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第六十五集
　　
　　1，李贺室，日，内。
　　凌晨。
　　李贺冰雪人似地僵卧在榻上…
　　郑老夫人在榻前哀哀地哭着：“我的儿呀—！你命好苦呀？你怎会落个这样下场啊？”
　　苏俏俏一边哭泣着，一边用手掐着李贺的人中：“少爷，少爷！您快醒醒呀？您可不要吓奴婢呀？少爷—！”
　　郑老夫人停止了哭泣，也把眼光盯在苏俏俏的手上。
　　苏俏俏惊喜地：“老夫人！大少爷还有救，奴婢的手上感到大少爷的鼻息尚存啊？”
　　郑老夫人大喜过望：“太好了！那就快点救救你家大少爷吧？啊！”
　　苏俏俏把李贺抱在怀里，她在敲打着李贺身上的冰凌疙瘩：“老夫人，我家大少爷吉人天相，命大！我们一定能救活他的。”
　　巴童、李季风风火火地抱着柴火，跑了进来…
　　苏俏俏笑靥如花地：“二少爷，巴童！大少爷还有救？”
　　巴童跳了起来：“太好啦！”
　　李季急得搓着手：“老巴，你快掌火呀，快让我大哥烤烤火暖过来呀？”
　　巴童蹲在地上鸡啄米点头：“哎哎？哎哎？（他颤抖着双手，在不停地敲击着火镰…）”
　　柴火燃烧起来了，腾腾的火苗子在地上燃烧着…
　　巴童、苏俏俏、李季搀扶着僵硬的李贺向火光中走去。
　　郑老夫人猛然大喝一声：“慢着！不能让贺儿用火取暖！”
　　众人惊呆了。
　　李季急着：“阿弥，大哥哥要冻死了，快让他烤火呀！哎呀，阿弥！”
　　郑老夫人铮铮地，“不能烤火！现在贺儿冻成了冰雪人，再让他到火前去取暖，就是他命大，也会被冰火相激要了他的命的。不能烤火，不能烤火！”
　　众人面面相觑…
　　巴童一把抱过李贺，大哭着：“老夫人—！大少爷要死了？您说可怎么救他呀！”
　　郑老夫人老泪纵横地：“老身也不知如何救他呀？只…只有听天由命了…”
　　众人陷入悲戚和无奈之中…
　　苏俏俏闪着泪光的眼睛冲着巴童：“巴童！巴童你快把大少爷的上衣脱下来，快呀！”
　　巴童疑惑着，没有动窝。
　　苏俏俏哭喊着：“巴童—！你他妈的死人呀？大少爷要死了！快把他的上衣脱下来，快呀—！（她开始宽衣解带… ）”
　　郑老夫人诧异着…
　　巴童明白了苏俏俏的用意：“苏俏俏，让我来救大少爷吧？我是大老爷们…（他泪如泉涌…）”
　　苏俏俏斥责着：“你混蛋！你奴才比我值钱，你是咱李家的顶梁柱，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离了你，这李家的天还不塌下来吗？快点把少爷的上衣脱下来，快呀—！（她把上身脱得露出了红“兜肚”）”
　　巴童不忍地看了苏俏俏一眼，哽咽着和李季在慌乱地脱着李贺上衣…
　　郑老夫人嗫嚅着：“俏丫头，你这是…”
　　苏俏俏：“老夫人，大少爷不能烤火取暖，奴婢就用体温把他暖活过来。”
　　李贺的上衣已经脱了下来，露出了红色的“兜肚”。
　　郑老夫人大哭起来：“闺女呀—？你虽然是下人，但你还是黄花闺女呀！这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李家可不能这样作践人呀？就是没了贺儿，老身也不能答应你这事。不行，不行！他是老身身上掉下的骨肉，还是让老身来暖活他吧？”
　　巴童哽咽着：“老夫人，您年事已高且又多病，还是让奴才来救大少爷吧？奴才的这条小命就是您李家捡回来的。奴才…奴才好歹也是男人…”
　　郑老夫人抽噎着：“不错，你小奚子是奴才之身，但你担着我们主人家的担子。我们李家要是没了你这奴才，那还不天塌下来？啊！”
