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影粉踪
引子:刚刚解放的龙江市,由于日本特务的凶残狠毒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的破坏捣乱,引发出一个可歌可泣的惊悚故事,牵扯出一段揪心悲苦的恩怨情仇。有诗为证:
幽幽龙江绕北山
阴霾雾霭锁迷团
恢恢天网疏不漏
哀婉情仇一线牵
一、魅影端倪
晚秋,已过了五花山的时间,看不到色彩斑斓的湖光山色了。浩荡的龙江在夜的帷幔之下,围着龙江市像一条银色的玉带,呈C字型默默的流淌着。
浪花不时冲击着岸边的石头,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像在黑暗中诉说着什么。隐没在幽深夜幕和树影之中的天主教堂,愈发显得诡秘莫测。
一阵寒风过后,江岸杨柳树上已经不多的树叶,像忍受不住透骨的寒冷,在一阵苍凉的窸窣之后,又有几片树叶极不情愿的被寒风从树枝上揪了下来。立刻掺杂在破纸和其他肮脏,轻飘的杂物之中,在风的胁迫之下打着旋的在地上翻飞滚动着,然后终于找到了归宿,飘落在江面上,顺流而下。
河南街挂在道路两旁“欢迎解放大军入城”的横幅标语被风鼓荡得呼啦啦作响。
在艳星影剧院门前昏暗的路灯下,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皱着眉头,无奈的裹紧了身子。剧院播放的情歌,由于电力不足,像久病呻吟的人,有气无力的时断时续:“郎呀哝让小妹好心焦…….”
回到人民怀抱的龙江市,到处呈现一派颓废破败的景象。
坐落在长白山余脉的龙江发电厂,本来有10台发电机组正常发电。但由于年久失修,已有五台机器停止了工作。余下的五台发电机组除一台还在检修外,其余四台正以它那过时庞大的躯体,勉强的“咿咿呀呀”的转,维持着龙江市夜晚那半明半灭的灯光。
此时,在破旧的发电机吱吱嘎嘎的工作声中,副总工程师周正拿着大号手电和检测设施正在同女技术员小王,在湿漉漉的水泥坝底部检查着什么。小王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录。“哎小王,就这儿了。你把数据记录一下。”周正一边仔细的查看一边在坝基上摸索着。
“周工,这可能就是小鬼子设计师丹田里一被击毙时烧毁图纸的秘密所在了吧。”小王随声附和的同时在记录本上写着1080,740号。“嗯,应该问题就在这里。”副总工程师周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仪表。
工人值班室外,几个当班工人扎堆闲聊正说得起劲:“哎,你说也怪,咱们电厂总工大白天的怎么就见鬼了呢?”“可不,听说脸还是绿色的多吓人。哎,周副总工和小王来了,干活吧。”
“怎么,又说鬼是不?那都是封建迷信。哪来的鬼,都是人们瞎编骗人的,什么神呀鬼的……”。副总工程师周正皱着眉头从工人面前经过插话。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那是,那是。我们也不信。可总工死后他老婆现在吓得还住院呢。” “得,有鬼没鬼的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也没看着,干活吧。”
副总工程师周正面对小王:“哎小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啊。我有事到公安局去一趟,辛苦你了。”“你走吧,这儿有我呢。”小王答应着。“注意保密。”周正又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哎,知道了。”
周正在黑暗中走出了发电厂大门,一阵冷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立起来风衣的领子,紧了紧衣服拐进了路边的一个小胡同。
“站住,别出声,跟我走!”一把手枪顶在了周副总工的后背。随后,一辆小轿车咯吱一声停在了胡同口载着周副总工消失在黑暗之中。
龙江边上的三道码头,一具穿着破烂的年轻男性尸体被江水冲到了岸边。侦查科科长冯凯和另一位公安战士在取证、照相。
“怎么,又是一个要饭的?”“谁知道呢,这可真邪了。”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冯凯诧异的眉头紧锁:“小李,注意细节啊。把面部单独拍下来。”
“是!”在照相机不时的闪光之中,战士紧张而有序地工作着。
龙江市公安局会议室简单朴素。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和几把破旧的椅子。会议室东面墙壁上粘贴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大幅照片。西面墙上悬挂着一张龙江市市区图。几个等待开会的人己经坐在了桌子的四周。
公安局局长郑绪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手拿着放大镜,站在办公桌旁边,弯着腰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龙江发电厂残破不全的半张图纸和一份印有“机密”字样的文件。一截已经燃了很长时间的长长的烟灰掉落到地上。
“报告!” “进来。”话音一落,一身戎装打扮的侦查科科长冯凯迈着标准的,军人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
“你来了,坐吧。”郑绪伸手拿过了桌子上满是茶垢的茶缸,仰着脖子喝水:“怎么,没水?”“局长我去倒——”冯凯接过了茶缸。
