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巴童摇着头：“不行，不行！奴才的嗓子象公鸭叫的似地？我可不成，不 成！”
　　李贺在驴背上打趣：“谁说的？那年你不是还和那女娃对山歌吗？唱！唱！ 在下和你一起和着唱？”
　　巴童激情起来：“哈哈哈，唱就唱？少爷，咱俩在一起和着唱，谁怕谁呀？”
　　李贺、巴童和声唱了起来：“八百里的秦岭喊，一千里的伏牛山！嗨哟喊…， 那能比咱这，清洌洌空濛濛的昌谷山—！”
　　两人驴上驴下相互指点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京洛驰道，日，外。
　　两人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童笑得拉着驴缰绳蹲在地上…
　　李贺在驴背上指着巴童：“呵呵呵，你奴才没出息哟？在下不就是说了几 句带荤的俏皮话，值得你笑成这样吗？”
　　巴童提着驴缰绳站了起来：“少爷，您还说奴才哩？您不是也在大笑吗？ 啊！”
　　李贺收敛笑容：“在下笑了吗？”
　　巴童雀跃着：“您要是不快乐？怎么眼泪都出来了！”
　　驴子向前走动起来…
　　李贺做了一个鬼脸：“老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巴童拍了一下驴臀上叮咬的驴牤：“农历六月初六呀？”
　　李贺笑容可掬地：“不对，不对！晕，晕！”
　　巴童仰脸看着李贺：“那您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李贺满面春风地：“大喜日子呀？呵呵呵，今天不是上洛阳城赶考河南府 试吗？”
　　巴童拍了一下脑门，羞涩地笑着：“奴才真蠢？大喜！大喜！”
　　李贺叹息着：“唉，想我李长吉十年寒窗，从不敢懈怠？今天起总算要走 出这苦行僧的日子了…（他又笑嘻嘻地）巴童，这大唐元和三年对在下来说 可不是平凡日子？双喜临门哇！”
　　巴童惊讶地：“双喜临门？（他嗫嚅着）少爷，您上洛阳城河南府试算是 一大喜？可还有一喜呀！”
　　李贺向巴童挤了一下眼：“你傻呀！你忘了在下还娶了新媳妇在家哇？嘿 嘿嘿，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巴童抱歉地笑着：“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奴才是把小雀子给忘了？就 是双喜临门…”
　　李贺深邃的眼神：“真忘了？”
　　巴童尴尬地笑着：“真忘了，真忘了…”
　　李贺哂笑着：“嘿嘿嘿，老巴，你当在下害病真把脑袋害残了？啊！你没 有忘？你是不堪回首，尽量不去想咱们童年两小无猜的岁月。忘了小雀子， 不就是忘了在下的一喜。”
　　巴童臊红着脸：“少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贺笑盯着巴童：“你就是这个意思？（他向巴童点点头）老巴，你是聪 明人做的对，在下理解你。（含着笑）不过在下也不会食言，我不是向阿弥、 钰姐还有小雀子都说了？明年金榜题名回来，就给你张罗婚事，给你也找一 房新媳妇？让你也给老太太当儿子得啦！”
　　巴童在地上打躬作揖：“哟，哟，少爷，少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 一个小奴才，那有那样的福气？我愿侍奉少爷一辈子…”
　　李贺笑容可掬地：“你是我李贺的恩人，这一点早就装进心里了？你别看 在下对人喊你奴才，其实心里早把你当兄弟了？我这条小命都是小雀子和你 老巴给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他板起脸孔）就这样，咱们就定下了？ 啊！”
