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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河 李丽颖 日本鬼子
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我把我的长篇小说《教育世家传奇》中的第三卷《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发表在此，让当代的年轻人了解那段历史。免费提供给电影编剧。
我在这一卷里，记载了小日本占领东三省之后的暴行和教育世家一家人与侵略者斗智斗勇的可歌可泣的事迹。
长篇小说《教育世家传奇》
作者：神秘老太
第三卷、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二十一）当灾难降临的时候
丽影婚变对她打击非常大，她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人家的妾，这是奇耻大辱，所以她对石福星的恨已达到极点，因此分手之后，她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想念。一个性格刚烈的人，跌倒了又爬起来，反而比以前更坚强。她能平心静气地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工作十分出色。
龙中几年来的发展变化很大，师生数量年年增加，学校越办越好。李凤河和李丽影兄妹二人也成为全省教育界的知名人士。
就在学校飞速发展的时候，东北地区连续发生大事件
（以下为历史资料）
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以武力侵占东北。
19世纪末至20世纪前半叶，日本逐步确定了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的战略方针。1930年，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波及日本，为了转移日益激化的国内阶级矛盾，日本加快了武力侵华的步伐，于1931年7月和8月在东北制造了“万宝山事件”和“中村事件”。9月18日，日本又制造“柳条湖事件”，发动了侵略中国东北的战争。
1931年9月18日傍晚，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炸毁沈阳柳条屯一段铁路，反诬中国军队破坏,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是由日本蓄意制造并企图以此来侵略中国的一次军事冲突和政治事件，冲突双方是中国东北军和日本关东军。根据冲突爆发的日期，史称“九•一八事变”。由于当时中国东北地区称为满洲，日本方面将这次事变称为“满洲事变”。（以上为历史资料）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践踏了全东北，龙城也没有幸免。在人心惶惶的混乱中，龙城中学还是有条不稳地照常上课，秩序井然。李丽影冒着危险根据从各方面搜集来的资料，向学生讲述了日本人蓄意制造的“皇姑屯事件”、“万宝山事件”、“中村事件”、“柳条湖事件”的真相。唤起学生的爱国激情和民族自豪感。
（以下为历史资料）
由于受到了国际舆论的普遍谴责，关东军不敢悍然武力占领满洲全境，因此考虑建立傀儡政权。当时担任特务机关负责人的土肥原贤二大佐游说了已经退位的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当时关东军以复兴满清为条件，说服溥仪回到东北。11月10日，溥仪从天津出发，11月13日到达营口，最后停留在驻守旅顺的日本军营内。
1932年3月1日，日本扶植的满洲国正式成立。溥仪担任国家元首，首都定在「新京」（现在的长春），年号定为「大同」。上述宣言都在东北行政委员会委员长张景惠的公馆发表。国际联盟强烈谴责日本政府的行为，并不承认满洲国政府的合法性。日本表示抗议并且脱离国际联盟。3月9日，溥仪登基仪式在新京举行。 1932年9月15日，日本与伪满洲国签订《日满议定书》，满洲国承认日本的既得权益，并允许关东军在满洲国内驻军。（以上为历史资料）
伪满洲国成立之后，龙城进驻了日军，并筹建龙县县政府。因为李家是全县首富，李凤河又是全省出名人物，在县里非常有威望。所以日本人在汉奸的推荐下，决定让李凤河做县长。
日本人在一个汉奸乡绅的引荐下到龙中多次，三番五次动员李凤河接任县长职务。然而李凤河以各种理由推拖，主要借口是学校摊太大，实在离不开；另一个原因是自己只懂教育 ，其他一概不懂，所以不能胜任县长重任。日本人软硬兼施、软磨硬泡，逼李凤河上任。然而不管怎么说，李凤和就是不答应。
凶狠的日本人急眼了，他说：“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任你选。你如果不接受皇军安排，没收龙城中学为大满洲帝国所有，李家人全部撤出学校；第二条路，你乖乖地当县长，学校还是你李家的，但是，我们要派一名督学监督学校工作。你三天之内必须给我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一向精明强干的李凤河，从来没让任何事难倒过，可是日本人的苦苦相逼，使他如坐针毡，心如油浇火燎。他立即把丹凤和丽影找来，商量办法。他们无计可施，找不到任何出路。他们明白日本人就是要为抢占学校找藉口，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结果。
凤河说：“我宁死也不当汉奸。只是我们苦巴苦业办起的学校，不能拱手交给日本人。”丹凤愁眉不展想不出一个好主意，闷头在抹泪。她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全东北都失陷了，我们一个小小的学校能保住吗？”
桀骜不驯的丽影，从来就没怕过事，她说：“三哥，你别愁，日本人来，我对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们？”
是呀，丽影可谓女中豪杰，她反应机敏、临危不惧、智勇双全。凤河知道丽影会智斗倭寇的，但是三天之后，怎么办？当然坚决不能为日本人效力，僞县长肯定不能当，可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搪塞了。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急死人了！晚上凤河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一声不吭，丹凤看了很着急，连几句安慰的话都找不到了。家里的气氛非常沉闷。俩人连饭都没吃。
两天过去了，还有20个小时就到了大限，凤河坐在爹娘身边低头不语。爹不住地抽烟，烟袋锅吱吱地响着，满屋烟气缭绕。娘正在纳鞋底，锥子一下一下地扎下去，狠狠地，好像扎进小鬼子的脑袋那样解恨。
凤河的心像滚开的水翻腾着，他说：“明天就是把我拉出去砍头，我也不会答应当汉奸亡国奴。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过47年我还是一条47岁的硬汉。”他突然盯着娘手中的锥子眼神凝滞了，娘瞧见凤河眼神不对，就问：“凤河，你咋了？”
凤河一把夺过娘手中的锥子疯狂地向自己的两眼各扎了一下。凤河一声惨叫倒下了，血和眼液喷涌出来。爹去夺锥子，手被扎出了血。娘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老爷大喊：“快快快，来人呀！”家里人都跑过来了，大家全都惊恐万状、目瞪口呆。
（二十二）宁折不弯的一家人
仆人们把凤河抬到小车子上，车夫甩着响鞭，飞快地奔向施医院，这是一家英国人开的教会医院。凤河被推进手术室时，已经疼昏过去了。一家人全赶到了，丹凤和丽影已经明白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自残。怕传出去，日本人知道真相，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丽影开始嘱咐大家，不管谁问都要说：“走路跌倒，眼睛扎在蒺藜上了。”丹凤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娘抱着丹凤不停地安慰。孩子们围在妈妈跟前，各个哭成泪人。
