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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10/31
44章 农村 小说
《老北风滚过黑土地》第31章
zxhjeket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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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第三十一章:失双眼汲义方丧生 受重刑赵泽民尽忠
  大胜泉烧锅掌柜的李雅忱是怀德城内有名的大财东,他也是城内商会理事长。多年来他内心一直愤愤不平,无论啥事,只要找到商会,那都是伸手要钱,商会从来不能做主,感觉窝囊,这些年掏了多少冤枉钱?心里暗暗感叹,看来还得当官!这次马春田鼓动他,说跟日本人干吧,这可是一个机会!日本人占东北这就眼目前的事,赵泽民也好,汲义方也罢,它能打得了日本人?过来,让你当副县长,李雅忱就动了心。
  自从赵泽民去公主岭和日本人谈判回来,李雅忱就觉得世道要变,马上停了烧锅,对伙计们说,城里太乱了,没法烧酒,你们各回各家,过了这阵子,听我信儿再回来,烧锅不能停!糟腿子们一听,就走了一大半,还剩十几个没有家,只好住在东家这等,贺贵山也在这其中。贺贵山今年二十六岁,既不是躺炕上睡大觉的那个年龄,也不是那种蔫了吧唧的人,每天到处溜达看热闹。那天马春田领三百来号人被堵在烧锅院里,贺贵山正在忙着抱柴禾给他们做饭,结果饭还没吃完,双方就交了火,院里子弹横飞,枪声像爆豆一样,别的伙计吓得趴在屋地下躲子弹,贺贵山满院子跑,捡了一堆子弹壳。
  第二天,贺贵山去看开大会,一看大会气氛,一听赵泽民的演讲,就激动的不得了,心想,我咋地啦?我也是一个热血男儿!我也不愿当亡国奴,我也不怕死!就报名加入了义勇团,那书记员一看贺贵山这年龄,这体格,就问,会打枪吗?贺贵山说会,就登录注册,编入一支队。当天晚上,就住进民团大院,第二天,又培训一天发给一支枪。
  发给贺贵山的这支枪是一支大枪,由奉天军械厂生产,旁人告诉他这叫十三式七九步枪,他也不懂,可他会打,拉开枪栓,压上子弹,打开保险,再扣动勾火。这支枪木柄细长,拎在手里挺轻,贺贵山爱不释手。每天挺起胸脯,排队上下岗,路上行人都喊“快给民团让路”,他觉得挺威风,这要比在烧锅强多了。
  赵泽民坐守怀德城,心想,最好有援兵相救,可省府不但早撤了,而且来信不让抵抗,看来也指望不上,附近也没有东北军,这可咋整?想来想去,只好和汲义方联名,向临近的长春县、辽阳县求救,过了一些日子,辽阳县没有回音,长春县警察局长鲁侠民却打来电话,听到书记员叫他,赵泽民心砰砰跳,心想,这下子有救了!可一接电话,赵泽民心都掉到了冰窟窿里,鲁侠民电话里说:“赵县长,咱俩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我也不能害你,事情都到了这份儿上,你咋还固守此城?这么地吧,我给你担保,你现在投降,官你照做,往事不究,咋样?你也得为城内百姓着想不是?要不大军一到,你就傻眼了,后悔可没门!”赵泽民也不想顶撞鲁侠民,只好委婉地说:“要投降可以,那也得政府明令,要政府这么说,我就照做,要死要活随他!现在全城百姓都想抗日,我咋投降?”二人话不投机,也没多说。
