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小李贺一步一步地走到院子中间，他屈膝陪跪在小巴童的身前…
　　两个小伙伴倔犟的嘴脸。
　　天空闪烁着狰狞的蓝色闪电，大雨瓢泼而下…
　　
　　21，飞来峰下，日，外。
　　巴童趴在雪地上嚎啕大哭：“大少爷，我巴童死不足惜，只是不能报答您的知遇大恩啊？如果有来生，我奴才还要在少爷的面前效犬马之劳，可就是苦了大少爷您了啊？”
　　狂风夹着雪尘鬼魅似地号叫着…
　　巴童悲戚地喊着：“大少爷—！我巴童生是您的奴才，您的大恩也只能来生再报了！啊—！啊—！”
　　
　　22，[闪回]福昌县某饭馆，日，内。
　　巴童趴在餐案上贪婪地大吃着“羊肉泡馍”…
　　李贺坐在旁边殷切地看着巴童的吃相。
　　巴童抬起头：“哎？您为何不吃呀？”
　　李贺笑吟吟地：“老巴，这福昌县的大石桥‘羊肉泡’好吃吗？”
　　巴童满嘴油渍地：“嗯，嗯，好吃，好吃！（他闪烁着大眼）哎？少爷！您怎么不吃呀？”
　　李贺将面前的那碗“羊肉泡馍”往巴童跟前一推：“好吃？那你奴才就把这碗也给干了！”
　　巴童憨厚地笑了：“嗨，不行，不行！这世上那有奴才大吃，让主子饿肚子的道理？（他将那碗“羊肉泡”推了回去）少爷，您快趁热吃吧？啊！”
　　李贺正色地：“我不饿，你…你吃了它！”
　　巴童奇了怪：“少爷，您今天是怎么了？您的饭量奴才是知道的！”
　　李贺笑嘻嘻地：“小奴才，你想知道吗？”
　　巴童嘟着嘴巴：“少爷，您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那奴才就坚决不吃主人的贿赂之食！哼。”
　　李贺装模做样地：“好！你奴才先吃我这碗一口？那本少爷就告诉你！”
　　巴童觊觎的目光：“大少爷，这…”
　　李贺：“吃呀？你到底吃不吃？”
　　巴童困惑地看了李贺一眼。
　　李贺一脸正色。
　　巴童无奈，只好在李贺的那碗里舔了一口。
　　李贺雀跃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童毛骨梀然地：“少爷，您怎么啦？”
　　李贺喘着气：“好小子，你这回可是上当了？你舔了在下的这碗一口，那还有让主人吃奴才残汤剩羹的道理？快吃吧小子！”
　　巴童吃惊地：“啊？少爷您诳奴才！（他倔犟地将箸子往碗上一放）那有象您这做主子的欺诈下人的？我不吃了！再说…再说您也没告诉我为什么。”
　　李贺嬉皮笑脸地：“好，好好！我说，我说！呵呵呵，在下从来没看到你老巴象今天吃的这么香？所以本少爷就起了恻隐之心，决定就把自己的这碗赏给你奴才！呵呵呵。”
　　巴童白了李贺一眼：“那少爷您就饿肚子了？这不是理由，我不替吃。”
　　李贺嬉笑着：“好你个小奴才，你要暴殄天物吗？这两碗你都吃过了，难道还要让主人吃这残汤吗？嘿嘿嘿，快吃！快吃！”
　　巴童贪婪地看了一眼肥乎乎汤碗里漂浮着的泡馍，咂着嘴巴：“奴才不吃，主人说的不是实话？”
　　李贺抱着拳：“我说，我说！在下就好比这双手，你奴才就好比是一双脚？啊！啊！这样说吧？你就象咱外面的花脸驴子，本少爷整日骑着你乱转悠，不让你吃饱肚子，你驮得了本少爷的身体吗？”
　　巴童笑靥如花地：“嘿嘿嘿，少爷，那有您这主子这样呵护下人的，开天辟地恐怕您少爷是第一个？我吃！我吃！（他操起箸子大吃海喝起来…）”
　　李贺在一边玩笑着：“嗨！嗨！小心噎着！小心噎着！”
　　
　　23，[闪回]缥缈峰，夜，外。
　　月光下。
　　小李贺和小巴童挥舞着长剑在一来一往地对刺着…
　　剑光闪闪…剑音长吟…
　　两人上下云腾，越战越勇。
　　小李贺暗暗一笑，将长剑直指小巴童的要害…
