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维的失踪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可雯,地点是机场餐厅,我们面对面,彼此面带微笑,但是话语中时不时总能感觉到那么点儿火药味儿。我看得出,这张精致的脸蛋是经过精心修饰后的杰作,我知道她这么做是想告诉我她的漂亮绝对胜我一筹,我承认可雯的确很漂亮,这一点我一刻也不曾否认过,然而她却是我的输家,因为四维最终爱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无论如何,我现在也只有祝福你了,谢谢你来送我!”
“不用谢,我怕我们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所以这是最后一面,我不能不来的!”
“看不出你这么有本事,把四维治得服服帖帖的,我不得不甘败下风。不过,你别忘了,虽然我是你的输家,可像他那样优秀的男人,你是看不住的,你会遇到无数个竞争对手,不可能每一次你都那么幸运!”
可雯说完这些话,已经做好买单的准备,我抢她一步结了帐,然后她登上了飞机,我目送着飞机起飞后那一缕白烟的消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也会有来世,不然四维这么优秀的男孩凭什么会爱上我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孩?定是前生他欠了我,才会在今世用爱来偿还他欠我的一切。
认识四维差不多也有四年了,从相识的第一天起,我在他面前就没有过自信,他的身边总是充斥着美女,可雯只是其中的一个。四维是无数女孩心目中标准的情人,他拥有漫画般的脸,眉目清晰,轮廓分明,曾经有个法国的漫画家按照他的外型设计了故事的主角。更可贵的是,他家庭背景极其优越,拥有豪宅名车,一个美藉身份的父亲以及在医院做院长的母亲。当他告诉我他喜欢我时,我十分肯定那是一种欺骗,无非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来点清淡的罢了。我一口拒绝了他,他可能从没有被女孩拒绝的经历,被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拒绝定是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用尽各种浪漫的方式打动我,可能最初只是求得我的点头,只要我点了头,他便可以不加犹豫地转过头,再拒绝我一次,这样大家也就扯平了。可是他没想到,这一追就是两年。
我早看出他的把戏,几次快要动心的时候,都冷静地应付过去。一年前,我理智地选择了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做我的丈夫,他虽然长得一般,根本无法和四维相提并论,家庭也不富裕,但他给我的是我想要的安稳生活。可是就在婚礼前一个星期,四维约我去一家酒吧,并说这是最后一次,我拒绝了他,可不知怎的,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那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后来,我记得我们喝了酒,他流着眼泪向我求婚,我们都喝多了,怎么回的家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只觉得头很沉,回到家连脸也没洗就倒在了床上。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送酒醉的四维回家,可是到了他家的公寓,我看到的竟是一个诡异至极的场景,大晚上的,他公寓的楼下竟然有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本来有人乘凉吃夜宵也没什么新鲜的,可是这些人似乎有什么事要庆祝一般,更可怕的是,在他们的酒杯中那些红红的液体看起来不是饮料,更像是鲜红的血,他们彼此干杯,喝着那些红色的东西。我扶着四维走下车,那些人立刻停止了一切动作,一齐死死地盯向我,仿佛我是个天外来客……这梦十分阴森恐怖,但却如此真实,难以置信,我总有一种感觉,仿佛这梦暗示了什么?
第二天我是被门铃砸醒的,那阵急促的响动如催命一般,我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可雯,她显得非常着急。还没容我请她进来,她便开口质问我:
“四维呢?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
“你说什么啊?”
“真没想到,你都快要结婚了,还勾引人家的男朋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有什么话你可以进来再说。”
可雯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
“杜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吗?”
“这个时候,你还喝得下,你看看这个!”可雯把报纸丢到茶几上。
报纸上醒目的地方刊登出四维的照片,我一口气读完整个报道,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的第一反应竟然联想到那个可怕的梦,难道我真的把四维送到过那个地方去?
“昨天晚上你们不是还在一起的么?”
我被可雯这么一问,完全打断了我的思考。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最后分了手,他为什么会失踪,我也不知道!”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对不起,杜小姐,我想我不需要向你汇报这些!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怎么,下逐客令了?”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我答应你,如果四维再打电话给我的话,我一定会通知你!”
可雯被我打发走了,可是我一点也好过不起来,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事情过去了四五天,就在我结婚的前一天,四维还是没有出现,不知他是否遭遇不幸?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明天的婚礼,而是那个可怕的梦境反复出现在脑海,到底我和四维是怎么分的手?那究竟是我的梦境,还是真的发生过呢?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支持不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梦到四维的脸,非常痛苦,他断断续续地对我说:
“小澈,那不是梦,是真的,快来救救我!救我!”