  十二月十五日,一路敌寇从长春出发,由清水中佐统领,带吉田大尉和提中尉,率日军五百余人,乘火车到范家屯下车,由范家屯守备队田村中尉做向导,做为东路向怀德城进犯。另一路敌军从公主岭出发,以独立警备队为主,由森连司令官统领,包含马春田大队和降大杆子全胜大队,约八百人,做为西路向怀德城进攻。这全胜大队,大队长叫赵全胜,大约五百多人,本是伊通县的一伙土匪,前不久被马春田收编,一律黄色军装,弹药充沛,枪支整齐,不乏亡命之徒。
  此时,虽然城内戒备森严,但还不知道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东北门外突然涌现大量敌军,枪声大作,汲义方急忙驰马赶到,从城上往下一看,敌人多是骑兵,在离城门约二百米处架起一门小钢炮,向城门猛烈轰击,轰击过后,骑兵冲杀上来,汲义方急忙指挥义勇团射击,迫使敌骑兵不敢接近城门,这是来自长春的敌军。同时,东门、西门和南门也遭到攻击。赵泽民亲临东门,站在门楼上向外看,城外是土匪全胜大队,也是骑兵,城上机关枪一响,敌人骑兵不敢靠近,可机枪子弹不多,负责的军官是中队长赵国锋,就命令用步枪射击。汲义方又到南门巡视,一看,自己夫人朱梅英竟然也在城墙上,还在鼓动义勇,慌忙劝走。南门外敌人轮番进攻,骑兵几乎冲进城门,也被打退,又听东门枪声密集,汲义方急忙带人增援,敌人骑兵已冲进城壕,一阵猛射,打死打伤十余人,敌人终于退下。
  下午,战斗更加激烈,敌人炮火不断,为了加强攻击,敌军又调动两架飞机,低空对城墙扫射,城墙上没有遮蔽,守军伤亡众多,赵泽民也肩受重伤,只好撤到东门门洞里坚守,最后得到报告,南门首先失守,敌人蜂拥而入。赵泽民率人在门洞中坚守,无法阻挡敌军,敌人骑兵跑到城墙下,骑兵纷纷跳下马,对城门实施攻击,赵泽民只好率人退到北门,东门因此失守。
  坚守西门的是中队长林佩臣,一上午击退敌人数次攻击,下午子弹渐少,部分警察、义勇无法坚持而溃散,西门下午也落入敌手。林中队长耳朵被射穿,满脸血迹,手掌和手腕被炸伤,乃率数十人退向东门,想与赵县长会师,这伙人刚退到中街,就遇见公安局巡官张景春,张景春领几十人在街头阻拦入城敌军,双方对射,但敌人火力猛烈,成排的手榴弹甩过来,我方无法抵挡,林中队长大喊:“撤退!”旋即两路合成一路,奔逃北门。
  各路兵马齐聚北门,汲义方也放弃东北门赶来,大家满身血迹,由林、赵中队长率人断后,大家冲出北门,此时也没有马匹,只好向北疾行,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地,停下来清点人数,一共冲出来一百七十七人,其余的多数阵亡,少数受伤,还有一些被俘。汲义方和赵泽民边走边合计,决定先奔风沙城子,到那再整顿队伍,决定下一步咋办。
  日头慢慢往西落,天越来越冷,北风呼呼把地上的雪粒子刮起来,打在脸上。大家打了一天仗,一滴水也没喝过,一粒米也没吃过,满身的汗水退下去,冷风一吹,嗦嗦发抖,背着枪艰难前行。中队长赵国峰是个老警察,地形熟悉,建议说,前面十几里地是个屯子,叫野花岭,咱还是暂作休整,明天再说。赵泽民和汲义方一合计,说中!就这么办。于是大声传达,说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到了就吃饭歇着。大家一听,就来了精神,也看不清路,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个时辰,一更刚过,就进了野花岭。