　　小巴童大惊失色，他慌忙跳出圈子，撇了长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少爷！奴才我命休矣—！”
　　小李贺大惑不解地：“老巴，咱们対练的好好的，你奴才怎么撇了长剑跪在地上，你这是要抽风啊？”
　　小巴童哭泣着：“少爷，奴才有什么对不住您老人家？您真要下重手杀奴才吗？”
　　小李贺一头雾水：“杀你？（他蓦地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小巴童惊悸地：“少爷您笑的阴森，你笑什么？”
　　小李贺一把揪住小巴童的衣领拽了起来：“本少爷怎么笑的阴森了？啊！”
　　小巴童“哇”地大哭起来：“大少爷！饶命啊？饶命啊？”
　　小李贺蹙着眉头，摸了摸小巴童的脑门：“哎哟，老巴！你奴才不会是发烧了吧？本少爷说过要杀你吗？”
　　小巴童浑身哆嗦着：“可是…可是您今天突然剑剑所指奴才的都是死穴？您…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小李贺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小巴童嗫嚅着：“您…您的笑声都是阴森森的。”
　　小李贺嬉笑着，“嘿哟，看你奴才那小样？老巴，本少爷恭喜你呀？”
　　小巴童：“少爷您恭喜我？”
　　小李贺：“对头！本少爷恭喜你老巴破格被在下收为入室弟子啦！嘿嘿嘿。”
　　小巴童不相信地：“少爷您可是剑剑都在要小奴才的小命呀？”
　　小李贺搂着小巴童爽朗地笑着：“呵呵呵，在下既然破格收你老巴为徒，那你就是我的人！本少爷是在考验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如果将来要是咱们一同驰骋沙场，万一有险，咱们好出置死地而后生的招数。没想到把你小奴才吓成这熊样？呵呵呵，你要是这样，将来怎么好做本少爷的影子、保镖呀？”
　　小巴童闭上眼睛，幸福地笑了：“哎哟，吓死奴才了，吓死奴才！（他睁开眼睛嗔怪地）那有您这样做主子的？您为什么不告诉奴才一声？”
　　李贺讥笑着：“傻瓜！告诉你奴才，这招就不灵了！（一覃一笑地）本少爷就是想突然逼你拿出真格的，响鼓要用重锤敲嘛。”
　　小巴童捶打着小李贺：“少爷，您坏！您坏！”
　　
　　24，飞来峰下，日，外。
　　强风卷着雪尘暴呼啸着吹来荡去…
　　巴童坐在雪地上，他任凭风雪抽打着傻了似地，视而不见。
　　画外音：“小奚子虽然是我李家的下人，但这孩子从小在我家长大的，老身信得过他？自从李安走后，他就是我李家的顶梁柱，啊，.顶梁柱！老身要是没有他，我李家就天塌了，天塌了！”
　　画外音：“哈哈哈，哈哈哈，老巴你奴才难过什么呀？哭什么鼻子呀？在下又不是上菜市口！当然，当然！本少爷这次南行游学是需要些时日，不过在下就很快要回来的？我大唐三年两考的机会就要来了，本少爷这次南行就是遍邀天下仁人志士，我们一同在元和四年到京都长安金榜题名，报效大唐！报效大唐！”
　　画外音：“少爷，那老爷的国仇家恨能报吗？”
　　画外音：“哈哈哈，哈哈哈。老巴，你奴才算是奔到萝卜地里去了？本少爷中状元的目的就是为大唐帝国杀尽天下奸佞，为你家老爷报仇雪恨的！”
　　巴童坐在雪地上攥着拳头，他紧紧地咬着嘴唇…
　　
　　25，[想象]连昌宫古树下—李家大门外，日，外。
　　吹鼓手们在呜呜啦啦地吹奏着…
　　李贺披红挂绿地被众人向空中抛掷着，他陶醉在幸福之中。
　　乡民们簇拥着，欢呼声一片…
　　
　　郑老夫人在苏俏俏搀扶着倚门而望…
　　巴童和小李季喘着大气跑了过来。