“你在哪里?”
“你听着,一定要记住!在下雨的时候,请你一定在零辰三时准时离开家门,默念我…….”
没等他说完,我看到一个蒙面的女人把他抓了回去,然后是一片黑暗,我没有醒过来,但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这又是一场可怕的梦。
第二天,伴娘一早便来敲我的门,亲戚朋友也陆续来到我家。我看着他们,突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对,我不结婚了!
当他们听懂我的意思时,无不惊讶地望着我!
“你疯了,你不结婚,这个时候你说你不结婚了?”妈妈一脸严肃地质问我。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亲朋好友们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想说话。
“她不能结婚!”
我抬起头,看到可雯竟然站在我家门口。
“你是谁?”
“我是莹澈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说着,可雯已经走到我的身旁。
我不解地看着可雯。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对我说:
“听着,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好,那么我们来个公平竞争,看谁能救出四维,”我正要说什么,她阻止了我,继续说“四维拖 梦给了我,他告诉我你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们一起去找他,看谁能把他救出来?”
“爸妈,无论如何,我今天不能结婚,对不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我跟着可雯冲出家门,逃了出去。
可雯把我带到她家,这里没人能够找到我,因为谁也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朋友!
“接下来,让我们期待下雨吧!”可雯递过来一杯可乐。
二 仙境
三天后,我们终于等来了雨的降临,这场雨很大,雷电交鸣,是十几年来罕见的大雨。我和可雯谁也没有睡觉,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紧张的情绪一直提到嗓子眼儿,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梦告诉我们的是否属实,我们是否真的可以找到四维,而如果是真的话,那个未知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晚上,我和可雯第一次聊起彼此的梦境。
“你的梦是怎样的?”可雯突然问。
“很不清楚,但感觉很真实。”
“我也是。有一点我弄不清楚,你的梦最后是怎样的?”
“他被一个女人带走了,你的呢?”
“而且是一个蒙着面的女人。”
“看来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我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要不是你的出现,我想我不大可能会去做这件事。”
“可是,你决定不结婚了!难道你不是想做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不出现,我想最终我可能……”
“你爱四维吗?”
我没有说话。
“我看得出来,你是爱他的,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爱他,他实在太优秀了!”
突然闹表响了起来,可雯马上用手按下去,黑暗中十分安静,静得有点可怕,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
我和可雯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什么,十分默契地开始了行动。我们手挽手走出屋门,一直来到一层。
“等等,我们下一步要做些什么?”我问。
“不知道,他只说到让我们默念他,那个女人就把四维带走了。”
我们闭上眼睛,心里开始默念四维的名字,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山上,大声地叫着四维的名字一般。我和可雯都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竟会做出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也许我们努力做完了一切,最后还是无果,希望终究成为泡影,那时才会发现彼此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我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怎么也定不下神来,我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定神去默念四维?难道我不爱他吗?可是,我为什么还要选择做这件愚蠢的事呢?正想着,我被可雯叫醒。
“天啊!太难以置信了,天啊!”
“怎么了?”我没有睁开眼睛,心里的恐惧占据了全身!
“你看啊,你看!”
我努力使自己睁开眼,和可雯的反应是一样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看到大楼的一层居然多出一阶一阶的楼梯向下延伸,至于通向哪里,是完全看不到的,这下面是无尽的黑暗,黑得令人毛骨悚然,恐怖至极,可是这是唯一的路。
我和可雯定了定神,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下迈去。一阶,两阶,三阶,我在心里数着。
天啊,已经有九百三十五阶台阶了,这下面的黑暗是难以想象的,我感觉到可雯的手是冰冷的,但却是湿呼呼的,和我一样。我们不作声,只是一味地向下迈着,迈着……
我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下面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就是阴间,各式各样的小鬼出没的地方,还是和梦里的那个可怕场景一样?想着这些,我竟然忘记了数数,走到哪一阶我也不知道了。我觉得我们足足走了有一天那么长,又过了许久,我们看到了一点光,我开始兴奋起来,看来马上就要到了。
终于,我们走到了那片光源之中,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天空蓝得出奇,白云是如此的圣洁,绿树红花开满整个小城。
“我们是不是到了仙境?”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世界。
“可是好奇怪!”
“怎么?”
“你没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吗?”
“是啊,我也发现了。可是,这是入口,我想见不到人也是应该的,要不这的人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到我们那里串门了吗?”
“可是,我们不是随随便便就串到了这里?”
“哈哈……”
三 天使女孩的礼物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可雯一脸正经地对我说。
“你说什么?”
