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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靠西墙立着个新式家具高低柜上，有一个大托盘，一块红绸缎盖住一大摞东西。
　　他好奇地掀开红绸布，哇！全是钱！他自语道，大哥家真趁！还是当场长好，真有给随礼的！我看看，净是些什么人给大哥送礼！他拿起边上的一摞，三千元，贺雪瑞，真给呀！接着看，吴美环、何淑芬、陈香草，全是一千元；最大一摞三千八百元，底下压着张‘收据’：王晓爱补发十一年工资款------他惊喜的差点跳起来，补啦？这么多！他乐得捧过钱，要过把手瘾，点一遍。钱摞底下，有两张印有‘红双喜’ 字样的‘证明’， 王晓爱与石秋茹自愿结婚------他忙看‘登记日期’是一月十六日！他禁不住喊出声来，昨天！我结婚了！他冲动地冲客厅招手，小搓——
　　客厅传来声音不大的女人嘻笑声。他装个鬼脸，悄手捏脚地来到门边，轻轻推开一点小缝，只见自个儿的小搓衣板背对着脸儿，跟三个领小孩儿的妇女，小声笑谈着。
　　他一眼就‘认出’ 这三个女子，就是昨晚来开‘相亲会’的‘姑娘’！
　　怀抱吃奶孩子的那个‘十六七’笑问搓衣板，这一宿干咋样了？
　　搓衣板自豪地，叫我一顿把给他搓卷了！
　　扯着半大小子的‘胖半拉’颇有兴致地问，咣当多少回？
　　搓衣板又显摆儿了，十八回！
　　几个人听了全羞的捂住嘴哧哧笑个不停，拿手不断地扇空气。
　　搓衣板开始睐大膘，那小二唬儿，都憋多少年了，能不来劲？我见他眼珠都红了，我给他搓蔫一把，就问他‘还骂不骂？’，他还嘴硬‘骂！’，我就再狠劲搓他！干到第十八回，这下唬二赖了，眼皮也搭拉下来了，头也抬不起来了，哈喇子也淌出来了，向我告饶说‘小搓妹，我困了，待会儿再搓行不！’我忙说‘行，头遍地儿，歇歇气儿！’把他周下身，放在枕头上说‘我搂你，先睡一会儿’，一秒不到，睡过去了。我掀开被子一瞅，底下那小擀面杖跟大红罗卜似的，还挺的梆梆硬着呢------捂嘴开笑。
　　领两孩子的‘拉帮套’瞪着大眼珠子点指她，美环姐不都事先教你了么？看不软，拿凉水浇呀，一瓢不顶用，再浇一瓢！
　　搓衣板心挺软，我寻思他都这多么多年没大泄过身了，依他捣去吧，多展捣累了，多展自个就服软了------
　　王晓爱一把推开门，迈进客厅，假装干咳一声，心挺软呗？
　　四女友一愣，随后便笑的前仰后合，翻跟头打把式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王晓爱知道是耻笑他呢，便倒背双手，踱到‘十六七’面前，点着怀里吃奶娃，十六七，怀抱吃奶孩儿，领着打酱油的还找二十小伙？小向燕儿？
　　向燕儿，我不装一把，你就认出我了，那戏还能演？头一个我要演砸了，那她两还能出场么？所以，讲完开场白，害怕露馅儿，我撒腿赶紧开溜！
　　王晓爱又绕到‘胖半拉’身后走一圈，姐夫没领来？光领两孩子？你个刘小胖！句句是真理，一句顶半句！多能编笆！
　　刘小胖不服气，先说给你唬住了，咋地？没白练七天！
　　王晓爱上去掐了一把‘拉帮套’的脸蛋，还用我去不？麻芝儿？我特么想帮你拉一套！
　　麻芝儿头一梗，先说打击你了自尊！别以后瞧不起我们搓衣板！告诉你呀，我们可都是一派！再惹恼了我们姐妹，给你整硬了，叫你干挺，难受死你！
　　四姐妹开心地大笑起来，叫你干挺！
　　王晓爱笑嘻嘻地，别浇凉水就中！
　　麻芝儿强出头，破头次记录，就动水瓢！她不舍得下手，我来！
　　四姐妹乐得直拍手。
　　搓衣板这才想起招呼几人，都坐！都坐下！我给孩子拿小人糖吃！
　　仨女友欢天喜地的，我们领孩子来干啥呢？白练一礼拜呀！怎么也得混点旮码吃的！
　　
　　吴美环家，副场长吴美环家现住的是原办公室主任扬松涛退出的干部住房，与石来喜场长家前后院，晚饭后，依然那么稳重亲切的她，坐在外屋的沙发上，在落地灯罩下，阅读文件；里屋，丈夫组织部长马宏军陪八岁儿子马爱环读书。
