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X-03338】

　　时间  老人  情人  发小

　　睡梦中的老王，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小巷子比刚才那个街头更加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大人的训话声、小孩子的哭闹声、老头子跟老太太的伴嘴声、鸡飞狗叫声……然而，这些在老王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依然朝前走去……是时间蒙蔽了他的双眼？还是他本身就处在一种梦游的状态？这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时间知道。
　　“老同学，我来看你们来了。”老王边自言自语边推开一家大院的门走了进去。
　　时间的轮回，让老王再次忘了一开始的决定。
　　老王进的这家大院，确实是他的老同学兼发小的家，自从他中风瘫痪在床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老王的这位发小，也没有去看过他。
　　十年了，在这十年里，谁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就像一个谜团一样，不时困扰着老王……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也不知道该去问谁？就算之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那至少也应该来看他一眼吧，就算是不看在老同学的面上，也应该看在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面上，哪怕只是瞅一眼也好。
　　每次想到这里，老王都会在亲朋好友面前不时地埋怨老同学，说他没有良心，他都瘫痪在床上了，还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他。
　　“这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老王嘀咕着。
　　也许是想得太入神了，老王并没有发现院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
　　“你？你不是……”一声惊叫之后，只听见哐啷一声闷响，一个浇花水壶掉到了地上。
　　“老同学，我来看你们了。”
　　老王不明白，他这位老同学在看到他时，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就算刚才自己没有看见她，那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成这样？好像她看到的不是大活人，而是鬼似的。
　　“老太婆，你怎么啦？”
　　屋里的老人边问边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但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眼前那张废旧报纸。而这个看报的老人就是老王的老同学兼发小刘全，那个发出惊叫之声的是刘全的老伴陈欣，也是老王的同班同学，当然这也包括老王的老伴范玲玲在内。
　　“没事。”陈欣一边回答老头子的话，一边弯腰捡起水壶。
　　“老同学，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老王显得有些尴尬，也觉得自己的突然来访有点唐突，他应该在到访之前，先打个电话过来。
　　“没……没有。”
　　“老太婆，你在跟谁说话？”刘全的视线终于离开那张废旧报纸，抬起头朝窗外张望。
　　“老同学，是我！”老王也不等刘全答话，就推门走了进去。
　　“王清，真的是你吗？”老人惊叫着从轮椅上站起来。
　　“刘全，是我！”老王一边答，一边看挂在墙壁上的枣红色相
　　“王清，你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过来，我也好让陈欣买菜。”刘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但很快又坐了下去。
　　“都老同学了，还这么客气。”老王的视线并没有离开那个枣红色相框。
　　“我刚刚不是站起来了吗？”刘全一边自言自，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失去知觉的双腿。
　　“我一直站着的。”老王接过刘全的话。
　　“不是……我……”刘全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刘全，这张照片怎么少了一个人？”
　　“什么？”刘全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我看错了。”
　　“刚才我有站起来吗？也许是我太想站起来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想到这里，刘全不禁哑然失笑。
　　刘全刚才有没有从轮椅上站起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微妙地变化？这个答案谁也不清楚？也许就像他想的那样，是因为太想站起来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一种假设：刘全站起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幻觉。另一种假设：就是时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的大脑思维停留在一个十字路口。而在那个路口，两张轮椅有两个人，一个是坐轮椅上的刘全，另一个是站在轮椅面前的刘全。
　　“王清，真的是你吗？”
　　刘全虽然听到王清的声音，也听到开门声，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他坐轮椅那一刻起，老王就再也没有来过……十年里，家里也很少有客人来，唯独老王没有来，而老王也是他最盼望见到的那个人。
　　“老同学，你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已经站在你的屋里啦吗？”老王的视线终于离开那个枣红色相框。
　　“呵呵，只是太久没有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这个老头子都快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刘全自我嘲笑一番。
　　“有我老吗？”老王一边说，一边走到刘全面前。
　　“王清，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吧！”在看清老王的脸时，刘全激动地握住老王的右手，还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我，你没有做梦。”老王另一只手也握住刘全的手。
　　“老同学，你终于过来看我了！”刘全激动的热泪盈眶。
　　有好几次，刘全都想过要去看望老王，可最终还是没有如愿……因为他也像老王一样，一直想问对方一件事情，就是在这十年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望自己？就算自己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刘全指的是曾经暗恋范玲玲那件事情），看在他坐轮椅的份上，他也应该来看一下他这个老同学吧，何况他们两个还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我来看你了，刘全，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老王也很激动。
