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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梅赶忙接过纸来看，果然看到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首诗，于是脱口便来念：
　　
　　俺俩都已成大人，
　　干吗把俺当娃娃？
　　打仗不叫俺俩去，
　　手枪不给俺俩发。
　　大事不叫俺俩做，
　　小事也没俺们俩，
　　俺俩若真不中用，
　　大贵那眼哪会瞎？
　　
　　“哈哈哈哈……”房中人齐齐笑起来。
　　“恁俩，恁俩，就只知道说恁俩？” 秀菊张开两臂猛一揽，将小柱、英子揽身前。“恁俩这也叫诗吗？不，这该叫……叫恁告状的那状子了！”
　　“是俺告状那状子？……”小柱、英子愣愣怔怔瞪起了眼。
　　秀菊接着又说道：“恁这两个小鬼鬼，知道恁这是在告谁吗？恁这是在告……早晚都在爱着恁，也最值得恁这爱的张老师，还有一样爱着恁的天祥叔，只这恁俩可知道吗？知道吗？”
　　“这……”
　　“这……“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小柱、英子的这一愣，引来一场哄堂笑。
　　冬梅：“真个的这有趣了！”
　　
　　177
　　
　　拳打手又掐，伊春、伊芬狠狠出了一口这恶气，而却让伊春、伊芬奇怪的是，这个日本女子不仅没反抗，反将身子往下一歪，故意躺在地上要他们打。
　　日本女子只往地上这一躺，更还一动也不动。伊春想是已经让他兄妹给打死了，也就神经质地又往鼻下摸了摸，便即将手猛一伸，挡住了仍还要打的伊芬说：“别打，别打了！她是日本人，可不是她杀了咱爹跟咱妈！”
　　伊芬忽而缩回了手，但仍心有不愿地埋怨道：“可她也是狗鬼子，咱爹咱妈妈，不就是让狗鬼子给杀死的吗？”
　　伊春道：“是，咱爹咱妈妈，是让狗鬼子给杀死的，可这个日本女子为什么她要跳崖？又为什么这样躺着让咱打？只这不如就来问一问，要是好人就别再打，要是她跟鬼子一样坏，那咱就再打死她！”
　　“那你想问便问吧！”伊芬没好气地呶了下嘴。“就连鬼子也要问，真……真是了，哼！”
　　伊春没再理会伊芬的话，转身问这日本女子时，更见日本女子正圆睁俩眼在着他兄妹。伊春不知这个日本女子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也不知这个日本女子的话自己听不听得懂，但他还是一把就将日本女子拉起来说：“说呀，快说呀！你……是不是日本人？还是不是那狗鬼子？”
　　日本女子再次盯着他们兄妹看了看，更还少力无有神，样子像是很柔弱。
　　伊春看她不言语，便又抖下她的手：“我在问你呐，你说你说你说啊！”
　　日本女子挺了一下身，又轻轻点了一下头，终于这才回出了话：“是，我是日本人，也还是你们说的狗鬼子！”
　　“哦？”伊春猛地又一惊。“你也会说俺这话？”
　　日本女子再次点了一下头：“是！”
　　伊春：“哦？那你就快说，你是怎么跌下崖来的？”
　　日本女子：“我想死！跳下这个崖，就是我要寻求死！”
　　伊春懵懂地愣了一下神，说：“你这说什么？你说你……你这是要寻求死？”
　　“是，是我自己想要死，可你们这为什么要救我？” 日本女子慢慢有了些神气。
　　伊春猛将牙一咬：“哼，俺操着好心救了你，可你还不领俺情，没良心，没良心，你们日本人，你们狗鬼子，全都全都没良心，全都全都没良心！”
　　“是，我们日本人是都没良心，所以……所以我要自己死，你们不该……”日本女子忽一愣：“啊，我是日本人，你们不说你们恨鬼子？对，对，你们刚才不还说，要打死我这个鬼子吗？可你们为了什么又不打呢？为了什么又不打呢？你们既然恨我们这些狗鬼子，那就快……”日本女子忽然打个翻滚跪地上，一面将头狠往地上磕，一面乞求一样的这说着。“既然仇恨狗鬼子，你们就该打死我，你们真的仇恨日本人，仇恨狗鬼子，你们就该成全我……”
　　伊春道：“成全你？你说让俺成全你？那让俺怎么……怎么这来成全你呀？”
　　日本女子道：“打死我，打死我，这就快些打死我！我不想再做狗鬼子，也不想再活下去，你们就快动手啊！动手啊！我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伊春、伊芬忽然一下都傻了！原来一心想要打人家，可这时人家真的求着让打了，自己反倒难能下去这手了。可是这个日本女子她……她为什么要俺打死她？又为什么说打死她也就是在成全她？她跳崖就是为了她的死，可他们日本人都那样凶，而她为什么却是自个这样要死呢？伊春、伊芬一下被闹糊涂了，以致兄妹俩对眼愣了好一会儿，既都恨难消，又都很无奈。末子就见伊春愣了好几愣，才将原来的话儿又接上说：“这……这女子，你……你这说……说什么？你说让俺打死你？那你为……为什么让俺打死你？难道你是活腻了？还是活够了？”眉头忽一挽，忽而又一展，“对，这俺想了起来了，刚才上面打的枪，定是有人在追你，在追你！你说我说这对不对？对不对？”
　　伊春的话紧张得连回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可这个日本女子的神态反倒轻松得难以让人来……
　　[作者只公开了10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