一位英国大夫出来找家属，因为他的汉语说得不太好，夹杂着大量的英语，丹凤听不懂，丽影和大夫干脆用英文交流。大夫说：“有一只眼睛扎得太深，整个眼球都被破坏了，没法缝合。如果不摘除眼球，会造成严重感染，如果细菌进到脑袋里，就会有生命危险。”大夫问，“同不同意摘眼球？如果同意请签字。”
丽影把情况向丹凤讲了以后，丹凤同意了，于是在手术单上签了字。这是个大手术，全家人在手术室外整整等了八个小时。因为是全身麻醉，所以推出手术室时，凤河仍然昏迷不醒。
第二天，日本人又来学校找凤河，丽影以副校长的身份接待了小日本。丽影说：“李校长昨夜回家在半路上被一团铁蒺藜绊倒，双目被扎瞎，并且摘掉一个眼球。”
日本人不信，非要李凤河出来见他。丽影无奈，只得把他领到施医院。可是英国人以重患不能探视为理由拒绝日本人入内。实际上，当时有很多国家反对日本人侵略中国东北。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绝大多数是英国人，所以对日本人的到来很反感。一再阻拦入内。
丽影知道日本人不看到凤河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不得不用英语告诉英国大夫：“日本人让李校长当龙县县长，我们校长眼睛出了意外，他们就不会再找他了。请让他看一眼，如果可能的话，您帮帮忙，告诉一下病情，他们知道我们校长的确双目失明，就不会再找他了。”
英国医生马上明白了，他接诊后，就知道根本不是蒺藜扎的，早已猜到这里必有隐情。现在听到李丽影的请求，他完全明白了。他不由得对这位硬骨头的中国人肃然起敬。于是他让日本人进了病房，并且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他的眼睛是被带锈的尖锐铁器穿透，已经摘除一个眼球，另一只眼睛也完全失明了。”
日本人半信半疑，看着缠着绷带盖着厚厚纱布的李凤河，走到跟前，粗暴地一把扯下纱布，看到李凤河残留血迹的塌陷的眼眶，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便扬长而去。英国大夫吼叫：“岂有此理！太野蛮了！这样会感染的！”他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气愤地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真是个野蛮民族。”
尽管凤河采用自残方法躲过了一劫，没有去当汉奸县长，但是他永远失去了光明，落进了无底深渊，他被黑暗吞噬了。他心里充满了强烈的仇恨，但是却不能走向战场和鬼子拼杀。双目失明后，凤河变得极其抑郁、苦闷，终日沉默寡言。
凤河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丹凤不得不离开学校在家照顾凤河。学校那摊只有丽影和凤河的大儿子喜安两个人撑着。
喜安大学毕业以后，来到龙中教化学课，兼任教导主任，也和姑姑丽影一样非常能干。他和姑姑配合得非常默契。凤河离开以后，学校工作没有受到影响，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稳、秩序井然。
喜安结婚了，妻子文静是小学教师。他们结婚后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他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爸爸汇报学校情况，并且向爸爸征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样，凤河身离心没离，仍然在遥控着这个自己熬尽心血办起来的学校。
不久，一个穷凶极恶的日本人带着翻译官和两个军人来接收学校。他们说，大满洲帝国决定把龙城中学收为国有，没有阐述任何理由。他们宣布撤销了李丽影代理校长的职务，派一个铁杆汉奸来当校长。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根本不懂教育，来到学校后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整天讲什么“大东亚共荣”；讲日本进驻东北的必然性、合理性；讲中日亲善；讲如何效忠日本天皇陛下和皇军，引起全校师生的强烈反感。
丽影没有放弃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她讲课的方法灵活多变，讲课的内容生动形象、深入浅出，她利用历史典故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借古讽今，她的真正意图学生自明，唯独汉奸校长不懂。
李凤河知道学校被鬼子霸占后大哭一场，自己亲手创建了十多年的学校被强盗明抢暗夺给彻底糟蹋了，他非常痛心，大病一场。丹凤悉心照顾，苦苦相劝。
由于这些突如其来地变故，年老体衰的爹娘经不住这些打击，先后去世。这个大家庭完完全全由丹凤一人掌管。她和凤河商量，家中财产应该重新分配。
他们把大哥二哥请了回来，大家共同研究分家问题。凤海和凤江表示，他们已经有了黑龙江的房子和地。这些年因办学家中积蓄也不太多了，凤河又双目失明，所以剩下的就完全归凤河和丽影所有，他们分文不要。
凤河和丽影坚决主张把钱拿出一部给大哥二哥家的孙男弟女读书。凤河嘱咐无论如何必须供孩子读书，尽量供到大学毕业。最后到底给两位哥哥带走一部分钱。
因为凤河丹凤不上班，只有丽影和喜安两人有工薪，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所以丹凤不得不辞退部分仆人，自己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劳动。不管怎样节衣缩食，家里的孩子们都要坚持读书，没有一个辍学的。这个只出不进的大家庭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紧吧。日本人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和灾难，使这家人和日本侵略者不共戴天。丽影随时随地教育孩子们要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不要当亡国奴，不要听日本人摆布，要有骨气，要堂堂正正做人。
（二十三）穷困潦倒的石福星
1935年深冬，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冰天雪地。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来到学校找李丽影。丽影觉得奇怪，她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的亲朋好友。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想看个究竟。当她看到瑟瑟发抖的流浪汉时她惊呆了，原来是她的前夫石福星。
丽影无可奈何地把他领到校外一个小饭店，要了一碗馄饨四个烧饼。石福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看便知多日没吃过饱饭了。丽影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问道：“为什么你会到了这个地步？”
石福星说：“为了我所要的婚姻自由，我家和我脱离了关系，父母登报不允许我再登家门，断绝对我一切经济供应。黄树芝抢占了我们的家，我连一件衣服都没拿出来。我只得住在出版社。