　　门开了，人未到，声先到，王晓爱高声大气地嚷开，我姐下了班儿，就在家跟我姐夫撕守，保证的！
　　新婚的小两口石秋茹牵手王晓爱来串门了，石来喜跟妇联主任敖桂兰也一同来访。
　　吴美环笑呵呵地放下文件，起身迎接。
　　虎头虎脑的胖小子马爱环箭一般冲过来，跳起来搂他妈脖子，把妈扑倒在沙发上，岔声狂叫，妈！我二舅又来啦！
　　逗得全屋人禁不住大笑起来。
　　王晓爱一屁股坐在姐身边，也搂住她的脖子，真的梆一口亲在红苹果上，冲小外甥佯装怒吼，我来咋啦？
　　小外甥直言不惧，你坏！
　　唬二舅也来劲了，我哪坏？
　　小外甥紧搂妈脖子，冲他瞪眼珠子，你最坏！进屋先亲大苹果，后掏大馒头！
　　全屋人都被孩子的率真实话给逗得笑翻天。
　　二舅妈忙过来打圆场，小爱环，来，上二舅妈这儿来，二舅妈最喜欢大外甥了！
　　小外甥摇头仍不松手，不！二舅妈！我二舅偷着净骂你！
　　二舅妈佯作吃惊样子，啊？你二舅他敢骂我？
　　小外甥认真地，他一来，就当我妈骂你是‘搓衣板’，还这样上下用手比划！
　　全屋人都哄笑起来。
　　王晓爱羞愧地干笑，松开了手。
　　妻子嗔怒地用白眼使劲夹他，那意思，你等回家的！有你好受！
　　姐姐附在弟弟耳根，嘀咕几句。
　　王晓爱立即坐板正儿的，嗯！好！
　　小外甥立刻嚷嚷起来，我不走！我听见你们说啥了！我妈告诉你，等我走了，你再掏！
　　逗的全屋人又一阵欢笑。
　　这一把弄的，唬二舅坐不住了，跳起来手指小外甥狂吼，告诉你个小爱环！你没出生前，你妈的红苹果和大馒头，都是我的！只是生了你以后，才归你的！懂不懂你个小混球！
　　小外甥有点迷惘了，二舅，那你为啥不要我妈的大馒头了？
　　所有人都给孩子问得尬笑起来。
　　吴美环机智地告诉儿子，你二舅去学习去了，离开妈妈了，所以，妈的大馒头才归你啦！
　　儿子问妈，是不是，我二舅没写完了‘红五月的天空’这部书，又去写新书了？
　　妈告诉儿子，正是呀！你二舅去写新书啦，书名是‘重写兴旺时期的历史’！
　　王晓爱跳过去，一把也搂过小爱环，好外甥！二舅没写完的书，让你替二舅接着写完，好吗？
　　小外甥很认真地点点头，二舅，我从懂事时候起，我妈就拿着你写的书，给我读，你写的故事很好听，我很爱听！我妈说，她要教我成为你一样的会写书的人！我答应我妈了！
　　小外甥的真情实话，感动得王晓爱热泪盈眶，好外甥！二舅喜欢你！过去，你二舅为生你献血，让你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今后，也一定会为你贡献出我的全部智慧，圆了你成写书人的梦！
　　大家伙热情为俩甥舅鼓掌叫好。
　　小外甥也乐了，搂着二舅脖子商量他，二舅，这样好吗，我妈的大馒头，咱俩一人一个分着吃------
　　唬二儿舅乐得一顿猛亲小外甥。
　　孩子天真无邪的童话，再引欢笑，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亲情厚谊，是那么的和睦融洽，坦荡感人------
　　
　　场招待所娱乐室，招待所重新装饰的具有时代感，墙上安上火炬灯饰，天花板上闪烁梦幻彩灯的五彩斑斓的光柱，地面红砖变地板，简易沙发围墙摆了一圈，连窗帘，也换成了金丝绒面料。
　　升任农场局副局长的何淑芬来红五月农场视察工作，沈荣荣、陈香草也随同她来玩儿。
　　石来喜场长，吴美环副场长，马宏军组织部长，敖桂兰妇联主任，刘纪东办公室主任前来陪同。
　　招待所长石秋茹，指挥几个女服务员往茶几上放瓜子、糖块，沏茶水，给诸位领导点烟。
　　何淑芬居中，石来喜，吴美环左右陪伴，三个人谈的十分开心，不时一阵大笑。
　　沈荣荣和陈香草坐在一侧沙发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轻声交谈。
