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案  宁浩  中国大陆

　　金镖捏在鸟山手里把玩。
　　疯爹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鸟山一直在旁边观察。
　　鸟山的副官在拷打疯爹：再问你一遍，你儿子在哪里？
　　疯爹倔强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义和拳民都是汉子！不——知——道——
　　鸟山走过去，拿起金镖， 但脸上却笑眯眯的看着疯爹：老人家，我们是见过面的，我们找的到你，就找得到你的儿子。你还是告诉我们吧。不然……
　　拽起疯爹的辫子要割，疯爹急了：别剪辫子，别剪辫子，我儿子在……上流社会！
　　鸟山松了疯爹的辫子：恩，好，他确实不知道。
　　这个时候，电话响，副官接电话，转头告诉鸟山：电影已经拍完，剧组人员都解散了。我们要不要通缉他们？
　　鸟山摇摇头：现在全城戒严，金子走不了，不用太急找人，免得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先把东西找回来
　　副官：这老头一问三不知，怎么找？
　　鸟山：我知道他有一个孝顺的儿子。怎么找，他儿子知道。
　　副官：可我们怎么找到他儿子？
　　鸟山拿出相机：我们要善用宣传。宣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帮我发一个消息，昨日警方抓到一前清杀人惯犯，不日处极刑。
　　鸟山把金镖放在桌子上，拿相机调着焦距：这把飞镖，就是他惯用的杀人凶器
　　副官：只登飞镖照片么？
　　鸟山：我只想让熟悉它得人看到。
　　“嘭”一张照片定格
　　
　　51，内 教堂里的地窖——夜
　　就着昏暗的烛光，报纸上，一张飞镖的照片和大大的黑体字“不日处斩”。
　　小东北胡子拉碴，躲在地窖里，神情颓丧。
　　小东北一把将报纸抓起来，狠狠撕碎。
　　小东北从怀里拿出疯爹的金镖。
　　小东北从地上捡起金条，想扔掉，但是没扔，转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小东北把金镖收起来塞在怀里，六神无主的起身。
　　
　　52，内 教堂——夜
　　小东北从地窖里爬出来。
　　神父正洗完自己的旧袍子，拉根绳子要晾，被突然出来的小东北吓了一跳，回过神认出小东北，无奈的看着小东北立正，怯懦得：刚来啊……。
　　小东北转身开始关上暗门。
　　神父自觉的开始掏兜，把仅有的几个钱放在小东北面前的功德箱上，还有功德箱钥匙，看小东北失神的望着他，麻利的将兜翻在外面，还跳了跳：就这些了。
　　小东北把钱胡噜进功德箱，转身离开。
　　神父愣了，看了看小东北，又抬头看了看耶稣，再回头看看小东北，没急哭了：你……啥意思啊？装呢？
　　小东北没理会神父，扭头走。
　　俯视，门外电闪雷鸣，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影子。
　　小东北出门。
　　
　　54，外 银行门口——夜
　　狂风暴雨中，银行在风雨中显得阴森恐怖。
　　巨大的雕像下，一个渺小的身影朝银行跑去。
　　站在银行门口的日本宪兵发现有人，纷纷举起枪对准小东北：站住，站住！
　　小东北立刻高举双手，慢慢走上台阶：素以马萨！素以马萨！黄金，黄金！
　　日本宪兵端枪冲了过来。
　　小东北跪在地下，：黄金，黄金的干活，换我爹……
　　日本宪兵围住小东北，小东北撕开衣服，露出满身的黄金：我爹呢？我爹还活着吗？
　　宪兵听不懂小东北的话，一枪脱将他打倒。
　　
　　55，内 银行大厅里——夜
　　鸟山穿着斗篷，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把玩着金条，站在二楼回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东北
　　小东北浑身是水，头上带伤，神情紧张的蹲在空旷大厅的正中间，远处，周围一堆守卫持枪看护。
　　小东北身上的水滴答在地，阴成一片。
　　副官在一旁汇报情况：已经审过了，说不知道别的人在哪，他为了救他爹，偷偷把黄金送回来的。
　　鸟山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嘿！
　　小东北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斗篷从天而降。
　　楼上的鸟山微笑的看着他：穿着吧，别冻着。
　　小东北怯怯地：我爹呢？
　　
　　56，内 银行金库入口——夜
　　哐当一声金库大门打开，一条幽暗的通道亮起几盏灯，显得阴森恐怖。
　　一个士兵托着小东北还回的黄金往下走。
　　鸟山带着小东北跟在后面进入。
　　小东北披着鸟山的斗篷。鸟山在前面走，小东北在后面跟着，看着周围铜墙铁壁的地库，震惊而忐忑。
