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成

　　一个小男孩举手：“我长大了想当爸爸。因为这样我就是可以天天和妈妈在一起。”
　　沈冰：“那你肯定很喜欢你妈妈了。一会儿妈妈来接你的时候，你就跟妈妈说，妈妈我爱你，好不好？”
　　小男孩认真地点头；“好！”
　　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远大理想，什么“总理”啊，“宇航员”啊……
　　沈冰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显得很孤独，眨着大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沈冰走到女孩身边蹲下：“告诉老师，你叫什么？”
　　女孩细声细气的：“我叫童童……”
　　沈冰：“那你告诉老师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童童想了想：“如果我长大以后是个女的，就去当医生；如果长大了是个男的，就去当警察……”
　　一直在窗外偷看的疯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所有的孩子都扭头看向窗外。
　　一个小男孩：“老师，你爸爸来接你了。”
　　疯子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沈冰和其他老师都好奇地转过头去——
　　疯子耸了耸肩，冲大家做了个鬼脸，尴尬地调头就走。
　　
　　25幼儿园小会议室，外，日
　　
　　疯子在车里无聊地听着音乐。
　　石小猛的脸出现在车窗外，手指敲着车窗。
　　疯子转眼一看石小猛，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很快调整过来，从车上下来。
　　疯子：“你来了……”
　　小猛：“怎么样？有戏吗？”
　　疯子点头：“院长很喜欢她，说她随时可以上班……”
　　小猛：“又欠你一个人情！”
　　疯子有点心虚：“咳，兄弟之间什么欠不欠的？”
　　小猛：“今天耽误你的事了吧，我以为你早回公司了。”
　　疯子：“啊，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是想一会儿，听听院长对她试课的意见——差不多也该下课了，我去找院长。你在这儿等沈冰吧……”
　　疯子逃开小猛似的急着往幼儿园走。
　　小猛也有心事，叫住疯子：“哎……”
　　疯子停步：“嗯？”
　　小猛：“这两天一起吃个饭吧，跟你聊聊。”
　　疯子：“有事？”
　　小猛：“……”
　　疯子指着小猛，示意他不要装了。
　　小猛：“工作上的事，吃饭聊吧。”
　　疯子：“胡容强又逼良为娼了？”
　　小猛想了想，终于说出了口：“他想要天成集团明年的广告大单！我如果拿不下来，可能会被解雇！”
　　疯子大骂：“这王八蛋胡容强，不榨干你身上最后一滴油他晚上都睡不着觉！小猛，丫一看就是一张会因为机关算尽而早死的脸，你跟在他屁股后面，总有一天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细胞变异落不到一个好下场！我劝你！早一天离开这个绞肉机公司你就早一天超脱，你现在就把他电话给我——我马上给他打电话，看我不骂死他！砸烂他的如意算盘！要？我看他那什么要？”
　　小猛有些尴尬：“疯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自己想办法，他就是要业绩嘛，我多跑几家公司多拉几个广告，他总不至于真把我炒了……”
　　疯子盯着小猛的脸，久久的。
　　小猛笑得勉强：“真的，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当我什么都没说……”
　　疯子：“晚上我先问问老程单子给没给别人吧……我进去了。”
　　疯子朝园内走去。
　　小猛看着疯子，不知该说什么。
　　沈冰OS：小猛……
　　沈冰从幼儿园中欢快地跑了出来，她和疯子擦肩，但注意力全在小猛身上，根本没有留心到疯子，直接扑到了小猛的怀里。
　　沈冰笑得很开心：“小猛！”
　　小猛尽量掩饰着心事，也勉强地笑着。
　　疯子停步，回头，看着沈冰和小猛拥抱在一起，神情复杂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26街心花园，外，夜
　　
　　林夏无聊的在小区健身广场里的漫步器上晃荡着。
　　一边坐着更无聊的肥四：“想什么呢？”
　　林夏：“疯子啊，还能想什么？”