　　这时，石秋茹过来，在陈香草耳边嘀咕几句，陈香草点头，拉起沈荣荣出去了。
　　西头客房，石秋茹领着两人进屋，你们唠吧。就出去了，随手关上门。
　　王晓爱慢慢起身，直直地盯视着七年没见面的最亲的姐和妹，褪去青春美貌略显憔悴的面容，眼里溢出泪水。
　　俩姐妹又见到阔别七年的‘爱弟’ 竟然丝毫未变，依然那么英俊清秀，如同十一年前一样，惊呆了，见到他，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从前。
　　王晓爱先拥抱了一下陈香草，又紧紧抱住心仪的荣荣姐，泣不成声，两人千言万语，无从说起，脸贴着脸，痛哭失声。
　　陈香草背过脸去，悲愤地抽泣。
　　门外站着的石秋茹，使劲抹了两把眼泪。
　　
　　娱乐室，领导都告辞走了，只剩下最亲的五姐弟何淑芬、沈荣荣、王晓爱、吴美环、陈香草，石秋茹一直在陪伴几人左右。
　　依如从前的小‘爱弟’， 左边搂芬姐脖子，右边搂荣姐脖子，左亲一口，右亲一口，不停地叨话，姐！我最想你们俩了，想我们在一起欢歌起舞的青春岁月，想我们为现代化大农场谋划美景的年代充满激情的奋斗历程，我的内心仍然激动不已！新时期开始了，我已经迟来了这么多年，我要加倍努力工作，报答党和人民给我的新生之恩。
　　何淑芬仍如大姐姐似的关心问他，二儿，家里人都挺好吧？
　　王晓爱，姐，家里人都挺好，我母亲七五年去逝了，这你也知道，只从搬到白市，我爸在国营单位上班，小弟考上大学，我平反后他马上入党了，小妹都初中毕业了。我爸说，平反了回市里工作吧，我说我还回农场，实现我少年时代未完成的宏伟事业和远大理想。
　　何淑芬亲了他一下，好二儿！有志气！姐最看重的是你的事业心！党的三中全会后，咱们国家开始了改革和开放新的建设时代，咱们国营农场也面临大的改革，过去的那种干活混大帮，出工就给钱的那套旧劳动模式，已经不适应时代的发展了，需要改革，怎么改，就摆在我们领导干部的面前。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保存你在文革前和文革中编写的大量调查研究笔记，受益极大，极大地提高了我的理论水平和写作能力。但是，受我本身文化水平的不高的限制，在今天观念更新，思想更新，理论创新的新时期，明显感到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存在危机感，我非常渴望你给姐更大的帮助，咱们在一起，研究新情况，制定新政策，推进国营农场的现代化建设进程。这就是姐专门来找你的原因，重新协助姐工作。
　　王晓爱习惯性地瞅了吴美环一眼。
　　美环明白，她探出身对他，二儿，今天我们几个领导认真地研究过了，认为你有能力从事改革开放先期的理论研究工作，把你以政研室研究员身份，借调农场局跟何副局长搞政策调研，工资关系仍在场里，局里另给你补助，所有党内文件你都可以秘密阅读。考虑你新婚期间，别人不好开口，只好由我提头，反正姐说啥你也不往心里去，所以，我出面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王晓爱爽快地，没问题！只是搓衣板——
　　吴美环瞅瞅石秋茹，这问题我们想到了，你跟何副局长下基层调研，小秋子不跟去，等到回局里写材料，秋子以生活秘书的身份去管局，跟香草住宾馆里，你也在宾馆住，条件好一些。
　　王晓爱直言不讳地，太好了！有搓衣板陪我，干啥都中！嘻嘻，我离不开她！
　　搓衣板爱抚地撇他一眼，离我八年，也没见你忧愁老了！
　　王晓爱乐得跳起来，芬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局里？
　　何淑芬笑着，不忙！咱们还没玩呢！不听你唱情歌儿，姐睡不好觉！
　　吴美环拉起何淑芬，我跟副局长出去一下。俩人拉着手走出去了。
