贸一个什么有限公司的老板。
　　江兰婷：（惊讶地）啊，你还越说越大发啦，真的？
　　韩素娟：她妈姓林，这位林老板做生意发财是从咱唐山这儿起的家，后来发展到挂靠在广州外贸，成立了股份有限公司，专营出口。
　　江兰婷：老人家今年多大岁数？还在岗位上呢？
　　韩素娟：今年60多岁。她占企业多数股份，人家自己愿多大岁数退多大岁数退，有关她的故事多着呢，等亚静出院回家，抽空我对你讲。我先去办出院手续了。
　　◎江兰婷起身为张亚静掖了掖被子。
　　◎张亚静微微睁开了眼晴。
　　江兰婷：（惊喜地）亚静，你醒啦？
　　张亚静：（微弱地）江姨，你说我妈刚才说的那是真的吗？
　　江兰婷：你听道啦？
　　张亚静：我醒着呢，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江兰婷：给我的感觉，你妈说的像是真的。你妈她病好了以后，现在神经感觉正常。还有，你妈是绝对诚实可靠的人，我俩从小到大这么几十年，几乎没听过她说过一次假话，让她假话她都不会。
　　张亚静：我是说，现在假的、骗人的事儿太多，说的、办的越玄乎，假的可能性越大，我是怕她受骗上当。
　　江兰婷：不会的。
　　张亚静：这个新冒出来叫陈霞的女人，自称是我爸的经纪人，经纪人是咋回事，与我爸是什么关系，您知道吗？
　　江兰婷：不知道。现在我才刚听你说，在这之前确实不清楚。但给我的感觉，这个女人陪妈到咱唐山来，干的是正经事。
　　张亚静：从哪儿说起？
　　江兰婷：你爸病在广州，她陪你妈从南方带回来70万元汇款，这笔款给全厂职补发了拖欠的工资，解决了燃眉之急，稳定了一片，全厂职工大家都能过上个舒心年了。
　　张亚静：是吗？
　　江兰婷：你和大伟都赶集上店卖过布，厂子那布是多不好往外销啊，你爸他通过广州外贸，为厂子卖出了上百万元的产品，没人帮助，他自己能做得到吗？我是由此推断你妈讲的都是可信的。
　　你说这个新冒出来这个女人……？
　　◎陈霞提着两件带包装的羽绒服进了病房。
　　◎张亚静又合上了眼晴。
　　江兰婷：买回来啦？
　　陈 霞：我见这个品牌款式、颜色、质量、都很好，一块儿给她买了两件，回家换着穿呗。呵，我感觉现在唐山这个地方怎么比我小时候要冷了许多？
　　江兰婷：哈，那是你小时候比现在噤冻。
　　◎韩素娟拿着大把单据走进病室。
　　韩素娟：办完了，一切了结，现在就可以出院回家。陈妹子，你怎么还买了两件羽绒服？
　　陈 霞：两种颜色，回家换着穿，心理学书上说，换衣服就能换心情。
　　韩素娟：来，我给你钱？
　　陈 霞：我又不是给你买的。
　　江兰婷：陈妹子真心实意，你就别客气啦。
　　韩素娟：好，好，那我就代表我闺女收下了，走，咱们回家，我把亚静叫醒，穿上衣服走人。
　　◎韩素娟来到亚静床边，伏下身子。
　　韩素娟：亚静，亚静，闺女，醒一醒，咱们出院回家了。
　　张亚静：（哭声）妈，我想我爸…。
　　韩素娟：想你爸最好办，出院回家呆一两天，你陈霞姑姑办完事儿，马上她就带咱娘俩一块去广州见你爸。
　　（二）
　　时： 晚上。
　　景： 餐桌前。
　　人： 韩素娟、江兰婷、陈霞、张亚静。
　　◎韩素娟、江兰婷忙里忙外，餐桌上摆满了好吃的菜肴。
　　◎陈霞扶病态的张亚静走出住室，坐在了饭桌前。
　　◎韩素娟将一碗饭摆放在张亚静眼前。
　　◎陈霞递上了筷子。
　　◎江兰婷往她碗里夹着菜。
　　◎张亚静目光呆滞，眼盯着饭菜不肯下口。
　　◎几双都在期切盼望的眼神。
　　江兰婷：亚静，听姨的话，忘掉过去，下决心先吃饭，什么都会好起来。
　　◎张亚静端起碗，勉强咽下几口，撂下了碗筷。
　　张亚静：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韩素娟：（心痛地）闺女，再吃点吧？
　　◎张亚静摇摇头，站起身，走进住室。
　　◎三人观注着跟进。
　　◎张亚静歪倒在床上，头蒙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人悄悄退出住室，掩上了屋门。
　　◎三人坐到饭桌前。
　　韩素娟：怎么办？真发愁。
　　江兰婷：孩子经的委曲太大了，身心都受了严重伤害。
　　韩素娟：除此之外，惦记着她爸占了很大份量呗，平日爷俩那股腻乎劲，有时惹得我都心烦，她爸突然生病，心能放得下。
　　陈 霞：要是那样的话，就应该赶紧带她去广州，爷俩一见面，少了一份牵挂就好了，省了张厂长在那边也牵肠挂肚的。
　　江兰婷：我看也是，赶紧得为她换换环境，转移转移视线，不然这样呆下去，别把孩子耽务了。
　　韩素娟：我也设想着，出院后，在家里稳定一两天，陈妹子在唐山这边的事儿也办办，就一块儿去广州，张军生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呢。