1932年日本人抢占了出版社，我被他们撵了出来，我无处可去，便在外面租房住。因为我染上了毒瘾，早年的积蓄全部花光。后来连租房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我只能到处流浪。这次我是沿路乞讨从新京走来的。我不是来求你的，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原谅我。毒瘾发作我随时都会死的，所以我临死前要来看看我们的两个孩子。希望你能答应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着不走的。”
丽影听了这些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变故，心很堵疼。她为石福星的悲惨处境而感到惋惜，她为石福星不幸遭遇而感到痛心，她为石福星的堕落而感到愤怒。她不想让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们看到他们有一个乞丐爸爸。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旦他真的成为路上的冻死骨，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而使他连最后的愿望都没有达到，自己将会痛悔一辈子的。毕竟他们在一起恩恩爱爱地过了六年，即使是路人或者是仇人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来拉他一把。想到到这里，丽影摘下手上的钻戒递给石福星说：“我现在这里钱不多。你把它拿到当铺当了，买一件大衣一双皮鞋和一个好一点的帽子，找个澡堂子（浴池）洗洗澡，今晚睡个好觉，明天中午12点，我让孩子到这里来见你。”
石福星低三下四、卑躬折节地对丽影千谢万谢，热泪盈眶地说：“我知道你善良，你心肠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我才来求你。”当他看到这枚钻戒是他戴在丽影手上的结婚信物时，他全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把戒指双手递过来，哭着说：“丽影，我真没想到至今你还戴着这枚钻戒。这是我给你的心，无论如何我不能收回来，还给你。”丽影没有接，石福星把戒指放在桌上，扭头便走。
丽影拿起戒指，追了出去，她说：“这枚钻戒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即使你今天不拿走，我早晚有一天会把它卖掉的，就因为它昂贵，所以我一直没舍得扔掉，始终戴在手上。这并不意味着我还留恋旧情。”丽影把戒指放在石福星的手上，又从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了石福星，她说：“记住，明天中午来这儿等我们。”
石福星紧紧地攥着这枚戒指，含着热泪离开了丽影。他沿街寻找当铺，冒着狂风暴雪，走了好远好远，才找到一家当铺。他走进去，小心翼翼地把钻戒递到高高的窗口。老板探出头来看看他，毫不客气地说：“偷来的吧？”
石福星一听火冒三丈，大声说：“你为什么要侮辱人？想当初，我也是富家子弟，我比你有钱，我自己有咱们省最大的出版社。日本人来，把我撵了出来，我才落到今天的下场。这枚戒指是我结婚时给老婆的信物，如今它又物归原主了。现在缺钱花了，不得不当点钱救救急。”石福星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磨叽了一个来钟头，当了不少钱，乐颠颠地走出当铺。
他本来要到商店买衣服，可是突然觉得头疼眩晕、心率加快、心悸口渴、全身发热、呼吸困难，焦虑不安，忽冷忽热、起鸡皮疙瘩、流泪流涕、汗如雨下、恶心呕吐、全身痉挛。他明白这是烟瘾又犯了，他越来越难受，痛苦地不断呻吟。他扶着墙拼命向前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家烟馆扑了进去，一头栽倒炕上，抄起大烟枪吸了起来。不到半小时就花去他半个多月的食宿费。
吸完大烟，马上精神了。他走了几家商店，选了一件大外套，又买了一双棉皮鞋、一顶水獭帽，打扮起来，又恢复了原型。赶忙找个大澡堂了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澡堂子的床上酣然入梦。
在梦中他回到了当年和丽影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一家人在草地上追逐，小儿子骑在他脖子上狂笑着。多年的噩梦今晚突然变换了情调。他醒了以后，回味梦中情景再也不能入睡了。
天亮后，他走出澡堂子，到附近的小饭馆吃了早点，然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遛达，焦急地等待和孩子们见面。大约十一点多钟，他走进昨天和丽影来的那家小饭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着。这时，一个黑衣人紧跟其后，坐在石福星旁边的桌子旁。不停地抽烟，然而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石福星。看得石福星有些发毛。过了好一会，这个人突然从腰里掏出手枪，顶在石福星的胸口，厉声说：“跟我走一趟！”石福星顿时慌乱起来，急忙问：“去哪里？你是谁？”黑衣人恶狠狠地说：“我是侦缉队的，和我去一趟警察局。”
石福星毫无惧色申辩道：“我是守法良民，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要抓我？”黑衣人说：“少废话！到那你就明白了。”说完连推带搡带走了。屋里的人胆战心惊地望着石福星被押走。
到了警察局黑衣人向头头嘀咕几句，石福星被带到审讯室。装腔作势的侦缉队长劈头就问：“叫什么名字？”答：“石福星。”问：“多大年龄？”答:“48岁。”问：“家住哪里？”答：“居无定处。”问：“在哪做事？”答：“没有工作。”
侦缉队长一拍桌子，大吼一声：“你来龙县和谁接头？”石福星毫无惧色地反问道：“你的话我不明白，什么叫接头？”侦缉队长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石福星嚷道：“你装什么糊涂？”石福星说：“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坐在侦缉队长旁边的黑衣人说：“你昨天装成乞丐，今天就变成了富商，分明是反满抗日分子！快说！你来龙城到底来干什么？带着什么秘密任务来的？”石福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误会呀！”接着他把来龙城看孩子，李丽影给他钻戒让他买衣服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后他问：“没事了吗？没事我就回去看孩子去了。”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二十四）祸从天降害人害己
石福星刚要走，被黑衣人一把拽住摔到地上。黑衣人露出极阴冷的狞笑，说：“你以为你的花言巧语能骗了我们吗？告诉你吧，自从你来到龙城，我们就盯上你了。最近大街小巷出现了反满抗日传单。你是第一号嫌疑人，虽然你精通化妆术，但是你却骗不过我们的金睛火眼。你要老实交代，我们可能饶你一命，如果和我们耍滑头，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侦缉队长说：“这样人，我们不要和他磨牙了，先把他押进大牢，明天让他尝尝辣椒水的味道，不怕他不说。”
石福星莫名其妙地到了警察局，胆战心惊地进了大牢，这无妄之灾，是他在上百个噩梦中都没遇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沦落到吃百家饭的地步，这已经够惨的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又一想，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猫一冬，总比在外面挨冷受冻、饥一顿饱一顿强。只是大老远来到这里，连孩子影都没看到，的确是最大的遗憾。
这一夜虽然没有像露宿街头那么冷，但是因睡在冰冷地上，也觉得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没睡着。
