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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书记：他告得倒我吗？
　　古仕民：告状用的这几个由头狠得狠啦！比药煮了还毒啊！
　　苟书记：（满脸失色）那……那……那咋办呢？
　　古仕民：其实处理这事我倒有办法，如果您给我两天时间，我相信能把它摆平。不过……。（欲言又止……。）
　　苟书记：（迫不急待）不过么事？你有话就快点直说！
　　古仕民：不过，这是您拍的硬板，我咋敢纠正呢？
　　苟书记：不要顾我面子，你大胆去摆平吧！而且时间要快，不能让他嚷到上面去！肉烂要在锅里，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我出庭当了被告，那才丢人现眼，真叫冇得面子哩！
　　△：古从苟寝室告辞出门时，会心一笑……［特写镜头］）
　　古仕民：（独白）如果不是黄秋娥“告状”的话提醒我，我还想不到这招！刚才运用巧计，得了苟老板“通行令牌”，我可以放心开始下一步喏。
　　场：22
　　时：当夜
　　景：夜外漆黑的夜空内王家窝棚
　　人：古仕民、二亮夫妻等人
　　△：古仕民摸黑骑车来到王刘杨畈……。二亮见是古仕民，强撑病体坐起，满脸惊恐地……。
　　二亮：黑更半夜，您来干吗？乡里派你来逼我赔药费的吧？
　　古仕民：（笑笑）你莫紧张，我说过要帮你的！
　　二亮：（满脸疑惑）帮我？帮我么事？
　　古仕民：帮你跳出苦海！我问你，房子还想做不？
　　二亮：咋不想做？做梦都想！可乡政府伙同张家压我，我这老实坨子不晓得去哪伸冤，人也怄得吐血，如果再拖，我就再找绳子去乡政府上吊，免得活着窝囊、难受！
　　古仕民：（故意激将）我本想帮你，冇想到你枉为一世男人，既然已作死的打算，自己的母亲、老婆孩子都不管，我这外人还管你么事！
　　△：古说完起身欲走，二亮赶忙叫老婆拉住古不让走……。
　　古仕民：我是真想帮你，不走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做。
　　二亮：只要你能帮我，我就听你的！
　　古仕民：此话当真？
　　二亮：当然当真！
　　古仕民：那好！我给你这病，开了“三剂药方”，你给我听好：第一，明天早晨，你去乡政府找关系熟的干部，就找黄秋娥吧！请她帮你写状子，状告苟书记三个“由头”（即理由）。
　　△：接着古在王耳边低语……。王陡地一惊：
　　二亮：告苟书记？这三个“由头”？我可不敢！
　　二亮妻：（埋怨）么事不敢？人家骑在头上拉屎，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古仕民：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不过，这是假告，不是真告。主要是让人给苟书记通风报信，说你请人写状子，真要告他，给他施加点压力，逼他清醒头脑，莫再充当张家恶后台。（王家夫妻会意地点点头）
　　古仕民：第二，明天你要请人替你写份建房申请交村里，反映原住房狭小、人口拥挤困难，请村里替你做主，找张家协商，把这“一席之地”批给你，村里同意了，你的建房才算合法。莫看张家老少一窝、包括那个炸炸呼呼的屠工，对这还不懂，他家空闲宅基地，实际上村里有权批给你。
　　二亮妻：喔，喔，那第三呢：
　　古仕民：第三，你还要有上张家赔礼道歉思想准备，么时机去，要听我通知。老话说“让人者非我弱也”，“将就别人是将就自己”，更何况，你一生可能只做这次房子，受点儿委屈又算么事呢？只要你按我这三条去做，我保你三天以后，连三间的新房照盖不误！
　　△：听了古的话，王顿时来了精神，病情似乎好了许多，下床陪古坐一起，连连拉着古的手……。
　　二亮：你才是真为百姓的好官，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啦！您给我这“病”开的三剂药，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
　　古仕民：我到你家来“开药方”这事、我说的这话，你们切切不可泄露！否则，你的事办砸了，叫做自食其果。再找我，我可管不了。切记，切记！
　　△：离开王家窝棚时，王站在窝棚外，感激的目送黑影远去……。
　　场：23
　　时：次日早饭前后
