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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环叙事结构  爱情  奇幻

　　程：“现代人管这叫‘心灵的流浪’，给身体放个假，让自己自由地行走在那西伯利亚的冰原上。”
　　孙：“切，别那么文绉绉的。再说了，西伯利亚在我们北边，不是南边。那地方冷得要死，是不会有人愿意去的。”
　　程：“诶，怎么就不会有人啊？我可听说了，已经有几队专业人士前往西伯利亚寻找那头叫‘爱情’的猛犸象的踪迹了。”
　　孙：“是么？那这事你真应该和苏一说一声，他才对猛犸象感兴趣。”
　　程：“你就不想知道那头猛犸象是否真实存在？如果那些人真的找到了它会怎么做？”
　　孙：“首先，那东西距离我太远了，真实存在与否，生或死都与我无关。还有，如果那些人真的找到了它……那也做不了什么吧。把它抓回来关进动物园？那东西虽说是幼年，但块头也足够的大了，不现实。那就在它身上悬挂一个摄影机，把它的生活拍成一个纪录片，这准能大赚一笔，说不定还会发现其他的猛犸象呢……不过，就是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程：“时间嘛，现代人有的是时间。”
　　孙：“但你会选择等待么？”
　　程：“呵，我急着呢。”（两人碰杯）
　　孙：“而且，在猛犸象身上绑上摄影机，总觉得怪怪的，让他无端的负重前行。”
　　程：“它那么大的身体，这点重量不算什么的。”
　　孙：“也是，不过你带充电宝了么？”
　　程：“那东西我嫌沉。”
　　孙：“所以你带充电宝了么？”
　　程：“哎呀，我知道你是在点我。即使再小的东西，猛犸象也会感受到那份重量，会不适的。”
　　孙：“不适，我是真的需要充电宝！我手机就剩70%电了，这我可受不了。”
　　程：“啊？那没带，你去酒吧前台租吧。”
　　孙：“等我啊。”
　　（孙走后，程拿起身旁的童话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孙回来了）
　　孙：“诶，刚才，你猜怎么着？”
　　程：“你看见美女啦？哪呢？哪呢？”
　　孙：“不是，刚才苏一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正从南方往回赶呢，他还说了，他那原本破碎了的感情也被他修复好了。他和女朋友下周还有约在一家餐厅吃烛光晚餐，可真浪漫啊！真替他高兴，也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神奇的方法。”
　　（苏一从舞台另一侧登场。卸下一身的行囊，搬上圆形餐桌和两把椅子，换上一身帅气正式的服装，点上圆桌上的蜡烛，等待着秋的到来。）
　　程：“真的？”
　　孙：“可不！”
　　程：“八成又是一些哄女孩子的招数吧。喏，这里有一本《哄女孩子开心的一百种方法》，拿去参考，祝你也早日找到心中的那个她。”
　　孙：（将书撇开，试图拉起正看童话书的老程）“你少来。走，咱喝酒去，就当庆祝苏一找回她的女朋友，今天我请客！”
　　程：（挣脱开）“等等。这儿就是酒吧，你还要去哪儿？还有，这可是你说的啊，今天你请客。”
　　孙：（尬笑）“好好好，我请我请。你说，他们这一对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程：“嗯，就像这本童话书里说的那样。无畏的勇士，一路向前，排除千难万险，消灭一切阻碍。最终和心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孙：“我们都长大了，大人不看童话故事，而更爱看电影、电视剧。”
　　程：“那你的电视剧看完了么？”
　　孙：（拿起酒吧的遥控器）“还没，这不，酒吧角落里的那台电视机正放映着呢。不过，今天这剧情好像有点悲，你可别打扰我啊，看悲剧我会哭的。”
　　程：“哇，你是男人啊！”
　　孙：“是感性的男人。”
　　程：“也难怪上次你看地震伤亡的新闻时会说哭不出来，原来眼泪都流在了这种地方。”
　　孙：“唉，没办法喽，这本就是情感富裕的一代人，也是情感贫瘠的一代人。”
　　
　　（秋从舞台的一侧登场，看着在椅子上等待着她的苏一。围着苏一慢走绕了几圈后，在舞台前站定。拿出写好的信件）
　　秋：“苏一，我走了。要去往……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呵，听我这么说，你吓了一跳吧。别担心，那儿不是天国。我只是……想追寻着我梦想的足迹，去一次遥远的法国。我喜欢那儿，香颂、悬铃木和一切带有浪漫气息的东西。我想去看看，在那儿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悄悄地回到这座城市。就像这儿的大部分人一样，悄无声息的到来和离去，除了将部分氧气转变为二氧化碳之外，不留下任何存活过的痕迹。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辞而别，让你独自等待。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能等我回来，我会再来找到你。”