第二天，石福星被直接带到刑讯室。一进屋他就吓哆嗦了，墙上挂满了说不出名的刑具。风箱被一个凶汉拉得呼呼响，炉中的火苗一窜老高，里面是一个烧红的烙铁。他听人讲过，上刑时一烙铁能烙到骨头。。他双腿打颤，一步也迈不动了。凶狠的汉奸向他腿猛踢一脚，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刑讯者厉声问道：“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石福星战战兢兢地问：“我不知让我说什么？”又是狠狠的一脚，凶汉吼道：“装什么糊涂？赶快交代，你来龙城找谁的？传达什么指示？满城的传单是不是你发的？你的同伙都有谁？”
石福星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两眼窜花，四肢瘫软无力，说话磕磕巴巴。他不像昨天那样满不在乎了，而是觉得自己站在生死边缘。也许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因为他们是把他当反满抗日分子抓来的。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是良民，是个地地道道的的流浪汉。我真的不知道谁是反满抗日分子……”
石福星的话还没有说完，侦缉队长就下了命令：“别跟他磨牙，先让他喝点辣椒水，尝尝滋味。”过来两个壮汉一个搬起石福星的脖子，扒开他的嘴，放上一个漏斗似的东西。另一个用一个葫芦瓢从一个大桶里舀出一瓢辣椒水，咕嘟咕嘟倒了进去。
石福星顷刻间鼻涕眼泪喷涌出来，头像炸开了似的疼，只觉得满身的汗毛孔都突然张开了。他觉得从头发根里往出流血，他拼命地挣扎着，呜呜地喊不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便觉得有滚开的水流遍全身的血管，灼热、刺痛。当灌到第二瓢时，他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福星醒过来了，他周身像是有一万个蚂蚁钻进肉皮，在爬、在爬。他实在受不了啦，受不了啦！发出瘆人的哀鸣。两盆水猛浇到头上之后，石福星全身颤抖，疼痛难忍，哈涕连天，倒在地上翻翻滚，他的烟瘾又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爬到了地狱的大门口，再有一点外力，他便会掉进十八层地狱。此时此刻他不在求生而是求死。
侦缉队长懂行，和喽啰说：“这家伙大烟瘾犯了，把烟枪、烟盘端来，他要说就给他抽几口，他要不说就上老虎凳，帮他死了算了。”
石福星虽然听明白了，但是他实在不知说什么他们才能满意，所以，只得闭眼等死。他们把石福星绑在板凳上开始往他脚脖下垫砖头，然后放下上面吊着的大粗杠子，放在石福星的小腿上，两个人开始往下压。石福星顿时觉得腿肚子的皮被压开了，鲜血从腿上流了出来，他痛得哭爹喊娘。这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惨无人道地继续压下去。石福星喊着：“你们不要压了，我说，我全都说。”侦缉队长说：“停停停！把他放下来让他说。”
石福星被驾到桌前，黑衣人开始做笔录，侦缉队长开始审讯：“说！快说！你到龙城和谁接头？”石福星在龙城除李家外谁也不认识，他只得说出李凤河的名字。
侦缉队长问：“什么？李凤河？哪个李凤河？”石福星说：“龙城中学校长李凤河。”“你们联系的目的是什么？”石福星开始胡诌八扯了：“我带来反满抗日传单让他发？”“他发了吗？是他自己发的吗？”“是的，这是秘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他亲自去取的，亲手发的。”“没有别人参与了嘛？”“没有，我俩单独见面。”因为石福星多年没来龙城，所以不知李家境况，根本不知道李凤双目失明，他以为李家有钱，即使交出李凤河，他家也一定会把他买出来。没想到，这个谎话却害了他自己。
石福星这个口供换来了一个大烟泡，他如获至宝，贪婪地吸起来。尽管石福星遍体鳞伤，疼痛难忍，但是吞云吐雾之后，疼痛减轻了。他默默嘀咕：“大舅哥，别怪妹夫无情，我是实在忍不了这非人的折磨，才把你交出来为我顶罪的。等妹夫翻身那天我再报答你。”
石福星被送回牢房，撕下裤腿把露在外面红鲜鲜的大腿肚子包了起来。
因为传单事件侦缉队长一连多天被鬼子逼得差点上吊，这可好了，现在石福星交出李凤河，他乐颠颠地去缴功，领着小鬼子去抓李凤河。
李家人一看呼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知道凶多吉少，李凤河为了不让家里人受到伤害，让丹凤搀着走出大门迎接。他很有礼貌地把鬼子汉奸让到客厅，客客气气地寒暄。
鬼子说：“我们要找李凤河。”李凤河说：“鄙人就是李凤河，不知长官有何吩咐？”鬼子不信，不耐烦地说：“不会不会！我们要找李凤河，而不是你这个瞎老头。”李凤河耐着性子解释道：“老朽不敢欺骗长官。我老李瞎头，全城有点头脸的都认识我，怎敢说谎。有事尽管吩咐。”
鬼子问：“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李凤河说：“瞎了三年多了。”“自己能出去吗？”“不能，从来离不开人，彻底废了。”“你认识石福星吗？”“认识，他是我妹妹的前夫。”“最近你见到他了嘛？”李凤河说：“他们离婚快十年了，一直没联系过。”“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当然，当然。我怎敢欺骗长官？”鬼子突然来了气，大声说：“你过来！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丹凤急忙过去把他馋了起来。鬼子吼道：“不许搀！让他自己走！”丹凤无奈只得撒手，一个劲地嘱咐：“小心点，这是桌子，把好了再迈步。”李凤河小心谨慎地把着桌子一步步挪到日本人面前。小鬼子仔细看看李凤河的眼睛，又用手摸了摸那瘪瘪的眼球，对侦缉队长骂了一句“巴嘎雅路！”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李家人莫名其妙，不知凶神来意如何？
丽影下班后，哥哥嫂子向她学说白天鬼子来的事，丽影马上意识到石福星出事了。那天她领着两个孩子去见石福星，等了好久也没见他的人影，丽影以为石福星拿走了戒指又去换大烟土去了，看孩子是假，骗钱是真。为此她极其生气。和今天的事联系在一起，她判断肯定是石福星出事了。她想上警察局打听，可是风河丹凤都不让，怕她引火烧身。一家人心急如焚，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
鬼子回到警察局扇了侦缉队长两个大耳光，他怒火万丈，大吼大叫：“你这个白痴！一个离不开人的瞎子，能去亲自发传单吗？”侦缉队长哭丧着脸说：“那个石福星召出来的。”“他骗你，你就信？”“是，是小的无能，不该听信犯人胡言。请大佐放心，小的一定继续深查，快快破案，将功补过。”
侦缉队长灰溜溜地被骂走了。回去后，把一肚子气全撒在石福星身上，轮番用刑，打得遍体鳞伤，不久石福星便在监狱里死了。
（二十五）丽影携子女葬夫
石福星被折磨死了，因为警察局只知道李家和他有关系，就派人去李家送信。问要不要经管尸体。李凤河急忙派人把丽影找回来。丽影知道信后，忍不住大哭起来，他们毕竟是夫妻。况且在一起时感情非常好。丽影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清白，六年的感情全都不顾了，结果让他流离失所，惨遭迫害。尤其这次石福星来见孩子，连这点心愿都没有达到。现在一切都晚了，孩子真的没了爸爸。她果断地决定，带着孩子去收尸。
丹凤说：“小妹，石福星是什么案子？咱们一点都不知道，万一是政治大案，就会把你牵扯进去的。”丽影说：“他毕竟还有两个孩子，不能让人家当无主尸体扔到荒郊野外。”
丽影立即派人把两个孩子找了回来。剑南已经16岁了，梦娇也14岁了，他们都长大了。他们不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但是他们仍牢牢记得和爸爸在一起日子是非常开心、非常愉快的、非常幸福的。他们想爸爸，需要爸爸，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爸爸了。听到爸爸已经去世了，他们悲痛欲绝，痛哭不止。丽影这时感到对不起两个孩子，他们有爸爸，是因为自己固执硬把他们分开的。为了对得起孩子，她决定冒着风险去收尸。
