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白浅：（VO）算来夜华如今已该十八岁了，凡人就数这个岁数的风华最茂，不晓得夜华在凡世里这般年纪会是个什么模样？
　　△白浅走到柳府跟前，将一个小家仆拉过来。
　　白浅：请问小哥，柳家公子可在？
　　家仆：你找我家大少爷？
　　白浅：（含笑）对，就是找照歌。他在吗？
　　家仆：不在啊，早就搬走了。
　　白浅：（愣住）这里不是柳府吗？他能搬去哪里？
　　家仆：自然是出去，独自立府了啊。
　　白浅：（惊讶）他不是……才十八岁吗？年纪那么轻就独自出去开府了？
　　家仆：（上下打量，眼朝天豪情万丈）年纪轻又如何？我们大少爷可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天纵奇才啊天纵奇才，十二岁就入了太学，五年前皇帝爷爷开恩科，少爷随便一考就考了个头名的状元，从翰林院编修平步青云，如今已经做成了户部的尚书大人，天纵奇才啊天纵奇才。姑娘你可见过这么年轻的尚书大人？
　　白浅：尚书大人？
　　家仆：（笑着点头）是啊。所以我才说啊，少爷他搬出去了，姑娘你若是要寻他，就要去尚书府了。
　　白浅：（笑着颔首）多谢。
　　△白浅欢喜地垂头，将斗篷上的帽子戴好，转身，隐身入人群中。
　　白浅：（VO）夜华，你还真不愧是天族太子，就连在凡间也是寻常人比不上的。
　　
　　37—25．凡间-尚书府后花园夜
　　人：白浅、夜华（十九岁）、素素、素锦、家仆
　　△后花园灯火通明。
　　△十七八岁的夜华身着黑缎料的常服，正同素素把酒看桃花。
　　素素：大人，为这夜这株桃花，我敬你一杯。
　　△夜华端起案上酒盅，朝那女子盈盈笑了笑。
　　夜华：好。（喝下酒，轻咳嗽了两声）
　　素素：（忙替夜华拍后背）大人这些日子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御医都说了，要大人不要过度忧思，否则这病真会养不好的。
　　夜华：（看素素）我不是忧思，只是……（叹口气）相思。
　　△素素立刻害羞状低了头。
　　△镜头一转，树丛后的白浅站在那里，微微蹙眉，原本满脸的欢喜转而带了七八分愠怒。
　　白浅：（轻声嘀咕）六日不见，他当我的定情物白送了，果然给我惹了乱七八糟的情债么？
　　△白浅几步上前，正待走近。
　　△身后，突然有只手伸出来，拉住了白浅的衣袖。
　　△白浅一愣，转过身来。
　　素锦：（松开手，福了福）多日不见上神，素锦在此给上神请安了。
　　△一袭长裙扮相，朴素的素锦正在她面前。
　　白浅：（蹙眉）你怎么晓得我在此处？
　　素锦：（温柔地笑了）上神可是糊涂了，这隐身的术法本就只是个障眼法，障得了凡人的眼，可却障不了神仙的眼啊。我刚才在云端往这处一看，就看到金光闪闪，想着一定是上神太过惦记君上，亲自来探看了。下了云头来寻，果然猜得不错。
　　白浅：（狐疑）你又怎么会在此处？
　　△素锦一双眼瞧着白浅，微弯了弯。
　　素锦：（得意）君上一人在凡世历劫，素锦担心君上寂寞，特特做了君上心心念念的人放到他身旁陪着，今日西王母办茶会，素锦得了一个帖子，路过此处，便顺道下来瞧瞧素锦做给君上的这个人，她将君上服侍得好不好。
　　△白浅蹙眉，转头去看素素。
　　白浅：（冷冷道）方才没太留神，我竟没看出那女子只是个披了人皮的人偶。
　　△白浅摸出扇子淡淡摇晃了几下。
　　白浅：（敷衍）你有心了。
　　△素锦殷切望着白浅。
　　素锦：上神可知素锦是按着谁的模样做的这个人偶么？
　　△白浅偏头细细打量了几眼。
　　素锦：（眼神飘渺）上神可听说过，素素这个名字？
　　△白浅面色略变。