　　小李季绯红的脸蛋：“阿弥，中了！中了！”
　　郑老夫人斥责着：“季儿，你风火什么呀？什么中了？”
　　巴童雀跃着：“老夫人容禀！小少爷是说大少爷高中洛阳府进士科解元了？”
　　郑老夫人大喜：“小奚子你奴才说什么？你是说贺儿在洛阳府试中了进士科的解头了！”
　　小李季摇着郑老夫人：“哎呀，阿弥您怎么啰嗦？大哥哥就是高中解头彩了嘛。”
　　苏俏俏笑靥如花地：“巴童，真的呀？那大少爷明年就可以到长安城中状元了？咯咯咯，太好了！太好了！”
　　郑老夫人慌忙着：“哎呀，你们听谁说的？啊！”
　　巴童笑得眯了眼：“老夫人，我和小少爷亲眼看见，大少爷披红挂绿地坐在肩舆上和报官们在一起，被乡民围了起来。真的，真的！”
　　小李季跳跃着：“大哥哥戴着大红花，太好看了！”
　　一阵吹奏乐传了过来…
　　众人抬头向前看去。
　　不远处，李贺花红似地坐在肩舆上，被乡民们簇拥着越来越近…
　　吹奏乐越来越响。
　　
　　26，[想象]某疆场，日，外。
　　大唐的千军万马杀入敌阵之中…
　　李贺挥舞着长剑喊杀着：“弟兄们！冲呀！杀呀—！”
　　敌人节节败退…
　　李贺和巴童一马当先地冲进敌群之中。
　　
　　27，[想象]金銮殿上，日，外。
　　大唐天子端坐在金殿之上。
　　文武百官丛中，李贺也在其中。
　　李林甫、杨贵妃、李辅国、张良娣、周镐跪在殿头之上…
　　殿头官捧着圣旨宣谕：“奉天承谕，皇帝诏曰：兹委以新科状元李长吉为大唐行刑监斩官，立把大唐千秋罪人李林甫、杨贵妃、李辅国、张良娣、周镐押赴万年菜市口枭首示众，不得有误！钦此！”
　　李贺出班跪在地上：“皇上圣明！微臣遵命！”
　　
　　28，飞来峰下，日，外。
　　巴童在风雪中遐想着…
　　画外音：“少爷，你要是到长安中了状元，咱们还能见面吗？”
　　画外音：“哈哈哈，哈哈哈，老巴，在下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老巴呀？你是在下生命中的影子呀！”
　　画外音：“少爷，可是小人是奴才呀？如果您当了官，我该怎么办！”
　　画外音：“老巴，奴才怎么啦？奴才就不是人啦？啊！告诉你老巴，我这辈子就还真喜欢你这奴才，明白吗？哈哈哈，哈哈哈，如果真有一天在下被封了官，那我就把你带到京都长安，让你做我府上的大总管，大总管！”
　　巴童喃喃地：“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大少爷是干大事之人，他有国仇家恨，他说过，他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人！我小奴才死了事小，可是…可是‘灵芝草’到不了家，怎能救他呀？他要是死了，那老爷的国仇家恨谁来报呀？大少爷对我小奚子恩重如山呀？再说…再说老夫人年事已高，小少爷还小，这个家都是我和俏俏在撑持，如果我要是死了，那这个家还不塌台半边？老夫人和小少爷多可怜呀？我不能死，我要活下来！我巴童不能不讲良心，我要回去救少爷，我要回去撑那个家…”
　　风雪越来越大…
　　巴童咬着牙，拄着铁铲支撑着身体，他竟然站了起来。可是他却挪不开双脚…
　　[特写] 双腿在身下急剧哆嗦着。
　　巴童急得大汗淋漓地挣扎着，竟然没迈开半步。忽然双腿一软，跌翻在雪地上，一脸沮丧之色。
　　画外音：“巴童！你他妈的真没用？你的主子可是等你去救的，你他妈的算什么爷们？爷们？咹！人家大少爷能从冰天雪地爬回去，你就不能吗？你还恬不知耻的吹牛说要跟大少爷学人家的大志，呸！大少爷啥时熊过腰？你学得来吗？你学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