我在这一卷里，记载了小日本占领东三省之后的暴行和教育世家一家人与侵略者斗智斗勇的可歌可泣的事迹。
长篇小说《教育世家传奇》
作者：神秘老太
第三卷、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二十一）当灾难降临的时候
丽影婚变对她打击非常大，她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人家的妾，这是奇耻大辱，所以她对石福星的恨已达到极点，因此分手之后，她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想念。一个性格刚烈的人，跌倒了又爬起来，反而比以前更坚强。她能平心静气地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工作十分出色。
龙中几年来的发展变化很大，师生数量年年增加，学校越办越好。李凤河和李丽影兄妹二人也成为全省教育界的知名人士。
就在学校飞速发展的时候，东北地区连续发生大事件
（以下为历史资料）
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以武力侵占东北。
19世纪末至20世纪前半叶，日本逐步确定了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的战略方针。1930年，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波及日本，为了转移日益激化的国内阶级矛盾，日本加快了武力侵华的步伐，于1931年7月和8月在东北制造了“万宝山事件”和“中村事件”。9月18日，日本又制造“柳条湖事件”，发动了侵略中国东北的战争。
1931年9月18日傍晚，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炸毁沈阳柳条屯一段铁路，反诬中国军队破坏,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是由日本蓄意制造并企图以此来侵略中国的一次军事冲突和政治事件，冲突双方是中国东北军和日本关东军。根据冲突爆发的日期，史称“九•一八事变”。由于当时中国东北地区称为满洲，日本方面将这次事变称为“满洲事变”。（以上为历史资料）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践踏了全东北，龙城也没有幸免。在人心惶惶的混乱中，龙城中学还是有条不稳地照常上课，秩序井然。李丽影冒着危险根据从各方面搜集来的资料，向学生讲述了日本人蓄意制造的“皇姑屯事件”、“万宝山事件”、“中村事件”、“柳条湖事件”的真相。唤起学生的爱国激情和民族自豪感。
（以下为历史资料）
由于受到了国际舆论的普遍谴责，关东军不敢悍然武力占领满洲全境，因此考虑建立傀儡政权。当时担任特务机关负责人的土肥原贤二大佐游说了已经退位的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当时关东军以复兴满清为条件，说服溥仪回到东北。11月10日，溥仪从天津出发，11月13日到达营口，最后停留在驻守旅顺的日本军营内。
1932年3月1日，日本扶植的满洲国正式成立。溥仪担任国家元首，首都定在「新京」（现在的长春），年号定为「大同」。上述宣言都在东北行政委员会委员长张景惠的公馆发表。国际联盟强烈谴责日本政府的行为，并不承认满洲国政府的合法性。日本表示抗议并且脱离国际联盟。3月9日，溥仪登基仪式在新京举行。 1932年9月15日，日本与伪满洲国签订《日满议定书》，满洲国承认日本的既得权益，并允许关东军在满洲国内驻军。（以上为历史资料）
伪满洲国成立之后，龙城进驻了日军，并筹建龙县县政府。因为李家是全县首富，李凤河又是全省出名人物，在县里非常有威望。所以日本人在汉奸的推荐下，决定让李凤河做县长。
日本人在一个汉奸乡绅的引荐下到龙中多次，三番五次动员李凤河接任县长职务。然而李凤河以各种理由推拖，主要借口是学校摊太大，实在离不开；另一个原因是自己只懂教育 ，其他一概不懂，所以不能胜任县长重任。日本人软硬兼施、软磨硬泡，逼李凤河上任。然而不管怎么说，李凤和就是不答应。
凶狠的日本人急眼了，他说：“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任你选。你如果不接受皇军安排，没收龙城中学为大满洲帝国所有，李家人全部撤出学校；第二条路，你乖乖地当县长，学校还是你李家的，但是，我们要派一名督学监督学校工作。你三天之内必须给我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一向精明强干的李凤河，从来没让任何事难倒过，可是日本人的苦苦相逼，使他如坐针毡，心如油浇火燎。他立即把丹凤和丽影找来，商量办法。他们无计可施，找不到任何出路。他们明白日本人就是要为抢占学校找藉口，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结果。
凤河说：“我宁死也不当汉奸。只是我们苦巴苦业办起的学校，不能拱手交给日本人。”丹凤愁眉不展想不出一个好主意，闷头在抹泪。她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全东北都失陷了，我们一个小小的学校能保住吗？”
桀骜不驯的丽影，从来就没怕过事，她说：“三哥，你别愁，日本人来，我对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们？”
是呀，丽影可谓女中豪杰，她反应机敏、临危不惧、智勇双全。凤河知道丽影会智斗倭寇的，但是三天之后，怎么办？当然坚决不能为日本人效力，僞县长肯定不能当，可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搪塞了。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急死人了！晚上凤河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一声不吭，丹凤看了很着急，连几句安慰的话都找不到了。家里的气氛非常沉闷。俩人连饭都没吃。
两天过去了，还有20个小时就到了大限，凤河坐在爹娘身边低头不语。爹不住地抽烟，烟袋锅吱吱地响着，满屋烟气缭绕。娘正在纳鞋底，锥子一下一下地扎下去，狠狠地，好像扎进小鬼子的脑袋那样解恨。
凤河的心像滚开的水翻腾着，他说：“明天就是把我拉出去砍头，我也不会答应当汉奸亡国奴。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过47年我还是一条47岁的硬汉。”他突然盯着娘手中的锥子眼神凝滞了，娘瞧见凤河眼神不对，就问：“凤河，你咋了？”
凤河一把夺过娘手中的锥子疯狂地向自己的两眼各扎了一下。凤河一声惨叫倒下了，血和眼液喷涌出来。爹去夺锥子，手被扎出了血。娘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老爷大喊：“快快快，来人呀！”家里人都跑过来了，大家全都惊恐万状、目瞪口呆。
（二十二）宁折不弯的一家人
仆人们把凤河抬到小车子上，车夫甩着响鞭，飞快地奔向施医院，这是一家英国人开的教会医院。凤河被推进手术室时，已经疼昏过去了。一家人全赶到了，丹凤和丽影已经明白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自残。怕传出去，日本人知道真相，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丽影开始嘱咐大家，不管谁问都要说：“走路跌倒，眼睛扎在蒺藜上了。”丹凤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娘抱着丹凤不停地安慰。孩子们围在妈妈跟前，各个哭成泪人。
