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沉银  劳什子汽功  超前教育

　　虞虞：“你第一次抽烟，这就足以告诉了我。”
　　
　　11—4 内景 腕儿会所 夜
　　（人物：梅涛淑，巩庭草）
　　套间，卧室。涛淑坐在桌子后面，扫了资料一眼，拿起手机拨号，无人接听。
　　庭草进来，隔桌相坐：“你一天不在会所，给你汇报……”
　　涛淑：“别烦我，会所的事，你负全责。”
　　庭草：“什么话儿，全责？你在处理交通事故！”
　　涛淑：“我说的意思，我这几天都要出门办事，会所的事，包括四楼装修，你都要全面管理。”
　　庭草：“看来，一旦心中有爱，麻烦事就多了。”目光落在她手上手机上，“晚上还要出去？”
　　涛淑：“为办学的事，想找伯父拿个主意，可他不接电话。”
　　庭草：“行，你忙吧，我走了。”
　　
　　11—5 内景 花家 夜
　　（人物：花虞虞，花攸宜）
　　卧室。虞虞：“爸爸，自从我们进了成都，你什么都不顺利。”
　　攸宜目瞪口呆。
　　虞虞：“过去在大草原，没有钱咱们照样能揭得开锅，钱在那里不重要，那是因为咱们有地，地上能长出、让锅揭得开的粮食和蔬菜。”
　　攸宜讷讷：“让锅揭得开？”
　　虞虞：“然而，姥姥最崇高美丽的梦：就是让虞虞来到成都读书，她甚至鼠目寸光的，把成都看作是天堂……”
　　攸宜：“别这么作贱姥姥，她是为你好。”
　　虞虞：“可惜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闪光点，成都怎么会有天堂？在大草原上，到处都是爸爸和姥姥一样的穷人，贫富的悬殊不太大，那里的人们，生活就像一辆缓缓的牛车，在古老的阳光下，吟唱出大草原的歌谣。可成都不同了，处处都要人民币，人人都在追名逐利，包括我自己，想一鸣惊人考进市一中。所以我看到这里人的目光，是经过金钱过滤的，苟刻而又傲慢，令人难以忍受……爸爸，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说下去。然而，你为了我，到处在寻找人民币，从你今天回来的衣服上，我看得出你是在扛盐包……”
　　攸宜：“那……活儿不需要动脑筋，适合我做。”
　　虞虞：“更重要的是，你坐在这里还不知道明天、是扛石灰的还是干什么的。所以你犯愁，想给我找一个有钱的……后妈，让我上学，所以你抽烟了。”
　　攸宜：“虞虞……你只猜到了一半，我确实是在考虑去一个有钱的地方，那地方有人愿意……嫁给我……”
　　虞虞：“是梅姨吗？”
　　
　　11—6 内景 腕儿会所 夜
　　（人物：梅涛淑，黎燕儿）
　　涛淑接听电话：“……伯父你真忙，连电话都顾不上接听？……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事要找你。……好，知道了。……会所生意还行。……嗯，再见！”放下电话，见燕儿站在面前，“你像鬼一样，不声不响。”
　　燕儿：“我来问你，明天还要陪你去吗？”
　　涛淑：“不用，你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好，学习与工作，两不耽误就行。”
　　燕儿：“虞虞的爸爸，我去他家好几次，怎么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涛淑：“你认识他的。”
　　燕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涛淑：“你还记得，被我赶出门外的那个记者吗？”
　　燕儿：“记得。啊，他就是虞虞的爸爸！……可是，他靠找零活做过日子，难道他的那个记者证，是伪造的？”
　　涛淑：“前一段是记者，因为写了一篇不利于练气功的文章，被……”
　　燕儿眨巴眨巴眼睛。
　　（闪回起）女气功大师甲的声音：“大后天上午到《成都晨报》……”
　　邢孝的声音：“我都不练功了，什么活动也不想参加。”
　　女气功大师甲声音：“你怕了是不是？那大的世面都见了，区区一个小报社！”（闪回完）
　　燕儿有气无力地：“涛姐，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离去。
　　
　　11—7 内景 花家 夜
　　（人物：花虞虞，花攸宜）
　　攸宜一愣怔，后笑了：“哪是她啊？我和她只见了二次，那天她来咱家吃饭的那二次。而且第一次，她还把我羞辱了一顿。”
　　虞虞难以置信：“可她天天给我送盒饭，今天她还陪我逛这逛那的，处处对我流露出跟我姥姥一样的母爱。最有趣的是，我将计就计，假装昏倒，她竟然眼睛哭得像桃……”
　　攸宜哭笑不得：“虞虞，你是在给我添乱，要嫁给我的不是她……”
　　虎虞：“那就是美阿姨！可我不喜欢她。”
　　攸宜：“咋哪？”
　　虞虞：“因为她是日本人。”
　　攸宜：“可是，日本女人都是出了名的温柔之乡！”