　　陈 霞：我的事儿好说，有的事儿可办可不办，往后有机会再说。
　　江兰婷：陈妹子在唐山这边要办什么事儿呀？
　　韩素娟：陈妹子小时候在咱唐山这边长大，曾在市郊高各庄读过几年小学，她很怀念那里的老师和小时候的同学，想到那里去看看大家。
　　陈 霞：这可以后有机会再说，就一件事是必办的，我母亲委托我到你们染织厂，将厂容、厂貌，及各车间生产设备，按工序拍几张照片给她带回去，我答应了她。这不，包里连相机都带着呢。
　　江兰婷：不就是照几张像吗？这件事太好办了，我领你到厂里一会儿就完事。照那有啥用？
　　陈 霞：她与你们张厂长有了意向协议，打算在你们这里合资合作创办一个股份制企业，共同开发一种叫旅游账蓬布的产品。依她年青时的性格，她肯定会事必躬亲的来考查，现在老了，拍几张照片参考一下就行了。
　　韩素娟：是有这回事，布样儿我都看过了。
　　陈 霞：这个产品在国际市场上销路很好，我妈她们还有现成的销售网络。
　　韩素娟：张军生在出事前，他将可行性报告都起草出来了。
　　江兰婷：（惊喜地）感谢老天爷，还有这么好的事？怨不得张军生那次回来总带着信心十足的劲头样子，这回厂子才算真有了盼头。
　　韩素娟：张军生说，他回来后，明年企业要申请破产改制，首先要利用国家政策安置老弱病残人员，使大家生活有着落。
　　江兰婷：他的想法对，大多数职工依托好产品有活干、有钱赚，少数减下来的人员生活有保证，这才是真改革。那种动不动就说打破除大锅饭、打破铁饭碗，那还不越砸越乱。你这居委会书记可有活干了，天天去火车站劝阻上访的吧。
　　韩素娟：我说，厂子早就停产了，陈妹子去厂里拍照的事好办吗？
　　江兰婷：没问题，明天厂里该李二郎值班，各车间钥匙都在他那儿，你不用管了，我带陈妹子过去，拿着钥匙办了就行了。
　　韩素娟：明天我把班上的工作安排安排，抽空就去打车票。陈妹子你说咱把起程回去的时间订在啥时候？
　　陈 霞：既然这么订了，那就越早越好，明天下午晚上都行。不行咱还乘飞机回去吧，费用我负担。
　　韩素娟：不要吧？你的钱也不是大风穴来的，辛苦赚来的钱扔在路上怪可惜的。
　　江兰婷：那不是可以快点吗？亚静从来没坐过飞机，让她也新鲜新鲜。再说张军生也是为厂子受伤住的院，你们是在为公家办事。把机票留下来，有机会我在财务上给你报销。
　　韩素娟：别，碍着厂里的事儿更沾不得，看不着，有人没缝还想下蛆呢？
　　江兰婷：我觉得，人家陈妹子就是为了保护你拿着汇票安全，也惦着亚静被绑架这码事才来的，她来去的费用都应该咱厂公家出，甭管坐啥交通工具，你把票保存好，我负责。
　　陈 霞：大家别争了，怎么走法，明天拍照回来再订吧。
　　江兰婷：陈妹子，明天早上我在哪儿等你？
　　陈 霞：还在这儿。
　　江兰婷：怎么，晚上你就与韩素娟挤在一起睡？你这样人，应该送你去住宾馆。
　　陈 霞：江姐，你这是把话说哪去了，实话对你说，我从小经历的苦难比俩谁都多，得空儿对你说说，可以总让你俩以眼泪陪我。
　　（三）
　　时： 上午。
　　景： 染织厂大门外。
　　人： 江兰婷、陈霞、李二郎、门卫张师傅。
　　◎染织厂大门外。
　　◎公路上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大门口。
　　◎江兰婷和身背挎包陈霞下车，走向大门。
　　◎门卫开门。
　　江兰婷：张师傅，这是我的南方朋友，来厂办点事。
　　张师傅：请进，请进。
　　陈 霞：师傅您好？
　　张师傅：好，好，请进。
　　◎陈霞身背挎包随江兰婷走进办公楼。
　　◎办公楼内冷冷清清。
　　◎墙壁上电子钟指向了8点。
　　◎江兰婷带陈霞来到财务科门前。
　　江兰婷：这是我的办公室，那间是韩素娟的办公室，原来她是这厂劳安科长。
　　陈 霞：我听说了。
　　◎江兰婷掏出钥匙，打开屋门。
　　◎财务科室内空无一人。
　　陈 霞：江姐，厂里怎么见不到人呢？
　　江兰婷：停产放假了，平时全厂就俩人值班，我和一位供销科长，今天该他，明天该我，轮着。
　　陈 霞：平时就你自己守在这屋里多冷呀？
　　江兰婷：这里有个小电炉子，冷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打开烤烤。
　　◎江兰婷动手打开了电炉，炉丝很快红了起来。
　　江兰婷：不守着怎么办？厂房、设备，固定资产几千万，还不包括200多亩的地价，工人的命根子啊。
　　陈 霞：我是说你太可怜。
　　江兰婷：领导安排，有什么办法？这不，就盼着张军生厂长从南方回来能找出个什么道道儿，开发出个新项目？咱自己是小事，那么多拉家带口的工人呢，不然咋活？
　　陈 霞：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