一位英国大夫出来找家属，因为他的汉语说得不太好，夹杂着大量的英语，丹凤听不懂，丽影和大夫干脆用英文交流。大夫说：“有一只眼睛扎得太深，整个眼球都被破坏了，没法缝合。如果不摘除眼球，会造成严重感染，如果细菌进到脑袋里，就会有生命危险。”大夫问，“同不同意摘眼球？如果同意请签字。”
丽影把情况向丹凤讲了以后，丹凤同意了，于是在手术单上签了字。这是个大手术，全家人在手术室外整整等了八个小时。因为是全身麻醉，所以推出手术室时，凤河仍然昏迷不醒。
第二天，日本人又来学校找凤河，丽影以副校长的身份接待了小日本。丽影说：“李校长昨夜回家在半路上被一团铁蒺藜绊倒，双目被扎瞎，并且摘掉一个眼球。”
日本人不信，非要李凤河出来见他。丽影无奈，只得把他领到施医院。可是英国人以重患不能探视为理由拒绝日本人入内。实际上，当时有很多国家反对日本人侵略中国东北。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绝大多数是英国人，所以对日本人的到来很反感。一再阻拦入内。
丽影知道日本人不看到凤河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不得不用英语告诉英国大夫：“日本人让李校长当龙县县长，我们校长眼睛出了意外，他们就不会再找他了。请让他看一眼，如果可能的话，您帮帮忙，告诉一下病情，他们知道我们校长的确双目失明，就不会再找他了。”
英国医生马上明白了，他接诊后，就知道根本不是蒺藜扎的，早已猜到这里必有隐情。现在听到李丽影的请求，他完全明白了。他不由得对这位硬骨头的中国人肃然起敬。于是他让日本人进了病房，并且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他的眼睛是被带锈的尖锐铁器穿透，已经摘除一个眼球，另一只眼睛也完全失明了。”
日本人半信半疑，看着缠着绷带盖着厚厚纱布的李凤河，走到跟前，粗暴地一把扯下纱布，看到李凤河残留血迹的塌陷的眼眶，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便扬长而去。英国大夫吼叫：“岂有此理！太野蛮了！这样会感染的！”他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气愤地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真是个野蛮民族。”
尽管凤河采用自残方法躲过了一劫，没有去当汉奸县长，但是他永远失去了光明，落进了无底深渊，他被黑暗吞噬了。他心里充满了强烈的仇恨，但是却不能走向战场和鬼子拼杀。双目失明后，凤河变得极其抑郁、苦闷，终日沉默寡言。
凤河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丹凤不得不离开学校在家照顾凤河。学校那摊只有丽影和凤河的大儿子喜安两个人撑着。
喜安大学毕业以后，来到龙中教化学课，兼任教导主任，也和姑姑丽影一样非常能干。他和姑姑配合得非常默契。凤河离开以后，学校工作没有受到影响，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稳、秩序井然。
喜安结婚了，妻子文静是小学教师。他们结婚后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他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爸爸汇报学校情况，并且向爸爸征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样，凤河身离心没离，仍然在遥控着这个自己熬尽心血办起来的学校。
不久，一个穷凶极恶的日本人带着翻译官和两个军人来接收学校。他们说，大满洲帝国决定把龙城中学收为国有，没有阐述任何理由。他们宣布撤销了李丽影代理校长的职务，派一个铁杆汉奸来当校长。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根本不懂教育，来到学校后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整天讲什么“大东亚共荣”；讲日本进驻东北的必然性、合理性；讲中日亲善；讲如何效忠日本天皇陛下和皇军，引起全校师生的强烈反感。
丽影没有放弃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她讲课的方法灵活多变，讲课的内容生动形象、深入浅出，她利用历史典故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借古讽今，她的真正意图学生自明，唯独汉奸校长不懂。
李凤河知道学校被鬼子霸占后大哭一场，自己亲手创建了十多年的学校被强盗明抢暗夺给彻底糟蹋了，他非常痛心，大病一场。丹凤悉心照顾，苦苦相劝。
由于这些突如其来地变故，年老体衰的爹娘经不住这些打击，先后去世。这个大家庭完完全全由丹凤一人掌管。她和凤河商量，家中财产应该重新分配。
他们把大哥二哥请了回来，大家共同研究分家问题。凤海和凤江表示，他们已经有了黑龙江的房子和地。这些年因办学家中积蓄也不太多了，凤河又双目失明，所以剩下的就完全归凤河和丽影所有，他们分文不要。
凤河和丽影坚决主张把钱拿出一部给大哥二哥家的孙男弟女读书。凤河嘱咐无论如何必须供孩子读书，尽量供到大学毕业。最后到底给两位哥哥带走一部分钱。
因为凤河丹凤不上班，只有丽影和喜安两人有工薪，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所以丹凤不得不辞退部分仆人，自己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劳动。不管怎样节衣缩食，家里的孩子们都要坚持读书，没有一个辍学的。这个只出不进的大家庭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紧吧。日本人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和灾难，使这家人和日本侵略者不共戴天。丽影随时随地教育孩子们要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不要当亡国奴，不要听日本人摆布，要有骨气，要堂堂正正做人。
（二十三）穷困潦倒的石福星
1935年深冬，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冰天雪地。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来到学校找李丽影。丽影觉得奇怪，她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的亲朋好友。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想看个究竟。当她看到瑟瑟发抖的流浪汉时她惊呆了，原来是她的前夫石福星。
丽影无可奈何地把他领到校外一个小饭店，要了一碗馄饨四个烧饼。石福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看便知多日没吃过饱饭了。丽影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问道：“为什么你会到了这个地步？”
石福星说：“为了我所要的婚姻自由，我家和我脱离了关系，父母登报不允许我再登家门，断绝对我一切经济供应。黄树芝抢占了我们的家，我连一件衣服都没拿出来。我只得住在出版社。
1932年日本人抢占了出版社，我被他们撵了出来，我无处可去，便在外面租房住。因为我染上了毒瘾，早年的积蓄全部花光。后来连租房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我只能到处流浪。这次我是沿路乞讨从新京走来的。我不是来求你的，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原谅我。毒瘾发作我随时都会死的，所以我临死前要来看看我们的两个孩子。希望你能答应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着不走的。”