  野花岭村村长叫钱万勇,是大地主钱凤山钱三爷的大儿子,这天晚上,正要上炕睡觉,忽然团丁来报,说县警察中队长赵国峰来见,钱万勇和赵国峰是拜把子兄弟,慌忙跑到前院,一见院子涌进这么多人,有点慌乱,急忙问,大哥,这是咋回事,赵国峰也不回答,引他来见赵泽民,钱万勇在县里开会认识赵县长,忙把赵泽民让到客房,问赵泽民,这咋地啦,是不是有啥事?赵泽民说,这些人还没吃饭,钱万勇就着急忙慌跑出去安排做饭。这功夫,汲义方也布置了钱家的团丁和警察做好警戒。
  第二天上午,赵泽民和汲义方率领这些人向北前进,野花岭离风沙城子大约三十里地,傍晌午,队伍开进了一个叫做三家子的小村,离风沙城子仅有五里地远。汲义方说,可别冒失,先派人去探听一下,就在村里借一匹马,派林佩臣进去侦查。林佩臣对这一带熟悉,半个时辰跑回来说,风沙城子几天前被王永清占了,王永清现任东北军旅长,刚才见了一面,王永清说他逢马占山将军命令,占据风沙城子,正在寻找时机,准备袭击日军,可以帮赵县长夺回县城。他也说既然是抗日友军,可以先开进城内休整。
  赵、汲二人一听,就带大队奔向风沙城子。贺贵山也在这支队伍中,他斜背一支枪,空空的也没有子弹,只是出发前没戴棉手焖子,只好把手插在袖口里,一路虽然奔波,但也没觉得多累。昨天打了一天仗,他被分配在西门,趴在城墙上瞄准敌人打,虽然子弹在身前身后乱飞,可也没觉得害怕,只是看到身边都是死人,有点不忍心,下午打空了子弹,就跑下城墙,上下左右一看,自己还没受伤,就跑去了北门。
  贺贵山随大队来到三家子,这个村子太小,才四五户人家,也没挤屋里去,就趴在柴禾垛背风处,休整了半个时辰,一听说开往风沙城子,站起身刚准备走,却被一个人拉住,仔细一看,这人年龄和自己差不多,高大魁梧,大方脸,黑脸膛,黑呼呼的眉毛挺重,也斜背一支枪,贺贵山不认识,好像昨晚上吃饭挨着,就问:“啥事?”那人沉着脸说:“你不认识我?”贺贵山摇头,他问:“你为啥丢了半个手指头?”贺贵山再仔细端详,半晌不敢认,皱着眉头猜:“你是……那啥,那花子头?……也不像啊?”那人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昨晚上吃饭我看你手,还不敢信,可今天我细打量,再听你满嘴山东味,才敢认!”这人把贺贵山拉到角落里,低声说:“可不能去!我刚才听说,去风沙城子是去投奔王永清,这可是一条绝户道,不能走!”贺贵山不明白,问:“为啥?”他说:“王永清我熟,这人不仗义,原来拉杆子报号天下好,投靠他没好果子吃,咱是为打日本人,他不会打日本人!”贺贵山犹犹豫豫问:“那你咋不和赵县长说?”这人叹一口气说:“不是一条河里的鱼不进一个篓子,我也只能劝劝你,劝他他能信?”见贺贵山还是犹豫,就说:“这么地,咱俩在这等,三天内准有结果,如果没事,咱再跑过去,才五里地,咋样?”二人就没随大队走,住在了一家农户里。
  再说赵、汲二人,带领大队进入风沙城子。风沙城子是一个大镇,四周城墙由粘土夯实而成,由于年久失修,城墙的很多地段已经倒塌,不能成为防御体系。王永清派人接待,把赵、汲二人和三名中队长安排在一个小院,把大部队带入天德泉烧锅。安排完后,王永清派人来叫林佩臣和赵国峰,说去打听情况,把林、赵二人叫到他的旅部,让到一间会客室里,二人刚坐定,就进来一个青年军官,穿东北军军装,二人一看,原来是赵国峰的独生子赵文焕,赵文焕进来笑着给二人行军礼,赵国峰感到纳闷,满腹疑惑地问:“你们部队不是驻守洮南吗?咋跑这嘎哒来了?”