　　秋：“我爱你，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那是一个午后吧，我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我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可触，一幅幅画面拓印在了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你。好像医生说的那个周期突然过去了，我的伤痊愈了。我想起你胸膛的温暖，你将我抱在怀中时安慰我的话语。在那之后，我给你写了好多封信，我多想下一刻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但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却又不敢和你相见，我太懦弱了，请原谅我。我就像那个风雪中的少女一样，只不过，我在步步后退，我想将刀子刺进我自己的心脏。我爱你，真的爱你。但再见了。”
　　（秋读完信件后，思索片刻，将后半段撕下，前半段交给了刚上台的餐厅服务员）
　　（秋离场）
　　服务员：“先生，您点的法国红酒到了。这儿还有一封一位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信。”
　　苏：“一位小姐？那她人呢？”
　　服务员：“她已经离开了。”
　　（苏一拆开信件，读了起来）
　　苏：“苏一，我走了。要去往……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呵，听我这么说，你吓了一跳吧。别担心，那儿不是天国。我只是……想追寻着我梦想的足迹，去一次遥远的法国。我喜欢那儿，香颂、悬铃木和一切带有浪漫气息的东西。我想去看看，在那儿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悄悄地回到这座城市。就像这儿的大部分人一样，悄无声息的到来和离去，除了将部分氧气转变为二氧化碳之外，不留下任何存活过的痕迹。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辞而别，让你独自等待。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能等我回来，我会再来找到你”
　　（沉默）
　　苏：“秋，我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回来，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会一直给你写信，写到你回来，写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一直在寻找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是我很久之前就弄丢了的，而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想我找到了。我想……你终究会喜欢上我的，哪怕只产生那么一点点好感。即使这一、两年没有，过个十年、二十年也会，我愿意一直等下去。等医生所说的那个记忆周期结束，它或许很长，但它总长不过每个23小时56分钟零4秒吧，长不过每个365.24219天吧。我会一直等下去的。每天太阳都照射着全球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感受着同样的阳光不是么？这样你就离我足够的近了，我们还是有联系的。”
　　苏：“我又听见了梦中猛犸象‘乌拉’‘乌拉’的叫声，它很快乐，在笑着哭。它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苏一走向酒吧）（酒吧里）
　　程：“怎么啦？”
　　苏：“我没事。”
　　孙：（看着电视机的方向抽泣）“太惨了，那个女主角怎么能这样对他。太惨了！”
　　（老程在几个人的杯中倒满酒）
　　程：“所以说，现代爱情无非两种情况。两人享受彼此或两人折磨彼此，前者少数，后者居多。女人啊，是感性的生物。（看向老孙）啊当然你也算是了。她们比男人细腻，对生活敏感。这份敏感让她们能感受的更多，更期望感受更多。”
　　苏：“所以……秋会选择离开我。”
　　孙：“探索欲？所以，女人都是欲望的怪物？”
　　程：（作嘘声状）“我可没这么说啊，这么说要挨揍的，这儿是酒吧，公众场合。”
　　苏：“我明白了。秋弄丢了一样东西，她一直在寻找着，但却也一直没找到。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我，只身前往法国。我该怪她什么的，我应该帮助她找到那东西。是我太消极了，只觉得心中隐隐的害怕着什么。”
　　孙：（看向老程和苏）“你有什么害怕的么？”
　　程：“我？我害怕得上相思病。”
　　孙：“诶，我还巴不得能有个女孩带给我相思病呢！你这小子！”
　　苏：“我可能在害怕失去秋吧，再次失去她。怕她会在遥远的法国遇上一个什么人，怕他们建立起长期的信件往来，怕她不去理会我邮寄给她的信。害怕永久的失去……是我太自私了么？”
　　程：“生活可不是电影、电视剧。”
　　孙：“不是么？诶，你到提醒我了。我追的电视剧快进入到尾声了，我得给她看完，我好不容易追的，别打扰我啊。”（瞬间进入夸张的抽泣状）
　　程：“好好，不打扰，不打扰。”
　　（二人在坐了一会儿后离开酒吧，下台）
　　
　　第七场
　　（布景）
　　（苏一、秋在舞台的两侧登台）