丽影听了这些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变故，心很堵疼。她为石福星的悲惨处境而感到惋惜，她为石福星不幸遭遇而感到痛心，她为石福星的堕落而感到愤怒。她不想让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们看到他们有一个乞丐爸爸。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旦他真的成为路上的冻死骨，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而使他连最后的愿望都没有达到，自己将会痛悔一辈子的。毕竟他们在一起恩恩爱爱地过了六年，即使是路人或者是仇人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来拉他一把。想到到这里，丽影摘下手上的钻戒递给石福星说：“我现在这里钱不多。你把它拿到当铺当了，买一件大衣一双皮鞋和一个好一点的帽子，找个澡堂子（浴池）洗洗澡，今晚睡个好觉，明天中午12点，我让孩子到这里来见你。”
石福星低三下四、卑躬折节地对丽影千谢万谢，热泪盈眶地说：“我知道你善良，你心肠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我才来求你。”当他看到这枚钻戒是他戴在丽影手上的结婚信物时，他全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把戒指双手递过来，哭着说：“丽影，我真没想到至今你还戴着这枚钻戒。这是我给你的心，无论如何我不能收回来，还给你。”丽影没有接，石福星把戒指放在桌上，扭头便走。
丽影拿起戒指，追了出去，她说：“这枚钻戒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即使你今天不拿走，我早晚有一天会把它卖掉的，就因为它昂贵，所以我一直没舍得扔掉，始终戴在手上。这并不意味着我还留恋旧情。”丽影把戒指放在石福星的手上，又从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了石福星，她说：“记住，明天中午来这儿等我们。”
石福星紧紧地攥着这枚戒指，含着热泪离开了丽影。他沿街寻找当铺，冒着狂风暴雪，走了好远好远，才找到一家当铺。他走进去，小心翼翼地把钻戒递到高高的窗口。老板探出头来看看他，毫不客气地说：“偷来的吧？”
石福星一听火冒三丈，大声说：“你为什么要侮辱人？想当初，我也是富家子弟，我比你有钱，我自己有咱们省最大的出版社。日本人来，把我撵了出来，我才落到今天的下场。这枚戒指是我结婚时给老婆的信物，如今它又物归原主了。现在缺钱花了，不得不当点钱救救急。”石福星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磨叽了一个来钟头，当了不少钱，乐颠颠地走出当铺。
他本来要到商店买衣服，可是突然觉得头疼眩晕、心率加快、心悸口渴、全身发热、呼吸困难，焦虑不安，忽冷忽热、起鸡皮疙瘩、流泪流涕、汗如雨下、恶心呕吐、全身痉挛。他明白这是烟瘾又犯了，他越来越难受，痛苦地不断呻吟。他扶着墙拼命向前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家烟馆扑了进去，一头栽倒炕上，抄起大烟枪吸了起来。不到半小时就花去他半个多月的食宿费。
吸完大烟，马上精神了。他走了几家商店，选了一件大外套，又买了一双棉皮鞋、一顶水獭帽，打扮起来，又恢复了原型。赶忙找个大澡堂了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澡堂子的床上酣然入梦。
在梦中他回到了当年和丽影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一家人在草地上追逐，小儿子骑在他脖子上狂笑着。多年的噩梦今晚突然变换了情调。他醒了以后，回味梦中情景再也不能入睡了。
天亮后，他走出澡堂子，到附近的小饭馆吃了早点，然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遛达，焦急地等待和孩子们见面。大约十一点多钟，他走进昨天和丽影来的那家小饭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着。这时，一个黑衣人紧跟其后，坐在石福星旁边的桌子旁。不停地抽烟，然而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石福星。看得石福星有些发毛。过了好一会，这个人突然从腰里掏出手枪，顶在石福星的胸口，厉声说：“跟我走一趟！”石福星顿时慌乱起来，急忙问：“去哪里？你是谁？”黑衣人恶狠狠地说：“我是侦缉队的，和我去一趟警察局。”
石福星毫无惧色申辩道：“我是守法良民，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要抓我？”黑衣人说：“少废话！到那你就明白了。”说完连推带搡带走了。屋里的人胆战心惊地望着石福星被押走。
到了警察局黑衣人向头头嘀咕几句，石福星被带到审讯室。装腔作势的侦缉队长劈头就问：“叫什么名字？”答：“石福星。”问：“多大年龄？”答:“48岁。”问：“家住哪里？”答：“居无定处。”问：“在哪做事？”答：“没有工作。”
侦缉队长一拍桌子，大吼一声：“你来龙县和谁接头？”石福星毫无惧色地反问道：“你的话我不明白，什么叫接头？”侦缉队长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石福星嚷道：“你装什么糊涂？”石福星说：“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坐在侦缉队长旁边的黑衣人说：“你昨天装成乞丐，今天就变成了富商，分明是反满抗日分子！快说！你来龙城到底来干什么？带着什么秘密任务来的？”石福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误会呀！”接着他把来龙城看孩子，李丽影给他钻戒让他买衣服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后他问：“没事了吗？没事我就回去看孩子去了。”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二十四）祸从天降害人害己
石福星刚要走，被黑衣人一把拽住摔到地上。黑衣人露出极阴冷的狞笑，说：“你以为你的花言巧语能骗了我们吗？告诉你吧，自从你来到龙城，我们就盯上你了。最近大街小巷出现了反满抗日传单。你是第一号嫌疑人，虽然你精通化妆术，但是你却骗不过我们的金睛火眼。你要老实交代，我们可能饶你一命，如果和我们耍滑头，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侦缉队长说：“这样人，我们不要和他磨牙了，先把他押进大牢，明天让他尝尝辣椒水的味道，不怕他不说。”
石福星莫名其妙地到了警察局，胆战心惊地进了大牢，这无妄之灾，是他在上百个噩梦中都没遇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沦落到吃百家饭的地步，这已经够惨的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又一想，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猫一冬，总比在外面挨冷受冻、饥一顿饱一顿强。只是大老远来到这里，连孩子影都没看到，的确是最大的遗憾。
这一夜虽然没有像露宿街头那么冷，但是因睡在冰冷地上，也觉得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没睡着。
第二天，石福星被直接带到刑讯室。一进屋他就吓哆嗦了，墙上挂满了说不出名的刑具。风箱被一个凶汉拉得呼呼响，炉中的火苗一窜老高，里面是一个烧红的烙铁。他听人讲过，上刑时一烙铁能烙到骨头。。他双腿打颤，一步也迈不动了。凶狠的汉奸向他腿猛踢一脚，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刑讯者厉声问道：“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石福星战战兢兢地问：“我不知让我说什么？”又是狠狠的一脚，凶汉吼道：“装什么糊涂？赶快交代，你来龙城找谁的？传达什么指示？满城的传单是不是你发的？你的同伙都有谁？”