　　白浅：阿离那个跳了诛仙台的亲娘？
　　素锦：（劝慰）上神也无须介怀，如今君上是个凡人，才瞧不出他面前坐的是个人偶，能得一个成全，叫他把心心念念的梦想圆满了。待君上回归正身，即便那人偶长着素素的脸，依着君上的脾性，又焉能将一个人偶看在眼中。
　　白浅：（冷笑）你这分明是在告诉我，如今夜华已将这人偶看在眼中了吗？
　　△素锦嘴角掠过一丝满足的笑意。
　　白浅：（呵呵笑了两声）你倒不怕夜华他回归正身时，想起你诓他这一段，怪罪于你？
　　△素锦神色僵了僵。
　　素锦：（勉强笑）素锦不过做出一个人偶来，放到君上府前的街市上，若君上对她无意，两人便也只得一个擦肩之缘。但却是君上一眼瞧中了她，将她带回了府中。倘若到时候君上怪罪素锦，素锦也无话可说。
　　△白浅面色不悦，抚着扇子。
　　素锦：（柔柔一笑）可见，若真是将一个人刻进骨子里的喜欢，那即便是喝了幽冥司冥主的忘川水，也还能留得印象，转回头再爱上这个人的。
　　白浅：（淡淡看素锦）你倒是很有体会？
　　素锦：（笑了笑）素锦对君上痴心至此，九重天上的人都很清楚，自然是深有体会。对了，上神可知道，君上三百年来，一直在用结魄灯集素素的气泽？
　　△白浅脸色越发不悦，眉头蹙得更深。
　　白浅：（故作镇定）这桩事本上神自然清楚。素锦，情爱这个事你参详得不错，果然要如此通透，才能忍着夜华的忽视，还能在他侧妃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两百多年。见今的小辈中，你尚算是识大体的了，做的这个人偶做得挺细致，让她陪着夜华也好，省了本上神许多功夫。回头夜华若要怪你诓了她，本上神会记得帮你说两句好话。
　　△素锦识破白浅佯装的镇定。
　　素锦：（弯了弯嘴角，得逞一笑）多谢上神。
　　△白浅抬手挥了挥。
　　白浅：西王母的茶会耽搁了就不好了，你即是顺道路过，还是别错了那边的时辰。速速去吧。
　　素锦：（低头跪安）那素锦先退下了。
　　△素锦转身，隐去身形。
　　△白浅转头，看那桃树下的二人。
　　△素素执壶小心给夜华斟酒。
　　△桃树上几瓣桃花随风飘下来，散在夜华的发上，素素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轻轻一拂，将花瓣拂下去了。
　　△素素抬起头来望着夜华羞涩一笑，夜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白浅：（VO）夜华，那日夜里我问你，可否记得我，你全然没了印象……可即便是喝下忘川水，你却忘不掉阿离的凡人娘亲吗？
　　△白浅闭了闭眼睛，消失无踪。
　　
　　37—26．十里桃林-草屋内
　　人：白浅、白真、折颜夜
　　△草屋内，白真已经睡熟了。
　　△门突然被推开，白真惊醒，一下子坐起身。
　　△白浅失魂落魄站在月色下，一步步走入房内，颓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白真披上自己的外衣，借着月光去看白浅的脸。
　　白真：（低声）不是在昆仑虚吗？怎么突然来桃林了？
　　白浅：（轻声）四哥，你可晓得阿离的凡人娘亲？
　　白真：（略微思索）是听折颜提到过，不过他也仅是在天宫与这个凡人有一面之缘。后来听说早早就去了，留下小天孙独自一个，怎么？你没问过夜华？
　　白浅：（摇头）我自打晓得夜华他曾深爱过一个凡人，就始终避开这件事，不去想，也不曾问过。
　　△白真拍了拍白浅的肩，轻叹口气。
　　白真：人都没了，你还在这儿计较什么？
　　白浅：（声音越发艰涩）我也晓得同个死人计较显得忒没肚量。
　　白真：那你如今这哭丧脸是要做什么？