　　鸟山边走边介绍：这个地库是欧洲设计师设计的，全国动用三年的时间修建完成。水泥墙厚达三米，炮弹都炸不开，通风设施只有十毫米，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地下的排水系统，细到连蟑螂都钻不进来。所以，就算没有外面的两个中队的宪兵把守，想要从这里带走黄金，也完全没有可能。和平时期，它是银行，战争时期，它就是一个攻不破的要塞。
　　随着鸟山的介绍，巨大的金库出现， 地下有水声哗哗，但是地漏却极为狭小，地上无数金条垒城的金堆，疯爹蜷缩在角落呼呼大睡。
　　鸟山指着疯爹：我们让令尊呆在这个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黄金可以换他出去，你做到了，你是个孝顺的儿子 。
　　疯爹睡眼朦胧醒来：东北，你也来了？这睡觉好！
　　小东北拉起疯爹，对鸟山讨好地：长官，我金子也还了，就不敢再麻烦你了，你忙，我们走了 。
　　鸟山拦住小东北，小东北害怕地看着鸟山。
　　鸟山笑眯眯：剩下的呢？
　　小东北装糊涂，掀起空衣兜给鸟山看：没了，真没了，一点不剩，你看。
　　鸟山收敛笑意，冰冷地：你还没有告诉我金车在哪？组织者是谁？一点都别漏，说出来 ！
　　士兵上来把疯爹和小东北分开，小东北有些怂了，乞求地看着鸟山：哥！哥！别介！有话好说，好说！我真不知道……
　　鸟山诱导：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你爹，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小东北为难地：那也不能让我出卖朋友啊。我这都进去五回了，哪次招了？没有！人在江湖飘，讲的就是一个信义。要不以后咋混啊……
　　鸟山示意士兵把托着的金子端到小东北面前，小东北看着鸟山的行为有些糊涂。
　　鸟山微笑：你为帝国出力，帝国也得够朋友！我们一向奖惩分明，这是帝国给你的奖励！
　　小东北愣了：……啥意思？
　　鸟山：只要你告诉我，不仅你们可以走，这些黄金还是你的，光明正大拿走……
　　小东北语塞，看看黄金看看爹：……我……这……好么？
　　鸟山扇风：其实，我们找你的朋友，也并无它意，只是想一起聊聊。大东亚共荣圈需要各路英雄的合作，我们希望能多认识像你一样的英雄。
　　小东北盘算：……拿人东西不好哈？
　　鸟山用力的点头：当然不好
　　小东北：……可出卖朋友也不好哈？
　　鸟山：你这是在帮他们……
　　小东北犹豫再三乞求的：哥，我能就告诉你金车在哪不？
　　鸟山笑了：你不仅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还是个讲义气的朋友。
　　小东北下定决心：好！那你跟我去取车，你别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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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外 银行门口——夜
　　一辆汽车停在银行门口。
　　两个士兵将小东北和疯爹塞进汽车后座。
　　鸟山站在车外，跟副官交代。
　　车内，疯爹看着小东北，突然地：叛徒！
　　小东北一愣，狡辩：谁是叛徒？我可不是叛徒！我这是在帮他们改正错误！人丢东西不着急？那抢东西的能是好人？我得让他们走回正道！
　　疯爹定定地看着小东北，坚持：叛徒！
　　车外，鸟山对副官：马上对全城发布加急通告，大肆宣传大日本帝国的黄金被挟持了。现皇军已发现可靠线索，不日破案。
　　副官：……可……浅野司令官不是责令秘密侦办？
　　鸟山：他当然希望保密！可是火还没着起来就灭了，怎么能显示出救火人员的英勇？现在，就是火势开始大旺的时候了！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却有人力挽狂澜！夺回黄金，法办乱党！！——这人能是谁？
　　副官：是我们！
　　鸟山满意点头，回到车上，满含深意地向小东北笑，小东北不明所以赔笑。
　　鸟山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离去，雕像威武。
　　
　　58，内 影棚——晨
　　假山前站着鸟山和小东北。
　　小东北上前打开假山暗门，露出里面的金车。
　　鸟山赞许地：聪明。
　　金车门被打开，金灿灿的黄金出现。
　　小东北拉开车门，如释重负地：都在这儿了。
　　鸟山不急不忙地四下打量，像是在等待什么。
　　小东北着急地：咱们走吧。
　　鸟山慢悠悠：不着急。
　　小东北疑惑：等啥呢？
　　鸟山上车，打开收音机：你听——
　　收音机里广播着黄金失窃的消息。
　　小东北站在车边，一脸迷茫。
　　鸟山：你猜，你的同伴听到这些，会不会担心这些金子？
　　小东北正琢磨鸟山的话，一辆轿车冲进来，后面跟着一辆面包车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