　　景：内乡政府院内
　　人：古仕民、苟书记、二亮、黄秋娥、众干部
　　△：古见二亮出了黄秋娥寝室。黄秋娥随后走道里跟苟书记嘀咕……。
　　古仕民：（独白）哈哈，二亮写状子一事，通过黄秋娥可能惊动了苟老板。
　　△：干部们吃早饭。饭后，古仕民推车出门……。
　　苟书记：（喊）小古，哪里去？
　　古仕民：下队去！咋着？
　　苟书记：慢着！你先到我房里来一下。
　　古仕民：（走进苟的房间）苟书记，么事找我？
　　苟书记：小古呀，这家伙真在找人写状子，真按他三个“由头”告我，我就惨喏！政策水平这么差，纵容维护土地私有制，连现今土地归国家、归集体所有都不懂，还专横跋扈险些逼死人命，要是上面晓得，我这党委书记，不就玩完了么！我昨晚拜托你的，你可得抓紧去办啦！
　　△：古摇摇头佯装不想去
　　古仕民：您是一把手，说话力度比我大，还是您亲自出马吧！
　　苟书记：（连连摇手）不，不，不！你去比我合适，我无法自圆其说，总不能自打耳光吧！
　　古仕民：（似犹豫，答应）好，那我就试试，既把这事去摆平，也注意顾全您的面子！不过，我出师无名，不可“名不正，言不顺”嘛！
　　苟书记：这个好办，我马上告诉党委成员，已授全权于你，处理建房纠纷案，黄秋娥协助配合你，由你说了算，好让你放开手脚办事！
　　△：古跟苟书记分手后，便骑车出了乡政府……。
　　场：24
　　时：当天上午
　　景：内魏支书家人：魏支书、古仕民
　　魏支书：古纪委，您来得正好！这事我正拿不定主意，刚才二亮送来建房申请。叫我真难办——批了吧，苟书记那儿通不过，张家也不同意；不批吧，王家一屋老小日晒夜露，风打雨淋怪可怜。您说，这事我该咋办？
　　古仕民：（独白）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哩！（便说）你问我么？按政策，讲实事求是，你该批了它。人家二亮合乎建房条件：人多房窄，不占良田，只在旧宅基地上改做。村里批了，进行了土地登记，王家建房就算合法。至于怕苟书记不同意，我去替你做工作。不过，你们村领导应该先上张家去，说服、动员张家，让出这点空闲地。
　　魏支书：据我所知，张家肯定不会让！
　　古仕民：咋就不能先礼后兵呢？村支部如果出了面，张家不敢不让。再说，张家有么权力不让？他那空闲宅基地所有权，从全国解放那天起，就已归村集体所有。且不说只要他让出巴掌大块空地，就是村委会把这篱笆院大块空地，全部批给他人建房，他又能如何？
　　魏支书：（愁眉舒展，大笑）哈哈！照您这么说，这个申请我可批得？
　　古仕民：批得，当然批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为王家积点德，做点儿善事，尽快带两个村干部去张家协调一下吧。
　　△：说完，古仕民骑车返回乡政府――
　　古仕民：（独白）我的任务再是注视“连环巧计”后，事态的发展喏！
　　场：25
　　时：同日午饭后
　　景：乡政府
　　人：古仕民、陈宏、屠工、苟书记
　　△：古在院内树荫下与陈宏对弈，一盘象棋杀得正欢，见屠工阴沉着脸走进院子，大大咧咧问－－
　　屠工：喂，两个走棋的，苟书记在吗？
　　陈宏：（白了屠一眼，悄声对古）莫理他，这人太没教养 ！
　　古仕民：（却一笑）他“每日一歌”――正在午睡，恐怕此时不便打扰。
　　屠工：不行，我有急事，非得找他不可！
　　△：转身往苟书记房间走去……。
　　古仕民：（独白）我估计，魏支书们可能去过张家，屠工现在一定找苟书记“问计”来了。（便说）走，听听他们说些么事？
　　△：二人丢下棋子，蹑足苟的窗下。只听室内对话，语气不顺……。
　　屠工：您别不耐烦，不是事急，我哪会打扰您的午休！
　　苟书记：我哪里睡得着？为你姐姐巴掌大块地，人家要告我，早晓得，我就不该掺乎。你那点儿破事，以后不用再找我，找我也懒得管！
　　古仕民：（暗笑，独白）到底是书记，转弯快！打了来人的“开水”。
　　屠工：（室内继续对话）那咋能行？今天上午村干部去劝说，我说这是张家祖遗宝地，任何人带和也不让！结果他们翻了脸，王家建房村里已批了，是非做不可！就气呼呼走了。村里强行这样做，不是侵犯张家私有权吗？您是一乡之主，帮我姐姐做主吧，村干部你不是捏着玩？
　　苟书记：为这事，人家要告我，我也吾神顾不了吾神喏！该咋办？乡党委已授权古党委处理，你可要好好配合。对不起，午睡对我是大事，请！
　　古仕民：（独白）主人已下逐客令，他们谈话要结束了。（示意）撤！