赵文焕也不隐瞒,说:“爹,林叔,是这么回事,我们镇守使吧,他想跟日本人干,日本人答应让他当黑龙江省长,现在当边境保安司令,前些日子,我来的时候,部队都已经开往江桥,跟矬巴子马占山打起来了!”赵文焕所说的镇守使,是洮辽镇守使张海鹏。赵国峰又问:“那你咋跑这嘎哒来了?”赵文焕掩饰不住内心喜悦说:“爹,我现在是少校副团长了!张司令派我来掌管这支部队,……爹,你们也跟日本人干得啦!王旅长已经跟了张司令,他说收编你们!”赵国峰一听这话,只觉得一阵心痛,眼前冒金星,咬牙定一定神问:“你乐意跟日本人干?”赵文焕挺直腰板,说:“乐意!还有啥不乐意的?这都当了副团长,……这事过几天得告诉我娘!”赵国峰慢慢站起身,盯住他儿子,看了良久,叹口气说:“个子好像比我都高了,过来再比一次。”赵文焕笑呵呵的走过来,刚走到赵国峰跟前,就见赵国峰拔出手枪,对准他“砰”就一枪,拉起林佩臣说:“快走,上当了!”跑到门口,赵国峰对左、右两个站岗的警卫各一枪,俩个士兵应声倒下,二人刚跑出大院不远,院子里跑出一群人,枪声齐响,林佩臣满身弹孔倒地,赵国峰双腿中弹数发,倒地不能动弹,忍痛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头就是一枪。这群士兵过来查看,二人都气绝身亡,回过来看两名警卫,都弹穿心口,再进到屋里看赵文焕,只见赵文焕好像肺被击穿,但没伤及心脏,满身血污,喃喃自语说:“咋回事?我爹咋还打我一枪?”傍晚也咽气身亡。
  赵、林二人一走,院里还剩赵泽民、汲义方和张景春等三人,这三人等了半天,不见赵、林二人回来,又听枪响,不禁疑虑。这时,着急忙慌跑进来一个军官,进来就说:“快走,坏菜了!日本人已经追到了村口,王旅长正在布置阻击,赵、林二人也去了,快跟我走!”三人一听,信以为真,马上跟这军官往北跑出村子,一口气跑出十几里,遇见一处窝棚,这军官说,进窝棚歇一会儿,看看啥情况,几个人刚接近窝棚,窝棚后面跳出一伙人,也不说话,下了这三个人的枪,又掏出绳子把他们捆个结结实实。此时天色已晚,这伙人把他们三人塞在窝棚里,他们在窝棚外拢一堆火,轮流看守,昼夜不散。
  第二天,三人被扔在马车上,拉回风沙城子王永清旅部,交给了从怀德城赶来的日本人。从怀德赶来的这这伙人中,有日本人小藤二郎,怀德县商会干事吴庆林。赵泽民等三人中了敌人诡计,心里万分窝火,骂声不绝,骂吴庆林是日本人的走狗,吴庆林是盖松林的大舅哥,因盖松林被杀心生愤怒,一听三人骂他,更是恼怒成羞,让人摘去他们的帽子,抡起马鞭猛抽三人脑袋,三人头上、脸上顿时鲜血淋淋,面目不能辨认,赵泽民口鼻流血,汲义方右眼被抽一鞭子,眼球迸裂,只听“嗷”地大叫一声,眼球掉出一半,浆水流满脸,当场疼死过去。三人又被蒙住脸面,捆在马车上,当天押运到怀德城,关在大胜泉烧锅院内。
  此时,天德泉烧锅也被王永清派人包围,门口架上一挺机关枪,四周的房顶上也站了人,枪口指向院子里。院子里的人虽然有枪,但没有子弹,眼瞅着一个个被缴械,乖乖地把枪交给了敌人。王永清派来一个军官,把这些人集合在一起,说你们必须接受改编,改编后成为东北军军人,饷金每月照发,好好干,这不比当警察、当民团强!这里也有人不听邪,就跳出一个人破口大骂,说绝不给日本人当狗腿子,那军官二话没说,举手就是一枪,这人扑通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也有人说,家里还有老娘,问可不可以回家,这军官一口回绝,其余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好顺从。