“我说过,我们之间来个公平竞争,别忘了!”说完,她甚至没等我的回答,就一个人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所及范围,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我的只身片影,不觉害怕起来。
我一直往前走,心里没有什么目的地,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有人的地方去。
从白天一直走到天黑,我感觉体力已经支持不下去了,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该回去。可是事实已经证明四维拖的梦都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正在承受着什么煎敖,可能是无法想象的一种罪,而他把梦拖给了我,我怎么能置他于不顾呢?我觉得饿极了,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可是我仍然没能看到一个人影。
黑夜终于到来,我坐到一棵树下,观察四周,我想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先饿死在这儿,我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来。可是我是那么累,再也走不动一步了,我的头开始一阵眩晕,我的身子直不起来了,我躺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当我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我睁开眼开始兴奋起来,我看到自己正躺在一棵桃树下,树上长满了大大的桃子,十分诱人,甚至这桃子就在伸手可及之处。真是的,昨天怎么没有发现呢!我摘下一个,刚要往嘴里放,只见空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我身旁,吓了我一跳,桃子从手上滑落到地上。
天啊,那,那居然是个人,是个女孩,而且还是带有翅膀的女孩。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显得很痛苦,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我俯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她说:
“水,水!”
我四处张望,却未见半点水源,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一整天没喝到水了,突然觉得嗓子眼儿干得不行。我看到那个桃子,便把它拾起来,用手擦了擦,这桃很软,有很多汁,我使劲地挤,然后把挤出来的桃汁往那个女孩嘴里送。过了一会儿,女孩清醒过来,她看到我,显得很吃惊,确定我对她没有敌意后,她问我:
“你不是这里人吧?”
“是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和这里人不同,你长得一点也不丑。”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又说:
“你不知道,这里叫魔索城,统治这里的是个女王,她叫镜月,长得极其丑陋,而且心狠手辣,因为嫉妒别人的相貌,她用魔法把城中每个人都变得极为丑陋。更可怕的是,每年她不知从什么地方俘来很多英俊的男子,可是第二年那些男子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有人说是镜月女王把他们吃了,也有的说他们全都藏在一间密室之中。可是这些都只是传说,没人知道答案。
“哦?竟然有这种事?”
“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不瞒你说,我是来救我的男朋友的,他就是今年被俘来的那个男子。”
“姑娘,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别说你一个女孩,就是你带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对付不了她的,要不这城里的人早就推翻她的统治了,可是几次都败给了她。”
“可是,她有什么本事吗?”
“你不知道,她会好多魔法,就是她的手下也不是咱们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不,我到要见识见识!”
“唉,你怎么不听劝?我是帮不了你了,不过如果你需要什么援助尽管来找我,你救了我,我是要还你这个情的。”说着,那女孩把翅膀上的一根羽毛取下送给我,然后对我说: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把它烧了,我就会收到你的信号,来到你身边。”
我捧着那根羽毛,对她说:
“谢谢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你真的要去啊!唉,那好吧,我告诉你。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你将穿过四个村落,分别是春,夏,秋,冬四个村,你会看到四个季节不同的景象。当你穿过冬村后,你会看到一条河,名叫红水河,因为那河水是红色的,而且是鲜红鲜红的,就像人的血液一样。河的对面是一座城堡,女王就在那里。”
“谢谢你的帮助!”
“祝你好运吧!记住,有什么事要来找我!”说完,那女孩两只大翅膀撑起来,呼扇呼扇地拍打起来,然后她的身体如轻燕一般离开地面,飞向天空。
我从树上摘下几个桃子,边吃边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我已经进入了那女孩说的第一个村落——春。这的景象和我先前见到的差不多,绿树红花,阳光温暖,正值春的气息。这个村落十分安静,古香古色,两旁的店辅上挂着红色的大灯笼,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我一个人也没见过,走着走着,我感到一种可怖的气氛开始笼罩着我,我觉得无数只眼睛正盯着我。
不一会,我来到一家客栈,牌匾上写着:星空客栈。
四 狼
我走进了那家客栈,奇怪的是竟无一人。我四处观望,发现这里并非没有人,而是人们都躲了起来,因为他们未吃完的酒菜还放在原处,有的还冒着气。我大声地问:
“店主在吗?有人吗?”
当我发现没人理我的时候,我有点生气,哪有店主这么招呼客人的?我又大声地喊:
“有人吗?没人的话,我就住下了!”
这回一个驼背的男人应着我跑出来,边跑边嚷嚷:
“有人有人,客家,您来点儿什么?”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驼着背的男人,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我奇怪地问:
“店主,这里的人都去哪了?为什么大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