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  二条半命案

　　辽宁站起来，拿出几本书，递给戚平：“谢谢你在这种情形下偷着儿来看我。喏，这些书赶明儿用得着，你拿回去好好读一读，这对提高你解决和分析办案的能力有用。”
　　戚平接过一看，是有关探案方面的书，忙朝外面看了一眼。
　　辽宁：“甭担心，小平同志都复出了，这种气候长不了。你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要正儿八经提高实际办案业务，比如爆炸、抢劫、强奸和入室盗窃……”
　　外面有人喊：“快来人啦，梁铜坚喝了农药！梁铜坚喝农药了！”
　　辽宁一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铜坚会自杀？……小戚，咱俩去看看。”
　　
　　03—8 闪回
　　（人物：众村民，梁军妈，文辽宁，梁军，武承恩，孔罕，武更松，工作组成员）
　　梁军家。院子内。看热闹的村民围观成一个圆圈。辽宁挤了进来，只见铜坚的遗体横倒在一块门板上，嘴上和胸前溢出好多农药，旁边倒放着一个二三乳剂的瓶子。
　　梁军妈呆呆地望着瓶子出神，梁军在身边哇哇直哭。
　　辽宁皱皱鼻子，细细检查死者嘴上的痕迹。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村民甲喊：“公社革委会武主任来了！”
　　武承恩带着几个带红袖章的工作组员走进来，其中孔罕没有带袖章，穿着公安服，脖子上驴了更松。
　　戚平拉了辽宁一把，退至稍远的地方。
　　工作组成员甲面对一直发呆的梁军妈：“好啊，你丈夫昨天挨批斗，他今天自尽，你说说这是什么性质？”
　　承恩抬了抬手，和蔼面对梁军妈：“你见到过这个农药瓶吗？”
　　梁军妈恍忽摇了摇头。
　　承恩：“你男人是否有自杀的念头？你觉察到什么吗？”
　　梁军妈定了定神：“从来没有啊。虽然他挨了批斗，赶明儿可能还要接受批斗，但寻死的念头……”
　　
　　03—9 闪回
　　（人物：众村民，梁军妈，文辽宁，梁军，武承恩，孔罕，武更松，工作组成员）
　　梁军家。院子内。承恩四下看了看，面对梁军妈：“喏，这是什么？喂，你到这里来看看，这好像是你男人写的耶。”
　　辽宁这才注意到地上用二三乳剂写的三个歪歪斜斜的字：我走了。
　　承恩：“地上这三个字，这是你男人的手迹吗？”
　　梁军妈扫了一眼：“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承恩似乎这才发现了辽宁，走到跟前：“你曾是吃这碗饭的，依你之见哩？”
　　辽宁看也不看承恩一眼：“梁铜坚同志不是自杀。”
　　工作组成员甲上前斥道：“胡说，他是谁的同志？”
　　承恩抬了抬手，继续问：“你的依据？”
　　辽宁从容不迫：“大凡喝毒致死的，其症状必须有吐泻状。可这里……更重要的是，梁铜坚同志虽然为两件陶釉挨了批斗，可他并没有丧失生存的意志和欲望。他一向主张积极进取，绝没有任何自杀的倾向。”
　　承恩捉摸不定：“这就怪了。”
　　
　　03—10 闪回
　　（人物：众村民，梁军妈，文辽宁，梁军，武承恩，孔罕，武更松，工作组成员）
　　梁军家。院子内。辽宁：“当然是怪事，没有人能明白的怪事……”
　　驴了孩子的孔罕对辽宁挥手道：“你在这儿干么？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辽宁“嘎”地住了嘴，不吭不哈车身走开。
　　戚平跟在辽宁身后，小声：“这人也是的，驴了他孩子也来管闲事！凶巴巴的，他是干什么的？”
　　辽宁极不情愿：“这孩子不是他儿子，是武主任的公子。他叫孔罕，是县局孙局长的小舅子，也是我顶头上司，牛棚大学的校长，代表着这个公社无产阶级专政的权利。”
　　戚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你就任由蓓蓓嫁给他？”
　　辽宁低声吼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谁叫她插队在这儿的？！你不是不了解她的任性，你说我管得住她吗？”
　　
　　03—11 内景 京西省府宿舍数二号 夜
　　（人物：文蓓，文辽宁，戚平）
　　客厅。文蓓泪水汪汪冲出大门。
　　戚平窘迫欲追，辽宁抬手制止：“用不着追她回来，哼，眼光浅短，让她自作自受。”
　　戚平坐回原处，转了话头：“文省长，我走了之后，梁铜坚……”
　　辽宁截然：“他一家更惨了，妻子次日悬梁自杀。”
　　戚平：“啊，真是自杀吗？”
　　辽宁：“没有错，脖子上的痕迹不是伪造的。”
　　戚平：“梁铜坚的死，那一对‘哥俩好’的公安又是如何定论的？”
　　辽宁：“不了了之。不能怪学文和孔罕，当时整个国家是人治社会。”
　　戚平：“你大老远特意把我找来，目的就是谈开这个话题？”
　　辽宁：“是啊，你要知道，梁铜坚手上曾有过二件陶釉。”
　　
　　03—12 内景 冉家出租房 夜
　　（人物：吴中宇，冉惠美，夜姬）
　　卧室。电脑互联网QQ平台，有信号在呼叫“补时”。中宇先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帝祈祷，手在键盘上移动。