　　虞虞“没有什么可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同是女人，我宁可要十五做我的后妈，也不要十六外国的圆月亮。”
　　攸宜：“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你的什么阿姨！”
　　
　　11—8 外景 车站 夜
　　（人物：黎燕儿）
　　后院。燕儿上了一辆开往新市的中巴，坐下后头脑有几分恍惚。
　　（闪回起）燕儿：“我每次来，总见不到你爸爸？”
　　虞虞：“他在劳务市场找零活做，要供我上学吃饭穿衣，不能在家闲着等你？”（闪回完）
　　中巴开动了，燕儿醒过来，摇摇晃晃。
　　（闪回起）虞虞：“唉，想想现今社会，又有多少才子清羹冷衾，每每仰天长叹：‘安得雄风抽宝剑，一展鸿图报国家？’更有的，还要去找零活做，否则糊不上嘴……”
　　燕儿：“她在说什么呀，老气横秋？”
　　涛淑思虑，跟着叹了一口气。（闪回完）
　　突然，中巴紧急刹车，燕儿撞在前面靠椅背上，大口大口喘息。
　　
　　11—9 内景 花家 夜
　　（人物：花虞虞，花攸宜）
　　虞虞：“我可以不提，你却不能不想呀！”
　　攸宜：“虞虞，你是要来，找我的麻烦吗？”
　　虞虞：“我是来帮你的忙！爸爸，别自己太苦了，真的，你何必呢？我不能说你爱她，可我敢说你喜欢她，不是吗？”
　　攸宜：“我说过我喜欢她的话了吗？你别自作聪明！”
　　虞虞：“爸爸，你不用说的，爱字是不必要，说出口来的。我知道你喜欢她，正如我知道她喜欢你一样。”
　　攸宜：“你说在什么？”
　　虞虞：“她爱你，因为她爱我，爱屋及乌。”
　　攸宜：“我还是想去日本。”
　　虞虞：“如果你不爱美阿姨，我劝爸爸最好不要去。假设，你把要去日本的理由，解释给我听，能说服我的，我也愿意去。”
　　攸宜：“这……你还小，哪懂我的苦……”
　　虞虞：“爸爸，你若是把我的……社会知识加上六年，我还小吗？”
　　
　　11—10 内景 黎家 夜
　　（人物：黎燕儿，黎邢孝）
　　客厅，漆黑。燕儿推开门，顺手打开灯，大吃一惊：“爸爸，你在家也不开灯？”
　　邢孝坐在沙发上，似乎不适应突然而至的灯光：“我只是想安静一下。……你怎么这晚了才回来？”
　　燕儿把手上的包放在茶几上：“爸，我给你打的包，你那天爱吃的烧鹅，空心菜。”
　　邢孝：“你放在那吧，我没有味口。”
　　燕儿：“是生病了，还是在忏悔什么？”
　　邢孝：“忏悔？”
　　燕儿：“练气功方面的？”
　　邢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燕儿：“你们在《成都晨报》集体上访，把人家记者逼下了岗，你觉得这事做得对吗？”
　　邢孝：“这……”
　　
　　11—11 内景 花家 夜
　　（人物：花虞虞，花攸宜）
　　攸宜：“不小，我家虞虞鹤立鸡群，无所不能，的确是大人，小大人。”
　　虞虞：“这还差不多。我做作业去了，你也别再抽烟了。”
　　攸宜：“好的。……对了，明天我要上班，你在家一个人……”
　　虞虞：“明天，那个想做我后妈的老板，要带我上医院去检血，还说不让吃早饭哩。”
　　攸宜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啦？”
　　虞虞：“你放心好了，昨天在草堂，我看到杜甫不得志，就想起你打零工，就对她们生气，假装晕倒了，吓唬她们。所以，医生就要……”
　　攸宜：“真是你假装的？”
　　虞虞：“要不我表演给你看一看？”
　　攸宜：“别表演了。只要你身体好，我就是再不得志，再吃点苦，再被人家羞辱，爸爸都不在乎。”
　　虞虞眼泪盈盈：“爸爸，再见！”
　　
　　11—12 内景 黎家 夜
　　（人物：黎燕儿，黎邢孝）
　　燕儿：“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下岗的记者，现在靠打零工，来养活自己的女儿，也很有可能过不了几天，他就是涛姐的老公。”
　　邢孝：“这……”
　　燕儿：“所以，就这几天，你到会所去一趟，跟涛姐说明白，你不是有意的……”
　　邢孝突然吼道：“我本来就不愿意去的。”
　　燕儿大声地：“你还有理了？你不止去了一次，也没有人家绑着你，非拉你去不可？”
　　邢孝颓废地倒在沙发上。
　　燕儿：“爸爸，醒醒吧，气功本来就是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全面健身，无可挑剔。但却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气功来招摇撞骗，来敛财，甚至引发不稳定因素，连我都懂，而你是国家高新人才，还有什么不懂的……”
　　邢孝：“别说了，我听你的，明后天去见小涛。”
　　
　　11—13 内/外景 成都医院 日
　　（人物：梅涛淑，花虞虞，医务人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