　　“是啊，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刘全激动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也难怪刘全见到老王会这么激动了，因为他们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尽管老人曾经也埋怨过老王，说他不够义气，不把自己当朋友，连发小的情谊也不顾。也曾发誓，说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看见他。
　　气话总归是气话，当老王一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些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也忘了要问原因。而老王，在见到老同学的那一刻起，也忘了要质问这十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刘全，你的腿？”老王此时才看清楚刘全的双腿。
　　“习惯了。”刘全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对于已经习惯坐在轮椅上的刘全来说，再去提过去的事情，觉得已经毫无意义，而且他也不想把这种心情带给老同学。
　　“多久了？”老王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十年前……”
　　“十年前……”老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十年前，也就是在那一年，幸运之神似乎特别“眷顾”他们俩，老王因中风瘫痪在床，刘全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腿得了肌肉萎缩症！当医生告诉刘全，自己的双腿患的是肌肉萎缩症时，他如雷轰顶！想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又放不下老伴，因为他在娶她时曾答应过她，这一辈子绝不会走在她的前面。
　　在这十年里，他们两个人不是不来看望对方，而是都身不由己……直到老王离开，刘全跟老王都没有开口追问对方。
　　对于老王跟刘全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有生之年还能见着对方。
　　“王清，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刘全见老王不说话，赶紧安慰。
　　“老天爷没长眼！”老王一边说，一边强装笑容。
　　“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让我残了双腿，却让我见到了你。”
　　“刘全，你还是这样幽默，如果换作是我，我恐怕早已经……”老王没把死字说出来。
　　“死，对吗？”
　　“老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老王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了。
　　“王清，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也曾经想到过死，可我不能失信于陈欣，我答应过她，此生绝不走在她的前面。”刘全说完，一脸的伤感。
　　“刘全，你说得对！我们是男人，是男人就该对自己爱的人负责任。”说到这里，老王的心情好了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与其在痛苦之中活着，还不如陪着心爱的人快快乐乐地渡过余生。”听到老王话的刘全，心情刹那间也好了起来，十年来积压在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刘全，你在看什么新闻？”看到桌子上的废旧报纸，老王忍不住问。
　　“一起交通事故。”
　　“严重吗？”
　　“二死一伤。”
　　“什么原因？”
　　“超速驾驶，一辆卡车撞上迎面开来的小轿车。”
　　“血的教训！为什么总是让人记不住呢？”
　　“侥幸心理！”
　　“刘全，你说得没有错，也就是因为这种心理，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老王跟刘全好像回到了那起交通事故的现场，大卡车的前面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两边的反光镜也被震碎，小汽车则已面目全非，汽车零部件也散落一地。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血迹斑斑的地上散发着死亡的恐惧！两块白布两条生命，在两车相撞的那一瞬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这次事故发生的经过……远去的救护车发出的哀鸣声，似乎还不足以警示这些世人，因为在另一个地方，又发生了两起因醉酒驾驶连撞数人的特大交通事故……
　　“老同学，你坐啊。”陈欣边说边把一怀热茶放到老王面前。
　　“谢谢！”老王回到现实中。
　　“王清，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叫你坐下了。”刘全也回到了现实中。
　　“你们两个人慢慢聊，我去买你们最喜欢吃的猪脚。” “还是陈欣了解我！”老王一边说，一边看正走向门边的陈欣。
　　“陈欣现在是我老婆，干嘛叫这么亲热！”刘全抗议。
　　“她也是我同学。”老王也不甘示弱。
　　“那你应该叫弟妹！”刘全纠正老王对自己老太婆称谓。
　　“还弟妹，我们俩谁大？”对刘全的话，老王一脸的不以为然。
　　“谁大？当然是我大了！”
　　“怎么就你大了？”
　　“怎么就不是我大了？”
　　“还是问陈欣，她说谁大就谁大。”
　　“问就问，真金不怕火炼！”
　　“陈欣……”
　　“陈欣……”
　　“陈欣……”
　　“不允你叫陈欣！”
　　“我就要叫！陈欣……陈欣……”刘全越是吃醋，老全越是叫得欢。
　　“不允你叫！”刘全说完去，用手捂住老王的嘴。
　　“哈哈……”老王跟刘全像两个孩子似的大笑起来。
　　“这俩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天天争吵！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见了面还是吵！”陈欣边嘀咕边开门走了出去。
　　陈欣虽然离开了老王的视线，表面看起来也很镇定，可她的心并不像她的表面那么平静，她在想刚才在院子里见到老王的那一幕……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还是先去买猪脚吧。”陈欣提着菜篮子，边自言自语边朝大院门口走去。
　　“陈奶奶，你去买菜啊？”一个梳着马尾辫子的小姑娘，跟陈欣打招呼。
　　“是啊，青青，你今天没上学吗？”
　　“我妈妈生病了。”
　　“严重吗？要不要马上送医院？”
　　“只是一点小感冒。”
　　“那我等一下去看她。”
　　“谢谢陈奶奶。”
　　“青青，你吃午饭啦吗？”
　　“陈奶奶，现在都快下午四点钟了。”
　　“是吗？你看奶奶这记性。”陈欣嘴上说着，可并没有挪动脚步。
　　“陈奶奶，你肯定是有些累了。”
　　“你怎么知道？”
　　“我奶奶累的时候就这样。”
　　“是啊，人累了就会犯糊涂。”
　　“陈奶奶，你要保重身体！”
　　“谢谢青青。”
　　“奶奶，那我帮我妈妈买药去了。”
　　“去吧，慢点，别摔着了。”
　　“嗯。”
　　看着青青蹦蹦跳跳地朝左边大药房走去，陈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返回自家大院。
　　“我还是先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陈欣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大门上。
　　“刘全，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老王一边喝水，一边问，两个人谁也没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交通事故。”
　　“这两个老头，自己这来回也不只半个小时了，怎么还在说交通事故？他们两个人不会是笑到现在吧？”陈欣边嘀咕边用左眼往门缝里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