　　肥四：“明天晚上演出后我们去玩桌游吧？三国杀，我教你特别好玩……”
　　林夏摇头：“这样挺好的——人和人之间其实是有感应的，每天一点点的想念，坚持下去，就会滋养你们的感情——不过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你可以先回去。我自己在这儿想，没问题的。”
　　肥四：“我也觉得挺好的——陪你想疯子……”
　　林夏：“胖子，这几天你都陪着我，疯子给你的工资怎么算啊？”
　　肥四：工资照开，可我不想在他公司干了……”
　　林夏：“为什么？”
　　肥四：“说是助理其实就是个马仔，生意上的事儿我碰都碰不到，生活上的事儿……我现在也不想帮他碰了……”
　　林夏：“可光是唱酒吧那点钱够你吃饭交房租吗？”
　　肥四：“我现在还帮着一哥们弄点小活儿，给话剧小电视剧写写哥编编曲什么的，还是觉得做音乐来劲，比当下人强多了……”
　　林夏：“看不出来啊胖子？还挺有志气？”
　　肥四笑了：“……哎？怪了，平时这个时间你不都是雷打不动的回家吃饭吗？”
　　林夏看看表：“时间还没到呢，你再陪我坐会吧……”
　　肥四奇怪的看着她。
　　
　　27李蒙璐家楼下，外，夜
　　
　　ANDY的车从夜色中驶来，停在了公寓楼下。
　　李蒙璐：“怎么，又不上去啦？”
　　ANDY：“嗯，我还有点儿事……”
　　李蒙璐警惕的：“什么事儿？”
　　ANDY笑着盯着李蒙璐：“现在就开始管我啦？”
　　李蒙璐犹豫了一下，识趣的：“那你少喝酒啊……”
　　ANDY微微有点不耐烦：“知道了！”
　　李蒙璐撒娇地把脸凑过去。
　　ANDY敷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李蒙璐下了车。
　　ANDY驾着车扬长而去。
　　李蒙璐失落地看着ANDY的车消失在夜幕中，许久都还呆立着不动。
　　
　　28老地方，内，夜
　　
　　吴狄看着对面闷闷不乐的疯子：“你最近怎么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哀怨了？”
　　疯子惊恐的：“真的假的？我这么挂脸？看来是不能搞情报工作了！”
　　吴狄：“到底怎么了？你爸的事？”
　　疯子摇头：“他活得比我滋润呢……”
　　吴狄：“怪了，没见你这么愁过啊？”
　　疯子：“我说是为了个女人你信吗？”
　　吴狄坚决的：“不信！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你对女人不会这么上心……”
　　疯子笑了笑，不知还能说什么。
　　吴狄：“昨晚李蒙璐找我，我觉得，她还是会经常想着我的……”
　　疯子：“她是想着你的，但不是经常，是偶尔。当Andy对她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想到你。我告诉你，一般情况下，女人跟这个男人好了，就会不再留恋她的前任。这是雌性动物的天性，她需要忠诚于一个雄性，以保证能全心全意的哺育跟他生下的孩子。只有一种情况下，她会怀念她的前任，就是现任在某些地方比不上前任的时候。所以她们不是同时爱两个人，而是在比较两个人。”
　　吴狄：“那你说我和她还有机会吗？”
　　疯子摇头：“这种机会不要也罢！只有ANDY对她不好的时候，她才会想起你对她的好，那一个瞬间她也许会倾向于选择你，但是只要ANDY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立马把你抛在九霄云外了！和你比对她好，Andy很容易做到，即使只是一分钟的作秀，但是你和ANDY比有钱，你却一秒钟都做不到。”
　　吴狄：“每次打击我你很过瘾是不是？”
　　疯子：“事实，尽管很残酷！它依旧是事实！铜锤，今晚陪朕喝酒！”
　　
　　29出租屋，内，夜
　　
　　小猛和沈冰坐在桌前吃饭。
　　沈冰：“我总觉得你和疯子谈广告的事不太妥当，朋友之间还是别牵扯上这种利益纠葛的好……”
　　小猛闷着头往嘴里拨着饭粒。
　　沈冰挟了一夹菜搁他碗里：“你这一开口，事情成不成都不好。不成，你和他心里都不自在，成了，你就是欠了一份大人情……”
　　小猛：“我也是没有办法，胡容强说了，我要是拿不下这份单子，就……”
　　沈冰：“他是在利用你呢，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会更麻烦。他要真炒了你，你就干脆换一份儿工作吧，在这种人手下日子也不好过……”
　　小猛苦笑：“换工作不是换衣服，没那么容易的事。再说，我都干了三年了，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一点基础，我还真舍不得放弃。”