　　巴童感激涕零地：“少爷，奴才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一辈子…”
　　李贺笑吟吟：“在下不要你做奴才，只要你做兄弟？”
　　巴童潸然泪下，他拭了一下：“少爷，你是我巴童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贺在驴上惊讶地：“哎哎？哎哎？本少爷大喜的日子，你奴才抹起了眼 泪哇？”
　　巴童破涕一笑：“嘿嘿嘿，这不是主子大喜，我高兴呗。”
　　李贺板起面孔：“停驴！停驴！”
　　巴童吃惊地：“少爷，干什么呀？”
　　驴子停下了。
　　李贺拍着驴背：“上驴！上驴！”
　　巴童板起面孔：“少爷呀，我是赶脚的，怎么能和主人一起骑驴呀？您没 搞错哇！”
　　李贺拧着通眉：“少废话？要是这样赶路，我们到洛阳城周公祠考棚街得 走到猴年马月呀？上驴！”
　　巴童陪着笑脸：“嘿嘿嘿，那奴才把驴赶快可以吧？”
　　李贺咬着嘴唇：“不行，你得给我上驴！”
　　巴童仰脸看着李贺：“呀呀？奴才要是也骑上去，还不把这驴给压趴下 了？（他摇着头）不行，不行！”
　　李贺迷惑着：“巴童，你不记得当年咱俩人为了老爷出家的事？还不是一 齐骑在花脸犍驴背上到了洛阳城？”
　　巴童嘿嘿笑着：“嗨，那花脸犍子力气大呀？你看这驴儿，啧，不行！（他 正色地）少爷，再说当年我们两人是小孩子，可如今都成了十七大八的小伙 子了呀？驴子它能驮得动我们吗？”
　　李贺看看巴童，又看看自己：“驮得动！就算你胖一点？可在下廋得象一 只大马猴似地，不上秤…”
　　巴童嬉笑着：“可少爷个子多高？手臂多长？”
　　李贺沉下脸：“你是笑话在下绰号长臂猿吗？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驴， 上驴！”
　　巴童嫣然笑着：“少爷，您真想让奴才上驴呀？”
　　李贺狰狞着脸：“谁给你开玩笑？”
　　巴童：“奴才知道您心痛奴才？可是…”（摇着头正色地）当年咱们是童孩 无忌，才会做出主仆同骑一驴的荒唐事？可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而且又是去 上城赶考。我们要是到了洛阳城，让有身份的人看到我们这样子？还不笑话 我家主人不懂事。嘻嘻，嘻嘻。”
　　李贺蹙着通眉：“噷噷，本少爷才不在乎它哩？（他动着身子欲下驴）哎？ 你上不上来呀？要不在下也下去陪你走路…”
　　巴童慌忙拦着：“哎哎？哎哎？少爷可别下来？别下来—！（他笑容可掬地） 我上，我上！”
　　李贺笑着：“嘿嘿嘿，这还差不多？”
　　巴童犹豫着：“少爷，咱可是说好了！那…那到洛阳城门以前，奴才就得 下驴，可别进到城里头让人笑话咱？”
　　李贺做着鬼脸：“在下成全你！”
　　巴童舔了一下舌头：“那您往后面让让？我老巴好上去赶驴也！”
　　两人同乘一驴嘻哈着…
　　巴童手提驴缰，用手拍了一下驴头：“啾啾！啾啾！”
　　驴子放开四蹄，向前奔跑着…
　　两人在驴背上一颠一颠地。
　　李贺在后面捅捅巴童：“哎哎？老巴，你说这家里头对我河南府试最为支 持是谁人也？”
　　巴童眯着眼笑：“那还用说？小雀子呗。”
　　李贺哑声地：“错！”
　　巴童急着：“她可是您的新媳妇呀？”
　　李贺嘻嘻笑着：“我们大婚过后，整天在一起，那她还用说？”
　　巴童顽皮地：“那谁呀？”
　　李贺诡谲地：“你不是号称巴蛔虫吗？你猜猜看？”
　　巴童看了李贺一眼：“那谁呀？（他嬉笑着）啊！我知道了？老夫人！老 夫人最为疼您？您那些国仇家恨、雄心壮志什么的，都是老夫人教诲的。她 最最支持您的功名学业了呀？哈哈，哈哈，就是老夫人！”