　　白浅：（抬头）四哥……夜华最初同说他喜欢我，他说着我便听着，从没想过四海八荒一众的女神仙里头他怎么就偏偏瞧上了我。
　　白真：（笑着坐下）瞧上了就是瞧上了，情爱这东西要是这么容易参详，（叹气）东华帝君他明知道自己和凤九无缘，又何必和凤九在凡间牵扯？
　　白浅：（苦笑）四哥说的是……（趴在桌上）可即便后来我也瞧上了夜华，两情相悦之时，也没想过去问问他这件要紧事。可如今细想想，初次在东海见着，他就将我错认作了阿离的亲娘。
　　△白浅越发心慌，伸手，扯住白真的衣袖。
　　白浅：四哥，若他果真是因为我和团子娘长得像才喜欢的我，我白浅和一个替身又有什么分别？夜华他这三百多年来对团子的亲娘情深似海。他是个长情之人，这似海的一腔深情，磨了三百年都没被磨成灰飞，怎么一见我，立刻就移情别恋了？
　　△白真沉默下来，思考半晌。
　　白真：我与他只有数面之缘，若论了解，理应你了解他更深些。他对你是真情实意，还是别的什么，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感觉？
　　△白浅自嘲地笑了笑。
　　白浅：若非今夜见着他在凡间与团子亲娘的人偶如此亲近，我一定还在骗着自己，他对我是真情实意，掏心掏肺的。（眼中已有泪光）我爱夜华是因为他这个人而爱他，倘若他是因为我像团子娘，而他对团子娘相思不得，这才转而求其次寻的我，那我白浅委实受不起他这个抬爱。
　　白真：（拍拍白浅的肩）你还是活得太短，有些事，深究到底并没有什么意思。你仔细想想，夜华平日待你如何？再仔细想想，如此计较一个死去的人，可有什么意思？
　　白浅：（含泪摇头）不，我不能活得如此糊涂，四哥。我白浅不能活得如此糊涂……
　　△白浅跌撞着，站起身。
　　白真：（拉住白浅衣袖）小五？
　　白浅：（摆手）别管我……
　　△白浅抽回衣袖，跌撞着离去，撞到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的折颜。
　　折颜：（手忙脚乱）诶？诶？丫头你干什么呢？
　　△白浅慌乱跑出去。
　　折颜：（忙把汤碗放在桌上，烫得龇牙）怎么一阵风一阵雨的？她前些日子不是顺风顺水，又要嫁人了，师父又回来了，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吗？
　　白真：（蹙眉）天族果然和我们青丘相克吗？
　　折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真：（摇头）说不好，小儿女之间纠缠的心思，我不懂。
　　折颜：（叹气）不懂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先把药喝了，给你煎了四五个时辰。
　　白真：（蹙眉）又喝药？你该不是为了报复我在昆仑虚下棋赢了你，特意在这汤药里放了什么特别苦的东西吧？
　　△折颜立刻变出一个小玉罐子，放在白真面前。
　　折颜：真真啊，从懂事起你喝药就是这样，总埋怨我给你放了特别苦的东西。（把玉罐推向白真）喏，特地问昆仑虚弟子讨得，上好的桃花蜜。
　　白真：（没好气）你把我当一岁娃娃哄吗？吃药还配花蜜？（说着，就把蜜罐打开，吃了口，忍不住眯起眼睛，口齿不清）唔，好吃。
　　
　　37—27．天宫-素锦宫内
　　人：素锦、辛奴日
　　△素锦含笑走入。
　　辛奴：（迎上去）娘娘，如何了？
　　素锦：白浅上神，亲眼见到了那个人偶和夜华在一起。虽然看着很是淡然，却瞒不过我的眼睛。（笑了笑）这个女人的弱点，终于让本宫找到了，让她离开君上只是时间问题。
　　辛奴：（欣喜）恭喜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