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J-00413】

　　于頫家 夜
　　于頫：（继续狼吞虎咽地边吃饭边说）直到昨天傍晚，山上已全黑下来，我已跑到又饥又渴，从朝阳庵出来，正想到山沟里去喝点水，就听到石崖处有人说话，急忙攀崖过去，就见石崖深处有几个人影蠕动。我刚想接近，已被对方发现。他们跋腿就跑。我知道是陈少彪他们，就边追边喊：陈少彪！陈少彪！我是于老师！我是于老师！
　　沈幽兰：（紧张得忘记理钞票）他们还是跑了？
　　于頫：不，被我带回来了！
　　
　　于頫房间 稍后
　　【于頫伏在桌前写工作日记。
　　沈幽兰：（斜坐在床沿上整理着木盒里当天卖货款，见丈夫专心地写着，心疼地）嗳，你在外面跑了几天，不累呀？还不早点休息！
　　【丹丹从被窝里爬出，用小手抓着木盒里的硬币玩。
　　沈幽兰：（不断地拂开丹丹的手）睡觉，睡觉，妈妈有事。
　　于頫：（仍在写着）累倒是次要的，就是这班学生的心散了，一时收拢不起来，还真叫人着急哩！
　　沈幽兰：（理着钞票）光着急有什么用？对特殊的事情要拿出特殊的办法呀。不然，这个班还真像人家说的，是个“甩班”哩！
　　于頫：（惊喜地回过头）哟，你还真不愧当过大队干部，遇事知道沉着冷静！嘿，这次上九华山，我还真是想出了管好这个班级的办法哩！
　　沈幽兰：吹！
　　于頫：不是吹。我这办法呀，一共四条。
　　沈幽兰：四条？
　　于頫：（翻开笔记本挤在床沿上坐下）：这一，文科班的老师普遍信心不足，我要给他们加加油，鼓鼓劲；第二，我要将这班学生排排队，按照孔老夫子的办法，制订详细计划，对他们进行因材施教，让他们各得其所；其三，我要把市县文艺刊物的编辑请来，在学生中开展一次征稿活动，以此来提高学生的写作兴趣，振奋他们学好文科的信心；第四，把那些虽然目前学习成绩不好，但智商好的学生安排住校，重点辅导，力争让他们一年后就考上大学！
　　沈幽兰：（将理好的钞票送进衣箱里锁上）哟，我还以为你这个‘闷头驴子’整天只会教书，没想到安排事情还是一套一套的呢！
　　于頫：哎，我怎么是“闷头驴子”呢？对了，这四大举措里，其中还有两条是需要你协助的。
　　沈幽兰：我协助？
　　于頫：是的。这第一条，我要把文科班的老师喊到家里来吃一餐——知道吗？对头也怕三餐吃！这又叫‘吃了饼子，套住颈子’；也可叫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想了，在食堂吃不起，坐茶馆更不行，只有买菜到家里来自己烧，既经济又实惠！我知道这事是很麻烦的，别人吃过喝过，嘴巴一抹就走了，剩下洗锅碗的事就是你的了，当然，还要花去我半个月的工资，也等于是你几天的生意白做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是——唉，他们现在不喊我班主任，你猜喊什么？都喊我‘黑（核）心狼’嘞！我要是只狼啊，你就是母狼！知道吗？母狼是最伟大的，古罗马的国王就是母狼用奶喂大的……
　　
　　沈店前 上午
　　【乔小娇在店外卖服装。
　　乔小娇：（待顾客走后）兰姐，我有个想法。
　　沈幽兰：（仍在忙生意）嗯？
　　乔小娇：我每天抽半天时间到你这里来卖衣，还不如给你代卖省事。两个人的事，你一人做，衣卖了你还可以拿提成，这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
　　沈幽兰：这，秦厂长会同意吗？
　　乔小娇：会的。兰姐，秦厂长可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啦！目前他正雄心勃勃，不仅要把服装做到国外去，更要打开内地的市场。通过我这次出来卖衣，他又有了新想法，要成立一个服装模特宣传队，到各地去巡回宣传。现在他正需要我回去呢！兰姐，你要是同意的话，我这就把清点给你！
　　沈幽兰：这——
　　
　　沈店 日
　　【店堂里挂着款式新颖的服装。
　　【沈幽兰一会儿卖百货，一会儿卖衣，忙得不亦乐乎。
　　【自行车铃响。
　　杨群：（骑着自行车飞驰过来，到了店前，颈一缩，小眼一挤，做了副猴相）沈主任，生意又做大啦！
　　沈幽兰：什么生意做大了，那是给服装厂代销的。杨所长，是收税吧？多少钱？