石福星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两眼窜花，四肢瘫软无力，说话磕磕巴巴。他不像昨天那样满不在乎了，而是觉得自己站在生死边缘。也许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因为他们是把他当反满抗日分子抓来的。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是良民，是个地地道道的的流浪汉。我真的不知道谁是反满抗日分子……”
石福星的话还没有说完，侦缉队长就下了命令：“别跟他磨牙，先让他喝点辣椒水，尝尝滋味。”过来两个壮汉一个搬起石福星的脖子，扒开他的嘴，放上一个漏斗似的东西。另一个用一个葫芦瓢从一个大桶里舀出一瓢辣椒水，咕嘟咕嘟倒了进去。
石福星顷刻间鼻涕眼泪喷涌出来，头像炸开了似的疼，只觉得满身的汗毛孔都突然张开了。他觉得从头发根里往出流血，他拼命地挣扎着，呜呜地喊不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便觉得有滚开的水流遍全身的血管，灼热、刺痛。当灌到第二瓢时，他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福星醒过来了，他周身像是有一万个蚂蚁钻进肉皮，在爬、在爬。他实在受不了啦，受不了啦！发出瘆人的哀鸣。两盆水猛浇到头上之后，石福星全身颤抖，疼痛难忍，哈涕连天，倒在地上翻翻滚，他的烟瘾又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爬到了地狱的大门口，再有一点外力，他便会掉进十八层地狱。此时此刻他不在求生而是求死。
侦缉队长懂行，和喽啰说：“这家伙大烟瘾犯了，把烟枪、烟盘端来，他要说就给他抽几口，他要不说就上老虎凳，帮他死了算了。”
石福星虽然听明白了，但是他实在不知说什么他们才能满意，所以，只得闭眼等死。他们把石福星绑在板凳上开始往他脚脖下垫砖头，然后放下上面吊着的大粗杠子，放在石福星的小腿上，两个人开始往下压。石福星顿时觉得腿肚子的皮被压开了，鲜血从腿上流了出来，他痛得哭爹喊娘。这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惨无人道地继续压下去。石福星喊着：“你们不要压了，我说，我全都说。”侦缉队长说：“停停停！把他放下来让他说。”
石福星被驾到桌前，黑衣人开始做笔录，侦缉队长开始审讯：“说！快说！你到龙城和谁接头？”石福星在龙城除李家外谁也不认识，他只得说出李凤河的名字。
侦缉队长问：“什么？李凤河？哪个李凤河？”石福星说：“龙城中学校长李凤河。”“你们联系的目的是什么？”石福星开始胡诌八扯了：“我带来反满抗日传单让他发？”“他发了吗？是他自己发的吗？”“是的，这是秘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他亲自去取的，亲手发的。”“没有别人参与了嘛？”“没有，我俩单独见面。”因为石福星多年没来龙城，所以不知李家境况，根本不知道李凤双目失明，他以为李家有钱，即使交出李凤河，他家也一定会把他买出来。没想到，这个谎话却害了他自己。
石福星这个口供换来了一个大烟泡，他如获至宝，贪婪地吸起来。尽管石福星遍体鳞伤，疼痛难忍，但是吞云吐雾之后，疼痛减轻了。他默默嘀咕：“大舅哥，别怪妹夫无情，我是实在忍不了这非人的折磨，才把你交出来为我顶罪的。等妹夫翻身那天我再报答你。”
石福星被送回牢房，撕下裤腿把露在外面红鲜鲜的大腿肚子包了起来。
因为传单事件侦缉队长一连多天被鬼子逼得差点上吊，这可好了，现在石福星交出李凤河，他乐颠颠地去缴功，领着小鬼子去抓李凤河。
李家人一看呼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知道凶多吉少，李凤河为了不让家里人受到伤害，让丹凤搀着走出大门迎接。他很有礼貌地把鬼子汉奸让到客厅，客客气气地寒暄。
鬼子说：“我们要找李凤河。”李凤河说：“鄙人就是李凤河，不知长官有何吩咐？”鬼子不信，不耐烦地说：“不会不会！我们要找李凤河，而不是你这个瞎老头。”李凤河耐着性子解释道：“老朽不敢欺骗长官。我老李瞎头，全城有点头脸的都认识我，怎敢说谎。有事尽管吩咐。”
鬼子问：“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李凤河说：“瞎了三年多了。”“自己能出去吗？”“不能，从来离不开人，彻底废了。”“你认识石福星吗？”“认识，他是我妹妹的前夫。”“最近你见到他了嘛？”李凤河说：“他们离婚快十年了，一直没联系过。”“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当然，当然。我怎敢欺骗长官？”鬼子突然来了气，大声说：“你过来！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丹凤急忙过去把他馋了起来。鬼子吼道：“不许搀！让他自己走！”丹凤无奈只得撒手，一个劲地嘱咐：“小心点，这是桌子，把好了再迈步。”李凤河小心谨慎地把着桌子一步步挪到日本人面前。小鬼子仔细看看李凤河的眼睛，又用手摸了摸那瘪瘪的眼球，对侦缉队长骂了一句“巴嘎雅路！”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李家人莫名其妙，不知凶神来意如何？
丽影下班后，哥哥嫂子向她学说白天鬼子来的事，丽影马上意识到石福星出事了。那天她领着两个孩子去见石福星，等了好久也没见他的人影，丽影以为石福星拿走了戒指又去换大烟土去了，看孩子是假，骗钱是真。为此她极其生气。和今天的事联系在一起，她判断肯定是石福星出事了。她想上警察局打听，可是风河丹凤都不让，怕她引火烧身。一家人心急如焚，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
鬼子回到警察局扇了侦缉队长两个大耳光，他怒火万丈，大吼大叫：“你这个白痴！一个离不开人的瞎子，能去亲自发传单吗？”侦缉队长哭丧着脸说：“那个石福星召出来的。”“他骗你，你就信？”“是，是小的无能，不该听信犯人胡言。请大佐放心，小的一定继续深查，快快破案，将功补过。”
侦缉队长灰溜溜地被骂走了。回去后，把一肚子气全撒在石福星身上，轮番用刑，打得遍体鳞伤，不久石福星便在监狱里死了。
（二十五）丽影携子女葬夫
石福星被折磨死了，因为警察局只知道李家和他有关系，就派人去李家送信。问要不要经管尸体。李凤河急忙派人把丽影找回来。丽影知道信后，忍不住大哭起来，他们毕竟是夫妻。况且在一起时感情非常好。丽影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清白，六年的感情全都不顾了，结果让他流离失所，惨遭迫害。尤其这次石福星来见孩子，连这点心愿都没有达到。现在一切都晚了，孩子真的没了爸爸。她果断地决定，带着孩子去收尸。
丹凤说：“小妹，石福星是什么案子？咱们一点都不知道，万一是政治大案，就会把你牵扯进去的。”丽影说：“他毕竟还有两个孩子，不能让人家当无主尸体扔到荒郊野外。”
丽影立即派人把两个孩子找了回来。剑南已经16岁了，梦娇也14岁了，他们都长大了。他们不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但是他们仍牢牢记得和爸爸在一起日子是非常开心、非常愉快的、非常幸福的。他们想爸爸，需要爸爸，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爸爸了。听到爸爸已经去世了，他们悲痛欲绝，痛哭不止。丽影这时感到对不起两个孩子，他们有爸爸，是因为自己固执硬把他们分开的。为了对得起孩子，她决定冒着风险去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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