  押运赵泽民三人的大车前后都有很多人,浩浩荡荡路过三家子,胆大的庄稼汉和小孩都跑过去看热闹,围在路两边,胆小的就站在远处看,靠前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马车上坐着三个人,脑袋蒙着看不清脸,可满身血糊糊的,手脚被捆着,押车的团丁也毫不隐讳,说看见没有,那就是赵县长和汲局长,打的可邪乎了,眼珠子都打冒了!大车一过去,人们都回到家,不用打听,乡亲们就血呼大涨地传开了。贺贵山二人全明白了,赵县长和汲义方被抓起来,这肯定是降大杆子王永清搞的鬼。
  原来,日本人已经筹划妥当,打怀德不围北门,放赵、汲二人从北门出去,向北跑到风沙城子,而事先安排王永清堵住风沙城子,这就把赵、汲他们抓住了。
  在一起相处两天,贺贵山已经认识了这个人,他叫韩老大,从小没有爹娘,是个孤儿,为了不受欺负,从小就养成一种习惯——遇事只想拼命,后来渐大,就入了花子房,打起仗来没人敢惹他,就成了花子头。这韩老大过了二十岁,认识了拉拉屯一个闺女,这闺女也有意,可闺女爹娘不干,说我家闺女咋也不能嫁一个花子,韩老大一想,自己也不能一辈子当花子不是,就凑了一些钱,离开花子房,娶了那闺女,俩口子做起了小买卖。俗话说不打不成交,贺贵山和他一见如故,唠扯起来,好像两颗心之间没有那层肚皮。
  贺贵山就和韩老大合计,贺贵山说,你看,这事闹得,还多亏听你话了,你咋还料事如神?韩老大说,王永清这人不地道,叫我说准了不是!贺贵山问,接下来咋整,要不还回怀德街吧。韩老大说,回怀德街!我家还在呢,可这枪值钱,说啥咱也不能扔,可要是带枪白天就不能走,等晚上咱走小道,这地方我熟。当天晚上,过了二更天,二人上了小道,正是腊月,天冷得要命,小道不好走,全是横垄地,雪也比大道雪厚,好在满天星斗,月牙也露了大半边,小道中间不经过屯子,二人走到后半夜,也不清楚走没走丢,只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辨别一下方向,直到五更天,前面慢慢现出一个村落,越走越近,就听见四处狗咬,韩老大仔细看了一会儿,说,没走丢,这就是拉拉屯,先到我老丈人家。贺贵山说,可别碰上民团。韩老大说,村子西边都是小户人家,没有民团。二人进了村子,直奔一户人家,从后面刚接近这房子,一只大狗“汪汪”叫着就扑过来,扑到跟前就不叫了,围着韩老大摇头晃尾巴,韩老大说,把枪先扔房顶上,哪天再捣腾。二人把枪扔到房顶上,绕到房子前院,韩老大敲开房门,也不让点灯,二人就挤在炕上睡倒天亮。天一亮,二人动身,上午就回到了怀德城。
  贺贵山回到烧锅一看,满院子都是背枪的大兵和降大杆子全胜大队,没回家的伙计们还都在,每天忙着给他们做饭、喂马,糟腿子住的南北大炕也给占了。贺贵山找到自己的行李卷,和伙计们挤到了烧锅大房子里,在那里用木头板子搭了一个大铺。接着也不消停,锅子头训斥他说,你跑哪嘎哒去了?这边忙的脚打后脑勺,你倒好,跑一边躲清净去了!就派他挑水,打扫院子。贺贵山找到扫埽,就见满院子马粪、柴禾沫子,急忙甩开膀子,先把大院子中心打扫一遍,又去打扫院子西北角。这西北角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几间房子是烧锅办公的场所,门口一侧有一个狐仙堂,贺贵山知道掌柜的敬重这狐仙堂,常常把头溜酒洒在狐仙堂,还高声大喊,请狐仙喝酒喽!就想把这一片打扫一遍,可小院门口有人站岗,不让接近,贺贵山只好扫别的地方。心里不明白,这里咋回事?门口还不让扫一扫。