　　（舞台空间上一分为二）
　　（两人分别做各自的生活状）
　　（苏一锻炼身体，秋整理衣物）（一同停下手中的事情，分别拿起各自的信件）
　　（苏一边写边说，苏说完一句，秋重复苏的话语）
　　（信件中的（）中为苏一所说的话；【】中为秋所说的话）
　　信1：“秋，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首先，对于你安全到达法国这件事我很开心。你可能想象不到，正在写这封信时的我欢快的声音。你的平安就是对我最好的答应。我……想和你说好多的话。可当落在了纸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现在窗外下着雨，泥土湿泞泞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花的香气，是那种足够浪漫的气息。是爱情的味道吧。爱情？使我变得脆弱，愈发听不得这两个字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立刻来到你的身边，搂住你的腰肢，抚摸你的肚子，亲吻你赤红的耳垂，轻声诉说我对你的爱意。现在……窗外下着雨，泥土湿泞泞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像是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花的味道，像是爱情的味道】，（你还记得么，某个午后，风有点冷，枯草结成坚硬的冰）【你还记得么，某个清晨，风暖暖的，法国桐接住了太阳光和你所有的温柔】，（你说天气转凉，我将你的手握住，传递给你我所有的温度）【你说风也温柔，人也温柔，我将你搂在怀中，相拥而眠】，（秋，我好想见你，想马上见到你，可我无能为力）【秋，我好想见你，想马上见到你，我们在塞纳河畔、巴黎圣母院的门前相见，好么？】（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到来】。”
　　（苏脱下衣服，锻炼，然后向四周不断地询问“你要去哪”。最后躺着盖好被子睡觉）
　　（秋穿上外出的衣服，精心打理，然后下台）
　　（半晌，脚步声传来。秋上台。苏一在秋上台的时候起身穿好衣服）
　　（苏一看着秋的方向）
　　苏：“我等了一天一夜，你一直没有回来。我在空空的房间里不断地发出询问，回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突然转头看向前方）秋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乌拉，我最后的、唯一的朋友。在这座城市里，离开我的这段时间，你不觉得孤单么？没有人能听懂你的话语，没有人能看得见你。你是一个没有任何社会身份的，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你寄居在了这座城市，就像这座城市表皮上腐烂的附着物一样，做着一个又一个新鲜的梦。乌拉，你不准离开我！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苏：“对不起。是不是这个房间太小，幽闭的使我压抑。我好像……开始出现幻觉，还是我待得太久了，窗户紧闭，窗帘拉起，这屋里只剩下我和二氧化碳。哦，还有乌拉。它的体型太庞大，只能绕着屋子转圈。”
　　苏：“我必须不断地锻炼身体，每天在网上学一、两道法国菜的做法。我还要给秋写信，现在就写。真难以想象她在阅读到我的信件时会是怎样的欢喜。”
　　
　　（苏拿出纸笔，又开始写信。舞台另一方的秋拿出一封新的信件）
　　信2：“秋，这是我寄给你的第二封信了。你在法国过得怎么样？适应了空气、水土和法国的餐食了么？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的生活，这样我才会快乐。现在……空气闷热。我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的太阳。今天阳光真好，适合出去走走。可我又不想出门，我在房子里锻炼过了。阳光落在了窗沿上，倒映出你的影子，可能是我太想你了。连同这床铺、茶几、书桌、沙发，它们都在想着你呢，那上面也许还留有你的痕迹、体温，这些印记让他们成了只属于你的东西，还有我，我身上也还流着你的指纹与吻痕。（最近，我学会了几道法国菜）【最近，我学会了几道中国菜】，（我想着，在你回来后，也能让你再次体会到法国的浪漫味道。）【我想着，你来到法国，来到我的家乡，是一定会怀念起自己家乡菜的味道的】（我想做给你吃，做给我最爱的你）【我想做给你吃，做给我最爱的你】（我知道你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不会回到我的身边）【我想让你来到我的家中，来到我的身边】（我很想你，乌拉也说它想见你了）【我很想你，我的父母也说他们想见见你，见见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儿媳】（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我会一直在家等，等你到来】”
　　（苏又锻炼，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最后脱下衣服，盖好被子睡觉）
　　（秋换上一套外出的衣服，精心打扮一番，下台）