　　杨所长：（紧盯店里挂着的服装）嗯，哦，老样子，一块钱。
　　【沈幽兰递给一元钱，又递给香烟，同时也给顾客递过香烟。
　　【杨群仍在紧盯着那些服装。
　　沈幽兰：（开始紧张）杨所长，你看什么呢？
　　杨群：哦，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好，我走了。（一个飞燕展翅上车，响着车铃，沿着街心的石板路离去。）
　　【税务所左大权所长夹着黑皮包过来，从包里掏出一迭收据，站在窗口柜台前开收据。
　　沈幽兰：（笑着）左所长，还是一块钱？
　　左大权：（看了看店的服装）一块钱。怎么？又卖服装了？
　　沈幽兰：那是代销的。左所长，没事吧？
　　左大权：（收过沈幽兰递出的一块钱，撕了收据）没事。（夹着皮包离去。）
　　
　　沈店前石板路上 接前
　　【店门口有很多顾客购买服装、杂货。
　　【黄玲香和银子各扛一令白纸从石拱桥那头走来。
　　黄玲香：（见状，大惊）啊？这婊子，她代销服装了？看来这婊子是真要和我较劲了，想比我‘先富起来’、比我先住上‘楼上楼下’！不行，我得想办法！（匆匆向中学走去）
　　
　　沈店 上午
　　【沈幽兰整理着商架上的货物。
　　秦兆阳：（潇洒倜傥、满面春风走来，见满店悬挂着服装，高兴地）沈主任，你这店成了我们厂的服装展销大厅喽！
　　沈幽兰：（感激地迎上）秦厂长，这还不是你这位企业家想的办法好啊！
　　秦兆阳：哪里，哪里，互惠互利嘛。唉，沈主任，做笔小生意！
　　沈幽兰：要什么？
　　秦兆阳：来条香烟。
　　沈幽兰：今天来了什么客人？买这么多？
　　秦兆阳：不是。公社两委今天开会研究我们服装厂‘改制’的事。为了让这次‘改制’会议开得顺利，他们先要我‘放点血’呀！
　　沈幽兰：（点头）秦厂长的经济理念真是越来越前卫了。
　　秦兆阳：沈主任，你放着大队干部不当，到街上来开店——无商不富啊！你这个理念不比我更前卫吗？
　　沈幽兰：我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啊！哪叫什么理念前卫呢？
　　秦兆阳：对，这我也知道，你的身体……好了，别说这个，给我拿条‘小女人’！
　　沈幽兰：小女人？没有。
　　秦兆阳：就是《阿诗玛》呀！
　　沈幽兰：哦，《阿诗玛》？你们男人啦，就是离不开女人女人的！
　　【秦兆阳接过香烟付款。
　　【黄玲香拿条香烟黑疯着脸赶来。
　　黄玲香：咦，姓秦的，我是和你说好的，马上就把香烟送过来！你、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拿烟了？
　　秦兆阳：（急忙解释）是这样，开会的领导都到齐了，你说你店里没有，邵书记又催得急，我看等不及了，就先跑到这里拿一条。
　　黄玲香：我这里也有一条，你看着办吧！
　　秦兆阳：好，好，这样吧，两条‘小女人’我都要了！在付黄玲香的香烟款时，发现衣袋里的钱不够，说：今日钱不够，你给记着，下次一道算。
　　黄玲香丢下香烟，转身离去，嘴里嘀咕：还像个男人吗？前面讲话，后头摇手！
　　【秦兆阳冲沈幽兰无奈地一阵苦笑，拿着两条香烟去了公社大院。
　　
　　知青店 傍晚
　　【银子和小金鱼在店了嗑瓜子。
　　黄玲香：（气得在店前来回走动）妈的，尽吃到我的头上来了！
　　银子和小金鱼：（大惊）阿姨，我们哪敢吃到您……
　　黄玲香：不是说你俩！
　　银子和小金鱼：（吓退）那阿姨是说……
　　黄玲香：小姑娘家，别问大人的事！出门：我非得去问问那个姓沈的！
　　
　　石拱桥头 接前
　　【叶青等四个长舌妇从沈店走来，边走边夸耀着刚买的服装。
　　叶青：（突然看见黄玲香）哟，黄老板，你这急匆匆地到哪里去呀？我这买的衣服款式怎么样？我能穿吗？
　　黄玲香：这是在哪里买的？
　　菊子：刚才在中学那店里买的。你也去买件穿穿吧。那里的衣服才便宜哩！
　　【幺兰花、马二嫂急将卫生纸等掖着藏着走过。
　　黄玲香：（看见，更生气）不买，不买。风风火火走了一段，又折回：不去了！不去了！
　　
　　知青店 接前
　　黄玲香：（坐在店前生气）姓沈的这个婊子，连我这边的生意也给拉过去了！
　　（闪回）：
　　——沈幽兰店里火红的生意……
　　——秦兆阳到沈幽兰店里买香烟……
　　——叶青几个长舌妇从沈店买货回来……
　　秦兆阳：（匆匆进店）哟，黄老板，想什么呢？不会还是在生我的气吧？