“呦,不喝了。看看,老喽,让你们见笑忘了倒水了。”郑绪自嘲的理了一下已现白发的鬓角:“好,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为了防止国民党残余分子的捣乱和破坏,上级指示我们要加大防控力度,保卫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尤其是有消息说,日本关东军个别死硬份子和黑龙会成员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要派人潜伏我市伺机破坏。另外,近来我市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和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所有这些都要引起我们的重视。”
郑绪拍了一下头:“还有龙江电厂是我市治安保卫的重点。电厂总工程师的死亡与最近周副总工程师的神秘消失有没有关系?好,大家都谈谈各自的看法。”
郑绪在烟灰缸掐灭了烟头:“怎么?可别开闷会哟。群策群立吗,大家都说说……”
天主教堂的院子里,一架破旧的脚踏风琴被搬了出来。
一架崭新的脚踏风琴在河南街悠远琴行老板的指挥下,正在搬进去。“来呀,注意啊,别碰到门上。哎,都小心点。”
“上帝啊,感谢这具有爱心的人们吧。”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
“神父不用谢,琴行新开张,这是弟子为教会尽的一点心意。往后我来弹琴,希望咱们的教会越办越好。”
“啊,谢谢,谢谢。你的心意神一定会理解的,你将会受到神的眷顾。阿门。”神父感谢不尽的叨咕着。
晚秋的夜空本该是月朗星稀的。可今天的夜却象被墨泼过一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北山背后,一架轻型飞机低空盘旋了一会,一个白色的降落伞从天而降。随后,飞机又在“嗡嗡”发动机的响声之中在夜幕中遁去。
埋伏在四周的解放军战士一拥而上,将刚刚落地的空投人员和一个前来接应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不许动,举起手来!”“叭,哒哒”短暂激烈的枪声在空旷的山谷中骤然响起。在混乱的枪声中,黑衣人趁人不备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战斗结束后,战士们沿着山坡仔细地搜寻了一遍。除了空投人员被击毙外,黑衣人竟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祈祷的时间到了。天主教堂的教徒们,跟随着琴行老板的弹奏,发出了一阵一阵唱诗班的悦耳歌声。
市公安局内,侦讯科侦查员头戴耳机,紧张的注视监听着一个不明电波的动向。“报告,发现不明电波。”“在什么地方?”局长郑绪问。“现在还搞不清楚。”“继续监视,尽快搞清电波发出的方向。”“是!”
已经二天没有吃到东西的乞丐宝子,无心听歌。有气无力的坐靠在天主教堂的垃圾箱边,啃着一根刚刚拾到的骨头。
一只野狗看见了骨头,鬃毛倒竖瞪着发红的眼睛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宝子,并突然发起了攻击,将宝子一块带血的皮肉从胳膊上撕了下来。“啊——”乞丐宝子发出了一声瘆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头一歪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夹着凉风的雨滴稀稀拉拉的淋到宝子的身上,宝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抬了抬头,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水凝固了的胳膊又一阵揪心的疼。“我要死了。”随着刹那间的想法,宝子头一沉,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天主教堂的唱诗班下课了,人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
突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般的朝宝子开了过来。随着“嘎”的一声急刹车,一身黑衣打扮的司机迅速的从车上跳了下来,麻利的拉开了车门。随后一位穿着黑色金丝绒旗袍,身披黑色斗篷的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瘦弱老妇人鬼魅般的来到了宝子身边。
远处,一队巡逻的解放军战士也正在向这边走过来:“喂,老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一个战士朝这边喊。
“啊,谢,谢谢,没有事。”老妇人在沙哑嗓音回答的同时,又用手将黑色的斗篷往脸上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啊,可怜的孩子,姥姥可找着你了。”老妇人大声夸张的说着。
巡逻的战士见真的没事,排着整齐的队伍拐到别的街路上去了。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孩子,你醒醒,我可怜的孩子,姥姥可找着你了,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大声的说着。
朦胧中的宝子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突然宝子感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从没有过的恐惧。他看见了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正以歹毒的目光审视着他,令宝子不自觉的喊了出来:“哎呀我的妈呀,鬼!鬼,鬼!”宝子惊愕的大睁着眼,手指着老妇人。