　　（秋下台少许时间后，苏掀开被子坐起，自己和自己对话）
　　苏：“乌拉最近和我说了很多话。”
　　苏：“它和你说了什么呀？”
　　苏：“是它记忆深处的事情。大多是关于那只叫‘伊丝’的玫瑰篦鹭的。乌拉说，它回忆起了好多根伊丝在一起的往事，就在西伯利亚，冰原上，那厚厚的冰层之上。它们在游戏着，可真开心啊。”
　　苏：“乌拉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
　　苏：“它可能是想嘲笑我。嘲笑我的孤单。没有朋友，整天就知道待在这间小屋子里。它不一样，它至少还可以围着屋子转呀转，活动范围比我大多了。它可真够牛气的！”
　　苏：“那你讨厌乌拉么？”
　　苏：“讨厌？不不不，你搞错了，它可是我的朋友。我是爱着它的。我知道，让它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这太压抑了，对它也不公平！所以，如果听它说这些话能让它好受些。我愿意为它去忍受。”
　　苏：“即使忍受到自己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苏：“当然！它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
　　苏：“这不是爱情么？”
　　苏：“不是……爱情要比这更胜一筹呢！”
　　苏：“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总之，你把自己关得太死了，太久了，这样不好，秋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也不会爱上你。”
　　苏：“或许吧。”
　　苏：“你应该去接触点新鲜的东西。比如敲击墙壁制造巨大的声响，就像乌拉用巨大的鼻子撞击那样。”
　　苏：“或许吧。”
　　
　　（秋上台）（在信3中第一次提到“墙壁”时，苏与秋背靠着背站在一起）
　　信3：“秋，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三封信了。我依旧像喋喋不休地倾诉我的爱意，希望你不要嫌我烦。最近……天气转凉了，风有点冷，窗外有叶子飘落，请多添些衣物，好么？新闻里说‘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正在持续南下，降雨概率有极大的提高’，好像我们就居住在西伯利亚附近似的。（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在法国）【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在法国】说不定它也会影响到法国的，还是得多添衣物，注意保暖。记得，上一次，我站在屋子的墙壁边，背靠着它，然后，重重的敲击了几下承重墙。过了一会，隔壁的邻居来找到我。你猜怎么着？（那人居然是沫沫）【那人居然是我的大学教授】，这么近，这么远。（你应该不认识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是我在一个灯光昏暗的狭窄过道中偶遇的）【你应该不认识他，他是个很好的老师，是我在大学期间见过的最好的老师了】（或许我不应该和你说起她，你不会不开心吧？其实，她的经历蛮痛苦的，我该安慰安慰她）【或许我不应该和你说起他，你不会不开心吧？其实，大学老师不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古板，他还向我问起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秋，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不会有背叛，一直爱着你）【秋，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就在法国，我们的婚礼就在这儿举行。鲜花，香颂，我要给你一切带有浪漫气息的东西。答应我，陪我居住在法国，不要回去。】”
　　（苏一、秋转过身，面对面）
　　秋：“嗯”
　　（苏绝望的瘫倒在地）
　　（秋换好外出的衣服后，下台）
　　（沫沫拎着一个罐子从苏一那一侧登台，在距离苏较远的地方站着看了苏好一会儿）
　　沫：“你看起来很不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身躯与灵魂。”
　　苏：（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我喜欢把你比作为各种美好的事物，松软的雪、美丽的莲、贝加尔湖中洁净冰凉的水。但也有时，感觉你像勒住我脖子的一条绳子……沫沫，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感觉无法呼吸么？”
　　沫：“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人不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因为那带有着大量冰晶的空气会在一瞬间冻结住你的肺部，然后是血管、心脏，让你永远的变成一块体温零下的活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