　　王晓爱又呼地坐下，搂住沈荣荣的脖子，梆，亲了一口，荣姐！咱俩还接着谈音乐。你新创作的几支曲子，我初排了一遍，有几个段落有点流露出老曲调味道，第一感觉新意不多，时代变了，普通人的平实感觉，应是这个时代的特点，抒普通人的情，应成为当今时代音乐的主旋律。
　　沈荣荣听的很认真，不时地点下头。
　　王晓爱接着，基调，是乐曲的根本；作曲家的心态，决定了乐曲的基调是否能与时代合拍，能否引起共鸣。今天的时代，能引起我们共鸣的是开放的意识，开放的心态，开放的格局，让音乐奏出时代的最强音，才是我们所追求的唯美境界！
　　沈荣荣略有疑惑，二儿，你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又懂了这么多的知识，跟我们一点也没有隔代之感？
　　王晓爱，我的远大理想，是做个给人能提供美味佳肴的美食家，可残酷的现实，却让我在一片荒芜的极左沙漠中，呆了那么多年，虽然眼下沙漠中没有食材可供我操作，但我可练习刀功，学习理论，时刻准备着，当材料齐备之日好大展身手，而不是混天摸日，坐吃等死！
　　
　　走廊里，何副局长告辞了，由吴美环、石秋茹、沈荣荣陪着出了娱乐室，走了两步，回头对送她的王晓爱和陈香草，二儿，姐给你到局里补办盛大婚礼！叫你无限风光一把！
　　王晓爱激动地喊道，谢谢姐！
　　陈香草依然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俩人目送芬姐进了另一间客房。
　　王晓爱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哎！人生啊------
　　陈香草轻声耳语地对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爱弟，那我也结婚了。
　　王晓爱头未扭随口应她，结呗，谁不让你结婚了。说完，方觉有点不对劲，万分惊讶地叫起来，啊？！你、还、没、结、婚？！二十九？
　　陈香草平静地，我是你的备胎。
　　王晓爱跳开手指她，你——是备胎？我的？
　　陈香草平静地，我一直在等你——
　　王晓爱狂叫，为什么不早说？！
　　陈香草平静地，等你结了婚，我再告诉你。
　　王晓爱气得双拳猛擂脑袋，蹲在地上哇哇大叫，搓衣板——！你给我回来！
　　石秋茹应声走出客房，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故意装作不知情地腑身问，咋啦？小二儿哥？
　　王晓爱跳起来，手点她胸口，你——，又点香草胸口，她——，气得手哆嗦着狂叫，为什么不告诉我——？！
　　石秋茹双手抱膀，面带得意地，告诉你啥呀？
　　王晓爱手指香草对妻子狂吼，她在等我！你为什么不说？
　　石秋茹依然恬静地回应他，为什么我说？八年前我和香草姐约定的，她就是我嫁不了你的备胎，今天，咱俩结婚了，香草姐也结婚，不很正常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
　　王晓爱气得不知说啥好了，竟然冒出一句，我爱备胎！
　　石秋茹顿时勃然大怒，甩手就给王晓爱一个大嘴巴，你个混蛋王小二儿！我从十六岁就等你，苦苦等了你八年，我无怨无悔，反倒换来你爱备胎的胡话！车开好好的，哪个司机闲着没事儿，把车停下来换备胎的？你有病！
　　陈香草也来气了，走！秋子！不勒他个二唬巴叽的玩意儿，走！挽起秋妹就走。
　　这下王晓爱可傻了，上前拽住妻子说好话陪不是，搓，搓，不，秋妹，算我瞎说还不行吗？当我没说还不行吗！我错了还不行吗！
　　妻子底下用脚使劲踩了他一下，香草姐好几年没来了，俺们姐俩唠唠，不让你听私密话！
　　香草调皮地附在他耳边，也叫你体会一下干熬的滋味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