“唉——这也难怪,我可怜的孩子,走,姥姥带你回家。”一双苍白的近乎失去血色的手向宝子伸了过来。
“不,不,我不跟你走,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妈,哪来的姥姥。”宝子强忍着胳膊的疼痛,躲闪着极力向垃圾箱后面爬去。
“唉——走吧,我可怜的孩子,跟姥姥享福去。”老妇人沙哑的声音有些苍凉,目光似乎也变得慈祥了许多。黑衣司机默默的按着老妇人的指示,强行把身体虚弱的宝子拉上了车。
汽车载着宝子在拐了几个路口之后,在日夜营业的“夜来香”洗浴娱乐城门前停下。黑衣司机带着宝子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宝子彻底的洗浴饱餐了一顿,又不知在什么地方拿来了一套得体的西装给宝子穿上。
宝子经过这样一番打扮后,除了身体有些瘦弱外,已俨然是一个公子哥了。他胆却的看了看黑衣司机,嗫嚅的:“司,司机,姥姥…….”黑衣司机狠狠的盯了宝子一眼,示意的一摆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宝子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黑衣司机身后,出门钻进了轿车。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轿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瞪着两只贼眼,“嗷”的一声怪叫,一下溶入到冷风凄凄的黑暗之中,箭打的一般向郊外别墅,人们所说的“鬼屋”窜去。
被称做“鬼屋”的别墅坐落在郊外龙江大坝山坡上的小树林中。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了。多年的战争使它千疮百孔,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建龙江大坝被日本人残害致死的中国劳工的尸体,就掩埋在别墅的后面。
每到夜晚,尸体腐烂发出的磷火随风四处飘荡游曳。横倒竖卧的电线杆以及偶尔的一二声猫头鹰的叫声,更增加了这里的恐怖。
黑衣司机将车开到这里嘎然而止。
宝子木然的下了车,呆呆的立在寒风之中。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一种孤立无援,随时可能被黑夜出现的鬼怪吞噬的感觉笼罩着宝子的全身。他身不由己的战栗着,挨近了黑衣司机。
黑衣司嘴角上带着一丝怪怪的笑,带着宝子摸黑走进了别墅,并熟练地“嘎吱”一声推开了别墅通向地下室的侧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发霉的气味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黑衣司机在怀中摸出了一盒火柴,又不知在墙上的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蜡烛。由于有风,檫了几根火柴才点燃了蜡烛。烛光跳动的光亮立刻将宝子和黑衣司机的身影拉的老长,印在墙壁上,并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游移抖动着。黑衣司机用手护着蜡烛,在前面引导着宝子向幽深黑暗的地下室走去。
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又有一扇厚重的小铁门出现在宝子面前。黑衣司机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三下。小铁门“呀”的一声开了。
随着小铁门的打开,一栋点燃了几十根蜡烛,豪华的房间呈现在宝子面前。宝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布置得体。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大落地钟。此时落地钟正“嘎哒,嘎哒”的走着。在落地钟的上面,一只展翅欲飞的猫头鹰瞪着一双大而绿的眼睛,好象能看透人的心理似的,随着大钟的走时左顾右盼。
还没等宝子看完“啊——你可来了,我可怜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来,跟姥姥四处看看,看看你的家。”
不知什么时候,老妇人已经出现在宝子前面,她似乎无意的瞅了一眼黑衣司机,黑衣司机默默的退了出去。那小铁门又“呀”的一声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没待宝子讲话,一只瘦骨嶙嶙的,苍白的手就抓住了宝子的胳膊,令宝子不可抗拒的跟着老妇人转去。“孩子,自从你妈死后,姥姥找了你好几年,这回可找着你了。从今天起,你要听姥姥的话,什么也不要打听,不要问。尤其是千万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如果你不听话擅自跨出这个门,出了什么意外,姥姥就保护不了你了。记住了吗?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不时的挤出几滴泪水,怪异的唠叨着。
“姥姥,我的亲姥姥,在这个世界上您是我唯一的最亲的人啦,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孝顺您。”宝子恐惧的心理早已一扫而光。他得意的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流露出了一副十足的泼皮相。
“好,好,这就好,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不仅对宝子的举动视而不见,反而似乎被宝子的话所打动,竟掏出手绢擦起了泪水。随后她又带着宝子进入了另一间屋子:“孩子,这是你的卧室,千万听话啊孩子。”