　　巴童哭喊着：“老夫人！大少爷性命要紧呀，您就让奴才尽心吧？”
　　郑老夫人满脸泪痕地咬咬牙：“你们都不成。让开，让开！我是他的娘亲，他是老身的骨血，我有责任救他的性命。还是让他躺到我这娘亲的怀抱里来吧。（她走向了李贺…）”
　　李季哭喊着：“阿弥，阿弥！让小儿子暖活大哥的命吧？我也是李家的男人啊！”
　　郑老夫人慈爱地看了李季一眼苦笑着：“你是咱李家的男子汉，但你还没成人…”
　　巴童急切地：“老夫人，少爷的命，时间不等人，还是让奴才暖他吧？奴才的火力壮！”
　　郑老夫人愠怒地指着他们，“你们都给我听着！我是这屋里的主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没有老身的话，谁也不许救他！（她泪水涟涟地）就让老身的这把老骨头陪他去吧…（又走向李贺…）”
　　苏俏俏“噗嗵”跪倒在郑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地：“老夫人！奴婢这条命是老爷当年捡回来的，您老人家和大少爷又对奴婢恩重如山，给了奴婢的一切…现在大少爷要活活的给冻死了，奴婢不能视而不见啊！老夫人，您就让奴婢为大少爷尽尽心意吧？啊！”
　　郑老夫人掩面而泣：“闺女呀，这肌肤相亲的事，对你不恭呀？（她颤抖着双手搀扶着苏俏俏）丫头，你快快请起呀？”
　　苏俏俏：“老夫人，您要是不答应奴婢，那奴婢就跪死不起，陪着大少爷一块上路…”
　　郑老夫人：“丫头，老身答应你便是，那闺女呀可就难为你了…”
　　苏俏俏走向了李贺，她双手抱起了李贺。
　　[慢镜头] 两只穿着红“兜肚”的胴体，越来越近…
　　苏俏俏和李贺肌肤相亲在一起，她毫不犹豫地将脸蛋贴向了李贺冰冷的脸颊上。
　　众人震撼了。
　　郑老夫人指挥着巴童、李季：“快，快！你们快把被褥裹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好暖和一些，好暖和一些！”
　　巴童和李季将被褥一层一层地裹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苏俏俏噤若寒蝉。
　　李贺的头上冒出了腾腾的热气，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身子颤动着…
　　苏俏俏喊着：“大少爷，大少爷，您快醒醒呀？”
　　众人围了过来。
　　巴童憨厚地笑着：“呵呵呵，老夫人！我家大少爷活过来了？有救了！有救了！”
　　李季指着李贺：“阿弥，您看，您看？大哥哥的身子动了，动了！”
　　郑老夫人惊喜着，她破涕为笑：“呵呵呵，还是俏丫头的办法神灵，这下我的贺儿有救了！”
　　李贺在被褥里呻吟有声：“我要阿弥…”
　　郑老夫人抱着两人身外的被褥，哭笑着：“贺儿，活兽！阿弥我在这儿呀？哦呵呵呵…”
　　两人的胴体在紧裹的被褥里不停地抖动着…
　　
　　2，飞来峰下，日，外。
　　山风号叫，雪尘飞扬…
　　陡峭的山峰一片冰封雪埋。
　　巴童手握着铁铲，站在下面沉吟着…
　　
　　3，[闪回]李贺室，日，内。
　　满身缠满白布、棉纱的李贺仰卧在卧榻上，昏迷不醒…
　　
　　4，飞来峰下，日，外。
　　巴童蹙着眉头，他在觊觎着飞来峰…
　　画外音：“唉，我家大少爷他是在雪地里冻成那样的？听老郎中说，这冻疮只有新鲜的灵芝草有奇效！可我们整个福昌县也只有昌谷的飞来峰生长这东西。可这…可这眼前的飞来峰被冰雪覆盖景象，它又是生长在半山腰，叫咱如何上去采挖呀？”
　　
　　5，[回忆]李贺室，日，内。