　　【秦兆阳伸手到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随手抽出一张。
　　黄玲香：（看了看那卷钞票和秦兆阳拿钱的萧洒样，故作生气地）是你姓秦的首先到我店里来买的，我没有现货，却是答应马上给你送去，你当时黄嘴白牙答应得崩脆，眨个眼，却跑到人家店里买去了！我是小妈子，专是给你们填空的？
　　秦兆阳：（豪爽地递过钞票）唉，不说了，下次多照顾你生意就是了！这钱够吗？
　　黄玲香：（接过钱）这还差不多！
　　秦兆阳：（用手拍了一下黄玲香的肩膀）黄老板，你生气的样子可够吓人的哟，下次可别再……
　　【黄玲香猛地挥着拳头向秦兆阳胯下捅去。
　　秦兆阳：（吓得急忙紧并双腿）吔吔吔，你怎么来这一套！
　　黄玲香笑：你就这大的狗胆？不来这一套，你还以为你黄老娘是稀泥巴捏的哩！
　　秦兆阳：哪、哪敢呢？你是主任夫人嘛！下次有什么吩咐，我还敢不听您的？再见了，黄夫人。
　　黄玲香：（气犹未消）竞争！竞争！姓沈的竟竞争到我头上来了！
　　
　　何敬民宿舍 夜
　　【何敬民坐在堂前桌旁写着什么。儿子峰峰在无聊地玩扑克。
　　黄玲香：（进来，气乎乎地将手中钱包扔到坐椅上）妈的，沈幽兰这个婊子吃着碗里还霸着锅里，再这样下去，我看她就要把整个街上的生意都独吞了！
　　何敬民：怎么啦？
　　黄玲香：她在中学里开了店，连我这边的生意也被她吸引过去了！那天秦兆阳答应得好好的要在我店里买烟，一转眼，他也跑到那婊子店里去了！
　　何敬民：唉，买东西是人家的自由，你管他到哪里去买呢。
　　黄玲香：你说得倒轻巧？蝗虫吃过了界，竟吃到我头上来了！我要不给点颜色给她看看，人家还说我黄玲香是好欺的呢！
　　何敬民：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噢！
　　黄玲香：哟，提到沈幽兰，你就心疼啦？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婊子？
　　何敬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玲香：我什么意思你最明白！唉，你不是分管企业的吗？今后你也应该在那姓秦的面前暗示一下，警告他不要把厂里的生意做到外面去了！
　　何敬民：你这个女人啦，我是当领导的，能说这样的话吗？峰峰，你也该做作业了吧？
　　何峰峰：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
　　何敬民：那也得在课本上找点作业做做呀！
　　何峰峰：（继续玩扑克）已做完了！
　　何敬民：做完了？来来来，我看看！你看，你看，这书还是崭新的，在哪里做了？来，把这几题给做了！不然，我就要把你的扑克收掉！
　　何峰峰：没有本子，叫我怎么做作业呀？
　　黄玲香：峰峰，妈给你钱，明天自己去买，噢？
　　何敬民：就是知道给钱，给钱，你也得管管孩子呀！
　　黄玲香：你还有嘴说我？你呢？整天就忙着当官当官，你管了孩子多少？我是忙着开店，没有时间啊！
　　何峰峰：妈妈，你就别开店了吧！
　　黄玲香：儿子尽说呆话，妈不开店，哪来的钱给你念书？你到哪里去住‘楼上楼下’？
　　何敬民：你呀，就知道‘楼上楼下’，就不能想点别的？
　　黄玲香：我不想‘楼上楼下’想什么，就像你样，整天就是想着当官当官当官当官！你能当出个什么官啦？
　　
　　操场 日
　　【乔小娇等几个模特队员在生硬地走着猫步。
　　秦兆阳：（着急）这、这哪是猫步，说驴步还差不多！多难看啦！听我的！把头昂高一点，把胸脯子挺起来，腰要扭狠一点！
　　【模特队员仍是做得生硬。
　　秦兆阳：停下！
　　【众停。
　　乔小娇：我们也没有扭过，真的不会呀！
　　秦兆阳：再练！再练！
　　【模特队员又练一遍，仍很生硬。
　　秦兆阳：（深深叹口气）唉，怎么就这么难呢？不就是把胸挺高一点，把屁股扭很一点吗？
　　乔小娇：厂长，你就教教我们吧！
　　众：厂长，你就教教我们吧！
　　秦兆阳：（想了想，走上前，一手扶乔小娇胸前，一手按着乔小娇臀部）你们看好！看好了！就这样！这样！不，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