　　沈冰：“那你真要去求着疯子？”
　　小猛：“人在矮檐下……再说，反正都是做广告，他给谁做不一样？”
　　沈冰：“我们总这样依赖他不好吧？而且我总觉得他有点……”
　　小猛：“有点什么？”
　　沈冰：“……有点怪吧……”
　　小猛：“……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时候免不了有些张扬，但人还是好人，你今天能被幼儿园录用，虽然主要是因为你自己有实力，但也少不了他的引荐……”
　　沈冰：“朋友之间帮着介绍工作还算人之常情，可开口向人家老爸的公司要广告就……”
　　小猛：“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丫头，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你了，我有一笔8万块的奖金泡汤了，我要再想不到办法，我带你去看的那套房子就买不了了，已经付了的定金也拿不回来了！”
　　沈冰：“买不了就暂时不买呗，我们就这样不也好好的吗？”
　　小猛冲动地：“可我想给你一个家呀！”
　　沈冰放下碗筷，温柔地拉起他的手：“小猛，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们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我不想你去欠谁的情，你一旦欠了疯子这么大份情，以后他要你做什么，你推都推不掉了。”
　　小猛：“我已经欠了他很多情了，这次就算是最后一次吧！以后，我们再找机会慢慢报答他吧……我在北京，要是没这几个哥儿们，可能早就瘫了。有疯子、吴狄，肥四，是我的福气。特别是疯子，他是个好人！”
　　沈冰点点头：“你今天也累了，去歇着吧，我去洗碗。”
　　沈冰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盘。
　　小猛：“要不明晚喊大家一块儿吃个饭吧，虽然吃不上什么好的，但大伙儿好久没凑到一块儿了。”
　　沈冰点头：“能叫林夏吗？”
　　小猛：“呃……”
　　沈冰：“能见到疯子，林夏就很开心了。你有你的哥儿们，我也有我的姐儿们啊。”
　　小猛笑着点头。
　　
　　30林夏父母家，内，夜
　　
　　林夏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大声的：“爸、妈，我回来啦！”
　　林夏的爸爸妈妈赶紧迎出来。
　　林母：“哎哟，回来了？怎么不多跟人家聊会儿啊？怎么样？聊到现在，应该感觉不错吧？”
　　林父：“他平时都有什么爱好？科学家应该很爱看书吧？他平时都爱读些什么书啊？”
　　林夏一本正经地：“你们一下子问那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啊？一个个来。我跟他聊得还不错，不算有感觉，但是应该算是能聊到一块儿的。书嘛——他是学生物科学的，但是还有点古典文化的修养。”
　　林父：“好好好，就是他了。读过书的人就可以了。他会下象棋吗？会打麻将吗？”
　　林夏：“爸，是我找对象，又不是你找对象。”
　　林母笑：“就是啊……生物科学？那具体是干嘛的？”
　　林夏翻了翻眼睛，灵机一动：“就是没事解剖解剖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挖个心脏或者肝什么的出来做做实验，提取一点什么这个物质那个细胞的，再打回其他动物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中风啊、抽搐啊、七孔流血等不良症状的什么……”
　　林母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啊？这个……这个不行吧。要不还是算了吧？”
　　林父：“是啊，听着怎么这么渗得慌啊……”
　　林夏装模作样的：“我们还约了明天晚上一起看午夜场电影呢。”
　　林母：“不要了不要了，万一他把研究出来的东西给你打点进去——不约了不约了，换一个，真是难为我闺女了，这么些天都跟这样一个男人约会。换个别的，没有妈继续帮你找。”
　　林夏：“有，有，有。我有的是后备力量。呃……要不就试试约一个大学教授吧。”
　　林夏爸爸妈妈一齐点头称好。
　　林夏转过头一阵偷笑，得意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31林夏房间，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