　　李贺神秘一笑：“嘿嘿，嘿嘿，老夫人她最支持我不假？可如今年事已高，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不是也说过，咱柜上也没有多少银两嘛。如果在下 没有盘资银两，怎么来洛阳河南府试呀？”
　　巴童一凛：“那又是谁呀？”
　　李贺拍拍巴童：“嘿嘿嘿，你奴才再猜猜？”
　　巴童嘟起嘴巴：“我猜不着！”
　　李贺笑容可掬地：“让在下告诉你吧？是长姐！嘿嘿嘿，想不到吧？”
　　巴童吃了一惊：“您说是大小姐？”
　　李贺满面春风地：“巴童，这人都会转变的？连在下都没想到哇！人不可 貌相，海水不可斗两？听说咱柜上银两不足，还把参元兄给他的体己钱都让 我们带上了？想想在下曾经说过的话，我自愧不如呀？”
　　巴童困惑的神色。
　　
　　5，［闪回］李家账房外，日，外。
　　巴童从账房里走了出来…
　　苏俏俏满脸泪痕地走了过来。
　　巴童慌忙躲在一棵大树后。
　　苏俏俏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账房屋里…
　　巴童看看四周，闪身影门墙边，向账房屋里张望着…
　　
　　6，［闪回］李家账房，日，内。〔切入第八十一集第6场戏。〕
　　李钰坐在书案前点着账目，打着算盘…
　　苏俏俏手里拿着“军令状”一路哭喊着走了进来，她跪在李钰面前：“大 小姐，奴婢求求您啦，您让我家少爷去河南府试吧？啊！”
　　李钰站起身子奸笑着：“小雀子，你这是干啥哩！快起来，快起来！”
　　苏俏俏：“大小姐，您不答应？那奴婢就不起来…”苏俏俏跪在地上，泪珠子在脸颊上滚淌着，“大小姐，奴婢求求您？我家少爷三天都没吃饭了，您就成全成全他吧？啊！”
　　
　　7，京洛驰道，日，外。
　　两人在驴背上一颠一颠地动着。
　　巴童沉吟着…
　　画外音：“我的少爷啊？您真是宅心仁厚！那是您的新媳妇低三下四求人 家，您还当大小姐是菩萨心肠呀？人家大小姐那是无利不起早，是有条件的。 您还蒙在鼓里啊！”
　　巴童回眸看了李贺一眼。
　　李贺眉飞色舞地在说着什么…
　　画外音：“虽然少爷对我恩重如山，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我是下人， 谁也得罪不起呀？再说这时候少爷要去赶考，我不能给他心里添堵。罢！罢！ 罢！也只能将这些烂在肚里了…”
　　李贺捅捅巴童，笑着：“是在下错怪长姐了，她要是象平日那样子钻牛角 尖，我这河南府试还不定做多大难哩？”
　　巴童眨着眼：“少爷，您这可是功名大事，再说还有咱李家国仇家恨夹在 里边。我想大小姐再霸气，她也不敢和老夫人公开顶雷呀？”
　　李贺满面春风地：“嘿嘿嘿，这就是长姐聪明之处？要是在下这驴性，那 可不行！”
　　巴童不屑地：“那是您们手足情深呀！（他向前看着）哎？少爷！这里路 途平坦，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啾啾，啾啾！（他狠拍着驴背… ）”
　　驴子奋起蹄子飞奔着…
　　李贺惊呼着：“哎哎？我晕，我晕！老巴你不怕在下颠驴呀？”
　　巴童雀跃着：“哈哈哈，哈哈哈，少爷，您要是能颠驴？那就不是我少爷 李长吉了啊！”
　　
　　8，棠林秋清处，日，外。
　　驴子不紧不慢地走动着…
　　巴童在驴背上左右瞧着：“少爷，这是什么地方哟？”
　　李贺迷惑着：“京洛驰道呗。”
　　巴童笑着：“京洛驰道什么地方呀？”
　　李贺拍了一下脑门：“在下也迷糊了，我也不知道呀？”
　　斜前方隐约现出一处阆苑园林，路牌上写着“棠林秋清”的字样。
　　巴童忽然眼睛一亮，向前面指着：“咦，那不是一处大树园子吗？（他嗫 嚅着）呀？还是棠林秋清哩，这是什么地方哇？”
　　李贺精神起来：“你说什么地方？”
　　巴童小声地：“棠林秋清…”
　　李贺抚掌大笑：“哈哈哈，我们到了神仙的地方了？”
　　巴童白了一眼：“哟，这么兴奋呀？什么神仙地方…”