　　△：二人赶紧离开窗下，只见屠工怒气冲冲离开乡政府……。
　　△：古回寝室凝视窗外，沉思良久……。
　　古仕民：（独白）为处理王、张两家建房纠纷，一切都按我暗地协调步骤和思路顺利进行着。看来，再是该我亲自“出手”时候了！
　　场：26
　　时：午后
　　景：魏支书家
　　人：古仕民、大苟、屠工、二苟、魏支书
　　△：古去张家把大苟叫进魏支书家，递给大苟一本杂志……。
　　古仕民：你是老大，找你打个招呼，这次王家建房，依照土地政策，你家必须让地，如果不让，打官司你家准输。莫到那时，地让了，官司也输了，那才“飞机失火——丢人又丢机”哩。为不使张家被动难堪，我建议你回家好好劝解舅舅、妈妈。若信得过我，我自能两全其美帮你家度过尴尬。
　　大苟：（20好几、点头）我晓得您是为了帮我，我这就回去做工作。
　　△：说完起身欲走…突然屠工带着二苟，闯进魏支书家――
　　屠工：（对古指责）我亲眼看见你把老大找来，这个家我做主，为么事不找我？用意何在？是想把大苟强行关起来么？
　　古仕民：（讽刺地）你姓屠，他姓张，好像这家不是你做主啊！咋？你这“名门望族之后”、堂堂的大厂总工，心理已经失衡？沉不住气了？
　　屠工：那你找大苟干吗？
　　古仕民：我找大苟，是想通过他，做你这顽固舅爷工作！不过，你不听也不打紧，到时我们可以政府名义，去函告知你单位，说你为了姐弟私情，谎报事由请假，专程回乡闹事，不顾体面、不分青红皂白，屡次三番阻止邻居建房，甚至威逼政府，强逼硬勒赔款，不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不肯返岗！
　　屠工：你咋能把这儿的事捅到我单位去呢？
　　古仕民：咋就不能？因为你无视当地村委会、乡政府领导，横行乡里，继续维护剥削阶级土地私有制。我看你这资本家的大少爷，日后回单位如何做人？如果出了人命，恐怕你还返不了岗！
　　△：古连珠炮的抨击，把屠工轰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屠工：（继续争辩）那块地是张家的祖地，你就是把我打进海底摸螺蛳，我也不同意让！
　　古仕民：（冷笑）哼！说句瞧不起你这总工的话，恐怕你冇得这能耐！
　　屠工：我的就是我的，任何人无权侵犯！
　　古仕民：这个，大苟刚才已看过，你也看看吧！这本杂志，是1983年第12期的《民主与法制》……。
　　△：古边说又从挎包里抽出，甩给屠工，并指其中一页念道：
　　古仕民：《我的祖遗宅基地他人能否建房》？这个人向《民主与法制》杂志社进行法律咨询的问题，正跟你们现与王家扯皮的事一模一样。如果打起官司来，你们属于同一案例，你这高级知识分子，将要败给他那大老粗。你自己看看吧，法律专家是咋回答他、也就是咋回答你这问题的？
　　△：屠工看后，又传给二苟看。良久，屠工像泄气的皮球，跌坐椅子上，他俩个外甥也面面相觑……。
　　魏支书：（趁机插话）我劝你们现在见好就收，扯皮就此打住吧？
　　二苟：（推推其舅）我一直听您的，现在闹到这种地步，您看咋办？
　　大苟：（对古礼貌地）您刚才不是说，能两全其美帮我家吗？
　　古仕民：（暗喜，独白）调解时机已经成熟，此时我该因势利导喏！（口中却说）那你们先说说，这房子还让不让他做？
　　张家仨人：（异口同声）让，让，该让！
　　屠工：（却又吞吞吐吐）不过……，让是可以，是不是能给我姐留个面子，以后好在乡邻面前做人。
　　古仕民：这个好说，只要肯听我的，我自有办法让张、王两家都有满意结局。不过你们，包括屠大妈的政治态度，都要端正过来。现今新社会，所有土地，包括自留地、宅基地都是国家或集体所有。别说宅基空地，就是住人的堂屋正地，也归村集体所有，只不过你住着，才享有这块地的使用权。
　　屠工：呵，宅基地不是私有财产，是国家所有哇？
　　古仕民：你以为还是解放前啦？假如有朝一日，国家要在这一带修高速公路或做飞机场，都要无条件搬迁。到了那时，你敢说，这是我的祖遗宝地，“我坚决不搬”么？因为土地国有，所有权都姓公，你不搬就是违法！
　　屠工：（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古仕民：这些政策、法规，城里人可能不晓得，不知不为过。但别再为这事瞎起哄。因为，闹来闹去，最终还是非占张家那点祖宅基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