　　李贺仰卧在卧榻上…
　　老郎中掀起了李贺的被子。
　　李贺全身缠满了棉纱、白布…
　　老郎中用手在李贺的伤口出触摸了一下…
　　众人期待的眼神…
　　老郎中将李贺的被子盖上了。
　　郑老夫人嗫嚅着：“大夫，我儿的病好些了吗？”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唉，老夫人！恕在下直言，令郎的命是保住了，但他是严重的冻伤，他内有冻疾，外有冻疮。啧，啧，难办啊？”
　　郑老夫人急着：“大夫，这么说我儿的病是没法治了？”
　　老郎中嗫嚅着：“老夫人，您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令郎的冻伤也是可以调理的。不过，要是用一般的药物调理，那恐怕一年都下不了炕？如果您们能找到一种新鲜的东西，如果调理得当的话，那三个月就可以下炕了。现在最要紧的不能让他身上的冻疮溃烂，要是溃烂化脓，一样是会要他命的…唉，这冰天雪地的，您们也难采挖到啊？”
　　郑老夫人：“什么妙药？”
　　老郎中：“新鲜的灵芝草液。”
　　郑老夫人和众人相觑着：“灵芝草？”
　　巴童：“大夫，那里可以采挖呀？”
　　老郎中：“呵呵，在别处这尤物珍贵，不过咱这地方有！整个福昌县也只有咱昌谷山的飞来峰半山腰生长这东西…”
　　
　　6，飞来峰下—飞来峰半腰，日，外。
　　一股子雪尘暴扑打在巴童的脸上…
　　巴童仍然倔犟地睃着眼前的飞来峰。
　　画外音：“我和小雀子自幼生长在大少爷家，我们虽然是奴才之身，承蒙他一家把我俩当人看，尤其是大少爷对我俩恩重如山！这次大少爷冻伤，小雀子不顾世俗偏见，用自己的女儿身体把大少爷救活了下来。可我巴童做了些什么呀？不行，我也不能落在她的后面！老郎中说新鲜灵芝草能调理大少爷的病痛，能让大少爷早日康复。好！那我巴童就是拚掉一小奴才的小命，也要把灵芝草挖下来！”
　　巴童站在雪壁前咬着嘴唇：“大少爷，您是干大事的人，奴才一定要让您早日康复起来！您就看我的吧？它飞来峰就是一座泰山，那我巴童就是挑着辘碡也要攀上去，一定将那灵芝草给您挖回去！（他开始挥舞着铁铲在雪壁上破着坚冰…）”
　　铁铲“哐啷，哐啷”地砸击着雪棱冰碴…
　　雪棱冰碴先是起着白色点点，接着渐渐出现了一个个冰窝窝。
　　巴童挥着铁铲一下一下的砸击着…
　　飞来峰的雪壁上出现了两排冰窝窝。
　　巴童一边双脚踏冰窝，用铁铲勾着眼前冰雪凹槽，一边攀爬着继续向上凿着冰窝窝…
　　山势越来越陡…
　　巴童艰难地向上攀爬着，他的手脸伤痕累累。
　　一条大冰柱拦住了去路…
　　巴童一手攀握着凸现出来的冰棱，一手挥着铁铲敲击着面前的冰柱。他一下、两下、三下…
　　冰柱发出刺耳的响声。慢慢地便被锻出了一道道冰槽子…
　　巴童精疲力竭地喘息着，他将铁铲勾柱上方开裂的冰缝子，继续一脚一脚地踏着身下的冰窝向上面蠕动着…
　　一只鲜艳的奇葩出现在眼前的雪地上…
　　巴童眼前一亮，一阵狂喜。
　　画外音：“啊！‘灵芝草’？我家大少爷有救了！”
　　巴童挥铲向“灵芝草”靠近…
　　铁铲在冰槽上打了一下滑，勾空了。
　　巴童收身不住，向下面滑溜下来。
　　雪壁在他的身下一滑而过…
　　巴童的衣衫卡在冰缝上，身子悬了起来。他惊魂未定地定了定神，用铁铲勾住了上面的冰缝，双脚蹬住了身下的两只冰窝窝。
　　衣衫发出“嚓啦”一声，半截衣袂留在冰缝中。
　　巴童蹙了一下眉，苦笑着继续向上攀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