二、电厂疑踪
飘忽幽怨现疑踪
明暗曲直各不同
最苦狭路相逢日
忘死舍生论雌雄
冯凯已经进驻龙江发电厂半月有余,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能够找到的有用资料也只有局长郑绪提供给他的那份电厂残破不全的半张图纸。
在和工人们的几次谈话中冯凯了解到,龙江电厂的总设计师,在该市解放前一周突然病故了。据说总设计师躺在病床上临死前曾恍惚看见过鬼,也曾对人们讲起见鬼的事。而总设计师死后,龙江电厂的图纸只有副总工程师周正知道一知半解。可周正副总工程师最近不知怎么也奇怪的失踪了。厂里的工人和社会上又盛传说是让鬼给抓走了。
关于电厂闹鬼的事,冯凯早有耳闻,且不屑一顾。但究竟是谁抓走了副总工程师周正?为什么抓走周正?副总工程师周正又掌握着什么秘密总该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吧,冯凯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已经是夜里11点钟了。总工室内,女技术员小王趴在办公桌上困顿的似睡非睡。
厂维修车间一高一矮的两个当班工人正在闲聊:“喂你说怪不怪,咱龙江市什么时候闹过鬼呀,可最近——唉,都是小日本鬼子修电厂大坝害死的冤魂野鬼,作孽呀……”小个子工人摇着头。“可不是吗,你听说没有,前两天晚上在天主教堂那边,又一个拣垃圾的让鬼掐住了脖子,可没死,当时正赶上教堂唱诗班下课给冲了。后来听人说那个鬼青面獠牙,走路没声。也不知是从天主教堂里出来的还是什么地方来的,就这样掐——”高个子工人比划着自己的脖子说到这儿,四处瞅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得,得,别说了,净自己吓自己,往后咱哥们上、下班可得注点意,不可不信不可强信那。”
他们正说得起劲,总工室那边的门突然“呀”的一声开了。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入了屋内,悄悄地在办公桌的抽屉中翻找着什么。
技术员小王似乎听到了动静,她迷蒙地揉着惺忪的眼睛站了起来“谁呀?”一抬头差点和一个一身黑衣和一张白虚虚的脸撞了个满怀:“啊——鬼!”一声惨叫,小王惊吓的跌倒在地上。
年久失修的电机又嘎嘎吱吱的响起来了。小个子工人拦住了大个子工人的话头:“哎哎,你听什么声,嘎吱嘎吱的?”大个子工人有点语无伦次:“哪,哪有什么声音啊,你别一惊一诈的行不。”二个当班工人屏住了呼吸,偌大的机房顿时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嘎吱,嘎吱吱”响声越来越大了。“哎,哎,你听,是不是闹,闹——”大个子工人紧张的有点口吃。“闹,闹什么闹,那不是机器的声音吗。走,看看去。”小个子工人捅了大个子工人一下:“瞅你那个德行,吓破胆了。给,接着。”小个子工人将一把大号扳子递到了大个子工人手里。
“哎,哎,走,走还不行吗,谁害怕了。”大个子工人小声的,不安的叨咕着,好像一出值班室的门,就会踏破恐怖的夜幕,危险会立刻降临似的。他紧紧的跟在小个子工人的身后,拿着扳子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这边,往哪儿走啊?”小个子工人拉了大个子工人一把。“哎,这不跟着你走呢吗。”他们刚一出门“哎呀妈呀,鬼!”随着大个子工人一声喊叫,只见一个黑影从值班室门前“忽”的一下向楼梯口飘去。
“站住,不站住开枪了!”“腾腾腾”冯凯从黑暗处向这边跑了过来。
此时,黑影已窜到了第一层楼梯的台阶。如果上到二层楼,黑影人将很容易藏身于空旷破旧的仓库和凌乱不堪,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之中。
“快,冯凯,开枪啊!”小个子工人喊道。“对,冯凯,快,开枪,开枪别让兔崽子跑了!”大个子工人跟在在后面咋呼着。
不知什么原因,正在奔跑的黑影人听见喊声竟然停止了逃跑,并突然转过了身,站在了二层楼梯的台阶上,似乎犹豫了一下。
“哎呀妈呀,鬼,鬼,真是鬼呀!”大个子工人被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吓得跌倒在地上。小个子工人此时刚好追到一层楼梯的中间。他一把抓住了黑影人的脚:“冯凯,快,开枪!”
不知咋的,素有神枪手之称的冯凯在面对黑影人的娇小的身躯时,只觉得心头一震“砰”不到20米的距离竟然没有射中。
“啊——”小个子工人一声惨叫,被黑影人飞来的匕首“嗖”的一下打中了肩膀,他手拿着从黑影人脚上扒下的一只鞋,应声从楼梯滚落到地上。黑影人随即窜到二楼平台,闪转腾挪几个箭步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冯凯他们像蓖木梳一样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仍然无果而终。
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夜,静得吓人。只有救护车一路上响着警报,像萤火虫一般,在荒凉破败的山路上蹒跚着将小个子工人和技术员小王拉走,才打破了夜的黑暗。冯凯站在无尽死殁的黑暗之中,沮丧地呼出了一口憋在心头的闷气。
龙江市公安局会议室内,黑衣人所用的军用匕首,放在桌子上发着寒冷的光。案件分析会正紧张的进行着。“报告!”“进来。”刑侦化验员小张应声而入:“局长,从刚化验鉴定的结果看,黑影人所穿的鞋是特制牛皮底功夫鞋。该鞋结实耐磨,做工精细,鞋号为36---37码,系女人穿练功用鞋。据我们了解,目前龙江市还没有任何厂家生产这种鞋。另外,黑影人所用的匕首,也是女人用单刃超薄特制军用匕首。匕首背上刻有‘大和樱花一’字样,报告完毕。”刑侦化验员小张简单明了的汇报了鉴定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