  晚上,贺贵山和伙计们躺在大板铺上,就听见小院传来狼哭鬼嚎的叫声,好像有人被打得疼痛难忍,也好像大声喊叫、骂人,长一声短一声挺瘆人。有个伙计就说,这可咋整,你说说,好好一个县长,多大官,现在被打成这样,昨天一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啷荡着,哎呀,真吓人。
  小院里,还真是赵泽民他们三个人,他们被关在一间屋里,天一黑,遭了一顿毒打,下半夜,别人都离去,只剩三个日本兵。这三个日本兵连日劳顿,一看赵泽民他们被捆得结结实实,又遍体鳞伤,就不在意,抱着大枪慢慢睡去。可赵泽民他们三个满身疼痛,没法入睡。下半夜,汲义方活动身体,轻轻挣断捆绑他的绳索,不顾疼痛,弯下身满屋里到处摸,后来摸到一根炉钩子,炉钩子是一根铁条,有小指头粗,一头是把,一头有一个勾。汲义方咬咬牙,举起炉钩子猛击一个日本兵的脑袋,被击中的那个日本兵抱头大叫,其余两个被惊醒,一起扑过来,三个日本兵按住汲义方,重新捆好。一个人抡起炉钩子乱抽汲义方头部,汲义方另一只眼睛也被击中,噗哧一声,眼珠碎裂,只疼得他大骂一声,昏死过去,满脸又一层血,躺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早上,贺贵山一伙被早早叫醒,抱柴禾烧火,准备早饭。天蒙蒙亮,这些人就张罗吃饭,没有马的步兵先列队出发。天一亮,有人过来套车,从小院里连推带搡牵出三个人,贺贵山他们凑上前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不敢正视,这三个人就像三个血葫芦,也看不清脸面,也分不清你我。过来几个日本兵,把赵泽民和张景春扔在车上,堵住嘴,蒙上脸。汲义方两眼也看不见,可他笔直地站在车旁边,这时,过来一个脸上一道血印子日本兵,举一把刀,咬牙切齿哇哇大叫一声,狠狠一刀,就剁去了汲义方的几个脚趾头,再看汲义方,整个脸扭曲变形,可嘴被塞着,只听“嗷”的一声,喊声由喉咙喷出鼻腔,吓得屋顶上的家雀飞得一个不剩,贺贵山他们这帮伙计,掩面跑掉了一大半,很多团丁也背转身不敢看。这些人又在车上固定一块车棚板,让汲义方半坐半站,拿大号铁钉,把双手钉在车棚板上,蒙住头,车老板大喊一声“驾!”大车赶出烧锅大院。烧锅的伙计们一个个心惊胆战,贺贵山总觉得自己胆子大,这次也吓得心砰砰乱跳,脸色煞白。
  大车一出大院,前后由持枪的骑兵押送,沿大街缓缓奔向南门,一路上人喊马叫。沿路的百姓闻听都来观看,一看这三个人,还有一个血淋淋被钉在车棚板上,谁见过这场面?很多人就不忍心,女人和孩子们都掩面流泪,说咋能这样,这该多疼,咋这么狠心!路两边哭声一片。大车驶出南门,老板子甩响大鞭,加急奔向公主岭,一路也不打尖,当天晚上风雪交加,正值腊月,寒风刺骨,直到三更,大车才到公主岭。结果连冻带疼,又饥又渴,三个人都昏死过去。
  大车跑到公主岭,进了警备队大院,把三个人扔进一间屋子,冻饿一个晚上,第二天,敌人又来动刑,只希望三人说一句软话,汲义方已经不能动弹,奄奄一息,赵泽民只是破口大骂,看这情景,连动刑的敌人也失去耐心,只好把三人绞死。赵泽民这年三十三岁,汲义方才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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