　　屏幕上显示：“你是谁？”
　　（叠影起）惠美：“我是伤停，网名你叫我‘伤停’好了！你哩，我就叫你‘补时’。”
　　中宇：“也罢，反正网上的名字，总是像雾，虚虚实实，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做不得准的。”
　　惠美：“小妹我有同感，你说你是恐龙，你就是恐龙了？你就住在侏罗纪公园？”
　　中宇：“别这么肉麻的叫，急眼了我这恐龙猎食你这种纯情少女。”
　　惠美：“你猎食就猎食了？”
　　中宇：“问题是，我就怕你不是少女，甚至连任何的雌性动物都不是。”（叠影完）
　　敲门声音。中宇：“请进！”
　　门开了。夜姬站在门外：“明天上午，浦东公安分局有一个会议，请你参加。”
　　中宇：“什么内容？”
　　夜姬：“好像是警媒合作方面的……”
　　
　　03—13 内景 京西省府宿舍数二号 夜
　　（人物：文蓓，文辽宁，戚平）
　　客厅。戚平：“这都是陈芝麻豆子的烂事，又小又旧的生了锈，你大省长想顾也顾不过来呀！”
　　辽宁：“可它是从梁铜坚手上开始流失的，之后全是空点，不知出向。现在才明白，这玩艺在香港拍卖，你说……这说明我们的软环境薄弱啦！”
　　戚平：“你那是宏观的说法。我所处的位置很狭小，很微观，只感到一鼎二釉从我们这里流失，最起码要把漏洞查出来。”
　　辽宁：“这就对了！你是知道的，正如我刚才所说，腾飞我省经济，省委省政府最近出台了一些新动作，其中开发文物是一个重要支点，所以我不能不顾啊！”
　　戚平：“我明白了，我会搜集这方面的信息的。”
　　
　　03—14 叠影
　　（人物：吴中宇，冉惠美）
　　卧室。QQ平台。惠美：“你？……算了，别跟你计较！你就把我当作虚拟女郎就心里平衡了。”
　　中宇：“但愿意你不是虚拟女郎，我好要用拼音狠劲地追。当然，你别老是若即若离地用温柔吊着我的胃口，弄的我吃饭睡觉都想早点见到你。”
　　惠美：“我也有同感，看来心有灵犀。”
　　中宇：“但我要声明，要‘一点通’，必须在十二点钟以后。”
　　惠美：“为什么？”
　　中宇：“因为十二点以前，我要工作，挣钱糊口。”
　　惠美：“对，要把自己变得像驴儿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废处，都可以入菜成肴。”
　　
　　03—15 内景 三层别墅楼一号 夜
　　（人物：东方露丝，梁军）
　　客厅。露丝搪塞梁军：“你……别问是怎么知道的。我要你知道注意就行了。”
　　梁军：“叫他们来吧，我仍像四年前斗个你死我活。”
　　露丝：“不……不要。我要你活下去。”
　　梁军：“嘻，可否对我说句较好听的话。那我纵然是死了，也可带着一片美丽甜蜜的回忆到阴间去做鬼。”
　　露丝：“我永远都不会说违心的话。人家的警告你不听就算了，你跟我放下碗就快滚！”
　　梁军：“我今天还想在你这里睡哩！”
　　露丝：“你想得美！……你别跟我动手动脚，要是传了出去，陈怯说不定会派人杀你。”
　　梁军：“那就叫他再来一次！信不信由你，我等着你嫁给我吧！”
　　露丝：“你大言不惭，这就是我嫁给你的回答！”甩了梁军一个耳光。
　　
　　03—16 内景 京西市刑警局 日
　　（人物：孙学文，刑警若干）
　　会议室。孙学文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首席位置上，用威严的日光环视着与会者：“……以上的说明，我想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次侦破‘鼎釉流失’案件，文省长昨晚亲自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们能不能吃下它，直接关系到我们刑警局的信誉！”加重语气地顿住，巡视一下，然后再接下去说，“绝不允许有一点点的小错误，得一百分就是一百分，得九十九分就等于零分。这一点你们要好好地记住！”
　　刑警的脸庞都显得松垮垮紧紧的样子，使得空气中没有一丝紧张感。
　　底下，刑警甲：“没新鲜词，还不如红灯记里说的好，‘爹爹挑担千斤重’……”
　　刑警乙：“别自由主义了，这是在开会。”
　　刑警甲：“事后诸葛亮，么用？一鼎二釉从咱们这里流失了，人家说咱们是鹭鸶屁股！”
　　刑警乙：“什么意思？”
　　刑警甲：“把关不住呗！”
　　刑警乙：“别这么说，都一、二十年了，这里的人如走马灯换了一茬又一茬，谁知这古玩是怎么流到香港去的？”
　　学文扫了刑警甲、乙一眼，又继续说：“相信你们都已经了解我所说的，希望你们回去后谨慎地守住自己的岗位。有没有什么疑问的？”
　　会议室一片沉静，连一声咳嗽声音都没有。
　　学文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今天就到──”
　　学文尚未说完，突然传来一种奇妙的声音，好像是空调的马达紧缩似地，“呼──呼──”地反覆响着。
　　众刑警循声望去，一个人在打鼾。
　　学文一愣怔，厉声：“谁？是谁睡着了？！”
　　最靠近那打鼾声音的刑警丙回答：“是戚平！”
　　
　　03—17 内景 上海文静家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